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一言难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沈冑
“嗯”溪儿问道:“你有何想法”
“侧耳过来。”清泉姑娘招招手,在溪儿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溪儿听完,眼前一亮,点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真能想出个好办法来!行,就这个!”
一百六十五
入夜。
三更棒响。
溪儿偷偷蹲在花圃的草垛子里,听着垂花门传来两短一长的声音,便如从前那般从怀里掏出钥匙来,悄悄打开了垂花门的锁。
钱福元用着和他体型完全不符合的速度从门缝里钻进来,问道:“怎么今日这般晚”
溪儿左右看看,见门房的婆子还没回来,“主子您随我来。”说罢,带着他快速从角门绕进了小巷。
清水苑离花圃最近,所以没走几步道就进了屋。
钱福元两指夹着一张纸条,送到清泉姑娘面前:“按照上面写的做,对了,你最好趁着如今母凭子贵,平日里往他书房送些瓜果点心,看清楚他在忙些什么。听说上面的风向最近不太对,你见机行事。”
“主子,妾……”清泉姑娘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死死握在手心,连手背都露青筋来,道:“妾身肚子里的孩儿是您的。”
一百六十六
我做了个噩梦。
和往常那些似真似幻的回忆不同,我梦里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因我见到了尚且年轻的宋烟成。
他穿着一身的喜袍,胸口挂着大红团,用轻蔑与厌恶的目光看着我。
而我也丝毫没有怯懦,冷冷的盯着他,恨意压都压不住,同时心中还有一丝困惑,为什么没有用刀杀了他。
忽然有一群陌生人推着我们两个去了堂
第六十三章 见红(一更)
睁着眼,我从夜色正浓,
看到天际泛白。
一百六十八
清晨时我假寐了片刻,睡得并不如何踏实,身子又重又乏,朦胧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吵闹,便这么醒了过来。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不知是何时辰。
床塌边的并不是玛瑙,翡翠正在拿着个小抹布跪在地上擦地,见我醒了,连忙走过来,擦了擦手,喜道:“夫人,您总算是醒了。”
我听着这语气似乎不太对,便问:“怎地”
翡翠还没待回答,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玛瑙的怒喝:“说了夫人正在休息,谁都不许进!”随后又是几句乱七八糟的话,说话的声音太吵,我没太听清楚。
“把衣服拿来。”我对翡翠道。
“是。”
一百六十九
因着脸上的病容,向来不爱施粉的我特意点了些许的胭脂,让气色看起来好上许多。
将手拢在兔毛套袖中,我被翡翠扶着出了门,见院子里正在和玛瑙争吵的是清水苑那边的婢子,我站在台阶上,冷冷开口打断了她们的争吵:“大清早的嚷嚷什么,说,找我何事”
一个眼生的矮墩婆子见我出来了,一把推开玛瑙,对我急切道:“夫人,不好了,清水苑那边出事啦!老爷让咱们带您去,您快些随奴婢走吧!”说着,就想来拉我的手。
翡翠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开了婆子伸过来的手,厉声喝了句:“你手脚干净点!”
我抬起左手,打断了翡翠接下来要说的话,问婆子:“好了。不急,你说说,清水苑出什么事了”
“这……”婆子被我的镇定吓住,也收起了方才的着急忙慌、不敢造次,她想了想,道:“奴婢不太清楚,是前院的管家让我来叫您的,说是老爷找。”
“让我去何处”
“清水苑。”
“稍等。”我点点头,对翡翠道:“把我的披风拿来,玛瑙,过来。”我对她招招手。
玛瑙瞪了那帮粗使婆子一眼,走上台阶去了屋里为我拿汤婆子。
“至于你们……”我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指着刚才同我讲话那人:“你留着带路,其余人各回各处吧。”
她们互相看一眼,行礼后稀稀落落地离开了。
一百七十
寒风迎面一吹,我的头隐隐疼了起来。
翡翠和玛瑙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边,前面是那眼生的婆子,四人一路直奔清水苑。
元暮站在外面不知等了多久,手都抖了起来,抖抖索索地给我打帘子,我见他可怜,顺口道:“去厢房躲冷去吧,让点个炉子来。”
他对我露出个僵硬的笑,小声道:“夫人,小心点。”
“……”我不动声色地点头,跨门入了正堂。
屋中一片细弱哭声,丫鬟们都跪在地上,只有大人还坐在交椅上,手中拿着一枝水烟。
大人何时开始抽烟了
我暗暗诧异。
“坐吧。”大人用烟枪指了指身边。
绕过四周的下人,我将斗篷摘了下来搭在右手边的侧座上,问:“大人,您叫我何事”
“听说你前几天给了清水苑一罐香盒”他问。
我沉吟片刻,前几天我送这儿的东西着实是太多,也不大想的起来了,便道:“册子里应该有,玛瑙,你把徐……我平时的册子带着了吗”
“带着了。”玛瑙将册子翻开,我瞧了眼,见上面果真写着:淮州南香一品。伸手递给大人,点头道:“大人请看。”
他并没有看,而是顺手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吸了一口烟后将水烟搁在了桌子上,道:“今个儿卯时左右,清泉的孩子没了。”
“……”
第六十四章 失宠(二更)
一百七十二
前院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双手举着个托盘,中间正端端正正摆着大人要的古籍。
玛瑙掀开珠帘,小声道:“脚步轻些,夫人在睡觉。”
“是。”他应声后,直奔屏风后的耳房,玛瑙听着他的动静微微蹙眉。
耳房有个两人宽的楠木贵妃榻,平日里夫人闲着没事就坐在这里,绣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物件,末了随手一塞,平日里丫鬟们知道夫人的怪癖,都不会打理这边,久而久之,反倒是让她待得更加自在了。
而宋大人正轻轻抱着侧躺着的夫人,两人衣冠整齐,盖着薄被。
大人没有入睡,手里摆弄从枕头后面翻出来的一个旧绷子。
管家一进门便看到了梨花木牡丹屏风,用的是纱料子,隐约可见后面的人影绰绰,他没料到是这般香艳之景,连忙避开,低头道:“老爷,您要的书。”
“送过来。”宋大人伸手,身子丝毫没有移动。
管家举着托盘向侧前方走了几步,没敢抬头。
大人拿走书后,问道:“清水苑处理好了么”
“是,已经让人把溪儿打发了,清泉姑娘醒来之后闹了一阵子,我走时见她因着药性,又睡着了。”管家退到屏风后,恭敬道。
“前院呢。”
“还在饮酒作诗,钱爷曾经问过我几次您去了哪里,被我搪塞过去了。”
宋大人单手翻书有些累,便将其放在了被子上,捏着书页找到自己想看的那一段,一心两用道:“嗯。”
平日里说完了事儿,管家会非常识趣的离开,今日却迟迟未走。
大人将书微微移开,看向他。
管家踟蹰片刻,所以还是一股脑说了出来:“老爷——虽然这话不应该我说,但,您为何如何偏袒江家女”
“哪里是我偏袒她。”宋大人失笑。
“可……”
“嘘。”宋大人稍微调整了下姿势,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您真的是!”管家气得摇头。
宋大人一手轻轻搭在怀中少女的背部,一手将书举了起来,慢慢道:“王叔,你一直在秀城所以不知,假若我有一日万众背离,她也不会。这姑娘傻得很,像我这般残废之人,也……”他摇摇头,话说到一半便收了回去。
“原来如此。”
管家没想到老爷对这位新夫人竟有如此高的赞赏,不由得重新看了眼夫人。
只觉人不可貌相。
或许徐嬷嬷的事儿,还是有隐情的吧。
一百七十三
元和二十四年,春。
清泉姑娘如今彻底被大人所厌弃了。
我实在是不懂,这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她为何非要把自己把死路上逼,大人不过是打发个叫溪儿的丫鬟罢了,还是有理有据,因着她没伺候好主子才如此,她醒来后却要死要活的。
大人不见她,她便来找我,弄得后院乌烟瘴气。
着实是闹得实在是太过难看。
于是我趁大人不悦,直接找了个由头,当着众人的面让人送她去后罩房去了,美名其曰:养小月子。
既然当初敢把念头动到我的头上,也应该让我看看,她的能耐是几许。
一百七十四
前有徐嬷嬷,后有清泉姑娘,府里面对我的风言风语渐渐多了起来,我明面上处理过几次,没曾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减反增,我派琉璃去查了查,发现大多都是原来在清水苑当差的婢子。
清泉姑娘得宠时,她们院子里的吃食住用都是最好的,再加上为了避嫌,其中的大部分下人都是清水苑的人去人牙子处买回来的,并未真正在我身边当差过,自然是没有一点的规矩。
既
第六十五章 羹汤(感谢江神道子的推荐票,加更~)
“真不要”
“不要不要。”
大人定定看了我片刻,将头扭开。“嗤。”
我:“……”
登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他骗了,我羞恼地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您真是……”心中却是一阵阵的诧异,怎地今日他有闲心同我说笑
一百七十七
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算上今日,他已经在我的院子里住上小半个月了。
而且态度上明显变得亲昵许多。
之前我不是不想和大人的关系缓和一下,可他待我虽是温善,却像是总是隔了层纸一般,我看得到,摸不透,不敢逾越半步。
哪家的夫妻如我们之前那般相敬如宾呢
虽然现在他会对我做出些比较亲昵的举动,令我颇有些手足无措。但转念一想,情远便疏,我可要牢牢抓紧这可遇不可求的时机。
不是没有想过他为何忽然对我放下戒心,思来想去,我估摸着还是孩子的事儿。
唉。
大人也是可怜人。
一百七十八
这日我醒的比往常早一些。
大人就躺在床塌内侧,身着白色里衣,呼吸清浅。
嫁他已有四个春秋,有时候一晃神,我还觉得自己在那驸马府中,一睁眼就能看见窗外的月季花;或者是城西的小宅子,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顶着寒风去牢监门口,算着大人还少些什么。
唯独一点,我没有想过自己身在佛堂。
甫成为姜欣时,我倒是经常被惊醒,害怕不过黄粱梦一场。
但现在不会了。
我轻轻地往下挪了挪,将下巴藏在被子里,让脸轻轻触碰在他温热的肩膀,闭目再次睡去。
一百七十九
徐嬷嬷的事儿总算是查出个水落石出了。
还是琉璃告诉我的。
同大人说的差不太离,徐嬷嬷果真有个儿子,且不知为何,她一直骗我们,说是儿女早已故去。
这人生性阔绰,去年入秋便来了这秀城,租间两进院子,还有婢女、车马伺候,平日里靠着徐嬷嬷的接济,倒也过得去。
秀城乃是繁华之地,天上有的、地下没的,只要是手中有银子想要什么都能买得到,再加上他又没个差事,没过多久就跟巷子里的盲流子混到了一起,整日饮酒作乐、嫖赌掷骰子,因着爱显摆,就有几个乱撺掇的哄了他去那没上号的赌庄,一来二去,竟在短短的半年内欠下了足有两百两纹银。
徐嬷嬷之所以动用了我的库房钥匙,便是为了给他还债。
琉璃还说,徐嬷嬷死后,他曾经还想过去官府上状纸。
我一听,问道:“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过”
“奴婢听说,是被咱家老爷知道后给拦下来了。”
像是这种人,从来都是贪心无厌的,我听到这里,闪过的念头并不是他告官后会给大人带来多大的麻烦,而是这种人留下便是祸端,不禁蹙眉道:“大人前阵子派陈、赵两位先生出远门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这……奴婢没有打听的那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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