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孙束竹
还是因为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不会后退,不会认输,不会示弱呢。
他没找到一个答案,也没为这个人在无情的战场前去争取什么特殊。
萧安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那里的祁渊,似是有些不解地皱起来眉头。
“怎么了”
朱成胜在敌军冲过来的时候总算注意到了,一边拿起来自己的长矛一边问道。
“就是,有些奇怪……”萧安帼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直盯着祁渊说道。
“奇怪”朱成胜低头看着那个永远高傲地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不觉得有哪里算得上是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祁渊有点不对劲。”萧安帼有些纠结地说道。
朱成胜虽然自己的没有看出来,但是也并不觉得萧安帼会是空口无凭的那种人,不由得也仔细观察了几眼,停了一会儿后呆呆地说道:“他没有看我哎。”
“嗯”
朱成胜抬手比划了两圈说道:“就是啊,前两天他在那里的时候,瞪着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再下油锅炸一遍的,今天怎么回事,从刚
十八 烟花爆竹
朱成胜“啧”了一声,将手中的长矛直接扔了出去,正刺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看也不看那个人倒下去,他拿起来旁边的长弓,搭上了三支箭,对准了城门边的人。
萧安帼在旁边护着他,好让他能瞄准,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对于更多人来说专心对付下面的人,就会顾不得身边的敌人和远处飞过来的箭支,城楼上的伤亡一时间更多了。
推下去的也有石头,其他的什么东西的,但是反观下面的攻城车身边就算有人离开,也有源源不断的人补上来,他们送出去的东西能发挥的用处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城门上传过来一声声撞击,萧安帼拧着眉头思索着,不犹豫地就有些跑神,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收手看去,上面出现了一道横穿手背的伤口,伤口深可见骨,但是相比战场上会遇到的其他伤口,算不上什么。
她轻嘶了一口气,也没空去理会,将周围的敌人清理了一下,才站到了朱成胜的背后说道:“殿下能否先护着自己”
“嗯”朱成胜扭过头来,这才注意到后者手背上的伤口,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是让他不解的是,萧安帼提出来离开,似乎并不是为了伤口的事情,她将手背放到了身后,一边离开一边说道:“我去去就来。”
“啊……”朱成胜点了点头,任由着后者离开,叹了口气拿起来自己的武器。
另一边的萧安帼一边朝着城内跑着,一边甩了甩手背上已经染红了整个手掌的血液,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头绳拽了下来,在上面缠了几圈,并不算干净的发带和已经外翻的伤口触碰,传过来一阵阵的疼痛。
她毕竟也算是被娇养着的,这样的疼痛让她眼圈有些发红,但是也是一瞬,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将散开的头发往后拢了拢,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如果只是这样的疼痛自己就受不住的话,那她还是不要重获这一世了,没用。
朱成胜有些好奇这个时候,那个丫头要去做什么,他也没等太久,脚下的地面都随着城门处的动静颤了颤的时候,他总算看到了萧安帼,披散着一头秀发,手上的伤口用黑色的发带缠起来了。
跟着她一块过来的还有两个士兵,三个人怀着抱着成团都快要比头高的箱子和布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郡主,这些是”他凑过来问道。
“秘密武器。”萧安帼仰头笑了笑,随即问道:“对了,殿下,能够用油和火箭让下面的攻城车着火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根本不会燃起来大火,挡不住他们的。”朱成胜说道。
“没关系,只要有火就行了。”萧安帼一边说着而一边向着城楼的方向跑过去,还不忘回头道:“麻烦殿下了。”
朱成胜急着想要看看她想要做什么,当然也更想要有一个法子能够挡住楼下的人,动起手来也是十分利落。
萧安帼到达城门上放的时候,楼下的攻城车上,已经燃起来几片炊火大小的火焰,她挥手将背上的背包扔到了地上,然后就退到了旁边,跟着她来的两个士兵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萧安帼提着剑和另一端趁虚而上了城楼的敌人厮杀到了一起。
胡人的军队中,为首的祁渊眯着眼睛看着城门方向,他知道上面那个小丫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但是那个丫头已经冲进了敌群,至于城楼上聚集起来的人也不知道要做
十九 援军
“这有什么,我们可是有几万大军的,他们不过是死前的挣扎而已。”旁边有人回答他。
“那,今天就要一鼓作气,将他们拿下吗”祁渊的脸上有些紧张。
“嗯,下命令吧。”
城楼上的萧安帼腾出手看了一眼祁渊,后者正伸手拿起来了他的武器,照着前方挥了一下,他身后的大军开始移动了,不再是刚刚的试探,而是昨天晚上的继续。
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鼓舞一样,她身边的胡人也越发地多而勇猛起来,虽然受伤的并不是惯用手,但是偶尔扯动传过来的痛感还是让她的动作慢了许多。
她所有的的战斗经验都是在这几天战斗中学习到的,这并不足够她在战场上生存下来。
她终究还是被人捉到了空挡,一把长矛隔着面前死亡的士兵的胳膊下面,刺到了她的肩头。
还好,不是右臂,她心里这样想了一下,伸手握住了长矛,往后退了一步拔了出来,然后猛地用力将面前的两个人踢到了后面冲过来的人身上。
自己也趔趔趄趄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没那么坚强,也没那么能够忍受疼痛,现在只觉得整个左臂都已经没有办法动了,刚刚退了两步似乎是被注意到了,更多的人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完了,这大概就是挑衅祁渊的报应吧,她扯了扯嘴角,手中的剑拿得更紧了一些。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知道是谁想到的点子,只听到一句“郡主快撤!”
她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就看到一串鞭炮被扔到了面前的敌人身上,吓得她又赶紧往后撤了几步,干脆扭头离开。
霹雳啪啦的响声和胡人的叫声在身后响起来,她受着伤,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
城楼下的人越来越多,登上城墙的人也越来越多,萧安帼扶着自己的胳膊,能躲就躲,能添上一脚就添上一脚。
这个时候,郡主又如何,皇子又如何,在这样的战场上,都不过是你死我亡罢了。
萧安帼在将自己身前的两个人用手边的断剑穿透,抬脚踹到一边的时候,终于失了力气,自己猛地撞到了城墙上,根本不需要思考和反应,杀红了眼睛的胡人只是抬了抬手,就让她从墙头跌落。
“郡主!”她能够听到远处朱成胜的叫声,但是并没有机会让她做出来反应。
城楼下面成片的敌群,手中的武器沾满了血液,泛着冷光,迎接着她的到来。
她突然想起来了就在前几天,她也曾从城墙上跌落下来,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想活,但是现在,她不允许自己死。
伸直了脚掌在墙壁上蹬了一下,原本跌落的身形往后面退了一下,手中的断剑甩出去插进了一个人的脖颈中。
借着手上的力气平衡了身体,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并没有停留,脚尖刚刚触碰到地面就点地而起,腾到了空中,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刀剑。
看着周围围过来的敌人手中的武器,还有头顶高耸的城墙,她无力地叹了口气,这可不太好办啊。
腾起来的时候,在城墙上借了力,朝着边缘处的一片人少的地方落了过去,但是这样的战场上,人少又能够少到什么程度,她这样躲躲闪闪,又能够好运气的躲到几时呢
另一边的秦策和朱成胜焦
二十 听他的
肩膀突然被撞击,她不由得闷哼一声,然后咬住了下唇,身后的李寻南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离得比较远,只能够看到后者的动作有些问题,但是现在,那个小小的身子就在自己身前,左臂的衣服已经几乎全部被血液浸染,浓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他微微低下眉眼,将萧安帼没受伤的身子靠着自己,拦住了她的腰身。
手中长戟在周身横划一圈,然后带着萧安帼稳稳地落到了地上,目光冷冽地看着周围的敌人。
胡人无一不知大梁安国公,也岂会有人不知道安国公世子呢
看着周围没有人敢靠近的胡人,萧安帼动了动身子就要从李寻南的怀抱里出来,他带着受了伤的自己,终究会有所影响的,胡人只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便一定会以此为机会像对待自己的那样对待李寻南。
但是李寻南却没有松开,只是微微低头在她头顶道了一句:“别乱动。”
温热的气息拂开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扑在了因为在清晨迎风而有些冰凉的鼻尖,让她不由得僵了僵,莫名有些想哭。
她终究是忍了下来,看着周围渐渐逼近的胡人,沉声说道:“李寻南,你先放开我,我还可以。”
李寻南却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眸中似有寒冰,声音微微冷了下来:“听我的。”
萧安帼看得出来他生气了,但是又不太清楚原因,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再动,而旁边的李寻南却在这个时候脚尖点地,手中长戟甩了一下,将想要扑过来的一个敌人甩到了一边。
身边响起来一声马的嘶鸣,萧安帼连忙看去,李寻南已经落到了飞墨的身边,将她放了上去,盯着她说道:“回城,别让我再看到你出来。”
“你……”
萧安帼难得被他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命令,下意识就想要反驳的,但是只说出来一个字,李寻南已经转身和周围的敌群厮杀到了一起。
通人性的飞墨不再仰身长嘶,像是知道自己身上的人不能够承受大动作一样,稳稳地朝着城门的地方奔过去。
在看到李寻南出现的时候,城中的将士们就已经开了城门冲出来,他们寻求各种“旁门左道”,苦苦支撑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然而即便是飞墨,在战场上行走又怎么可能稳如泰山,萧安帼一只手拽着缰绳,手上的手臂不停地起落,每一次都带来一阵疼痛。
好在城中的人已经出来了,朱成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脱了敌群来到了她身边,与她并骑着一匹马,一路护着她往城门的方向过去。
其实萧安帼并不放心朱成胜就这么出来,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不知道深浅的,但终究一腔怒火恨着朱成胜的祁渊。
或许是因为朱成胜的存在,她对自己的周围甚是放心的,这才费劲地回头去看祁渊的方向。
战场乌泱,纵然她骑在飞墨的身上,也没办法清楚地找到祁渊,心中不由得多了一分未知的恐慌。
刚刚费力地甩了甩挡在眼前的乱发,眸中就突然出现了两个圆点,她几乎不加思索地叫道:“殿下,趴下!”
朱成胜闻言没有一丝停留,将身子贴到了马的脖颈处,几乎是下一瞬,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头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然后什么东西钉到了身前不远处的城墙上。
他连忙扭头去看萧安帼,后者也正有些费力地从飞墨身上直起来身子,眸子盯着城墙上的那个东西,直到两个人进来城门,朱成胜才松了一口气道:“多谢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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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一步也不离开
李寻南的身子顿了顿,淡漠地说道:“这由不得你。”
“什么”萧安帼眨了眨眼睛,第一次觉得有些不认识面前的人了,也是,这个人什么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呢
她明白后者是因为她受伤才会这样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想要接受。
“今天下午窝火让人去告诉奶娘,让她收拾好东西的。”李寻南似乎根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安排:“最好明天一早就启程。”
萧安帼掀开了身上的披风一跃而下,伸手拽住了李寻南的袖子,然后站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不走。”
李寻南低头看着她,眼眸中是萧安帼从未见过的不容置疑:“你必须走。”
“这里没有将士因为受了伤就做了逃兵的。”萧安帼声音轻小又坚定地说道。
李寻南闻言微微愣一下,随即伸手提起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是将士,你是郡主!”
对,她不是将士,她是郡主。
萧安帼颇有些讽刺地说道:“没有家人,在军营里长大的郡主吗”
“你……”李寻南闻言心上一阵钝痛。
面前的小姑娘却丝毫不退,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既然在这里长大,就绝对要和所有人共进退,这一次不会走,以后也绝不会离开!”
李寻南有些急躁地说道:“留在这里受伤吗”
萧安帼下意识就想要说一句“死也不退”,但是抬头看到李寻南眼底的惊慌和担忧,停了许久后像是示弱一样,轻声说道:“我不想一个人离开。”
不想一个人躲在你们的背后,却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不想呆在勾心斗角的京城什么都不做,不想一个人走,一个人面对暗潮汹涌的京城,更不想一个人对你们在战场上的出生入死无能为力,惴惴不安。
李寻南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软了下来,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让你再继续呆在这里。”
他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他到底,能不能保护得住面前的这个人
萧安帼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像是放弃了一样,但是李寻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后者抬眸看着自己,声音清朗:“我不会走的,你尽管去告诉奶娘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在你身边待着,一步都不会离开!”
李寻南听着她最后几乎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咬牙道:“你别闹了。”
“我没有,”萧安帼认真地说道:“你不就是怕我受伤吗,我跟着你,总不会受伤了吧”
话是这么说的,事实上萧安帼认为就算只凭她现在受了伤的伸手,想要伤她也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像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一样,她将自己手腕抽了出来,然后凑得更近了一些说道:“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弱。”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脸,李寻南有些憋屈地深吸了一口气,入鼻的却是后者身上淡淡的清香,这种想法让他突然觉得尴尬起来,不由得就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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