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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本官做事向来公私分明。说本官想怎么样,实乃小人之心度君之腹。”鲁阁老起身道:“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任阁老辛苦了。”

    话落,就走了。

    任延辉靠在椅子上,面露疑惑。鲁阁老的态度很微妙……

    “大人。”他的门客进来,到他身边来低声回道:“宝庆贺成,刚才从被人打了。”

    任延辉一怔,“什么人打的在何处被打”

    “他刚从大理寺吴大人那边出来,过侧门外巷子的时候,被人兜头套了黑布袋。被人发现的时候,正躺在雪地里。”

    “送去医馆了,伤的不重,但是一张脸肿的面目全非。”

    从大理寺出来被人打了任延辉问道:“吴大人如何说。”

    门客就将吴大人的话转述了一遍,任延辉道:“好机会。让吴大人速速写奏疏,将此事呈禀圣上知晓,一定要写清楚钱侍郎让贺成改判词的事。”

    “可是大人,那贺成还将您的信给了钱侍郎,这会不会是鲁阁老的局”

    任延辉冷笑一声,“不管什么局,圣上都不会相信的。”他就将计就计,将此事推倒鲁阁老。

    “也不是冤枉他们,此事必然和鲁阁老有关。”

    门客应是去通知吴大人,吴大人立刻进宫请奏。

    ……

    贺成又疼又气,直到现在他都像在云里雾里。

    但此事却因为贺成是马玉娘案子的主审县令,而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事很有可能是鲁阁老那边的人做的。听说钱侍郎让他改判词,但贺成不同意,转头就去大理寺和吴大人说了此事。”

    “所以,钱侍郎气不过找人打贺成”

    “钱侍郎一个文官,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谁知道呢,听说为了这个案子,当时钱侍郎和吴大人在金銮殿上吵的不可开交,还是安国公调和的。这事看着不相干,但是这背后还有一件大家不知道的事。死者李执,是任阁老的门生,听说很受任阁老的重视,再过个几年就要调任回京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个案子何至于让两位阁老如此重视。”

    众人议论纷纷,贺成顶着黑紫的眼圈,浮肿的面颊,像泡发的紫薯馒头一样,进了宫。

    他一进去就傻了眼。

    刑部钱侍郎和大理寺卿吴大人都在,很显然两个人刚刚在吵架。

    他顿时感觉不妙。

    进去,战战兢兢参拜,他头也不敢抬,就听赵煜问道:“你就是宝庆县令贺成”

    “微臣正是。”贺成回道。

    赵煜很不喜贺成,此人两面三刀,左右逢源,“钱侍郎逼迫你修改判词”

    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他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的。”

    赵煜的面色顿时冷了几分,看向钱侍郎。

    钱侍郎不急不慌,回道:“圣上,微臣只是让他修改判词,并非是改。昨天微臣也曾他修改过一次。此人能力极差,几句判词也写的模棱两可,词不达意。”

    “想必,他写判词的能力差,理解能力也不大好,所以才领会错了微臣的意思。”

    贺成快要跪不住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堂堂进士出身,岂能领会不到你简短几句话的意思。”吴大人道:“你如此说,不过是想推脱打人的事实。”

    钱侍郎侧目看着吴大人,正要说话,赵煜咳嗽了一声,愠怒道:“贺成被打的事,交给府衙去查。二位今日实在有失体统,居然如同妇人在朕面前争吵不休。”

    “不问原委,就你二人今日的作为,朕各罚你二人三个月俸禄。”赵煜话落,摆手道:“此事有结果再来和朕说,实在是大题小做。”

    殿中三人不得不告辞离开。

    赵煜生气道:“案子虽是不小,可也不至于让三品大员,在朕面前吵成个妇人。实在是没眼看。”

    “圣上消消气,二位大人也不一定为了这个案子。”薛按道。

    赵煜心里很清楚,“不就是李执是任阁老的门生,两边较劲呢。”

    “圣上英明。”薛按道。

    赵煜揉了揉额头,道:“赶紧把这个案子办完了,还没开始,就惹出这么多事情来。居然还动手打人。”

    不管是嫁祸还是真打人,钱侍郎和吴大人的心思,赵煜根本没兴趣猜,所以一视同仁都罚了。

    李执随着吴大人和钱侍郎一起离开,跟在两人后面,三个人都不说话,等出了宫门,钱侍郎回头看了一眼李执,不冷不热地道:“雪天路滑,贺大人您可慢点走,免得摔着碰着,有人又来告状,说是本官害的你。”

    说着,拂袖走了。

    贺成想解释,可人已经走远了,他不得不朝吴大人看去。

    吴大人却是看也不看他,出门就径直回大理寺去了。

    贺成站在寒风中,浑身冰凉……很显然,他莫名其妙地将钱侍郎和吴大人都得罪了。

    只是他们两位就算了,但他们的背后是两个党派。

    以后,他能老死在七品上也算是他的运气了,就怕……就怕他的仕途可能就此便断了。

    贺成垂头丧气地回去,他带来的常随扶着他坐下来,将药端给他喝,“大人,您觉得会是谁打的您”

    “不知道,我也猜不到。”贺成回忆当时,不等他看清楚,头就被麻袋套住了,对方也不打他身边,就照着他脸上打。

    “说起来,杜九言这两天怎么没有声音他一直在客栈里”贺成问道。

    常随回道:“是的,拜见了任阁老被拒绝了以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奇怪了。”贺成觉得奇怪,他以为杜九言进京以后,肯定会上跳下窜的,可现在不但她,就连郭庭都没出头。

    反倒是鲁、任两党争执不下,他成了磨心。

    杜九言这个被告讼师,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没有人注意。

    “大人,您说这个案子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常随问道:“维持原判,还是轻判了事”

    贺成现在心里没底了,他总感觉杜九言一定会有什么动作……接触过后,他确信杜九言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听天由命了。”贺成道。

    从他进京,这两天所有的事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已经毫无预测和判断的能力。

    ……

    夜色将领,桂王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索性坐起来,开了一条门缝朝外面觑着,院子里静悄悄的,莫说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那小儿,是不是被京城的高官勋贵吓傻了”桂王道:“放弃案子了”

    不该啊,她这种人是不可能放弃的。

    那为什么不来求他明天就要升堂,三司会审了。

    她就这么有把握,他的案子一定稳赢




206 欠揍的人(三)
    “你怎么又掺和进来了”赵煜见桂王带了一行人进来,顿时觉得头疼,“你好好玩儿去!”

    桂王摆手,“这个案子我一定要管。他们有人将马氏的讼师杜九言抓了。”

    “你说恶劣不恶劣”桂王道。

    赵煜顿时面色一沉,眯了眯眼睛看向桂王身后的三司主审,“桂王说的可是真的,你们居然连抓讼师的手段都用上了”

    “圣上,我没有啊。”三个人异口同声,实在是觉得冤枉。

    那什么讼师,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和注意道,又怎么可能去抓人呢。

    “没有”赵煜看向马玉娘,“你的讼师呢会不会临阵脱逃了”

    马玉娘早就吓的晕晕乎乎的,咬着舌头让自己清醒镇定着,她道:“杜先生不会的,她一向说到做到。更何况,她的家人和儿子都还在客栈,”

    赵煜就看着底下的三个人,也不说话,敲了敲桌子,“不管谁做的,朕命你们立刻去找,今天之内要是找不到,这笔账朕就算在你们头上。”

    “太恶劣了,居然绑讼师。”赵煜不分辨谁做的,反正三个人连坐,一个都逃不掉。

    三个人只得应是,忽然发现,事情……怎么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哪里出了问题

    “哥!”桂王指着马玉娘,“她怎么办”

    赵煜看着马玉娘,凝眉道:“先让她回去,等找到她的讼师再说。”

    “哦,那我让她陪母后说说话去。”桂王说完带着马玉娘就要走,赵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简直胡闹,母后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桂王回头看着赵煜,“都是妇人,有什么不能见的。”

    他这话,在隐射马玉娘案子,一直紧抓不放的论点。长期受虐的妇人,反抗道貌岸然的朝廷命官,谁的命更重要!

    “朕不和你扯,你把人送回去。此事朕心里有数。”赵煜道。

    桂王哦了一声,冲着马玉娘招招手,“走了,送你回牢里待着。”

    马玉娘浑浑噩噩地跟在桂王后面,回了牢里待着。

    直到坐下来,她才醒过来。杜九言昨天来见过她,和她说了今天可能发生的事,并让她不要慌,过了今天,她的案子就定了。

    她还问杜九言,不三司会审了

    杜九言说,这个案子所谓的三司会审,不过是个过场,在辩的根本不是这个案子!

    马玉娘坐立难安,忧心忡忡地道:“可是,桂王出现后,情况和杜先生预测的有些不同了,怎么办”

    ……

    临近年末,京城也要比平时安静了很多,所以五成兵马司找人的脚步声和敲门声,犹如炸雷,将马玉娘案的讼师失踪,传遍了千家万户。

    所有人都知道马玉娘案子的讼师失踪了,大家也没心思过年了,都聚在茶馆街头看着兵马司找人,猜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但有一点,这个案子百姓异常关注。一来是因为马玉娘作为女性,被迫杀了畜生不如的夫君,重判是常理,轻判则是亘古未有的。这让妇人们很激动,她们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激动,但无法克制内心里,希望马玉娘能活下来的想法。

    马玉娘是她们,他们就是马玉娘。

    二则,马玉娘也是弱势的穷人,是普通的百姓。普通人杀朝廷命官,放在任何朝代,都是必死无疑。

    可现在,马玉娘在讼师的帮助下,争取到了三司会审的机会。

    一个妇人,一个普通百姓,能走到一步,已是打破陈规,冲云破雾!

    这似乎成了大家的心头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像……像这阴霾的不停下着雪的天空中,忽然一缕阳光破云而出,落在头顶上,即便还不够温暖还不够明亮,但却是希望。

    很有可能在某一天,阳光变成太阳,撕开厚厚的云层,让他们活在明媚的春光里。

    “那个讼师的能力,真的是少见的厉害,板上钉钉的案子,硬让她辩成三司会审。是不是有人见她太厉害了,所以暗地里对她下黑手”

    “完全有这个可能。”

    “你们看看燕京讼行,现在和官员走动,俨然成了第二个衙门了,哪像这个外地的讼师,给人打官司就认认真真的打,豁出命的争取。”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昨天就失踪了,这天寒地冻的,就算被人打晕丟山里去,也活不成了。”

    “可惜了,这么有能力的讼师。”

    这边聊着,吴大人和钱侍郎带着人去了客栈,一进院子,就看到两个孩子坐在门槛上哭。

    大的**岁,长的眉清目秀,哭着喊着,“九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小的则声音大了很多,哭的中气十足,“爹啊。你要是没了,我多可怜啊。又没了娘又没了爹的孩子很可怜的。”

    “爹啊,你饿不饿啊,冷不冷啊,我好想你啊。”

    钱侍郎被哭的心里酸酸,转头冷冷地盯着吴大人,“你为了一己私欲,害的这么小的孩子就成了孤儿,你看着就没有半点羞愧”

    “你休要贼喊捉贼,人不是我抓的。”吴大人说着,拂袖上前去,蹲下来问道:“小公子,你不知道你爹去哪里了吗”

    钱侍郎没有抓人,他也没有抓人,吴大人怀疑是不是这位讼师自己的诡计,所以他准备套一套小孩子的话。

    这么大的孩子,话很好套的。

    “爷爷啊。”小萝卜一下子扑过去,抱着吴大人的腿,哭的凄凄惨惨,“求求您帮我找我爹吧,我好想我爹啊。”

    吴大人咳嗽一声,摸了摸小萝卜的头,柔声道:“你爹会不会和朋友出去吃饭喝酒去了呢”

    “我爹他在京城没有朋友的。”小萝卜道:“我们一个人都不认识。”

    爹说,她连裘大人都没有去见,所以有人问的时候,就说谁都不认识。

    “知道了。”吴大人打消了杜九言自己逃走或者躲起来的想法,颔首道:“我们一帮你找到你爹。”

    小萝卜点着头,“我爹走了很久了,又没有饭吃,又那么冷,肯定很可怜的。”

    “知道了。”吴大人叹气,一回头钱侍郎正讥诮地看着他。

    此刻,在城内送子娘娘庙后的一间小院子里,杜九言正躺在炕头上,翻着书吃着桂王昨天请客买的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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