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那就是焦三愿意让他捆!杜九言问道:“三爷,怎么回事”
“说了我自己都不信,”焦三很恍惚,“我什么都不记得,能记事的时候,高远就进来了。”
“九言,这个官司你要帮我辩,我肯定没杀人。”焦三道:“除非我刚才失心疯了。”
杜九言凝眉没说话。
“你怎么没杀人”高远指着焦三,“不是你杀的,难道我父亲还是自杀。谁自杀我父亲都不会自杀的。”
桂王问道:“为什么你父亲不会自杀”
“我父亲一生爱享受,游山玩水朋友遍天下。”高远道,“谁自杀,他都不可能自杀。”
这种伤口,自杀做不到,杜九言看向上前来查验的尸大,道:“仔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比如打斗的痕迹。”
“好。”尸大应是,带着施常阳验尸。
杜九言在房里走了一圈,跛子在看丢在桌边的,焦三的刀。
刀出了鞘,上面有血,鞘则放在罗汉床贴扶手的左边。
看上去就是左手抓刀坐下,右手拔刀,刀鞘自然留在了左边。
“是这把刀”杜九言走过来。
跛子递给她看,“血迹不像是后擦上去的,这把刀应该是凶器。”
杜九言去问焦三:“一点都不记得”
“不记得。”焦三道:“我和你说情况。”
杜九言点头。
“我和高德荣认识有七年了。这几年断断续续有来往,他常出门,最近这个月才回来,我知道后就打算来见他。本来打算迟点的,但正好前唐沟唐六来报官,说谢宝丢了,我就顺道来了。”
“我来的时候,在这院子里见到了七个人,高德荣,高远还有一个四个丫鬟,估计后院应该还有烧饭的婆子,几个我就不知道了。”
高远补充道:“这院子里今天加上我和我爹,有十一个人,大家都在后面,我没让他们走。”
杜九言打量了一眼高远,又和焦三道:“你继续说。”
“我们就在这房间里说话,后来丫鬟上菜上酒,我们就聊了一会儿。”焦三道:“后面的事情我就模模糊糊不大记得了,等清醒了就看到高德荣死在罗汉床上,高远进来,捆我的时候我也没反抗,这情况反抗了也没什么意思。”
“是我让他遣人去报官的。”焦三道。
杜九言问道:“你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注意到什么”
“除了死了的高德荣,就有只黑猫跑出去了,”焦三道:“除此以外没有人也没有和现在不同的地方。”
高远道:“是养了一只黑猫,养了好几年了。”
277 疑点重重(二)
桂王没搭理高远的提醒。
“因为什么事吵的”桂王翻看着五张一模一样的银票。
焦三道:“因为钱。我们说好一起开武馆的,一开始因为没合适的地方,所以一直拖延着,后来榆钱村赌坊冲掉了,有了个极好的场地出来。我就找他一起办,他答应后第二天却出去游玩了,直到这几天回来。一见面就吵架了。”
“你们”桂王看了一眼在一边做文书的乔墨,见他记得没错,才收回视线。
焦三回道:“还有一个我早年学武的师兄,叫常山。前几年他一直在将外面跑镖,就是因为我喊他回来开武馆,他才回来的。”
“榆钱村的武馆,是你开的”杜九言想到路妙说的,她一直想去看看,但一直没有得空。
焦三点头,“还在修装,没有开始。你们可以去看看,常山就在里面。”
“捕快果然不一样,撒谎都撒的这么圆。”高远和桂王道:“大人,我父亲根本没有想和他一起开武馆,是他威胁我父亲拿钱。”
焦三蹙眉,呵斥道:“胡说,武馆赚钱我给他分红,怎么算威胁,而且他也是自愿的。”
“是不算威胁,而是讹诈!”高远道。
直到这个时候,焦三的脸色才变了,他拱手和桂王道:“大人,开武馆我们签订了契约。赚的钱我们三个人平分,出钱三个人出的也是一样多。”
“我们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小小一间武馆,一年赚的钱根本不够吃一顿饭的。”高远道。
他确实没有乱说,高家买卖很多,不在乎武馆这样费力又不挣钱的买卖。
焦三摆手,道:“武馆的事,我问心无愧。”
“我请了讼师,等他到了再和你说。”高远看着杜九言,“杜先生,您要给焦三辩讼”
杜九言点了点头,“是。”
“这样证据确凿的杀人犯,你要辩讼的话,不怕输了坏名声”高远问道。
“名声坏一定不是因为输官司。做讼师的,输赢是常事。”杜九言和他说完,转眸看着桂王,“你问吧,我再查查现场。”
桂王颔首。
“九言,”焦三跟在杜九言身后,低声道:“谢谢!”
杜九言道:“现在这情况,我得做有罪辩讼了。”
“我看出来了。”焦三道:“这就是个陷阱,我今天掉到陷阱里了。”
杜九言问道:“三爷,我能相信你吗”
“你要这么说就不够兄弟了啊。”焦三指着她,“我对你可是无条件信任的。”
杜九言指了指,“一条人命,莫说你是三爷,你就是我爹,我也得质疑。”
“我他娘的发誓,”焦三道:“我没有杀人,这就是个陷阱。”
“你要帮我,就算是死,我也死得明白明白白。”
杜九言颔首,“你认为谁给你下的毒,高德荣死前也没有中毒,毒下在哪里”
焦三摇头。
“高德荣死无对证,而你又没有中毒的迹象,桌子上的酒菜里都没有毒。很难啊。”
焦三一拳打在打开墙上,怒道:“要让老子知道谁害老子,老子和他同归于尽。”
“冷静!”趴在地上看着鞋印。
桂王过来踢了踢她的胳膊,“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你能看到什么。”
“看有没有不同的脚印。”杜九言起身,拍了拍手,“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没看到什么。”
桂王白了她一眼,“你还不如出去看看。”
“大人说的是。”杜九言出了门,院子里,跛子正在这里伺候的丫鬟和婆子,她过去,问道:“问出来什么”
跛子回道:“焦三是申时到的,大概申时过半上菜,两个人开始喝酒。吃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听到了两人在吵架。”
“吵了多久,吵的什么”杜九言问一个婆子。
婆子回道:“好像是为了钱的事,什么说好的五千两,现在给一千两什么意思,这样的话。主要是焦三在骂我们老爷,我们老爷没怎么说话。”
“我们老爷脾气好,从来不和别人吵架的。”婆子道。
“之后呢,还有没有声音”杜九言问道。
婆子摇头,“后面就没有听到声音了。”
“好乱。”杜九言和跛子对视一眼,“我们在外面走走。”
两人在别院里走了一圈,看到靠近山路边有个小门,此时小门是锁着的,但这院墙想要翻进来其实不难。
“你相信焦三说的话吗”杜九言问道。
跛子道:“不敢说别的,他的杀人动机,还没弄清楚。”
“钱!”杜九言道:“他的荷包里搜出来五千两银票。”
跛子凝眉,没说话。
“我估计,他以前讹诈过高德荣,你回去查一查高德荣有没有坐监的记录。比如窝藏盗匪之类的罪名。”
跛子扬眉,“你是说盗贼开花”
“嗯。”杜九言道:“不管三爷杀没杀人,这些都将是原告的辅证。”
跛子颔首。
门口,进来了一帮人,杜九言回头去看,随即愣了一下,就看到郑因带着两个书童快步进来,看见杜九言,他微微颔首进了案发的宴席室。
“乙字组的组长都出征了啊,”杜九言边走边道:“走,走,找线索去。”
跛子指着院后的一个小草棚,小小的像是个狗窝。
“就是这是那只黑猫吧。”跛子道。
杜九言走道猫舍边上,就看到猫舍里果然窝着一只胖胖的黑猫,一双眼睛正滴溜溜地看着她。
“猫要是能说话就好了。”杜九言喵了一声,“猫兄,你有没有看到谁杀了你的主人”
黑猫冲着她喵了一声,滋溜蹿出
278 朋友常山(三)
“假设,这个案件是焦三做的呢他讹诈、吵架、摔杯子别人可陷害不了。”茅道士道:“捕快,可没有一个是善茬,更何况,像焦三这种在邵阳做了十几年捕快的老手,不去查干干净净,一查,你们会发现惨不忍睹。”
茅道士说着,余光撇了撇跛子。
“辩证查案,”乔墨提醒茅道士,“如果一开始就认定焦三是凶手,那这个案子还查什么”
“他本来就是凶手啊,辩证,辩证出什么对他有利的证据没有”茅道士道。
乔墨摇头,“目前没有。”
“那不就得了!”茅道士摊手,“所以我说,这个案子没的查,人就是他杀的。你看看你们现在多少问题,连毒下在哪里了都不知道。”
“有进步啊。”桂王看着两个人,“不如你们辩一辩,我们听着。”
茅道士摆手,“贫道可没这本事,大家继续,继续。”
“如果案件是三爷做的,确实没什么可查的,定案就好了。”杜九言道:“所以,像乔墨所言,辩证式查案,反过来试试能不能去推翻已成立的证据。”
“就从毒下手。”杜九言道。
“第一,假设这毒是高远投的,他杀人动机是什么”
“第二,假设是这毒是后院的婆子下的,她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是受人指使,指使人的动机是什么。”
“第三,假设此毒是高德荣投的,他的动机是什么,又是谁杀了他。”
杜九言说完看着大家。
桂王凝眉看着她,“如果是高远投毒,那么杀高德荣的就是他了。可要是毒是高德荣自己投的,那么杀他的会是谁”
“但是高远亲自动手的可能性不大。这一刀,普通人没有这力道。”桂王道。
杜九言点头,“是的,所以我更偏向于外面来人,且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人。继续查。”
“如果查不到呢”乔墨问道。
杜九言摇头,“再冷静的凶手,都不可能毫无痕迹!”
乔墨扬眉,道:“雁过留声,蛇过留痕”
“提醒我了,”杜九言起身,道:“我去附近排查一下,看看今天下午除了焦三外,还有没有人去过高家别院。”
桂王也跟着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大人。”杜九言摆手,“就如郑因所言,在这个案子上,衙门确实有些不够客观。作为被告讼师,我去查证就够了。”
“至少,我们不能一起。”杜九言道。
桂王白了她一眼,嫌弃地挥着手,“去吧去吧!”
“我和你一起,”跛子起身,桂王猛然回头看着他,顿了顿又点了头,“你去也对,杀高德荣的人武功不会差,她一个人要是碰见了,估计得被人分尸了。”
跛子颔首应是。
“我先去武馆。”杜九言边走边和跛子道:“焦三开武馆的事和你说了吗”
跛子摇头,“没有提过,我只是猜了个大概。”
杜九言蹙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是个有预谋的案件。”
跛子问道:“怎么说”
“焦三说,今天一早,唐六来报官说谢宝走丢了,本来是蛙子去的,但这个时候,却恰好又来了一个案件。”
“蛙子就顺理成章去给办那件案子,焦三则去了前唐沟。他本来是没有定说今天去的,但今天却恰巧过去了。”杜九言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奇怪。”跛子道:“等我去查查今天报上来的案件。”
两人说着话,到了榆钱村。
原来赌坊前面的茅坑被填平了,门头开在了外面,也不用再钻底下,而是直接楼梯下去。
下面依旧宽敞,四处点着火把。
七八个木匠在敲敲打打做木工,一个膀大腰圆,蓄着络腮胡的男人从后院走出来,看到他们拱手道:“二位,请问找谁”
“常山”跛子问道。
常山一怔,应道:“在下正是,您是衙门的跛爷”
“幸会。”跛子回了礼,“听三爷说起过他的师兄常山,武艺超群,侠肝义胆,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常山哈哈大笑,道:“他现在好了,以前年纪小的时候,逢人就吹嘘我武艺多高。就因为他,我不受了多少人的挑战,被打的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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