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秦君璃瞳孔微缩,眼中浮起一抹幽暗。
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在耳边萦绕,激的云夜一阵气血翻腾,却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另外一人的存在,连忙向内侧了脸,用口型说道:
“放开我!”
压着云夜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非但手上力道不减,反而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那片黑色的锦缎,低着头,沉下身去,欺近他玉白冰冷颈边。
鼻尖清涟冷香袭来,让秦君璃一阵心神荡漾,差点有些把持不住,要真的亲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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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厉害又善妒
无视帐中突然出现的人,云夜面色冷淡的抬起右手,缓缓解下手腕上墨蓝色的布巾,又伸手拢了墨色的乌发,在脑后紧紧的绑了两圈,系了一个死结。
举手之间,莹白玉光,发丝轻荡,生生的在这这帐内弥漫起妩媚而又诡异的气氛来。
烛火微微摇晃,他手腕上的乌金镯反射了烛光,一瞬间亮的有些惊人。
来人被蓦然而至的光刺的眯了眯眼,待恢复视线,看清了他手腕上的东西,当场惊在原地不得动弹。
“封……封情丝!!”
淡淡一瞟,云夜嘴角勾起一抹笑,冰冷而又无情,不达眼底。没有理会来人的震惊,和一旁秦君璃微挑起的眉,他却是运气振袖,三截残剑飘忽而出,立在身前。
“无……无妄剑!!你……!!”
无妄剑!竟是无妄剑!!
载于古籍的姒族圣物封情、葬于神龙渊底的残剑无妄,无论哪一样,拿出手都是震惊南秦北齐江湖之物。
此人到底是谁,竟能同时拥有两样天下为之变色的神器!
来人震惊在了当场,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你!!你到底是何人!”
站起身来,残剑随着黑衣薄衫之人的气场而飘忽着,云夜抬起了头,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虚无之色。
“你——不需要知道。”
话音未落,冷冽的杀气压迫而至,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不速之客连忙脚下用力,向后退撤。平生第一次,还未战,便退的如此彻底。不是他胆小怯战,实在是封情、无妄带来的震慑太盛,让他不得不避其锋芒。
然而他退的再快,也不如无妄残剑的速度之快。一截残剑眨眼之间,便至身前,却只是贴着衣襟而过,在他黑色的夜行衣上划下一道颇深的裂痕。
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又用了九成功力才险险的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剑,来人连忙捂着了胸口,想定一定那颗狂跳的心。还未说话,却是感觉空气蓦然一紧,连忙又慌不迭的向后弯腰,看着另外一截断剑从自己的鼻尖削过。
一厘!只差一厘!传说中的鬼医圣手苏九玄便要成为天下第一个没有鼻子的神医了!!
不过一瞬,苏九玄又黑着脸,赶紧直起身体,连忙向边上跃开。刚才贴着鼻尖削过的残剑,竟是在空中一个回旋,又向着他的背后射来。
无妄剑……无妄剑是这么用的吗
他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样以气御剑,竟是将天下闻名的无妄剑当暗器用了!
来人心中腹诽着,口中却是不饶人,对着秦君璃说道:“秦君璃,你要不要这么小心谨慎,连床伴都身手不弱,可不输前洲呐!”
话说苏九玄的轻功着实不错,在大帐里上窜下跳,身法诡异难测,飘忽难定。虽被运气而行的无妄剑逼的狼狈不堪,好几次险险倒栽葱的摔落在地上,嘴里依旧不老实,调戏着一旁抱着手看戏的靖阳王秦君璃。
秦君璃冷哼一声,却是没有答话。
明明被无妄剑逼到如此境地还敢口出狂言,这次不得点教训,还真仗着自己鬼医圣手的身份,以为天下之间无人敢动他了吗!
“喂喂,秦狐狸,我说你真的不喜欢女人啊,我那妹妹还死心塌地的等着你呢!”
猛地向下一蹲,半段残剑贴着他头顶的发髻而过,削落些许发丝,直逼的来人一身冷汗。
自己这身踏雪无痕的轻功放眼南秦北齐鲜有敌手,虽难以制敌,却从未像今日这样,被人压制的无路可走。秦君璃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高手!
两人也明白此处乃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防之备(一)
西北之地苍茫辽阔,荒无人烟。
在这所谓的太平盛世里,守着阙谷南下关卡的青平军一如往常,喝了些烈酒,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着盹,消耗着换岗前的时光。
一人一马踏着雪,迎着凛冽的北风和扑面而来的冰霜,由阙谷关而下,马蹄嘚嘚之声有些突兀,引来醉醺醺的小兵一瞥。来人放慢了马速,只见单薄的黑衣黑巾,从上到下遮了个严实,浑身却透出比这风雪更冷的气息。
刚准备喝住来人,一枚铜符令牌从小兵的眼前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瞬,却是让他看清了上面那个端端正正的“池”字,原来是先锋营池将军的人!
缩了缩脑袋,双手插入衣袖,小兵又缩回了毡布帐中,恍若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来人未曾叱马,身下坐骑却如离弦的箭般,又沿着官道,朝着彭城方向疾驰而去。
“果然是个好东西!”
马背上的人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将铜符令牌收入衣襟之中。如此寒冷萧瑟的雪夜,可以堂而皇之的走着官道,不用费尽心机绕道而行,云夜当然不会拒绝秦君璃的好意。
想着那个追上来送令牌的小厮,好像是叫做沉语来着,一脸的欲言又止、蠢蠢欲动,他心中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离心剑的威名和这个离宗宗主的身份,到底是有些惹人侧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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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诡云弥可有消息传来”
人未入屋,声已先至。看着推开门,满载风雪而至的云夜宗主,云雪不可置信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日前收到云非的消息,宗主已经离开京城。按照白白的脚力,最快三日,最慢五日,便会到达此地。
云雪本片刻不敢耽搁的收集着昆仑、阙谷一带的消息,却得知他过彭城而不入,马不停蹄的直奔了西北大营。料想着明日午时便会见着宗主,这位掌管着执书阁上下消息往来的小人儿有些睡不着,又起身到书房把昆仑东麓的资料过了一遍。没想到,寅时刚刚过半,本该在西北大营的人,竟满身风雪的站在自己面前,如何不让人惊诧。
见宗主一眼扫了过来,云雪连忙敛了心神,垂首答道,“还未,不过算算日子也就这一两天了。”
云夜看见灯下垂袖而立的小人儿,微微一诧。见书房亮着灯,本以为是云笙或是云央,没想到竟是他。
“你怎么还没睡”
抖落了身上的碎雪,云夜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悦,让云雪心中忽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门外传来数人疾步而至的声响,云笙、云央接到宗主回来的消息,一刻没敢耽误,皆匆忙赶了过来,正好看见薄衣素颜之人满身寒气,似是动了怒。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微惑,这是发生了何事
云夜宗主自幼长在无念山中,从执武阁到执书阁,再到如今的一宗之主,不过双十的年纪,却向来处事淡然,谋定而后动。怎的今日刚刚落脚,便置了气
气氛有些凝滞,却见云夜伸出冰凉的手指,在云雪光滑的额头上戳了戳,“以后不准熬夜!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可如此不将自己当回事!”
冷若寒冰的指尖在自己额头上轻点,却宛若六七月的艳阳,带来笼罩全身的灼热。热浪汹涌澎湃,呼啸着由外而内,一寸一寸温暖着自卑而又弱小的心灵,幻化成氤氲的晶莹,在灯火之下闪烁着莫名的光亮。
眯着眼,嘴角上扬,云雪从未觉得世界如此灿烂,“云雪知道了,这就去睡。”
说罢竟真的当着众人的面,不急不缓的走出了院门,消失在回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攻防之备(二)
“云央师兄以为如何”嘴角勾起一抹笑,云夜眼神锐利的看向这位一直跟随在执律阁主身边的师兄。
虽说自幼同在无念山习武长大,两人却交集甚少,出师之后一人入了执书阁,一人入了执律阁。
素闻明聿阁主对这位师兄颇为喜爱,自明炽宗主故去之后,一时心灰意冷,便将执律阁的大半事物交与了他,不出意外,离宗执律阁的继任阁主,便是眼前这人了。
云央缓缓抬起眼,不似云非的机敏细心、不若云笙的唯命是从,却透露出执律阁掌阁弟子该有的沉稳气度来。
“若皇帝如我们所想,意识到这一船羽叶鬼针草背后的意义,那靖阳王这趟监军之行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昆仑东麓、阙谷之西那片瘴泽之地。
可是如今魏显携图而逃、下落不明,一旦魏家为了西陵九星图屠杀无辜百姓的罪名坐实,明妃所出的平王便再无翻身的余地,届时淮禹魏氏、西北大营皆会成为难以掌控之数,虽说不至于投敌叛国,但拥兵自立、拘杀一个毫无实权的靖阳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带三千亲兵、一纸圣谕,便贸然置身于进退两难的险境,是该赞赏这位远离皇权八年的靖阳王勇气可嘉,还是该叹他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云央想到那个迎着风雪自松月台下拾级而上,让明炽宗主和明聿阁主严阵以待的男人,风华天成、傲骨于心,山川为之变色,万物皆伏脚下,如今又该如何破这进也败、退也败的局势呢
素衣薄衫之人收回手指,笼在袖中,盯着那片尚未成形的山势不知在想些什么。云央云笙不敢出声惊扰,就这么垂手站在一旁,一时间屋内静谧万分,竟是依稀可以听见冰雪落地的声响。
“云央师兄可是觉得秦君璃处境极为艰难”眼波未动,淡漠的话音划开冰冷凝滞的空气,让另外两人松了一口气。
明明年纪相仿、又同在无念山学艺长大,云夜给人的感觉却总是这样飘忽而又遥远。自幼便淡漠的不似同龄人,接掌执书阁后低调更甚,如今身居宗主高位,越发像那雾岭之巅的山雪,遥望而不可及了。
“云央以为,环伺之狼,假寐之虎。若靖阳王殿下选择带兵深入阙谷以西昆仑腹地,阻绝鞑靼一族绕过阙谷关,没有退路的魏家军便会后起制之,借外族之手让他出不了那片瘴泽之地,造成战死的假象。
若他选择留在青平军中,联手庞固,瓦解魏家对西北大营的控制,万一鞑靼真的绕过昆仑东麓,与北齐尉迟前后夹击,阙谷便难逃失守的命运。如此一来,可不是进也败、退也败,极为艰难么!”
“若他真的死在这里,倒也省了我许多事了!”
薄衫素衣之人一声冷哼,竟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云笙和云央不曾见过如此的云夜,心中有些诧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不着声色的垂下头去,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三人心思皆不在此,云夜安排了不大不小的数事,便遣了二人离去,自己缓缓坐在桌案之前,半撑着头,盯着那片不着一丝墨色的空白,有些恍惚与迷茫。
云诡、云弥尚未传回消息,阙谷以西的情况无人得知,这一片从未有人涉足的瘴泽之地牵扯了南秦北齐鞑靼、两国一族在阙谷内外数百年的布局与制衡。
可在这个敏感又关键的时刻,手握青平军兵权、身负抵御外族重任的魏家偏偏栽在了自己一手抛出的西陵九星图上。外患未除,内忧却起,素玉之主秦君璃,你又当如何破这无解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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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已灭,屋内有些寒凉。
虽说辰时将至,西北的天色还是朦胧的不甚明亮,加上尚未停歇的初雪,阴沉的让人提不起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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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阮氏天成
午时之后,路上行人甚少,这西北之地早到的初雪竟是从昨晚飘飘扬扬的下到了现在。
虽然落了雪,毕竟还未入冬,一整夜的寒风飞雪在泥泞的路面不过积了薄薄的一层,马蹄一个轻践,便入了土,化成萧瑟的凉意,诉说着边关的艰苦与寂寥。
一骑自城外归来,墨色薄衣,窄袖收腰,显出习武之人的精壮。手指从那把寻常的钢剑上移开,来人扯了扯面上抵挡寒风的粗布,叱了马,停在这后街之中的小院门前。提气翻身下马,一气呵成,刚落地便脚尖一动,疾步入了内。
入了院门,反手将门扉掩上,那人又向内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顿,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闪过一丝凌厉,横剑于身前,戒备甚深。
他皱着眉看向小院墙下,那个一身灰黑的人。
连帽的薄裘将瘦削的身体深裹其中,露出如玉般素净的脸来,一缕不安分的发随风飘荡,拂过微微翘起的唇角,又被那人向后拢去。纤细透明的指尖缓缓垂下,自手中窄剑的剑鞘上摩挲而过,似在嘲笑他的草木皆兵和反应迟钝。
身为靖阳王的暗卫,前洲从未出一丝差错。变化无端的雾影剑法、飘忽莫测的摘星移步,别说能打败这位昆仑雾影剑的传人,就是想要从那把锋利的窄剑下全身而退,都绝非易事。
然而一次谢家,一次濯青院,前洲竟是接连两次栽在同一人的手中。谢家的那次还能说是南疆密术,防不胜防,可濯青院的那次,却是让他实实在在感受到对方的深不可测。
如今那位年轻的离宗宗主,手握离心剑法之人,就这么堂而皇之、毫不遮掩的站在一方灰墙之下,把玩着自己留在房中的雾影剑,说不出的轻松与惬意,让前洲心中“咯噔”一下,毫不犹豫的抬了执剑的手。
“别呢,怎的一见就要拔剑!”
看见前洲的动作,云夜脸色微变,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开口制止道。
见对面那人一边感叹一边抱着自己的窄剑跃上回廊,前洲忽然一愣,发现无意识中竟是推剑出了鞘,连忙就势收了剑,背于身后,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殿下在西北大营之中。”
“那只黑心狐狸啊,不见也罢!”
掂了掂手中的雾影无痕剑,云夜撇了撇嘴,挥手拂袖,一扫廊前薄雪,就这么坐了下去。眼中笑意盈盈,波光潋滟,仿佛远道而来,诚心探望好友的熟识之人。
见他这幅作态,前洲心中又是一紧,背后渗出些汗意。
手握天下武林为之变色的离心剑法,号令避世百年深不可测的泱泱离宗,眼前这位不动声色倾覆了淮中谢氏,摇身一变却搅乱京城深潭死水、掀起波谲云诡,让自家心思深沉的主子和那位算计颇深的燕先生都忌惮万分的离宗宗主,又怎会闲到无事亲自来探望一个小小的暗卫。
不过刚才他的称呼——黑心狐狸……敢这么称呼自家主子还活在世上的,只有忘忧谷的那个家伙了吧。
“阮公子这剑倒是难得。”
忽然话题一转,云夜毫不客气的抽剑出鞘,当着剑主的面,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剑气贴着青砖地面而过,留下一道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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