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只是要如何借助这些巫女之言,却是需要元善教我!”
看到阎行诚心向自己请教,周良心中得意之下,却是连说不敢,他微微带笑着说道:
“若是军候不嫌在下鄙陋,又不吝惜珍宝财货,良愿为军候效命,往牛中郎将营中走一趟,虽不敢说轻易搭救甘君等人,但获知此事诸多内因纠结,再循序而解,却也是良能够许诺办到的。”
“好,好啊,若能得元善相助此事,那我又还有何忧虑。”
阎行原本也就有意想让周良为自己走一趟,先探探这牛辅营中的虚实,才好自己对症下药,如今周良主动请缨,要往牛辅营中为自己打通这些错综复杂的关节,是再好不过的了。
阎行又想了想,随即很快就让人搬来了两个木箱子,看着两个亲卫搬动过程中显得沉甸甸的箱子,周良知道这就是阎行要交给自己的财货珍宝,虽然已经知道阎行为人慷慨,做事大度,但没想到他竟如此果决不疑,心中自然也是敬叹不已。
“元善,这里有五百金,还有这些珍宝器玩,正好用来给你此次打通牛中郎将营中下关节所用,不知可还够用”
阎行抄掠三辅、追击白波之时,也缴获了一部分的财货,他本人并非贪财之人,眼下正是需要大笔花钱打通牛辅营中下关系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会吝啬,直接就让亲卫搬来了两箱财货珍宝,并亲自打开,让
35、牛辅3
河东一地的战事完结,受创的白波主力和匈奴人的骑兵都尽数退出了河东郡,北面收复的县城也陆续转交给河东郡的郡县兵驻防,而李傕三校尉、徐琨、阎行、北军这些临时抽调入河东作战的外兵,也陆陆续续就要集结完毕,返回雒阳。
打通牛辅营中上下关节的事情,阎行已经全权交给周良去负责了,而他虽然忧心等到自己奉命随军离开河东、返回雒阳之时,牛辅营中那边还丝毫没有任何音讯,但先前已经有话在先,他只为周良排除障碍,却不插手横加干预周良去打通牛辅营中关节的运作过程。
所以,阎行只能够将内心的这一份担忧深深埋藏在心底深处,不在自己的表面上显露出来,而是继续忙碌于营中的军务。
伤兵营不少轻伤的士卒经过这十天半月的治疗和悉心照顾,也陆陆续续在痊愈康复。这个时候,也终于有其他将吏后知后觉,发现了阎行手中的这桩棘手的事情,正在变成一份价值不菲的资源。
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伤卒每每都要在伤病的折磨中死去大半,幸存下来的也是伤病在身,难以再上阵杀敌,所以在雀鼠谷败退之后,对于那些跑不动、跟不上自己的伤卒们,许多军吏都是直接舍弃的,可是这些人,到了阎行的营中之后,及时得到医治和照顾,伤卒的死亡率竟然大大下降,这就不由得让其他军吏不眼红了。
就如同先前所预料的那样,有不少军吏以各种名义来讨要自家离队的士卒,阎行也不恼怒,那些愿意离开和能够离开的士卒,阎行从其所请,让他们各自归队,只有一小部分伤卒因为各种原因,最终留在了阎行的营中。
而眼看着拔营离开河东,回到雒阳复命的日子在际,阎行对于其他还需要医治和休养的重伤卒,却是不能够将他们带走,行军途中的跋涉,会让他们的伤势病情加重,这反而不利于他们的痊愈,所以最终的办法,就是只能够请求徐琨帮忙,报请将这些伤卒转入死伤惨重的河东郡兵的兵籍之中,将他们改为河东郡兵,留在河东安邑治疗休养,等到痊愈之后,再成为河东的郡兵。
繁琐的军务在一天天减少,开拔的日子也在一天天逼近,阎行心中的焦虑也在一天天地加重,所幸他的养气功夫历经多次挫折磨炼之后,还能够维持住自己身心的平稳。
终于,在离大军开拔返雒的日子的前一天,阎行得到了周良从牛辅营中传来的讯息。
牛辅想要见自己。
这确实是一件足够惊诧的事情,虽说此次河东之战,阎行等兵马都是临时划归到牛辅的麾下,但是诸将军议的时候,阎行只是一个军候的身份,却是还没有资格参与到高层次的军议之中,因此他与牛辅并未正面相见过,只是远远望见过牛辅的身影,知道他外表轮廓是一个身材粗壮的西凉汉子。
而如今,一个堂堂镇守河东的中郎将,突然召见自己一个小小的军候,确实是不同寻常的,开拔日子在际,虽然不知道周良在牛辅营中的运作如何了,但是这是目前援救滞留在牛辅营中甘陵等人的唯一机会,所以阎行虽然还不能够了解此事的缘由,但还是爽快赴约,也拒绝了马蔺要求护卫随行的请求,只让大牛带了十名亲卫,就往牛辅的中郎将营地所在之处而来。
邻近牛辅的营地时,周良已经提前驻马,在营外等候许久了。
这些日子他往来奔走于牛辅和阎行的营中,以金银财帛开道,想方设法,左右逢源、四下打通关节,身心也是颇为疲惫,原本的枯黄的脸庞看起来更显得瘦削了。
看到阎行带着亲卫赶到,周良连忙策马迎了上去,他之所以要在这里等候阎行,就是因为兹事重大,他不敢轻传他人之口,又担心阎行不明缘由,中了圈套,所以只能够提前出营等候阎行。
两人相见之后,周良连忙将这些天来打探到
36、牛辅4
阎行跟随着带路的牛辅亲卫,一路走来,只见虽然因为战败之后,营中士卒的士气虽然不佳,但营地的布置却还算妥当,也没出现什么大的疏漏之处,边走边看之下,很快就来到了牛辅的大帐之外。
当看到大帐之外的两侧都站着一排披甲持兵的士卒时,阎行的眉头不由皱了一下,面前这些士卒一个个虎头燕颔、虎背熊腰,再配上了坚甲利兵,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十足,显然是事前刻意挑选好的。
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么
心中思索着牛辅的内心用意,阎行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走入到了牛辅的大帐之中。
抬眼一看,大帐的布置倒是出奇,除了案几、马扎这种常见的军帐中器物之外,牛辅所在的将位两侧还摆上了兰锜和甲架、鈇锧等物。
兰锜,是兵器架,甲架,是披挂将领卸下来后的盔甲用的。鈇锧,则是腰斩用的铡刀刑具。只是兰锜上摆放的兵器除了牛辅的佩剑之外,还有其他各式兵器,而腰斩罪犯用的铡刀,更是隐隐有的将主将的大帐变成刑堂的味道,仿佛下首的人只要有丝毫的应对不妥,立马就会被当场腰斩一样。
中郎将牛辅此刻正低头把玩这自己手中的兵符,他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脸色阴郁,眼光也只是对着自己手中的兵符,没有注视到阎行的身上。
而在他的身边,则有一个身材粗壮的亲卫扶刀侍立的披甲亲卫,看到经禀报之后,进入大帐之中的阎行,眼中顿时光芒四射,紧紧注视着阎行的一行一动。
阎行快速扫了一眼帐中的布置和人物,心中有了计较,连忙上前,向上首的牛辅行礼参拜,口中说道:
“属下阎艳,拜见中郎将!”
牛辅听到了阎行的声音,才缓缓抬头,将眼光注视在阎行身上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开口说道:
“起来吧!”
“诺!”
阎行随即低头小心翼翼地肃立在一边,牛辅看到他恭敬的模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说道:
“你可知道我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属下得将军相召,心中惶恐,正不知所为何事”
“那日,我在雀鼠谷撤退之时,沿途遇上了一支挂着飞廉面当的骑兵,就是你部下的兵马吧。”
听到牛辅直接开门见山说起此事,阎行心中一边暗暗警惕,一边连忙开声应道。
“是,那些人正是属下派往砍伐树枝,以作疑兵的部曲。”
“呵,那你倒是练得好兵,那些个小卒,当时可是连我这个中郎将的将令也不愿听从啊!”
说到这里,牛辅的语气顿时加重了几分,阎行心中随即一动,连忙再次下拜说道:
“属下御下不严,下卒多粗鲁之人,浅薄无礼,还望将军恕罪!”
看到阎行恭敬认罪的样子,牛辅冷哼一声,摆摆手,继续说道:
“罢了,这些事情我也不愿多加追究,毕竟你是徐中郎将麾下的人马,也不是我能够管辖得动的。”
牛辅话里的语气虽然忿然,但这也确实是事情。
董营之中的兵马性质从一开始看,就不能算是朝廷的经制之师,而是属于董卓的私人兵马。而这些私人兵马中,各中郎将的麾下,又有各自所属的私兵,也只有这种生死跟随主将的义从兵,才能够屡屡跟随董卓等人南征北战,转战各地,也只有这种只服从主将号令的私兵,才能够无顾朝堂的旨令,无诏进军,最终攫取了中枢大权。
而各部中郎将的兵马之间,除了董卓的将令之外,也是互不统属的,如今河东战事已了,外调的大军拔营在际,牛辅自然也就没有了战时对其他外兵的管辖权。
所以,牛辅在给足了阎行的下马威之后,自忖已经让阎行心生敬畏之后,才话锋一转,对阎行问道:
“听说其他军吏对伤卒弃之不顾,而你反而将他们救至营中救治,活人无数,可有此事”
“此事确实是艳所为,赖上天眷顾、将军英明,士卒多有痊愈者,艳不过因人成事罢了。”
牛辅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你也是一个明事之人,这次伤卒多
37、 牛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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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辅和徐荣相比,身份更加亲近董卓,而军事才能又着实平庸,转投牛辅麾下,有两大好处。
一是牛辅是董卓的女婿,只要董卓一日不死,牛辅的宦途也就畅通无阻,跟在牛辅身边,只要钻营得当,也不难夤缘而上。
二是牛辅此人不擅长兵事,而又被董卓委以镇守一方的重任,在兵事必定是要倚重自己,如此就给阎行暗中壮大自己实力的机会。
而徐荣,虽然表面上看似颇为欣赏自己的武勇和韬略,但阎行也能够隐隐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忌惮之心,与牛辅刻意模仿的有些蹩脚的下马威不同,能征善战、杀伐决断的徐荣对于阎行而言,始终是一柄悬在头顶上的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趁着阎行一个不在意砍下来。
但是,阎行对于牛辅的招揽有所意动的同时,又不得不顾忌董卓身边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李儒,李儒将他从凉州叛军中选拔出来,又让他转入徐荣的麾下,看中的除了阎行的武勇和军略之外,更重要的,是阎行在董营之中,孑然一身,毫无依仗,除了暗中向在关键时刻向他伸出过援手的李儒投诚之外,再无其他强援可以依靠。
如果这个时候,阎行带着麾下的一营兵马投靠牛辅,虽然有了牛辅的借力,可以脱离徐荣的威胁,但是却也得罪了李儒,李儒久在董卓身边,就犹如董卓的心腹智囊一样,得罪他,显然比得罪牛辅还要危险。
而且,阎行在心中也担心,关东兵事未起,董卓阵营还未内乱,自己这个时候过早暴露自己的目的,投入牛辅的麾下,以李儒的睿智阴狠,怕很快也就能够看出自己这个降将一直隐藏的险恶用心。
阎行在表面上做出受宠若惊,被牛辅伸出来的橄榄枝惊到的样子,内心则飞快地将此事的利弊安危计较开来。
最后,阎行还是决定,拒绝牛辅的招揽,自己投入董卓阵营的时间不久,这个时候过早暴露内心目的,无疑是自绝后路,授首于人。
安坐在上首的牛辅看着阎行对自己的招揽颇为心动的样子,心中也是暗自得意,做出这个决定,虽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但却也是老巫女在占卜之后,才让自己突然有了这一次的神来之笔。
牛辅原先自家的兵马,在这次河东战事中,死伤惨重,眼下正是缺乏一个能用的干才为自己所用,而眼前这个阎艳,颇具才干,既能练兵,又有韬略。出身却不过一介降将,军职也不过一个小小的军候,将他招揽过来,再修书向徐荣说明一番,即得到了一个干才和一营人马,又不至于太过得罪同为中郎将的徐荣,两全其美,正符合牛辅的心意。
“承蒙将军厚爱,只是此事,艳德薄才驽,难堪重任,怕是要有负将军重托了!”
下首的阎行思索良久,牛辅以为他正在为自己转投阵营而酝酿措辞,不料一张口,却是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的招揽。
这种处于牛辅意料之外的变故顿时让牛辅又惊又怒,他胸中怒火燃起,有心有拍案变脸,只是碍于之前自己才刚刚和颜悦色地出言招揽,不好直接发作。所以他怒极反笑,指着摆在身边一侧的鈇锧冷笑道
“你如今身处我之帐中,又不愿从我之意,莫非以为我身侧之刀不利乎”
说到这里,牛辅的语气中已经带有杀意,仿佛阎行不立马改变主意投入自己的麾下,自己立马一声令下,帐外即刻就会冲入一队刀斧手,将阎行抓住,直接在帐中用铡刀腰斩行刑一样。
阎行面色从容,并没有被牛辅的恐吓给惊吓到,而是又施了一礼,缓缓说道
“将军之刀利甚,属下岂敢违抗,只是此事实有缘由,愿将军容艳试言衷情!”
“讲!”
“将军与徐中郎将,皆为太师肱骨之臣,而属下或持戟京都、或戍守河东,亦皆是为太师效力。以将军之尊,情可上通朝堂,威可下达军中,若欲调用艳入河东,不过一纸文书而已,又何须动用私威,偏伤徐中郎将之情,太师之公乎!”
阎行奉承牛辅在董营之中的身份高贵,若是要调用自己不过是一纸文书的事情,又何必如此威迫用事。牛辅当然也知道,如果强留这一支兵马在自己营中,公然抢夺军中同僚的兵马,就是得罪了徐荣,官司就算打到董卓那里,理亏的自己的胜算也不大,所以才会先行用官职功勋引诱阎行。
挖墙角和转投麾下,两者的后果截然不同,让阎行主动转投到自己麾下,这个恶名就得阎行自己扛着。
没想到眼前这个阎行看着孔武有力,心思竟然也是如此缜密,牛辅心中不由有些懊悔太早讲自己的底牌露出出来,而他话中又是恭维自己在董营之中的身份尊贵,牛辅也不好反驳,只好黑着脸,继续等他的下文。
“而若是艳私自转投将军麾下,一来必然伤了将军与徐中郎将之间的交情;二来军中最重恩信法令,艳转投将军,身负背信之名,无德无信之人,将军岂敢重用,违令薄恩之人,军中士卒又如何能够信服,如此定是与初衷难协,无益于兵事;三则将军得艳,有其前二者之弊,如得一恶,徒伤将军英明;四来,太师素来信重将军,以此事必不过责于将军,如此行事,亦难免有伤太师公正威名。”
“故惟愿将军为军中士卒计,为与徐中郎将之情计,为自身威名计,为朝中太师英明计,收回成命,以全此四事!”
阎行身处险地,而临危不乱,侃侃而谈,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牛辅起初还听着不以为然,到了后面,脸色连连变幻,嘴巴张开了又闭合,好像有许多话想要开口,又重新咽了回去。
帐中在阎行说完话之后,陷入一片安寂,静的连帐外的冷风吹打帷幕的声音都能够听得真切。
过了片刻,欲言又止的牛辅才缓缓开口,对着阎行笑道
“孤身胆愈壮,冒死说四事,好一个阎彦明!”
这是牛辅第二次对阎行发出的赞叹,只是相比起前一次的假意为之,这一次脸色就显得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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