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子的为官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戚华素
谢麒难免想到,那次的不愉快,其实也是因为高祺对李氏不尊重,背后说嘴,被李家人抓到而引起的。
谢麒叹了口气,同老嬷嬷加快了脚步,先去见了老夫人。
“祖母,您可是也没休息好”
“上了年纪,总是觉少,”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谢麒眼眶下,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青黑眼袋,到底是没说出敷一敷的话,而是对谢麒道,“且忍着些,让他们说完就是,只不管问你什么,你都别答应,你精神头差,他们也不会难为你一个小辈。”
原本只是心里存着事,睡不着的明证,此时竟成了极有用处的好东西。
“老太太、世子,外头有两家王府、三家侯府都下了帖子。”
老夫人握住谢麒的手:“别怕,这回,听你爹的。”
定边侯府外,高祺的父亲高尚书正领着高祺站在门口,高母则坐在马车上。
高尚书叫人敲开定边侯府的门后,林管家出现在他们面前。
“高尚书,”林管家身后跟了一溜的人,个个长得高大,气势挺拔,身上带着戾气,一看就是谢侯身边真正从军中跟出来的那批亲信。
高尚书默默的把硬闯从自己心里划掉。
高祺很不满林管家的摆谱,可他却连不满都不敢表现。
他昨天被扔出谢家之后,回到高家,就被父亲狠狠收拾了一顿。那会儿他才真的知道怕了。今儿一早,高尚书连早朝都没去,就直接领着他和母亲来到了谢家门口,务必要让谢家把昨天说出来的话给收回去。
“林管事,还请代为通报,高某想见一见谢表弟。”
“我们侯爷出去了,高尚书若要寻,还请改日再来,”林管家彬彬有礼,丝毫不顾高尚书的脸面。
高尚书脸色一变,显然他是不信谢侯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的,何况他今日是直接翘了早朝来的。这种事情顶多也就只能做这么一两次,次数多了,就算他爹是太尉,也帮不了他。
“胡说,我们来的这么早,他能去哪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出现在街口。
“见过襄北侯,”林管事给来人见礼。
襄北侯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但他精神极好,红光满面,不见半点垂暮之色。
“林小子,别费那么多话,直接叫谢宁来见我,”襄北侯说着就进了府门,高尚书想随后跟上,却被人拦了下来。
“林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尚书显然是恼了。
前头的襄北侯扭头见了这情形,也有些惊讶。他原以为不过是小孩子的口角上升到了两家的关系,才在高家的求助下,下了帖子到谢家。如今这模样看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妙呢。
“我等俱是奉命行事,还请高尚书不要为难我等。”
“不就是小孩子的口角吗,谢家和高家可是老亲……”襄北侯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还意犹未尽。
等襄北侯停了下来,林管家才规规矩矩道:“侯爷说了,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背地里骂你白眼狼,还把你一家子妻子儿女都骂了个干净的亲戚,他可不敢要。若不是看在老亲的份儿上,就不是不来往,而是直接断亲了。”
林管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侯爷说了,要是高家想要断亲,直接说一声也行,他自个儿给皇上上折子,求皇上做个见证。”
襄北侯听了这话,不由变了脸色,看向高尚书。
“这其中有误会,我今日就是来寻谢表弟解除误会的,”高尚书脸色有些发僵,心中暗骂,果然还是那个谢无赖。
高尚书心里想着,就不由得又瞪了高祺一眼,都是这个逆子惹的祸,谁叫他在谢宁在的时候去谢家惹事的。
林管家并不接高尚书的话,只恭敬的请他倒回去。
“侯爷今日不在家中,高尚书请回吧。”
就在高尚书和林管家对峙的时候,好些个被高家联络到的老亲都出现在了侯府门前。
不管他们怎么问,林管家都说是谢侯不在家,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他若是不在家,你倒是说说他去哪儿了咱们这些个老亲,谁也没听说他的去处,你不是在哄我们吧。”
“各位爷别急,”林管家笑眯眯道,“侯爷去了李家。”
“侯爷说了,回京这么些日子,他还没去拜访岳父,实在是失礼,今儿天还没亮就出门了,这会儿约莫已经到了。”
李家谢宁岳父的李家还能有哪个李翰林家呗。
这话一出,不少老亲都心生退意,谁也不提要高尚书跟着进来的话语。
“谢宁去见老丈人了,谢麒去了没”
“老夫人和世子爷都在家中。”
“行,咱们来都来了,去瞧瞧谢麒去,”襄北侯率先走人。各位老亲紧随其后,有些王妃在的,便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高夫人下了马车,要跟进去,没想到也一并被拦了下来。
“林管家,你不要欺人太甚,”高尚书总算是忍不住心里的火气。
“我只是奉命行事,高家人不得入府,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林管家看也不看一旁的高夫人,只道,“莫非高夫人不是高家人”
“你!”高尚书无法,只得带上家眷打道回府。
 
37.第三十七章
以下为购买比例未达到的防盗封, 将会在72小时后解除封印么么哒
可沈平安也是人,也会自己思考。这三年打谢侯来了蜀州,不管是否真心, 朝廷各项政务军务都向蜀州倾斜了几分。虽然蜀州几乎就是谢侯的一言堂,但人家军政农务都做得有声有色, 连着蜀州最难做的山寨沟通, 也叫他以强大的武力做成了。
沈平安不止一次的听家中长辈感叹,自打谢侯到了蜀州,不仅少了土匪, 连着蜀商在外的名头都响亮了不少。蜀州自他接手时还是下州之地, 三年后的现在, 已经隐隐有了中州之势。沈平安觉得,只以亲属论谢侯的阵营和人品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时人如此, 任人唯亲, 同脉所出者, 身上天然就带着相同的印记。沈平安有些出神,若是自己真的走了科举路,又会被看做哪一脉呢。
自郑山长等人解释清楚之后,场面在周老爷子毫无表示的情况下终于冷清下来。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 拍了拍自己抱在怀里的谢笙道:“小满, 去给郑山长他们打个招呼, 日后见了, 也有几分香火情。”
谢笙点点头, 依言跳了下来,对郑山长,连着那几名大儒一并行了个礼:“学生定边侯嫡次子谢笙,拜见诸位先生。”
定边侯嫡次子在场有几位大儒看着小小的谢笙心里一动,而后又看了一眼上首的周老爷子,心中都有些悔意。
当初定边侯为他次子苦寻名师不得,这其中便有真正拒绝了的几位。如今谢笙真的寻到了老师,还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周大人,这几位心里自然是百感交集。自然其中也不乏真正为谢笙的灵透聪敏而心生喜意,遗憾错失良机的。
郑山长几位,则是从谢笙自报家门开始,就明白为什么周老爷子会让谢笙给他们行礼了。有些话周老爷子不好直说,却能够借着谢笙来表达他和定边侯府,或者说定边侯之间的良好关系。
郑山长想明白了周老爷子要说的话,再看向他时也不禁赧然:“学生自以为聪明,没想到竟是自作聪明一场,还望周先生勿怪。”
郑山长仍然保持着学生的身份,对于周老爷子的称呼则偷换成了先生。
周老爷子还真没有要给自己再收徒的打算,便只道:“我如今只做小满的老师,你们叫我一声周先生倒也无妨。”
郑山长见状只得无奈应下,复又叫谢笙起身。他原本是想邀请周老爷子来蜀州书院讲学,可看如今这样的情形,想必是不能成了。
谢笙才安安静静回到周老爷子身边,就听见郑山长对沈平安道:“阿平你带谢少爷出去玩一会儿。”
定然是有事要说了,谢笙其实也想留下来,但在周老爷子毫不理会的态度之下,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这是蜀州书院,不比家里。
谢笙撇了撇嘴,乖乖的同沈平安走在一起。
等到出了门,沈平安看了看左右,才劝谢笙:“他们大人就是这样,总以为我们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其实我们心里清楚得很呢。”
见谢笙仍提不起兴趣,沈平安想了想道:“要不我带你到处走走不过如今正值夏日到处都热着……”
“方才我们遇见的那个赵青云的师傅余大儒呢,他在哪里”谢笙突然道,“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说出我父亲亲自上门求他的话来。”
谢笙这么一说,沈平安立刻卡壳了,这才想起方才听见的,谢笙说他自己是定边侯府二少爷的话。定边侯就是余大儒传闻里被他回绝了的人,而谢笙,便是那个被余大儒贬得一文不名的二公子。
“不是,这,我,”沈平安一时语结,“要不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别的吧,那个余大儒古怪得很,自打他来了之后,也就上过几堂课,就被我老师荣养了起来,还不许他随意出书院。要不是赵青云就是本地学子,不回家也说不过去,恐怕连赵青云也要留在书院里呢。”
“你就这么随意的和我说,就不怕你老师责怪”这样的事情,一般都属于机密才对,怎么沈平安像是对自己毫无戒心一般。
“倒也不是,”沈平安犹豫了一下道,“一个是我老师说了,他会邀请你老师在书院里讲学,若是成了,你也算是我们书院的弟子啦,这件事情基本上在书院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另一个是……你的父亲谢刺史是个很好的父母官,我私心里并不希望他的英明被这样的人泼脏水。”
这还是第一次,谢笙听见有人喊谢刺史,而不是谢侯爷。也是第一次,他离开家庭和自己的生活圈子,看到别人对谢侯治下的满意。
“多谢沈兄,”谢笙似模似样的给沈平安行了个礼,即便谢笙如今也还是想要去寻那余大儒的晦气,也断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了,“方才我在进门之时,发现书院里有个池塘,不如我们去那边乘凉吧。”
池塘虽然这话没错,但沈平安还是摇摇头,抛开了刚才的事情,故作神秘的对谢笙道:“那可不是什么池塘,得叫湖的。”
“池自来便有湖的意思,虽是人工开凿,到底水聚于陆上,称一声湖也没什么不好。”
谢笙没理会沈平安的狡辩,只随着他慢悠悠的走着,也拒绝了他抱着自己走的提议。
谢笙两人走到那湖边时,便可见湖面莲叶田田,只是从荷叶枝蔓间,谢笙眼尖的发现了先前那个叫沈青云的学子,以及他身边做足了姿态的中年人。
沈平安比谢笙更高一些,自然看到那两人也就更早一些,他以为谢笙还没瞧见,便忙道:“这边全是荷叶,连花儿都没一朵,也没什么景致,不如我们去看后院的榴花吧。
“如今都快要结石榴了,哪里还有多少榴花”谢笙故意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咦,那边不是沈兄吗,那他身边的……”
“正是你想见的余大儒,”沈平安面色发苦,对谢笙道,“我可真没骗你,余大儒虽然荣养起来了,可还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的,因为已经限制了他离开书院,我们自然就不能再限制他在书院内部走动了。”
“我也没说不信,何必如此着急的解释,”谢笙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瞧见那个余大儒往这边看了过来,便直接转身,“也罢,我也不叫你为难,我们回去吧,我走得慢,若要回去,也得不少时候呢。”
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随谢笙转身,还没走两步呢,就听见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沈兄,你这是要往哪里去莫非是方才说了那样不好的话,所以看到我老师便心里愧疚,不敢见他了吗,”许是因为跑的急,这声音里还带着轻微的喘息。
不用看人,沈平安都能猜到,定然是赵青云追上来了。从来没有一次,沈平安像这样讨厌过赵青云的举动,恨不得赵青云能直接消失不见。
等沈平安和谢笙转过身去,赵青云面上更有些异样的兴奋:“瞧瞧这是谁,沈兄你身为院长弟子,怎么也违反了书院的规矩,带了外人进来”
“谁带了外人”那余大儒一身青色儒衫,留着长须,不时用手抚须,含笑点头,若只看姿态面容,倒真容易被他唬过去,以为他是一位才学高深的持重之人。
“余大儒,”不管甘不甘心,沈平安到底还是向着余大儒行了礼。
余大儒笑着受了,这才看像一旁一动不动的谢笙。
赵青云见状,忙出口道:“还不快见过余大儒,你跟着沈平安私进书院也就罢了,难道看到师长都不知道行礼的吗”
“他是我哪门子的师者,也配”谢笙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蜀州还有一位余大儒,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看上去谢麒站在太尉和太子那边,谢笙站在皇帝和那位不知是谁的殿下那边,不管最后谁胜了,谢家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仍旧屹立不倒。可作为一个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谢侯哪个儿子也不想失去。
也正是因此,谢侯理解了周老爷子的急迫。
这两年正是太尉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谢麒看似站得更高,却是人在山巅,山腹已空,如有大动,便是摧枯拉朽。
小满看似前程已定,在皇帝心里却只是考量人选之一。谢侯是断不敢将所有的宝,都压在皇帝的善心上的。
谢侯想了一夜。太尉绝不可能长久,谢麒想要保住了,生机或许还在幼子身上,所以谢笙必须保证能入皇上的眼。
谢侯心里对谢笙生出了许多愧疚,分明幼子才三岁,不该承担这么多的事情的。
“爹”谢笙有些疑惑,亲爹这是怎么了,进了门又不说话,该不会亲爹有起床气吧。谢笙努力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做出一副可爱的模样,水汪汪的看着谢侯。
谢侯更揪心了,即便平日里小满表现得聪慧,也掩盖不了三岁孩子的天性。上房揭瓦,猫嫌狗憎还是轻的,爬树也算不得什么,前次给他姑祖父脸上写了大字,惹得他姑祖父罚他抄了好多页的书。
要是谢笙知道谢侯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上房揭瓦那是意外,本意其实是登高望远,猫嫌狗憎这就算了,咱们家可没这两种动物,就有个雕儿你都不愿意叫出来陪我呢。爬树其实是因为有东西被扔上去了,想悄悄的拿下来,结果错估了自己的三寸丁身材。至于给周老爷子脸上写字……这是真的一时手贱了。
谢侯直接把谢笙抱了起来,怜爱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把他裹进了自己的披风里,包的严严实实的:“外头有些冷,小满你乖乖呆着,等到了地方爹再喊你。”
“爹,您给娘说了吗,我昨儿回来给忘了,”谢笙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谢侯一僵,眉心一跳。
“你过会儿去和夫人说,我带了小公子同去,”谢侯吩咐了伺候的人,才轻咳一声,安慰谢笙道,“别担心,你姑祖父在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