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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徐晃也随即带着几骑返回阵中,指挥所部的步卒集结准备,等候阎行的军令,出阵追击撤退的白波士卒。

    西凉军阵中

    阎行在亲自出战,射杀突阵的白波骑将,大大鼓舞了己方西凉军士卒的士气后,就知道此战,白波军已经黔驴技穷,后续也只能够,继续施展人海战术,用车轮战来拖垮西凉军了,但是时间越拖下去,对于自己一方而言,却反而更为有利。

    在时下的通讯条件情况下,想要指挥数万人的大规模夜间决战,不仅郭太、阎行两人都做不到,就算是韩信、孙武之流,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更何况,阎行一早也就埋伏下了翟郝一部的骑兵,由翟郝本人亲自率领,连同临汾城中的曹鸢守军,一齐内外夹击,攻陷白波军的大营。

    若是白波军的大营深沟高垒,连内外夹击的情况下,也攻不进去,那阎行也为翟郝面授机宜,让他在攻不下白波军大营的情况下,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优势,顺风四处放火,做出白波军大营不稳的局势,让企图在汾水边上尽灭西凉军的郭太等人军心不稳,只能够撤军后退,寻求自保。

    而现在看来,白波军撤退得如此果断,定然是大营已经失守,为了防止再拖延下去,大军彻底崩溃,郭太也不得不壮士断腕,下令各渠帅只带精锐部队和部分丁壮人马,加速撤退,至于那些旌旗金鼓,大半受伤和来不及撤离的普通士卒,自然就变成了用来拖延西凉军追击步伐的诱饵了。

    被围攻了这么久,如今局势扭转,阎行自然也知道趁胜追击的道理,只是纵兵追击也有方法可寻,悉数派出兵马一味追击,不仅容易反中白波军的埋伏和包围,而且也容易让体力尚存的白波军困兽犹斗。

    因此阎行只是先派出骑兵,衔着白波军后撤的尾巴,扰乱他们的心神,加快他们的体力消耗,然后骑兵再大股涌上,将已经是身心疲惫的白波士卒一举歼灭,而步卒部队,则作为后队,作为追击骑兵的后拒,清理战场、稳步推进。

    而白波军的撤退,也果然如阎行本人所预料的那样,尽管郭太等渠帅尽力宣扬己方大营仍为死守,一切尽是西凉军负隅反抗时的惑乱人心之言,可随着大营方向的黑烟越冒越多,整个大营方向上空已经是浓烟弥漫,而派去探知大营情况的军中斥候到了郭太所部的行伍中后,就渺无音讯,如此诡异的事情,自然让白波军上下都惴惴不安,心知留守大营的己方士卒已经是凶多吉少,而大营只怕也已经是不保了。

    天色将暮,白波军士卒丢失了后方的营地,这里又是身处敌境,距离己方控制的安全区域,还有半日的路程,身后又有一堆像嗜血的狼群一样,紧追不舍的西凉骑兵,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撤下白波军身上的一块肉,在这种情况下,郭太原本定下的壮士断腕的计划,也不能够完全奏效了。

    眼看着大批又大批的从军青壮被大队的人马落下,然后寻机四散溃逃,紧接着又被西凉军的骑兵一一射杀,郭太心头顿时心痛如绞,可他知道当下自己依然还身处险地,却是不敢回师与西凉军的骑兵过多纠缠,而是不断催促自己的本部人马,加快速度,迅速撤离这一片交战区域。




38、猎猎旌旗大军临(完)
    临汾城外,白波大营中

    曹鸢缓步走进白波的一处营寨中,这最后一处的战斗已经结束,退守聚集到这里据守的白波士卒,很快就被翟郝和曹鸢带兵围攻困死在这里。

    而随着大局抵定,曹鸢、翟郝在收到了阎行传来的捷报和追击命令后,翟郝立马带着所部的骑兵,前往追击撤退的白波大军,而曹鸢则负责肃清剩余的白波士卒,对最后这一处负隅顽抗的白波士卒发动总攻。

    走入营中的曹鸢举目扫视,映入眼中的,都是一片狼藉,营地中到处都是焚烧过的灰烬和战死双方士卒的残骸。

    郭太留在临汾城外大营阻击曹鸢的万余白波士卒,如果只是用来应付曹鸢的出击,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当他们还要面对翟郝的西凉骑兵时,立马就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了。

    这万余兵马看似不少,可要分布在各面的城门防止城中的曹鸢出击,自然无法立即集中在一起,因而遇上了翟郝的西凉骑兵突击营地时,措手不及之下,自然抵挡不住,加上尔后曹鸢趁势也带兵从城中杀出,两线夹击之下,留守的白波士卒当即大溃,白波军的大营也很快就失守了。

    曹鸢看着冲天而起的黑烟,这个时候也总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从当日引燃狼烟信号之后,他身上的压力瞬间倍增,比起防守临汾城,独自抵抗郭太的白波大军时的压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夜里和衣而睡时,也难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发出的这个信号,也是关键战局的一大重要事件。

    如果这个时机把握得不对,造成阎行率领的西凉军主力覆灭在郭太率领的白波大军手中,那不仅他防守的临汾城就要随之陷落,而且河东的局势也要全局崩坏。

    身为西凉军中的一员,身为一个河东人,这些结果都不是曹鸢愿意看到的。幸好,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比他们的初期设想的战局,还要顺利,不仅阎行率军守住了郭太亲领的白波大军的围攻,曹鸢这边也相继告捷,他和翟郝击破了白波军的一营,一锤定音,彻底断了白波军的大营后路。

    回忆起和阎行结交以来,奔袭白波谷、突袭阳城、汴水大战、封丘焚粮,再加上驰援河东后,在临汾发生的这几场战事,虽然惊险不少,将士们也屡遇强敌、拼死搏战,但最后敌人无不击破,这胜利的感觉真好啊!

    曹鸢贪婪地呼吸着这战后也显得清新安谧的空气,他看到不少身披重甲,冲杀突营的甲士,如今也卸去甲胄,略显轻松地或卧或依,享受着获胜后战场上的短暂安逸。

    “司马,这一仗杀得真是解气啊!”

    虎头此时也带着一队士卒,往这边而来,他脚步声还在响动,大嗓门的声音就已经传到曹鸢的耳中。

    曹鸢回过头,看着兴冲冲的虎头,也笑了笑,口中说道:

    “此次能够如此迅速攻破贼军大营,多亏了牛军候披坚执锐,亲冒矢石啊!”

    “哪里哪里,在下这点微末之功,哪里能够比得上司马的守城挫敌之功,而论起披坚执锐,军中又有何人,能够比得上校尉的武勇,此次校尉亲临兵马渡汾水,以少敌多,大败白波军,真可谓是神兵之威啊!”

    虎头当年在牛尾聚被阎行的武力折服之后,又跟随阎行转战多地,亲眼目见阎行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对阎行的武勇极其佩服,说起告捷的战事时,自然免不了称赞阎行的武勇。

    曹鸢闻言也点点头,不过他感慨的倒不是阎行的武勇,而是阎行的韬略和胆气,这一仗与楚汉之争时,韩信率兵汉军和赵军的井陉之战颇有相同之处,可是战事的节奏和情形的却是比起井陉之战还要更快更危急,如果阎行不是胆气过人、成竹在胸之人,又哪里敢亲领兵马,渡过汾水,引郭太的白波大军倾巢而来,为逆转战局走出这最关键的一步棋。

    “昔日孔子会晤老聃后,有‘见龙’之叹,今日听闻校尉孤军据守,击退大敌,我等亦有‘神兵’之慨,校尉用兵,真如神也!”

    曹鸢和虎头对阎行的用兵之举,称赞不已,却不知道,此刻他们两人感慨赞美的对象,却发出了和他们不一样的感慨。

    “此战虽然取胜,但却胜之过险,若非白波贼寇良莠不齐,军力不齐,我方虽背水一战,但胜负尤未可知呀!”

    望着一片断戟裂甲的战场,阎行负手而立,正悠悠和戏志才叹道。

    戏志才听到阎行的感叹,也心有同感地点点头,不过他又笑着说道:

    “虽说兵行险着,有些弄险,不过临汾之势犹如危楼欲倾,非神勇虎胆之人,不能扶危定难,校尉此战,大破数万白波大军于此,经此一役,白波贼寇元气大损,这河东北境的形势就已经定了一半了!”

    阎行咧咧嘴,笑而不语,而是眼光放向远处,追击白波的歩骑此刻已经有部分人马陆续返回,他们押解着大批大批的垂头丧气的白波军,正往原路返回。

    “此役虽说不能阵决郭太等人,但白波贼寇先是败退,后是溃逃,兵马士卒逃散不在少数,料想郭太等人,能够带回两万士卒,就已经甚是勉强了。”



39、待将东阁迎春开(上)
    闻喜裴家

    黻衣绣裳的裴姝跪坐在自家闺房的案几边上,轻轻地将手中已经阅览完的信笺放在案上,看着其上方正严整的字体,她不禁会心一笑,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是,阎行本人在汾水西岸击退了由贼首郭太亲率的白波大军,保全了临汾城,近日要回安邑叙职,回程会经过闻喜,届时邀她同游闻喜城郊雅景的内容。

    这是裴姝收到的第二封信了,她上一次邀请阎行在上巳节,到闻喜游玩踏青,饮酒会宴,可惜当时正值雒阳沦陷后,白波大军大举集结,准备入侵临汾的危险时期,调兵遣将、厉兵秣马的阎行,自然无法抽空拨冗,弃军中士卒和临汾的危急情形于不顾,跑到闻喜来赴和裴姝约定的宴会。

    人虽然没到,但书信却到了。

    阎行专门派人将他的信送到了裴家,交到了裴姝手中亲启。

    阎行在他的书信中,简单给裴姝解释了当前局势的紧急,表达了不能够按时赴约的歉意,并坦言在战事告一段落之后,会再来闻喜和裴姝一见。

    裴姝还记得上巳节的前几天,自己因为一直收不到有关阎行的信息,而心中患得患失,担心阎行是否是因为前方军情紧急,军务繁忙,而将这一桩事情给忘了。

    直到她收到了阎行的第一封书信后,整个心才安分了下来,前些天的患得患失,也变换成了甜甜的喜悦。

    敢情,他还是记得自己,记得和自己的约定的。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依然将约定记在心中,哪怕是前方的军情紧急如火,他不能够亲身前来,但这一份书信,也足于看出他的心意了。

    想到这里,裴姝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柳眉不禁微微一蹙。

    事情还得从上巳节开始说起。

    上巳佳节,万象更新。在这一天,除了有祭祀的传统之外,还有外出踏青、河边宴饮的习俗,裴家在闻喜城中也是大姓名族,自然也少不了携家带口、呼朋唤友往城外河边设宴一会。

    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虽然前方的战事未定,但值此佳节良辰,城外的河边上,还是沿途行人络绎不绝,车声辘辘,乘坐在车中的裴姝掀开垂帘,举目所见,多是士子丽人、权贵富户外出,踏青游玩,以应时景。

    一路上,有同样携家带口、车马众多的权贵之家,有鲜衣怒马、衣饰华丽的富贵子弟,还有或乘车、或步行的衣冠士子,香车宝马的大家闺秀,以及粗布葛衣、三三两两的普通人家。

    等到了河边,就显得更为热闹了,城中的富贵人家,已经提前在河边的平地上挑选合适开阔的地带,搭建帷幕,铺设毡毯,摆上坐席案几、奉上美酒佳肴,然后和汇聚而来的宾客、友人一同宴饮作乐,席上有投壶、有行酒令等趣味活动,再加上轻纱幔帐之中的袅袅丝竹,窈窕歌舞,真如天上人间。

    也有一些不是赴会宴饮的才俊士子,直接在河边玩起了曲水流觞的游戏,他们或高谈阔论、或引吭高歌,觥筹交错之间也是其乐融融,玩的不亦乐乎。

    至于其余的游人,有的在河边踏青,信马由缰,有的则携美同游,共赏美景,加上随从的而来的奴仆、婢女,普通出游的人家农户,三三两两聚成一团,或说笑或交谈,权贵卑微相得映衬,各得其乐。

    这是自白波之乱以来,一度陷入寂静的闻喜城外,第一次变得如此热闹起来!

    城外河边

    裴家的帷幕一早就派遣家中的仆人前来搭设好了,而裴家的家规严谨,裴家人倒是都是在帷幕之中宴饮、接待赴宴的友人,不能够随意单独出行游玩,而且帷幕还分设内外两层,裴家的女眷只能够在帷幕的内层中游戏、饮宴。

    往日里,裴姝闷坐在帷幕之中,倒也无所谓,只是今日想到了阎行不能够前来赴约的事情,心情终究是有些郁闷,但她也要顾忌身份和礼数,只好强作欢笑,和其他女眷一同玩乐。

    一众女眷正在玩赌棋的游戏时,一个眉清目秀、束发的少年郎在外面拍拍手,然后掀开幕布一角,抬步走了进来,裴家的女眷一看,来人原来是裴绾。

    裴绾虽然年纪最小,但是自幼聪明伶俐,在裴家之中最受宠爱,裴家的一众女眷一看是他,也笑着要找他打趣,问他怎么没去寻找窈窕淑女,一同游玩踏青。

    裴绾对于自家的这些姊妹姑嫂的打趣,但也应付得游刃有余,他笑脸相迎地一一化解,然后才来到自家的阿姊身边,朝裴姝打了一个眼色。

    “可是城中的那几家君子,来了”

    裴姝看到了自家小弟的这个眼色,就知道他这个鬼灵精,是提前来给自己打声招呼的了



40、待将东阁迎春开(下)
    闻喜城外河边小道上

    坐在车声辘辘的牛车上,裴姝掀开了车窗垂帘的一角,从那一角的空隙处望向外面的景色,此时天边的云翳印染上了一道道霞光,阳光照在波光盈盈的河水上,金光闪烁不定,宛若流光溢彩,艳丽炫目,河边的青草的香味,泥土的清新气息,加上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裴姝原本闷闷不乐的心情,一下子就舒朗开来了。

    这河边的静谧景色,一点也不比那高歌欢宴的帐中差!

    看完了窗外的美景之后,心情稍稍开朗的裴姝这才将自己的眼光投回到了车内正襟危坐,闭目眼神,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并不相符的严肃的自家小弟裴绾的身上。

    看着自家小弟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一向以端庄示人的裴姝也免不得掩嘴轻笑,她忍住笑意抬起纤手,在自家小弟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口中笑着问道:

    “小小年纪,在想些甚么呢”

    被自家的阿姊看成小孩子,裴绾自然是不乐意的,他别别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额头,口中应付说道:

    “我在想,几位君子联袂而来,三兄和他们开怀畅谈过后,突然得知阿姊已经跑出帐外,脸上作何神色”

    听到自家小弟的话,裴姝也止住笑容,确实,这个场面很容易就让自家的兄长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之中。

    说不定,这个时候,裴徽脸上已经乌云密布,火急火燎,暗中派人前来追回牛车。

    裴姝定眼看着自己的小弟,口中故意问道:

    “那除此之外呢,你一脸严肃,莫不是后悔这次帮了你阿姊了”

    裴绾闻言,摇了摇头。

    “阿姊平日待我如何,小弟心中自知,今日阿姊有事相求,小弟自然无有推脱之意,就算事后两位兄长责罚小弟,小弟也甘愿承受!”

    “那为何一脸不悦,莫非还有其他事情”

    裴姝对于自己这个少年聪慧的弟弟,也是疼爱中夹杂着几分重视,这个小鬼,有时候的心思,比起大兄、三兄来,还要更加缜密深远,待他及冠之后,又是家中一个后起之秀。

    “我在想,阿姊今日为何会如此失态。”

    “哦”

    听到自家的小弟在一本正经地推敲自己的心思,裴姝也是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从容应对,又问道:

    “那你都想到了什么”

    “若是以往,按照阿姊的行事性情,就算心中不喜三兄的安排,也会前往一见,以免三兄面子上的尴尬,可这一次,阿姊如此行事,却是着实跳脱礼节,虽说是心中烦闷,可只怕是内有隐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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