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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郭太重新将眼光投向了河岸上的西凉军,虽然方才的初战,这些人数处于劣势的西凉军应战表现着实出彩,可这样子,郭太却反而放心了。

    一头背靠树木,竖起浑身的尖锐鬃毛,露出锋利的獠牙的野彘,前头再能够折腾,只要身上被虎豹撕出几块伤口,持续挣扎之下,也熬不住多久了。

    “传令,大军分为六阵,以杨、胡、韩三帅各率两阵,轮流进攻,今日就算这西凉军的军阵是龟甲,大伙齐齐发力,磨也要将它磨出洞来!”

    在郭太的号令声中,白波军中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杨奉、胡才、韩暹等人各归本阵,调配兵马,结阵推进,从三面将西凉军的军阵包围住,准备发挥己方的人数优势,群起而攻之,用车轮战耗死这些西凉兵。

    “杀啊——希律律——铛——”

    战争一经开启,双方人马刀兵相交、殊死搏斗,战局很快就陷入到胶着中。

    如潮的白波士卒,远远望去,就像源源不断的潮水一样,汹涌汇聚成洪流,齐齐往西凉军的军阵冲击而来,而大军经过的河边草地,因为无数人马的反复踩踏,已经被翻出褐黄色的土壤来,人马驱驰奔走之时,随带卷起漫天飞舞的烟尘,迷花了将士们的眼睛,呛得人也喘不过气来。

    而西凉军一方,军阵四角都有鹿角木刺,阻隔对面的白波军以众临寡、三面合围,前排又有辎车、大楯压住阵脚,强弩硬弓紧守要地,数十面绘有各式猛兽的军旗挥舞招展,一队队被甲持兵的长矛手随着旗帜指引方向,健步如飞,有条不紊地调动布阵,后排的刀盾手以刀盾相击、斗志昂扬,两翼的轻骑拱卫侧面、奔走骑射、滚滚如龙,中军的骑兵、甲士摩拳擦掌、气冲云霄,随时准备奉命出击。

    身居军阵中央的戏志才,正在努力驾驭住自己的坐骑,他胯下的战马,因为周围震天的喊杀声,也变得有些跃跃欲试、蠢蠢欲动,这可就累苦了身为文士的戏志才,一边既要密切注意着战场上的两军动静,一边还要控制住自己这一匹变得有些不安分的坐骑。

    说起来,这种数万人以上的决战,戏志才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汴水一战,他是战后才得到阎行的允许,在阎行的亲卫护卫下,前往汴水边的战场的,而接下来,不管是奔袭封丘联军粮仓、伏击襄陵白波、还是渡汾强击李乐,戏志才都不曾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战场,所以如今的这一战,算得上,是他亲身经历的第一场大战了。

    看着陷入胶着后,一度变得有些微妙的战局,戏志才这个时候又转头看向身边的阎行。

    顶盔贯甲的阎行此时驻马观望着前方的战局,因为战阵上矛戟如林、旌旗蔽日,所以阎行对战局的掌控还需要通过令骑、斥候进行汇报和传达。

    虽然战局一




36、猎猎旌旗大军临 2
    “传令各部,变方阵为圆阵!”

    郭太亲率的白波劲卒进入战团之后,西凉军的军阵一下子岌岌可危,原本的鹿角、木刺已经被杨奉、胡才、韩暹等人一一铲除,两翼的兵力也被普通的白波士卒牵制住,而阎行所在的中军以河东的新卒居多,被郭太的白波劲卒一冲,死伤颇多,竟被郭太的白波劲卒突进阵中。

    阎行眼见阵脚不稳,在派出三路中军骑兵之后,也当机立断,收缩己方军阵的兵力,变化为圆阵,继续抵抗白波军的进攻。

    典韦、杨丰、牛嵩三人各率一路骑兵,从军阵的通道处奋勇冲杀而出,而典韦一马当先,手持长戟,呼喝叱咤,带着百名中军骑兵,直奔左翼的白波士卒而来。

    他在马背上大力挥出长戟,率先将拦路的两名白波士卒一同击飞,他眼观六路,继续催动马匹,连续撞开了阻拦的三四名白波士卒,身后的中军骑兵也挥动大刀长矛,接连击杀贼兵,很快,典韦就带着身后的中军骑兵,从两个白波军的方阵衔接处突围出去。

    凭借坐骑的马速,杀出包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策应己方的布阵的步卒一同防守白波军的进攻。

    典韦坐骑的速度不停,按照阎行的指示,他们这几股骑兵在冲杀出阵之后,要游走袭扰敌阵后侧,减轻正面布阵防御的步卒所面对的压力。

    于是他在奔驰的马背上环眼四顾,看清了白波军的几个进攻方阵的布置情况之后,伸手一指,向身后的中军骑兵说道:

    “敌众我寡,不宜久战,我等可用骑兵奔击之利,先佯攻贼兵军阵之背,俟其回军拒我,再合力冲锋,凿穿贼阵,再次杀回阵中!”

    身边的中军骑兵亲眼目见典韦突阵无一回合之敌,无不佩服典韦的武勇,自然无有不允,当下典韦就继续带着中军骑兵迂回游走进攻敌阵的侧后方。

    典韦本人勇武骁锐,带着的中军骑兵也是生力军,众人挟威而来,挥斥叱咤,所向无不击破,普通白波士卒有的身上连一件皮甲都没有,面对这些奔腾如风的精锐骑兵,己方长矛手又密集聚集在前排,后排的白波士卒一时间竟被打得无反手之力,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这些骑兵呼啸而来,扬尘而去,只留下军阵后方的一地狼藉。

    郭太此时也已经催马下了山岗,亲自指挥本部的白波劲卒进攻阎行所在的军阵中央。在看到了西凉军的军阵中突然冲杀出的这三股骑兵,一下子搅乱了杨奉、胡才的攻势之后,他身边的心腹将士,也有出言向郭太建议先剿灭这三支小股骑兵的。

    “无妨,彼辈骑兵借着马力,不过猖獗一时罢了,无伤大局,让杨、胡、韩等人继续进攻,我等先破其中阵,看这些小股骑兵还能够如何!”

    说到这里,郭太又看向跟在自己身边、带罪在身的白波骑将,口中继续说道:

    “先前你已经败了一阵,挫伤了我大军的锐气,现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带剩下的轻骑,趁着西凉军军阵中央兵力虚弱的这个时机,给我杀入阵中,破其魁首,若能成事,此战你不仅无过,还可位居首功!”

    “诺,愿为郭帅效死!”

    那名白波骑将眼见西凉军的军阵已经被大大削弱,这个时候正是突破军阵、建立功勋的时候,郭太既然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心中自然也是大喜过望,连忙应承下来,驱马号令身边的轻骑,纷纷催马冲击而出。

    郭太看着绝尘而去的自己轻骑,脸上得意地笑了笑。他自诩手中有四万大军,近十倍于西凉军,西凉军的骑兵虽然骁勇,可人数不多,搅不起多大的风浪来,这个时候,西凉军的军阵外围已经被破,只要集中精锐,再全力击破西凉军的中军指挥所在,其余仗着坐骑逞威猖獗的西凉游骑,也难逃败走一途。

    而杨奉、胡才、韩暹等人在接到了郭太的命令后,也继续咬牙坚持,催促身边的白波士卒,前仆后继,继续强攻西凉军的圆阵。

    西凉军的阵中

    戏志才看到己方三股骑兵,铿锵铁马呼啸破阵,骑兵的冲势犹如千钧铁锥轰击朽木一般,将白波军进攻方阵的后排搅得混乱狼藉,可心喜自己一方的生力军出击奏响奇效。

    可随后,看到白波士卒虽然后方遭受游骑袭扰,可并没有分出多少兵力前去拦截围剿,反而继续加大力度,强攻正面的西凉军军阵,而郭太所部的白波劲卒中,更有一支轻骑,也学着西凉军骑兵的样子,剑走偏锋,从厮杀激烈的阵线中突破而来,目标直击阎行所在的方向。

    这一边,贼兵骑兵来势汹汹,另一边,西凉军阵中各部皆已陷入苦战,跟随阎行观战的戏志才胸腔中的一颗心脏此刻也已经剧烈跳动到了极致,他铿锵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目视前方,看着冲锋突进阵中的白波骑兵,积极准备进行马上厮杀。

    看到一向奇谋妙计、运筹帷幄的戏志才也面色凝重,拔剑准备死战,在战场上一直不苟言笑、镇定指挥的阎行却难得地笑了笑,看向戏志才说道:

    “何至于此,贼兵虽然凶猛,但戏君乃是文士出身,何须亲冒锋镝,且于阵中稍待,看我为君击破此贼!”

    说完之后,阎行看向拱卫在自己身边的骑兵、甲士,这些军中的精锐,在之前军阵几次危急之时,阎行也曾少量派遣过他们前去支援布阵的步卒,稳住阵脚,他们就是军中的中流砥柱,屡屡击破突入阵中的白波骁勇之士,但与此同时,有一些将士们的身上也负



37、猎猎旌旗大军临 3
    郭太顺着身边白波将士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的是自家城外大营发出的告急狼烟信号,而且还有其它多柱黑烟冲天而起,显然是自家的大营遭受了袭击。

    与其同时,对面的西凉军则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而且在西凉军士卒的大声宣告下,白波军一方的将士,很快也注意到了己方大营方向的黑烟,他们前进进攻的脚步也开始踟蹰起来,不再像之前以多敌少时,那样的攻势凌厉了。

    “郭帅,只怕我等是中计了!”

    在混乱的战阵中,韩暹和胡才纷纷拍马而至,韩暹看到了郭太之后,劈头就是一句惊人之语。

    胡才也是脸色沮丧,激战半日,自己所部的士卒死伤不少,眼看差一点就可以凿穿西凉军了,没想到还被西凉军的绝地反击,又击退了攻势,而且现在后方火起,己方的将士们的士气也就变得愈发衰颓,这战越打,就越打不下去了。

    郭太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但是胡才此刻慌乱之下,也顾不得他的感受了,他又继续说道:

    “这些西凉军置之死地而后生,以所部兵力吸引我大军倾营而出,尔后以奇兵袭破我后方大营,如今大营存亡难料,郭帅,还需早作定夺啊!”

    郭太闻言恨恨地瞪向西凉军的军阵方向,此时他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的,对面的西凉军校尉以自身作为诱饵,装成背水一战,想要和自己决一死战的态势,然后以奇兵偷袭自己的大营,如此卑鄙的手段,郭太自然是痛恨至极的,而对于留守大营的己方将校如此无能,半日之内就失守大营的行为,郭太更是恨之入骨,连带着,此时脸色沮丧慌乱的韩暹、胡才等人,也被郭太恨了起来。

    战前尔等一力主战,一遇到战局不利之时,就慌乱无措,毫无死战之心。

    郭太也看出来了,如今大营被袭,人数众多、良莠不齐的白波军的军心已经乱了,连同韩暹、胡才等人也无死战之心,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的本部兵力没有元气大伤,下次再趁机攻取临汾城还是有机会的,而郭太本人的权威,明显此时已经不在胡才、韩暹等人的考虑之列。

    “若是各大小渠帅,悉出精锐,不计代价击杀西凉军的鬼校尉,那大营被袭破,又能如何”

    面对郭太突然冒出的这一句,韩暹和胡才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今日冒死铲平西凉军的鹿角、木刺,牵制住西凉军大股兵力的,都是他们本部的士卒,若是再按照郭太的命令,将手中剩下的精锐士卒都派了出去,那就算打胜了对面的西凉军,对于他们这些松散联盟下各自为政、以力为雄的白波渠帅而言,也是一场代价惨重的大败仗。

    胡才眼光闪烁,他挠了挠自己的鼻翼,苦笑说道:

    “郭帅,事不可为,若是此时撤退,我军士气还未大颓,敌寡我众,西凉军的骑兵虽强悍,但却还不敢过分追击,一旦大营的噩耗真的传来,或者临汾城的西凉军也赶来,前后夹击之下,只怕——”

    “只怕甚么,我以四万大军之众,难道还打不下这不到万人的西凉军不成”

    郭太此时看到胡才面对劣势畏战不前的行为,胸中也是动了真气,他朝着胡才大声呵斥道,胡才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只能心中腹诽道。

    我虽一力主战,但你手握着军中的精卒,却一直留到最后才动手,分明就是存了消耗我等其他渠帅势力的心思,激战半日,都没能彻底凿穿西凉军的军阵而今又想以我等所部士卒为前驱,为你以命向博,真当我等是榆木脑袋不成

    胡才在前方搏战半日,胸中也是憋着一口闷气,被郭太呵斥之后,眼中不由闪过几分厉色,只是他不敢逼视郭太,而是低着头,因此郭太也没能够直接看见,而韩暹看到这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连忙也过来打和场。

    “郭帅,并非我等怯战,如你所言,我等兵马众多,齐力除去这股西凉军自是不难,可是将士们激战半日,腹中空虚,又有后方大营被破之感,只怕士心不稳,而且战事一旦久拖不久,延至日暮,只怕这众多兵马就更难收拾和指挥了!”

    郭太听到韩暹劝谏的话之后,沉吟了一下,没有立马接话,韩暹所说的,也都是事实的担忧,白波军虽然人马众多,可是成员纷杂,一有风吹草动的不安,士卒的心思立马就乱了起来,而且战事一旦拖入日暮,这人多势众的优势,就反而会变成了白波军一方的劣势。

    在黑夜里,要指挥着数万人,没有大旆旌旗,只能够通过鼓声号角来指挥大军的前进后退,一旦己方陷入骚乱或者惊啸,那只怕立马就是分崩离析的境地。

    而指挥数万人的夜战,或者安全后撤,不管是郭太,还是韩暹、胡才等人,都没有这个把握和经验。

    念及到此,郭太也明确了眼前的局势已经是非撤退不可了,所幸他本部的兵力还损失不大,虽然此次攻略临汾失败,会折损他在白波军中的威信,但韩暹、杨奉等人,实力也被消耗了不小,自己在白波军中位居首位的地位,暂时还是无人能够动摇的。

    局势急转而下,原本还在并肩奋战的诸多同僚之间,已经开始心怀鬼胎,各求自保了。

    “好吧,既然各位都这么说了,那就先暂且撤退吧!”

     



38、猎猎旌旗大军临4
    杨奉朝徐晃拱手示意,自然是有过深思熟虑的。

    前面徐晃所说的,郭太乃是凶残辜恶之贼,士会去秦归晋,飞廉战死牧野,这些事情,对于杨奉而言,都不是他所关心的,在白波军中,他乃是一方渠帅,统领着近万人马,呼风唤雨、肆意人生,至于归降朝廷,那就得看朝廷一方给出的筹码高不高了,若是朝堂能够准许他割据河东北境之地,那他也不妨学一学褚飞燕,混一个中郎将来当一当。

    不过今日的战事,四万白波士卒,竟然没能够彻底攻下西凉军的军阵,也让杨奉看清楚了徐晃所处的西凉军阵营的强悍势力,眼下西凉军人数虽少,但是他们战力强悍,白波军人数虽多,却也奈何不了他们,此战过后,必定还会有一番漫长拉锯厮杀,鹿死谁手,胜负难料,这个时候,也不能够直接就拒绝了来自西凉军阵营中故人徐晃的善意。

    当然,两军阵前,互相留点善意,也不能够做的太过明显,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能够保证,郭太、胡才等人,会得不到情报,而且徐晃虽然出阵叙旧,可己方士卒正在后撤,西凉军的反扑,依旧不可不防。

    故而杨奉拨马回头后,依然下令己方的士卒加强戒备,大步后撤,他知道西凉军骑兵的厉害,自然不会留下来亲自断后,他知道郭太等人在下令撤退之后,肯定就已经下定了弃车保帅的决心,平日里那些小股散兵、新归附的流民队伍,以往还可能是扩充实力的香饽饽,现在自然就成了抛弃的腐肉诱饵。

    徐晃看着杨奉的小动作之后,也知道了他的心意,自然不会赘言,当即也就拨马而回,他拍马接近自家阵营时,正好西凉军中也正派出数股游骑,准备衔着白波军撤退的大队,咬下他们的一部分尾巴。

    隗通带着部分轻骑,俨然也在其中,徐晃看到他,立马出声叫住了他。

    “隗军候,在下有一事叨扰!”

    看到是出阵返回的徐晃发话,隗通愣了一愣,还是勒住马匹,他身边的轻骑,也随即跟着减慢了马速,停留在隗通的身边。

    “司马,有何要事”

    “还请军候,追杀白波溃卒时,遇上撤退的杨字旗号的白波贼寇,暂缓追杀,纵其退去!”

    “这”

    听到徐晃竟然是提出这个要求,隗通想到徐晃刚刚拍马出阵的一幕,心生狐疑,口中也就沉吟,不能够答应下来。

    “此时事关紧要,又是机密之事,还请军候见谅,在下随即就面见校尉,为他陈明内情!”

    看到徐晃坦荡荡的样子,隗通心中的狐疑倒也慢慢减少了一些,他想了想,也勉强应承下来,朝徐晃行了军礼之后,当即就带着骑兵,风驰电掣般狂飙而出,追击西凉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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