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吃喝日常
作者:见白头
磕了头、落了水醒来爹也疼了娘也爱了崔嘉宝想:我大抵可以吃吃喝喝混吃等死了一个关于曾被冷待的继室之女如何好好做人,天天受宠的故事。***使用指南***架空历史,民风开放,非考据党男主已定,为了更好的阅读体验前期不在正文提及,觉得不确定十分难受可评论,于评论区回复与编编商量后,定于周日入V,届时有三更掉落
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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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女吃喝日常
作者: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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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水
崔嘉宝知道,崔嘉惠要去陈夫子那上课的话,等会儿一定会经过这处假山。
小姑娘头上本就不用太多钗环,再加上她最近得了个喜欢的发绳,干脆让花朝只用发绳将头发编起,头上没有任何尖利之物。
前方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崔嘉宝裙摆一动,那笑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又变成脚步声。
崔嘉惠走到了她跟前。
崔嘉惠十一岁的年纪,介于少女和稚童之间,身量已经长开,性子却在父亲的溺爱下有些过娇。她很不喜欢崔嘉宝,平日里但凡见了都要训斥一两句。崔嘉宝看着不声不响,也懂得默默避开她,她已经好久没有逮到崔嘉宝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要跟着我去上课?”
陈夫子是崔语堂特地请给崔崇安、崔嘉惠二人的,虽没明令禁止崔嘉宝跟着上课,但也没提过让她一起学的事,崔嘉宝向来是跟着她那个病怏怏的娘断断续续地学着。崔嘉惠说这句话就是为了让她不痛快。
崔嘉宝抿紧了唇,却没说什么,只是飞快地把手背到了身后,一道青色一晃而过。
崔嘉惠眼尖,看到崔嘉宝在藏什么东西,冲着崔嘉宝伸手道:“你手里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
崔嘉宝不愿意,后退了两三步,靠近了假山后的湖。月夕在一旁看着崔嘉宝的站位,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她和花朝对视一眼,又都默默低下头,想起出门前姑娘的吩咐。
“待会儿,你们站在一边就好了,没我的指挥,什么都不准做。”
崔嘉宝身边有个小周氏赐下的大丫鬟怀珍,前两天因为父亲病重,告假回家。若是怀珍在,崔嘉宝有很多事情只怕都做不了。而现在,花朝、月夕不知道崔嘉宝的盘算,却也不敢阻止。小周氏长期卧病在床,崔嘉宝被崔语堂忽视,若是任情况再这么恶化下去,崔嘉宝的未来飘忽,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主子到底是主子。今天她们若是破坏了崔嘉宝的计划,保不准哪天就被寻个由头打发了。虽然崔嘉宝平日里瞧着是个和善的主子,但没人愿意去赌这可能性。
崔嘉惠看着崔嘉宝后退更为不耐,步步紧逼了上去,硬生生从崔嘉宝身后抢来了她手里的东西。原来那是个鸭卵青的络子,与寻常打法不同,虽说手法上还有些生涩,但看起来别有意趣,与崔崇安那身新做的靛蓝衫子正合,一看便知道她等在这里是想送谁的。
崔嘉宝的女红随了小周氏,一想起这点,崔嘉惠就不耐烦学女红,崔语堂疼她,不逼着她学,还把府里最好的绣娘分给了她,她平常想要什么,吩咐绣娘去做就好。可这亲手做的络子,意义到底不同,崔嘉惠顿时大为火光,道:“你是想送我哥哥的是不是?”
崔嘉宝伸手去夺,嘴里也顶道:“崇安哥哥也是我大哥,我就想送他个络子!”
“那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有你什么事!”
崔嘉惠见平时从不反抗的崔嘉宝竟敢伸手来抢,怒上心头,推了她一把。崔嘉宝才九岁,和面色红润的崔嘉惠不同,总是常年苍白着小脸,身量也远不及她。崔嘉惠这一推,崔嘉宝失去平衡,先是摔在假山脚下,额头狠狠磕了一道,紧接着摔下了池子里。
崔嘉惠身边的两个丫鬟白玉、无暇年纪稍长,本应该注意着点两个小姐。但因为崔嘉惠经常找崔嘉宝麻烦,没闹出过大事,崔语堂也从未管过,便有些松懈了。崔嘉宝这一摔、一落水,两人心中都感到大事不妙,一个抓住崔嘉惠,生怕她也掉下去,另一个走近池子想着救人。
自从崔嘉宝站到池边的假山,花朝、月夕的心就紧紧提着,崔嘉宝这一落水,花朝转身就跑,去寻人来帮忙,月夕则是跑到池子边想寻个物件救她上来。
崔嘉宝在池子里挣扎了几下,朝自己丫鬟喊了声“救命”,头上的血顺着脸滴到了水里,刚刚磕的那一下似乎太重,她有些晕了。
崔嘉宝自认不是什么善用心计之人,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本来只是想落水,却没想到磕了那一下。眼前越来越黑,一闭眼,崔嘉宝便停止了挣扎。
***
崔嘉宝醒来的时候,额头还在作痛,她朝旁边看了一眼,想开口唤人,却发不出声音。小周氏守在一边,崔嘉宝一醒,她便发现了,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自从生了崔嘉宝之后,小周氏就开始断断续续的生病,人本就偏瘦,崔嘉宝这一昏迷就是三天,大夫说她能不能醒来全凭天意,小周氏这三天便不吃不喝地陪在她身边,人瘦得形销骨立,眼下都是乌青。
崔嘉宝看得心疼,想伸手去摸小周氏的脸却使不上力,抬到一半就掉了下来。小周氏怕极了,连忙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道:“娘的小阿年,乖乖的啊,很快就会好起来。”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接连不断地往下流。如果非要受这些苦的话,为什么不是她来受?为什么是她唯一的小女儿来受?
因为太久没喝水,嗓子很是干渴,崔嘉宝的声音变得有些粗糙沙哑:“娘,我没事。”
旁边的怀珍早倒了水来,正好趁这个时候上前让崔嘉宝抿一抿。
小周氏没有去问落水事件的始末,只是略去她病情的凶险,说着医嘱,道:“大夫说了,只要你醒来,问题就不大。头上的伤要静养,每天准时用药就不会留疤。幸好是夏天,虽说掉到池子里去了,于身子不会有太大妨碍。你千万要好好修养,不要任性,你要是有个万一,那是要娘的命啊。”
崔嘉宝轻轻点头,杏仁一样的眼湿漉漉地看着小周氏,看得她心中又酸又软。
那厢,崔语堂听人报消息也赶了过来,听说躺了三天的女儿终于醒了心中不是不激动,几步便走到崔嘉宝床前。他还没开口关心,小周氏便挡在了他和崔嘉宝之间,就像母兽护着受伤的幼崽,任何人想靠近领地一步都要做好被狠狠咬下一块肉的准备。
崔语堂已经很久没见过小周氏了,她总是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他也只隔着床幔在袅袅药香中望一眼她的身影。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小周氏出嫁前本就是出名的美人,如今玉肌消减,骨相之美犹存,更添几分楚楚怜意。小周氏在他面前总是胆怯的、柔顺的、哀怨的,却从未像今日一样充满着怨恨和憎恶,崔语堂心中一揪。
“阿年,是我的女儿。”
崔语堂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道:“也是我的女儿。”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阿年不是我的女儿,是不是就能过的好一点,就不会被害成这样。”
崔语堂想训斥她一两句,却在看到她眼中未滴落的泪水时语塞。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崔嘉宝拉了拉小周氏的衣袖。小周氏一改刚刚的凶悍之气,俯下身摸着她的鬓角,极为温柔道:“怎么了?”
“不是大姐害的,我们只是起了争执,她不是故意的。”
整个事情的经过小周氏已经听花朝、月夕说过了,她倒不至于把蓄意谋害的罪名强加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但崔嘉惠不是第一次找她女儿的麻烦了,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和她、和崔语堂有分不开的关系。她恨自己,更恨崔语堂。
听崔嘉宝这么一说,崔语堂神情一松,解释道:“我已经罚嘉惠了,她这几天都在祠堂跪着,想来也知道错了。”
小周氏却不打算轻轻放过,她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性,问道:“争执?你这个最怕麻烦的性格,明明是妹妹,平常却没少让着她,是什么事能让你们起争执?”
有些话丫鬟不敢说,小周氏也不想强逼,但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2节
崔嘉宝默默垂下眼帘,道:“我想把新打的络子送给大哥,大姐不开心,她说……”
小周氏攥紧了被子,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她和大哥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没我什么事。”
崔语堂愕然,倒没怀疑崔嘉宝话中的真实性。他虽然不怎么关心这个女儿,但记忆中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某个角落,性子沉稳,从不闹腾,就算被嘉惠欺负了也不会要求什么,是最让他省心的一个。
小周氏怒极反笑,她反过身指着崔语堂骂道:“带着你的女儿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崔语堂紧蹙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不高兴,还是因为崔嘉惠的话不高兴。他上前一步,试图放松严肃的面容,伸出手也想摸一下崔嘉宝的头。
崔嘉宝下意识地一躲,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崔语堂手一僵,飞快道:“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离开,离去的背影有几分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女主属性,早熟,但是还是个小姑娘
第2章 破立
听到崔嘉宝醒来的消息后,张氏、大房、三房都打发人来问候,小周氏不让崔嘉宝花太多精力,在一边一个个挡了回去。
崔嘉宝毕竟大伤未愈,虽然才醒没多久,又有些支撑不住了,阖眼之前,她又看了眼小周氏。虽然形容憔悴,但小周氏满眼都是斗志,与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但希望能改变小周氏之前的状态。
小周氏不是崔语堂的原配,他的原配大周氏,是小周氏的嫡亲姐姐。
大周氏是在生崔嘉惠时留下了后遗症,身子日渐衰败,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和母亲商量后再三恳求崔语堂,续娶自己的妹妹照顾两个孩子。
崔嘉宝不知道小周氏是不是愿意的,但最终,在大周氏去世一年多后,刚刚及笄的小周氏嫁给了自己的姐夫,成为了别人的继室。
崔语堂对小周氏不坏,却也说不上好,他将小周氏和大周氏留下的两个子女完全隔离开来,对崔嘉宝不严厉也不亲近,习惯性的忽视居多。崔语堂只有一个妾侍,据说是某日酒后收房,那女子便成为了后来的南姨娘。南姨娘肚子争气,若是没生下崇文崇武这对双胞胎,未必能得个姨娘的名头。
崔语堂大多时候宿在小周氏房中,偶尔也会在南姨娘苑中休息,自从小周氏常年卧病,崔语堂就常睡在书房中。
自从崔嘉宝出生以来,她就看见小周氏眼中的光彩愈来愈淡,到了后来几年,身体跟着虚弱起来,缠绵病榻。她想,小周氏也许在等着什么,等的东西或许与崔语堂有关,但崔语堂从来不给。
小周氏不是不爱她,可最开始,小周氏分了太多心里在崔语堂身上,到了后来,身体的虚弱使她有心无力。
也许缺少人关心的孩子总是成长得很快,崔嘉宝懂事起,就一直想吸引母亲的注意,让母亲打起精神来。她跟着小周氏学诗画、学女红,小周氏总是教了一时片刻便精力不济,她便自己偷偷钻研,到了第二日在母亲面前展示,让母亲一展欢颜。但这种开心总是短暂的,小周氏还是逐渐没了生趣。
她的病本就是因为长期郁结于心而生,若是不能解开心结,病只会越来越重。
崔嘉宝很怕,如果小周氏有个万一,她在这个家便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她只能赌上一把。
小周氏最看重的无非是两个人,崔语堂和她。
崔嘉宝影响不了崔语堂,但她能把握自己。都说为母则强,她很希望这一次,小周氏能为了自己打起精神,放弃一些早该放弃的奢望,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看小周氏的了。
***
崔嘉宝睡着了。
小周氏为女儿掖好被角,看着她连睡着时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心里难过的不得了。在崔嘉宝迟迟不醒的这三天,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里细细地放过。她的心态总停留在少女时期,近乎自虐般地乞爱,全然没想过,自己应该背负起另一个生命的责任。
年幼的时候,跟着姐姐作客定安侯府,她一眼便为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所倾倒。但她年纪小,就算红透了脸颊,也只换来一个敷衍稚子的揉头。反倒是姐姐和他,年岁相当,且都情窦初开,正是天作之合。
后来姐姐嫁给了他,心上人便成了亲姐夫,她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不愿再对他有什么绮念。小周氏容貌出众,才情、女红样样不差,除了家境稍弱以外,没有什么太突出的缺点。在她幻想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好好经营小日子的时候,形势却一下子变了。先是周父去世,紧接着姐姐生产后身子衰败,眼看着就要捱不过去了,周母突然告诉她,如果姐姐熬不过去,她便要嫁进崔家,照顾姐姐的两个孩子。
她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新婚之夜的青年脸上没有太多喜悦,他熟悉的眉眼一下又勾起她心中旧日情愫。如果没有选择的余地,那她只能接受这一切。她会好好照顾他和姐姐的两个子女,也会好好地和他过日子。她想和他说些什么,崔语堂没给她机会,一个温柔的吻让她忘记了那句话,也让她误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很好、很好。
那是很温柔的一个晚上,却也是仅有的一个晚上。崔语堂给了她尊重,既不花眠柳宿,也不随便收用什么人,总是和她同床共枕。可那样的事,却再也没有过。她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嫩得能滴出水来,他却从青葱少年郎变成了渐有威严的青年。她总是仰望着他,又带着些怯意,连质问都不敢。
偶尔她会想,他这是为死去的姐姐守身如玉呢?
直到他一次又一次地刻意隔开她和崇安、嘉惠,直到他在听到嘉宝是个女孩时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小周氏才明白,用那么迂回的方式,只是因为怕她生一个男孩,抢了崇安的一切。他甚至不相信她会对崇安、嘉惠好。
再后来,他酒后收用的丫鬟怀孕了,他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她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觉得又可笑又可怕,第一次刺了他一句:“就算是男孩,也是庶子,威胁不到崇安的地位。”
那个丫鬟安全生下了双胞胎,是一对男孩子,听说消息的崔语堂顺手给了文、武二字,崔崇文、崔崇武。
因为这对双胞胎,小周氏给她抬了位分,崔语堂有了第一个姨娘。可南姨娘再也没有怀过孕,小周氏想,南姨娘或许没有她那么好的运气。崔语堂不想让她生,也不至于对她用什么避子汤,只能忍,可若换成南姨娘,便不好说了。
崔语堂的良心,都用在一个人身上了,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小周氏至此病倒。
女儿很贴心,乖巧又懂事,只有她在眼前的时候,小周氏心里才会松快些。可渐渐地,女儿也无法吸引她的目光,小周氏开始整日整日的发呆。
若不是这次的当头棒喝,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清醒,直到死去。
小周氏知道,崔语堂就在门外站着。虽然刚被赶走不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来了,只因为顾忌着她刚刚的话,迟迟没有踏出这一步。
刚刚的怒火似乎已经带走了她对他的所有感情,她此刻心情异常平静。
大夫说了,崔嘉宝只要能醒来,那就没有大问题,小周氏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她转身走向崔语堂,问道:“一起用膳吗?”
小周氏很久没有好好用膳,这次清醒过来,自然要养好身体,一时间还不能吃太多,但慢慢进一些滋补的,总能逐渐调理过来。
她轻轻吹一口鸡汤,确定不那么烫了才敢放入唇中,顺带瞄了一眼崔语堂,发现他有些僵硬,一直在偷偷观察她。小周氏也没有那份要好好照顾他,为他添衣加食的心,想着他爱吃不吃。
崔语堂最终还是动了筷子,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吃完了平和的一顿饭。
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3节
饭吃完了,小周氏让人撤完碗筷后一起下去,崔语堂想,他们之间有一场硬战要打。
小周氏先开的口。
“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妻子?还是妻子的妹妹?你又希望我叫你什么?夫君?还是姐夫?”
崔语堂心中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周氏打断,她看起来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决定。我不想做你的妻子了,我只想做这一房的女主人。我从前太傻,总是渴望着从你这里得到一点爱意和信任,看清你的意图后,又自暴自弃,忽略自己可怜的女儿。现在这些,我不稀罕了,我只想保障嘉宝的利益。我会努力做到一个主母应该做到的事,崇安和嘉惠,想来你也不放心我教养,我不会主动插手。只一点,别让他们欺负我的女儿。”
崔语堂想解释,有很多东西又无从解释,她把他的卑鄙看得清清楚楚,他只能拉着她的衣袖,低声道:“我刚刚罚嘉惠去庄子上呆一个月,好好反省。”
小周氏回身看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角已经爬上些细纹,虽不明显,却又让她心中一动。在庄子里住上一个月比起跪祠堂,肯定要舒服很多。可对于崔嘉惠这种过分傲气的小姑娘来说,这相当于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况且她这个年纪,总少不了交际,这一个月算是断了她和闺中好友交往的路,正好将她的性子磨上一磨。
别说什么体贴点的话了,小周氏连个笑脸都懒得给他,只因为被他拽住了衣袖,索性礼貌性地通知了他一句:“对了,等阿年身体好了,我要带她回周府一趟。”
当年周府远不如定安侯府,可如今虽不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能算得上个今非昔比了。
第3章 探病
崔嘉宝一直乖乖地待在房中静养,无聊时也只让月夕念书给她听,不去做些费神的事。在屋外守着的小丫头花燕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花燕一张圆圆的脸,眉眼看着便喜庆,崔嘉宝倒有几分喜欢她,问道:“何事?”
花燕看着玉人一样的小姐,生怕大点声就会惊到她,细声细气道:“大少爷来看您,现在就在门外。”
崔嘉宝示意花朝扶她起身,月夕则拿过外袍给她穿上,又不是起初那会儿伤重,要见崔崇安,再躺在床上终归有些不妥。
确定妥当后,崔嘉宝才对花燕一笑,道:“快请大少爷进来。”
崔崇安穿着那身靛蓝色的新袍,腰间挂着个鸭卵青的络子,里面是块圆润的白玉。崔嘉宝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打的络子,突然羞红了脸,崔崇安不会明白她的羞愧。
崔嘉惠对她和小周氏的态度不好,崔语堂错误的态度引导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相比之下,崔崇安却很正常,虽然因为崔语堂的阻扰,他和小周氏缺了点感情上的联系。但无论是家中夫子的教育,还是原先学堂的启蒙,都使崔崇安极为看着家庭和家族。在他眼中,小周氏是母亲,需要敬重。无论是崔嘉惠、崔嘉宝,还是南姨娘的那一对双胞胎,都是他的血肉亲人,他作为长兄,有教育、保护她们的责任。
嘉宝虽然不和他们一起上课,但偶尔会找他借书,每次学了点新技巧,都会打一些小玩意儿送给他。他私心里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
崔崇安来了几次,崔嘉宝都在睡觉,苍白着一张小脸,头上的白纱布有时还会洇出血迹。现在看她面色红润,笑起来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样子,他心里轻松多了。
崔崇安摸了摸她的发顶,道:“伤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崔嘉宝轻轻点头,道:“额上的伤结痂了,只是母亲不许我拆下来,看着可怖罢了。头也没有前几日那么晕,只是保险起见,这几日一些费神的事情还是做不得。”
崔崇安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那我前几日借来的游记,想来你也是看不得了?”
崔嘉宝又羞又急,把着他的手道:“哥,你故意的!”
这事说起来倒还有些来历。崔嘉宝的诗画在同龄人中也当得翘楚,但其实这些算不得她最喜欢的,她最感兴趣的还是些杂文游记。
崔嘉宝与崔语堂说不上话,也没个熟悉的表兄弟,鼓足了勇气,最后还是去找看起来最君子端方的大哥借书。杂文游记虽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到底怕人说不务正业,谨慎惯了的崔嘉宝一开始不敢借。
她先借些诗集画册,后来偶尔在其中夹杂一两本史书杂文,装作是顺手拿走的样子,还来的时候故作懊恼地道个歉,倒也像模像样。
直到某日,她照例来还书,这次是不小心带走了一本游记,崔崇安喝着茶,笑着请她也吃一杯,顺口聊起了定州的风土人情。
她想起刚看完的书中所述,心潮澎湃,跟着说了几句,脸都涨得通红。
崔崇安噗哧笑出声来。
她这才反应自己露了馅,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还是崔崇安先开的口:“找自己的亲哥哥借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喜欢这些史书游记,就尽管借,若是我书房里的不够,哥哥帮你找人借去。”
他二人是这样建立起一些兄妹之情的,崔崇安明知道她喜欢游记,此番这样说便是特地逗弄她。嬉笑一番后,崔崇安道:“这次的事情,是嘉惠错了,等她从庄子里回来,我也会好好说她的。你不要对大哥有隔阂,也不要怨恨你姐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