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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touchinghk

    水榭末端,是一株高大的垂柳。柳枝繁茂, 随着晚风的吹拂轻轻摆动。繁华灿烂的中秋花灯绵延至垂柳前, 越发显得水榭之中灯火通明,而水榭之外幽黑晦暗。

    泾渭分明, 小太子从花灯悬挂的水榭步入垂柳的阴影之下, 没有防备地眼前一黑。

    “殿下!”一个熟悉又略显凄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小太子下意识后退两步, 闭眼两秒适应了黑暗,这才将眼睛睁开。

    正是杨氏。

    二十岁的年纪, 娇艳欲滴。闪舞一身鹅黄宫服, 胸怀微敞, 半掩着雪白的丰满胸脯,细长的桃花眼泫然欲泣,面色红润,鬓发散乱,眼神迷离。

    “下奴前来接殿下回宫。”她尾音微颤,一副初沐恩泽雨后承欢的娇媚样子。

    小太子怒从心中来,右手不自觉放在了腰间渠黄短剑之上,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杀意,压低声音问她:“你今晚在何处当值与你幽会那奸/夫,又是何人”

    杨氏瞪大双眼满脸无辜,复又惊慌失措地颤声开口:“殿下明鉴,奴…不曾与人幽会!”

    噔的一声脆响,小太子腰间的渠黄短剑出了鞘,寒光四射。

    他手握短剑,步步紧逼:“还不说实话!”

    杨氏却突然间提高了声音,悲泣一般哀叫:“殿下莫要胡乱猜测,奴不肯委身于你,并非因为您口中这子虚乌有的奸夫!奴乃是您的乳母嬷嬷啊!您与奴家欢爱燕好,有违纲常伦理,必遭天谴啊!”

    小太子猛地驻足,呆愣当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明明是在追问杨氏今夜的行踪以及是否曾在凌烟阁中与人幽会,她这一番戏精表演的自作多情,又是个怎么回事

    “您与奴家欢爱燕好”这句话被杨氏说出口,简直荒谬可笑至极。

    他何时与她欢好过!

    小太子冷冷开口:“你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发癔症了吗”

    可是话刚出口,他心中霎时如同一盆冷水自头浇下,透心般凉。

    方才他开口问杨氏的那几句话!

    他追问她的行踪,逼问她的奸夫,再配合杨氏这一番义正言辞的拒绝和剖白,分明…分明就像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小郎君!

    这一番他和她之间的对话,在看他看来是鸡同鸭讲答非所问。

    可是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听来,就坐实了自己与杨氏之间的私情!

    小太子倒抽一口冷气,杀心骤起,指尖微微一动,却被杨氏一眼看穿!

    杨氏悲泣哀鸣,声音凄厉,连连后退两步,站到了灯火通明的水榭中去。

    “太子殿下,”她字字泣血,神色惶恐又坚定,“今夜凌烟阁中,您对奴家犯下弥天大错,违背纲常伦理!”

    “奴家却不愿坏您清名,惟愿一死,以证清白!”她唇边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太子心中警钟长鸣,瞬间明白了她心中打算,大叫不好!

    他一时情急,不及注意男女大防,上前两步想去拽她,却被她水蛇一般扭腰躲开。

    此情此景,愈发显得他像一个求而不得的焦急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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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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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日早晨, 裴家角门却临时打开, 一位身着青色棉布裙袄的年轻女子低着头,跟随在采买的仆妇身后出了府。闪舞

    从城东绕至城西, 再由城北绕向城南, 最终悄无声息地停靠在晋中秦家的侧门外。

    秦家嫡女两位, 一位年前入宫册封宝林, 另一位尚未定亲, 还是家中娇宠的小姑娘。

    早膳之前,秦二小姐行至祖母秦老淑人房中问安,面色不善愤愤不平,提及今早遇到了一件颇为为难的事情。

    “……说是什么她在孝期之中, 不好前来拜访, 只能派贴身的丫头过来。太欺负人了!她一身凤袍还没穿到身上,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闪舞姐姐当初和她交好,也不知是怎么忍下来的”

    秦二小姐面色涨红, 丝毫不留情面说道。

    秦老淑人四世同堂,早已见多了风雨,此时微微抬起眼帘, 淡淡说:“她毕竟是太子妃,就是使唤底下的侍女问你讨些花样子,切磋针法,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秦二小姐丝毫不肯放过:“裴家落难之前, 她为人处世嚣张跋扈。我本以为太傅故去, 她诚心守孝能收收性子,哪知她竟欺侮到我的头上!”

    “祖母,您不知道!”她俯身靠在秦老淑人的腿上,撒娇般地摇晃着,“她哪里是来讨花样子!她是把花样子送了来,让我绣成帕子再还给她!还是绣给太子的帕子!这分明是把我当成绣娘下人使唤啊!也太欺负人了。”

    秦老淑人本半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听完秦二姑娘一顿抢白之后,突然间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她让你绣的帕子,是送给太子的”

    秦二小姐仍在懵懂当中,秦老淑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男女大防,太子妃不会不懂。风口浪尖上,她却请秦二绣帕子给太子,这看起来像是……看上秦二了要替太子讨进东宫做良娣啊!

    秦老淑人猛地站起身子。

    且不追究太子妃尚未与太子完婚,此举不合时宜又毫无立场。

    就算她裴安素已经嫁给了太子,可秦家长女早已册封宝林,一母同胞的两姐妹如何能嫁给两父子

    乱了纲常辈分,于礼不符。太子妃又不是关外长大的蛮荒人,再嚣张跋扈,也是裴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万万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那好端端的,太子妃派侍女来说这么一



98.博弈
    防盗比例70%时36小时, 买够了刷新试试  她一抬头,看见小太子忧心忡忡眉头紧锁的表情, 扑哧一下笑得开怀, 双手一摊:“幸不辱命, 一切顺利。”

    当日晚膳, 消息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一向身体康健脾性温和的新皇, 在皇后的含章殿中留宿,早起突发头痛。又因昭阳殿的多宝阁上跌落爱物而大发雷霆,怒气攻心一病不起。

    朝堂之上的风向,几乎一夜之间逆转。

    轰轰烈烈弹劾太子的太傅一党,几乎立刻之间意识到太子失德和皇帝重病的时机来得十分蹊跷,还不待大司马反应过来,就将攻讦的矛头对准了四年无出的皇后华珊。

    暌违已久的黄纸条,终于再一次夹在炊饼当中递了进来。小太子迫不及待拆开, 一目十行看完,轻轻舒一口气, 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泰安站在他腕上,目瞪口呆地转头问他:“这帮大臣是怎么回事为何墙头草一样,变得这样快”

    小太子心头舒畅快慰,瞥了泰安一眼,慢条斯理解释道:“我大燕立国百余年,三任君主仁德开明修养生息, 直至中宗信道, 醉心沉迷于长生之术, 举国大肆修建寺庙…游方术士仅因障眼小计便可自由出入内宫…”

    停停停,泰安听得汗颜又愤怒,挥动小拳头砸了他的手指一下。

    中宗,说得不就是她阿爹吗

    这个小太子怎么回事,好好地聊天,干嘛又说起她阿爹的不是

    她一脸不满从他手上滑下,背对他坐在砚台边上,翘起小脚踩在墨汁里,溅了他满案的墨迹。

    小太子毫不在意,一面轻轻将她拎起,一面继续说:“中宗无心朝政,乃至大权逐渐旁落。镇国公辅国公大司马权倾朝野,结党之争越演越烈,甚至演变到了早朝之上大打出手,时任御史被当朝打死的地步…”

    泰安张口结舌,朝堂上打起来这事,她倒真的知道。

    “兄长当做笑话讲给我听…阿爹一连几天上朝光顾着拉架了…”她喃喃地说。

    小太子揉了揉眉心:“合德太子拔山举鼎孔武有力…只是政斗宫心计谋诡计上,大约等同于零。”

    他说完,特意看了看此时满脸呆滞的泰安,又忍不住吐槽:“估计是家学渊源…一家子,都没怎么长心眼。”

    天真单纯、善良又轻信。他看着这样的她,慨叹之余又隐隐生出不知何处而来的艳羡。

    不受疼宠保护,又怎么可能养成他们这样的性格

    若是像他一样腥风血雨里长大,恐怕四年前的雨夜,就已经和阿娘一起死在洛阳了。闪舞

    “中宗大权旁落,文臣武将各自结党,才会有李家父子谋逆事成。谋江山虽易,守江山却难,李氏未能收整朝堂,反被定王卢启捡了个便宜。”

    “定王暴虐不仁,亦未能集中皇权。近三十年中,两党相争愈演愈烈,但谁都没能真正地占据绝对的优势,竟渐渐维持住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所以,才会有大司马择定懦弱的他阿爹来做皇帝,立陈氏华珊为皇后。

    而太傅裴县之却择定太子为幼主,并把嫡幼女许配给他来做太子妃。

    泰安有些明白过来:“…所以当初大司马率先找到有高祖血脉的你阿爹继位,既有拥立之功,又做了国舅爷。而太傅裴县之一党为了与大司马抗衡,才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小太子轻轻点头:“父皇虽是帝王,但是出身草莽文墨不通且皇后一直未能有嗣,大司马这四年来并未完全占据上风。裴太傅本人十分傲气清高,辅佐幼主尽心尽力。他一贯看不上大司马卖女求荣的作风,当初愿以爱女下嫁,可见是真心喜爱我,因此中秋夜目睹我的丑态才这般失望愤怒,不惜以死与失德的太子划清界限。”

    太子失德,太傅一党愤而弹劾以维持住纯臣清流的名声,无可厚非。



99.局定
    防盗比例70%时36小时, 买够了刷新试试  太子慢条斯理地悬腕,缓缓在纸上写下一笔。

    当日裴家灵堂之前, 小太子低声又迅速地对裴安素说:“你我婚约,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太傅不在, 无人做主退亲。你只要在朝堂上坚守女则女诫, 无论中书令如何攻讦,都断然不会出事。”

    裴安素苦笑着回他:“如今情状,我已是半个死人。再不搏这一把, 便是不想死也得死了。”

    裴家一月之内, 已有数次遣人递话,字字句句都让她识大体懂大局, 为报父仇舍弃性命。

    “先是暗示我吞金自戕,”她脸色惨白, 小声说,“祖母拼命拦下, 不得已承诺以命换命。”

    小太子眉梢高挑:“你是说,裴老淑人会替你去死”

    他面色一变, 又说:“不, 即便是如此,你也难逃一死。本朝百年国祚, 从无一女得与皇室退亲再嫁。裴家要废我, 也要自己的名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裴安素缓缓点头, 从乌黑的发髻上抽出其貌不扬的碧玉发簪, 递给太子。那玉簪一头圆润通透,另外一端却磨得锋利无比,吹发即断。

    “…中书令已名言,祖母死后,要我趁此机会击登闻鼓叩拜宫门。金銮殿上,再以玉簪当朝自戕。”

    太子沉默半晌,缓缓将那玉簪收入怀中,又从自己头上取下束发的发簪,轻轻插/入她的发间。

    “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他说。

    东宫中,小太子仍淡定自持,泰安却再也难坐定:“裴家这招太狠,太傅死后,便立刻逼死他的老母和女儿。”

    如今局面复杂,已再难看出背后布局之人深意所在。

    陈皇后派来的乳母杨氏指认太子逼/奸,太傅愤而撞柱却被借机害死。而他死后立即发难的却是一直以来力挺太子上位的裴家。

    而本被认为是幕后黑手的大司马陈克令却一直按兵不动。

    泰安长出一口气,猛地往后一倒:“太复杂了太复杂了,想得我头都要痛了!我就算知道了结局再活一次,估计也撑不到大结局哇!到底是谁要害你啊小太子”

    太子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眸光深沉,心中已经渐渐有了决断。

    果然,月余之后,宫中传来喜报。

    入宫四年的皇后华珊,在皇帝留宿的当晚梦遇神龙,满殿生香。帝后被香味唤醒,携手行至含章殿外,发现满院的昙花竞相开放,娇艳欲滴香气扑鼻。

    皇后力殆头晕,诊太医前来问脉,却在此时被诊出了三个月的喜脉。

    钦天监适时来报祥瑞喜兆,大司马连同数十臣子上书,称赞帝后仁明感怀天下。一贯神色惶恐的皇帝,也难得露出春风得意的神情。

    皇后有孕在身,却跪在地上拦下心血来潮要大赦天下的圣人。

    她素有贤名,此时更添一筹:“妾孕中难以侍奉君王,合该择适龄官家女子充盈后宫。”

    皇帝喜出望外,紧紧握住她的手。

    而东宫之中的小太子得知消息后,久久不语。

    长安城中的冬日,他沉默地抬起头,望向头顶上沉闷灰霭的天空。

    宫中,要选秀了。

    秦老淑人右手抬起,制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闪舞

    “是我想得不够清楚。”秦老淑人脸色平静,“东宫如今韬晦之中,结交豪绅乃是大忌。”

    她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秦缪。

    “相英已经没了。”她的声音沧桑,“奉英却还在。太子妃裴安素已与裴家决裂,东宫若真有御极的决心,一个有家世助力的良娣,他岂会不动心”

    秦缪脸色剧变:“母亲!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

    “所以,这仅剩的一个女儿,就更需要好好发挥作用!”秦老淑人厉声道,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心,“你且下去,让奉英换身素服,带上花样绣娘拜访裴家。”

    “太子妃既然喜欢花样子,我们就投其所好。金花银树,只要她开得了口,秦家必能送到。”

    长姐秦相英,风光无限的京中名姝,入宫两月之后便离奇暴毙。秦二小姐得知消息之后,足足沉默了一整日。

    秦老淑人吩咐下来,她脑海中如烟花炸开,立刻回想起祖母提起的“太子良娣”四个字,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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