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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一言难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沈冑

    “罢罢。”我从手上褪下来个银戒指来,递到她掌心中,叮嘱道:“回头细细同我讲讲这人,今日先当差去吧。”

    一百八十

    前阵子大人醉后同我讲过,说是最近要搬去梅城,可我这边把家当都拾掇好了,这才想起来,他似乎没有说何时才搬走。

    这日送大人出门后,我叫上几个做饭婆子,一同进了膳房。

    取干净的羊腿下锅去腥,锅中放香葱、姜片、八角以及花椒。

     




第六十七章 入牢(感谢江神道子的打赏,加更~)
    “呵呵。”宋大人听了,笑了下,浅啜一杯酒。

    钱福元的眼睛转了转,身子探过来,问:“老实告诉哥哥我,你是不是……嗯”

    大人放下酒杯,转而拿起酒壶为他倒满一杯:“您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实情,如何”

    “……嗨!瞧你,怎么还生起气来了呢不说了不说了,”钱福元挥着手坐直了身子,没去碰方才倒满的那杯酒,转而道:“此番哥哥我找你,也是有正事儿要谈的,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堪当大用的,秀城这么大点的地方,哪里够你一展宏图呢我也是和你相处了两年有余,不如鹏程带你飞上天,哈哈哈!”

    宋大人挥手让面前几个还在跳舞的女子退场,“您说的是”

    “这位。”钱福元用手指在桌上的那杯倒满的酒水中蘸了蘸,写出个寿字。

    “……”宋大人扫了眼,伸手将水烟拿起,细细把玩上面的花纹,唇角带笑,却并未抬头。

    钱福元挪着屁股往他身旁凑了凑,小声道:“你可要想好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可就没有了,你是我同窗我才念着一份情谊的,不然,你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宋大人终于直视了钱福元,目光中带着丝丝的怜悯,叹息道:“钱大哥,我心知你是为我好,可我怕就怕,你估摸着是没那等机会了。”

    “你……”

    烟枪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一角!

    随后,好似捅了马蜂窝一般,两侧屏风后窜出来四个穿着甲胄(zhou,四声)的侍卫,直接将正欲跳窗逃跑的钱福元给按在了地上!

    明晃晃的刀就贴在脖颈上,钱福元顿时如翻了盖子的王八般一动不动,冷汗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来,他死死盯着宋大人,声音不复以往的痴憨:“宋老弟,你这份厚礼,哥哥我着实是看不明白呐。”

    “您这说的可令人寒心。”

    大人笑着将桌上他方才没喝、挣扎中又撒了的那杯酒从地上拿起来,酒杯倒扣在他的脸上,另只手高举,将壶中剩余的酒——

    慢慢的、

    悉数倒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饯别酒,您慢些喝。”

    他柔声道,目光冷凝。

    一百八十七

    环水地处江南,那是个汗水滴在地里就能吃饱穿暖的好地方。

    可不知为何,自从四年前,一场不大不小的蝗灾后,这儿就成了个年年闹饥荒、百姓易子而食的凄凉之处,朝廷年年发赈济粮款,年年有难民在冬末春初的时候流窜进附近的城内,令人颇为苦手。

    直到一封奏折,犹如夜色中的第一抹晨光般,将一切见不得人的**勾当——公之于众。

    谁都没有想到,环水不过是个只有区区二十万人的县城,一个六品小官就能在六年的时间内贪污了近八百两纹银!

    算起来,足有此处赋税两倍之多,令人咂舌。

    一百八十八

    牢狱内。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贼风,将生锈的长锁链吹的哗哗作响。

    屋子暗得很,无论外面是多亮堂,里面都透不进一丝儿来,两层油纸蒙着最上面的小铁窗,泛黄褶皱,黏着几块黑色痕迹。

    一双白净到不似男子的手伸入净盆中,红褐色液体缓缓消失在水中,映衬得盆底烧上去的红牡丹越发栩栩如生。

    “大人,帕子。”

    宋大人将手上水渍擦拭干净,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重新坐回了松木交椅上,叹息道:“钱老哥,您不为自己着想,



第六十六章 风云(感谢江神道子的打赏,加更~)
    我在娘家时父亲尤其喜欢这道菜,吃时不用盐不用醋,一碗粳米饭便足够,我因着随大人的口味吃了这几年,觉得未免太清淡,所以特意加上这碟蘸料。

    在我忙活这两道菜的时候,旁边的其他炉子也点着火,婆子们手脚麻利地又做出几份菜品,放在盒子中,摆了四小份,分别是辣子藕、蒜青菜、油爆锅、田螺菜,旁边还有七八道小菜加点心。

    我:“……”

    瞧了瞧自己这一身的狼狈。

    也罢,勉强算是我治家有方吧。

    一百八十一

    他今天回来的有些早。

    我这头才将头发梳拢,抹上一层薄薄的桂花油,院儿里就有人传老爷回来了。

    大人穿的一身规整,头戴素玄罗帽,中间绣着颗小拇指指甲盖儿大的南海珍珠,身着同色的夹绉纱褶子,腰系月牙白的带子,挂着个玉环。

    这穿的和今早出门时似乎不大一样,我疑惑地扫了眼便收回目光。

    他手里拿着个册子,进屋后便直接坐在了矮榻上,将窗子支起来,招呼我道:“瞧瞧,有什么喜欢的没有”

    “你在看甚”我对玛瑙使了个眼色后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按起他的脖颈,探头去看他手中的册子。

    上面画了两只鸟儿,旁边是两行小字以及价钱,我诧异不已:“您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了,可是要送人”

    “不送人,留着给你玩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来似乎在京都的时候,大人就曾经送过我两只兔子,一黑一白,后来它们哪儿去了呢……我有点回忆不起来了,那阵子我天天为大人跑门路,想着把他给弄出来,府里的很多事儿都没怎么管,搬去城西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们俩了。

    养活物还是太麻烦。

    我的神色落寞起来,叹息道:“妾身还是不养这些小玩意儿了,万一没了,心里头真的是难受,您曾经送的兔子死了后,妾身好长时间都缓不好……”

    “……”大人牵着我的手坐在了他怀里,把册子随手放高几上了。

    一百八十二

    明明上膳的时候婢子没有提哪道菜是我做的。但是大人吃的时候特意提了两句这汤熬得好,珍珠嘴快,与他说了出自我手。

    大人没说‘江家家教甚好’,而是夸我‘贤惠良淑’。

    我嘴上带着笑,看他把汤都喝了,心里面也跟着舒坦。

    一百八十三

    江家的娇小姐江丁的婚事又黄了。

    这次巧合的连我这个已经许久都没有把她当回事的亲姐姐都深觉诧异。

    毕竟已经是第二回。

    去年的时候听说她配给了永安侯府的庶子,没过三月,那人和好友去跑马的时候不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断了腿,这便留了个根儿。

    江丁听后,嚷嚷着些不该是她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的难听话,逼着江子期把这门亲事取消,又转头订了这家。

    本来说好五月初时便把婚结了,聘礼都提前送去了驸马府。

    这人身子骨似乎是不大好的模样,多年来拿药顶着,过年时沐浴,吹了些凉风,微微有些起热,长辈们没当回事,往年也总是这般,再加上年节口去找大夫说出去难听,便锁在屋子里让他静养。

    谁知养着养着,把人就给养没了。

    一百八十四

    元和二十四年四月中旬。

    京都,宫墙内。

    老皇帝坐在高位上,四角的龙椅在晨光中泛着让人眼酸的凉意,空中燃着淡淡的松木香。

    一百来人的高堂,却似只有圣上一人般,落针可闻。

    风头变了。

    ——这是所有人此时脑海中闪现过的念头。

    “杨爱卿。”

    唯一有资格开口的那人发话了。

    杨威穿着补子蟒袍,从左侧站了出来,道:“臣在。”

    “环水一案,你当是如何想”圣上



第六十八章 恐惧(二更)
    一百九十

    门一关,那股子挥之不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立刻烟消云散。

    小吏们长长的喘口气,去茅房的去茅房,找饭的找饭。

    后房里给他们背着温热的小菜,他们吃着吃着,忽然有个人开口道:“这京都来的官爷就是不一样,说话文绉绉的,就是——”

    “……”

    桌上的人齐齐停了筷子,刑头用力拍了下那个说话的人的脑袋,骂道:“咱们吃着饭,你说这些事儿干什么!”

    “是是,我错了,各位都吃吧、继续吃吧,”这人连忙点头认错,过了会,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道:“我就是觉得,这位官爷手段太、太狠了点儿……”

    这下子,所有人宁可饿着,也没了吃饭的念头了。

    一百九十一

    “元和二十一年,你在海运上贪污了五万两。”

    “元和二十二年,谎报灾情,挪走的药品、粮食以及其他,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五十万两。”

    “元和二十三年,克扣税收加上谎报疫情,又是两百万两纹银……”

    宋大人背手闭眼,好似学子背书般在桌旁漫步,说着说着,他忽然笑起来,问道:“咱们认识了也有十来年,这种为了点蝇头小利便掉脑袋的事儿,换到别人身上,我是不会质疑的,可你……”他睁开眼,弯腰盯着钱福元的脸,“我可不信。”

    钱福元的后背被穿了琵琶锁,已经无法移动,他微微睁开双眼,却仍是一个字都没有吐。

    “旁人只知你是个纨绔,我却看得出,你心中可有着一大片的高宇,像你这样的人,绝不会荒唐度日,这八百万两纹银,你都是花到哪里去了呢”宋大人摇摇头,道:“你先别说,让我想想,你是绝对不会花到女人身上的,而你的府里也查过了,就没有几件儿值钱的东西,对了。”他好似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险些忘记告诉你,在我押你进来之前,环水那边已经传回来消息了——你家起了火,一十二户,无一生还。”

    “……”

    钱福元瞪大了眼睛,慢慢将头垂到了地上。

    宋大人冷眼瞧着他,轻声问。

    “你在哭吗”

    一百九十二

    高高的匾额上,驸马府敕造五个字已经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书房内,江子期坐在宽大结实的交椅上,已经被气得整个人抖了起来。

    “你写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写的就是个屁!”他手指死死戳着桌子上的纸,瞪着江耀祖,吼道。

    江耀祖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儿子以后可是要成为将军的人,天天学这劳什子干甚,反正又用不上!”

    “听你给老子满口贼话,就你还想当将军!连个笔都拿不稳的!”江子期用力一巴掌扇到了江耀祖的脸上:“今日你不给我写满一百张大字,饭都不许吃!”

    江耀祖被打蒙了,他捂着脸后退好几步,不可置信地问:“你居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不争气的东西!”江子期指着他:“说出去老子都嫌你丢人,你都多大了,啊咱们江家往上数三辈都是读书人,这一辈儿里就你一个独苗,你居然连字都不识几个,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那你就别认我这个儿子啊!滚!”江耀祖大喊一声,明明才是个豆丁大,脾气却着实是吓人,“你天天不着家,回家就会骂我,姨娘因着我都被你打多少回了除了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以外你还干什么了有本事就别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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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后怕(感谢江神道子的推荐票,加更~)
    “……记得。”钱福元不甚明白他为何在这时谈起了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她肚子里的那东西,每每令我想起,便是一阵作呕呢。”宋大人轻声说完,停了片刻:“找到了。”

    他举着油灯走回来,手中拿着个一寸长的小玩意儿,像个缩小的锄头,尖锐处却是个半圆。

    宋大人对衙役道:“把钱老爷的裤子褪了吧。”

    钱福元瞪着那东西,喉咙中发出阵阵滚水般的声音。

    他原本是不怕的。

    只要上面的人不倒,他早晚能出去。

    可宋清涟的话让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人怕不是一心念着弄死他。

    一百九十四

    大人失踪的第十一天,有衙役叩了门儿,说是取两件换洗的衣裳。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塞些银子,看能不能打听出个一二三来,但是一照面,我瞧着这人的神色透着一股子恭敬,立刻明白过来,事情和我想的似乎是有差。

    这些官爷们都是两张脸,冲着上面是一只狗,冲着下面是一条狼,我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心思电转之间扭了个面,招呼道:“这天还寒,您一路上过来可是折腾着了,不如用一杯热汤再走”

    “不了,上面催的急,着小的拿完东西就要走,差事还没办完哩。”此人点头哈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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