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竟能一箭便叫北齐堂堂的“战神”退兵十里!!
当齐无暇的命令传到萧何身前时,这位带兵挑衅了一夜、刚准备大显身手的上将军也是有些惊疑,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可是齐无暇亲自发的话,他又不得不从,只得狠狠的啐了一口,调转马头,将三万从茂城带来换防的骁骑亲兵悉数撤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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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兵十里!骁骑军退兵十里!
消息传来,城墙上的诸将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齐齐的望向那个对着骁骑军莫名其妙射出一箭的人。
先前那十箭的威力大家可都瞧见了,他的玄麟卫一出手,便从数百步外、八丈高的城墙之上取了十人的性命。可最后靖阳王射出的那一箭明明落了空,为何偏偏让处在上风的骁骑军停止了进攻,又连带二十万主力向后退撤了十里
虽然青平军众将一头雾水,但既然齐军停了手,不再兵犯阙谷,便是解了青平军一时之危。纵使骁骑军还在十里之外虎视眈眈,也好过兵临城下、破关在即。
所以当秦君璃开城门的命令一出,便有人急急的携了军令而下,缓缓打开了那方令三万先锋和青平众人感到冰冷无情的重铁城门。
池余已经力竭,将大半身的重量压在副将的身上,才能堪堪站稳。
他抬头看了看阙谷关的满是斑驳的城墙,直到滚轮滑动的吱吱声传来,才抬起满是脏污的手,擦了擦落入眼睛的汗血。
然而却不幸揉了开。
再次睁眼,便只看得一片血红——在这片血红中敌军铁蹄践踏、山河破碎,在这片血红中万人不返、尸骨成堆。
铸铁的城门缓缓而开,初冬的寒风从他身后呼啸着涌入关内的夹道,发出鬼哭狼嚎的铮鸣。
仿佛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数万军魂铮铮踏过的路。就连风中夹杂着冰粒,也毫不留情的打在关内青平众人的脸上,让人感受到直戳脊梁的疼痛和羞愧。
三万先锋,两千得返。
到底是这战争太过残酷,还是权力太过诱人,抑或是人性——太经不起挑战……
只见那个浴血而归的大将仿佛一夜之间苍老颓废了许多,“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关门之前。双手掩面,不由自主的弯下身。
泪水延绵不绝,透过布满厚茧、粗糙脏污的手指,滚滚而落。滴在这南秦将士驻守了三百年的阙谷之关下,也滴落在每一个青平军人的心中。
压抑的呜咽轻不可闻,却叫在场的每一个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我们,到底为何而战
我们,到底为何而争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在这片荒瘠的土地上抛洒热血、埋葬年华!
“哎!老池,回来就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探敌营(一)
“那是什么剑”云非蹲在云雪身边,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过一把普普通通的剑,便让心灰意冷的池余立马重新振作起来,要说不好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玄诛剑。”云雪翻了个白眼,随口说到。
“玄诛没听过啊,很厉害么”云非挠了挠头难道是把旷世名剑,池余是个爱剑之人,见了心中大喜才振作起来
“普普通通而已。”
云雪先前一直呆在执书阁,不曾与云非打过交道。就连后来云夜成了离宗的宗主,与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云非师兄也只是见过几面,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擦肩而过。
云雪从未想到,他竟是如此的……
也不知喜静的宗主怎么忍受了他这么久,还能将他带在身边。
“诶那怎么……”
秦君璃和众将刚刚商议完,重新安排了阙谷关的戍卫分工,刚一进入帐内,便听见离宗的两人躲在一旁絮絮叨叨,投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直吓的云非赶紧闭了嘴,怕又给自己招了什么祸端。
朱骁指挥不利、动摇军心,令青平军白白损失了三万先锋,又在敌军的面前不顾身份和弓箭营扭做一团,实在是令这驻守阙谷的二十万将士失望透顶。
所以当身为监军的靖阳王从千军万马之中救出大将池余、一箭退兵十里后,顺理成章的接管西北大营、重整兵力之时,竟是无一人提出质疑。
就连先一步下了城墙、弃朱骁于不顾的严杜,在装模作样、义正严辞的抗议了一番后,看着秦君璃身后怒目圆瞪、蠢蠢欲动的青平军,也颇识时务的表示了默许。
如今赵铎和他大部分的心腹都不在,朱骁又把阙谷关闹成了这幅模样,连严杜都闭了嘴不表示反对,魏家那些只会叫嚣的草包,更是没有底气指责些什么了。
短短一夜,整个西北大营形势便一边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那个属于魏家的青平军,变成了只听令于靖阳王的西北大军……
当秦君璃刚刚从剩下的众将中挑了得力的人手出来,重新安排阙谷防卫,还未走近,就听见离宗那两人在说“玄诛剑”,眯了眯眼,瞬间又有了新的想法。
“让庄成挑一百玄麟卫出来,随我去趟关外。”秦君璃脱下身上锦绣华服,换上一身利索的黑衣武服,对着前洲说到。
“是。”前洲转身欲行,却又被他叫了住。
“你通知完庄成后,就去彭城,廖康行事不够狠,必要的时候那些魏家人就别留了,都解决掉吧。”
秦君璃一边紧着袖口,一边挑着眉看向云非的方向,云非从那人的眼中看出了不怀好意,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躲在云雪的身后。
奈何云雪一个身量没长开的少年实在遮不住他多少,生生多了几分滑稽的味道。
“属下去彭城了,殿下您怎么办!”前洲皱了皱眉,往前跨了一步。
主子废了埋在齐国许久的棋子才布了今天这个局,引着骁南王齐无暇兵临城下,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夺下西北青平军的兵权。
如今西北大营人心已收,只要十四阙谷瘴泽那边顺利灭掉赵铎和魏家五万心腹,便只剩下“让齐无暇领着二十万尉迟军心甘情愿的退回宋平”这一件事了。
让齐国鼎鼎大名的战神骁南王齐无暇不战而退——这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可眼前这人偏偏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
庄成挑选的那一百玄麟卫今夜便是要同他一道,潜入敌方骁骑军军营,去会会那个传说中鲜有败绩的北齐“战神”。
可就算他手中握了把柄,能够逼得齐无暇不得不退兵以求周全,这趟敌营之行也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囹圄。如此重要的时候,他怎能让自己离了去彭城!
只见秦君璃眯了眯眼,斜觑了眼角落,漫不经心的说到。
“堂堂离宗的宗主都愿为了本王深入落坞山瘴泽那种地方,想必‘非非’是不会拒绝这趟骁骑军之行的吧
第一百七十章 夜探敌营(二)
“那……这……”萧何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打又不能打,直接退回去又太没面子,那这一趟折腾了半天到底是干嘛来了
“南秦迟早要打,阙谷迟早要攻,但……不是今天。”他齐无暇与太子齐无昭本就一心,自是知道这位未来的齐皇心中所想。
天下两分久矣,这三百年间南秦和北齐大小摩擦不断,却始终守着阙谷、束河、嘉云这条自西向东的边境之线,未曾有半分动移。
三百年前两国因战争劳民伤财、动荡不安,需要休养生息是一方面;阙谷、束河两道天险难破又是另外一方面。
可数百年已过,国库充盈、兵强马壮,如今的北齐已然不再是那个被秦文雍打的节节败退,只能划江而治、休养生息的北齐了。
只是尉迟鸣和朝堂之上的那群老顽固太过保守,认为天险难破,征战南秦太过耗时耗力,就想守着那北地一方贫瘠安度晚年。
南地富庶,物资丰厚,人杰地灵,这些老顽固自己是活到头了,无欲无求,难道还要我北齐的后人如他们一般只能用战马和劳力,去摇尾乞怜,换取南秦的铁矿、盐粮吗!
既然齐无昭有这一统天下的能力,北齐有这放手一搏的战力,我族男儿为何不踏上那个凋敝腐朽、不思进取的没落之国,成为一统四海九洲、征战天下的雄霸之主呢!
所以此次趁着尉迟鸣不在,借着换防之机试探阙谷,其中用意齐无暇和齐无昭两人皆是心照不宣。
只携了三万骁骑军,剩下二十万皆是自己不熟悉的尉迟军,齐无暇本就没打算真的攻城。没想到只是略施小计,便攻破了青平军的心理防线,逼的主帅朱骁不得不弃了三万先锋闭关自保,当真是懦弱的让人不齿。
想着若是阙谷关真的攻了下来,就算日后再被南秦夺回去,也是一桩战绩,可最后关头却又一次被那个男人搅了局!!
君玉离——身为君家的家主,你为何偏偏出现在这南秦的军事重地!
齐无暇想到那个男人,数次被“坑”的经历冒上心头,一时之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气的咬牙切齿,紧紧的攥住了拳。
一次也就算了,堂堂的北齐“战神”竟被南秦的一个商人接连算计过三次,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无地自容。
本就无心攻城,一见到他的钢箭,第一反应便是这人又要对自己下手,便二话不说,撤了三万骁骑军回来,将大军退到了这阙谷关的十里之外。
算着时辰……那个家伙也该来了吧……
“数年不见,你怎的还是只会‘虚张声势’这一招。”
正想着,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营帐外。齐无暇脸色一白,险些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帐内帐外负责值守的骁骑军和萧何、张克等人听见忽然飘来的声音,皆是大惊,齐齐的拔了佩剑出来,作势就要冲杀上去,却被齐无暇一个眼神制止住。
君玉离这人心思深沉,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敢一个人夜闯二十万驻兵的军营,必是有全身而退的办法,当不得在这时候做这些无用功。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帐内挡在齐无暇身前的数人收了佩剑,齐唰唰的向两边退去,毡布的门帘晃动。
但见黑衣窄袖的一人载着薄雪,背着手,就这样恍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身后只跟着一名灰衣的护卫,蒙着脸,却不是先前总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高手。
来人进入帐内,掸了掸衣上的雪,自顾自的寻了个铺着软垫的好位子,便将自己塞了进去,一点都没有置身敌营的紧张与不适,完全当成自己家一样随意。
“你!”萧何有些看不下去他这嚣张的样子,正准备发话,被齐无暇一个手势拦了下来。
“只是一个老朋友远道而来与本帅叙旧,你们且先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得不退
“没想到南秦锦州富庶一方的君家家主,竟是秦国的靖阳王殿下。”
齐无暇皱了眉,紧紧的盯着眼前那个一脸坦然,毫不在意身份被识破的秦君璃。
不,他今夜只身一人闯入敌军大营的目的,恐怕就是来表明身份的!
谣传南秦靖阳王自八年前白家主家一夜覆灭之后,便远离京城朝堂,为南秦皇室守陵多年,就算得诏归京,也是低调不显,无所作为。
可就自己所知,这八年间本该守陵的靖阳王可不是乖乖的踞守在那山青水绿之地,茹素养性、以表孝心。这个人化名君玉离,不知在南秦北齐数地,掀起了多少风浪。
如今回归皇子的身份,又来到这西北阙谷之关,以他的心性,必然不会是“监军”之行这么简单。南秦西北寂寥之地,能得这个人念念不忘的,怕是只有青平军的兵权了吧!
“不愧是骁南王,本王不过两个字,便叫你猜出了来历。”
齐无暇扯了扯嘴角,愈发觉得他这话中满满的讽刺。
但就算是南秦靖阳王又当如何,没了白家的支持,他想从一群挂着秦姓的皇子中脱颖而出,还不是如履薄冰、困难重重,不然也不会如此想方设法笼络青平军的军心、夺取魏家手中的兵权。
“呵呵,如今占尽优势的可是我骁骑军,退不退兵,可不是你说了算。”齐无暇眯了眯眼,也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骁骑军!呵,披着狼皮的羊罢了,还真当这是你麾下战无不胜的那四十万大军”
坐在他对面的秦君璃敛了笑意,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就算不是我的骁骑军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打的青平军六神无主。”
对手可是当年那个“设计”了自己三次的君玉离,齐无暇料想他肯定知晓这二十三万大军中的奥秘,也不遮掩,干脆搬到台面上大家说个明白。
“呵。”那人一声冷笑,但叫齐无暇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异样。
“当年还觉得北齐的‘战神’有几分脑子,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莫不是以为就凭这二十三万人,就真的能攻下阙谷关了吧!”
显而易见的嘲笑与说教,让这位心高气傲的骁南王露出极度不悦的神色,深深的喘了两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要真不怕我攻下阙谷,又何必半夜闯入我营中。如今旧也叙完了,靖阳王殿下可回了,再不走,想走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门边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护卫听见齐无暇出口的这句话,终是有了些许反应,猛的站起身来,绷紧了身体,扣紧了手边的剑。
然而那个坐在一旁的秦君璃却是没有丝毫危机感,不急不慢的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土,开口说教道。
“看样子不仅没了脑子,连性子也急躁了许多。”
“你!”
齐无暇自幼便熟读兵书,在排兵布阵、攻心算计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难逢敌手、鲜有失误。一向被人捧着,何曾被人如此训教过。
听见他这样一番话,禁不住绷直了身体,往前一动。随后想到秦君璃如今的处境,复又一松,向后惬意的靠在软垫之上。
“那本帅这回倒是要好好看看,南秦的靖阳王如何驾驭的住魏家的青平军,如何守得住这号称难以攻破的天险之关了。”
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骁南王齐无暇也勾了嘴角,露出戏谑的神色。论攻心,论算计,他齐无暇又何曾败给过别人。
“堂堂北齐的‘战神’骁南王,似乎忘记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宋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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