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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海青拿天鹅

    我忙朝皇帝的寝殿走去,才进门,就看到了公子立在皇帝榻前的身影。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素淡的锦袍,衬得身形清俊而颀长。

    桓瓖也在,站在他的旁边。而坐在皇帝榻前,正在给皇帝喂药的人,则是蔡允元。

    “公子。”我走过去,低低唤了一声。

    说来奇怪,虽然我明知道先前都是秦王下的套,公子其实并没有事,但当我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时,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听到我的声音,公子回头,看到我,眉间亦是一松。

    “你去了何处”他走过来,将我拉到边上,压低声音询问道。

    我自然不能实话告诉他。一来,公子并不知晓长公主的那些事,我在他面前无从解释秦王为什么会来了雒阳。其次,我是被秦王以公子名义诓走的,这听起来实在太丢脸,要是他知道,我也就不剩什么尊严了。

    我说:“我想去街上探听探听那些关于昨夜之事的流言,方才便出宫了一趟。”

    “流言”公子露出疑惑之色,“你为何要为了打探流言特地出宫”

    我没答话,却从袖中掏出公子那玉佩,递给他:“这可是公子的”

    公子接过来,讶然:“正是,怎在你手中”

    我说:“是有人捡到,看上面有公子的字,便给了我。”说着,我看着他,“公子在何处落下的怎如此不小心”

    公子想了想,亦一脸茫然:“我也不知。今日我佩着它出门,还未出雒阳,便发现不见了。”

    我问:“公子可曾被什么陌生人近身”

    &




95.偏殿(上)
    我无言以对。

    长公主只让桓瓖和公子知道了医治皇帝之事, 对皇后、梁王、秦王以及豫章王的算计, 却仍隐瞒不提。不过万事的中心就在太极宫,这一点并不会变,公子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故而来了太极宫。

    原来是为了守着皇帝……我心中嘀咕。

    “元初。”这时,桓瓖走过来,道,面上有些欣喜之色, “方才蔡太医说,待圣上烧退了, 必可又再好一些。”

    他眼眶上的青黑已经好了些,但仍然能十分清晰地辨认出来,让人觉得滑稽。不过桓瓖看上去并不在意,神色如常,似乎从未发生过争执。

    不过此时听到这话, 简直比任何时候都让我高兴。

    “果真”我忙问, “今夜便能好么”

    “这我可不知。”桓瓖道, 说着, 看看四周, 压低声音, “蔡太医说圣上恢复康健定然指日可待。”

    我颔首。

    “今日我还听说了一事。”桓瓖心情甚好, 继续道, “你们可知, 自皇后去了明秀宫, 庞圭、庞宽、庞逢等人也带着家眷住到了郊外的别院。特别是庞逢,竟还连同府库也搬了去。”

    公子道:“又如何”

    “就在今日午后,他那运送财宝的车马在路上被人打了劫,据说数十个护卫,竟是打不过,将他的家当抢得精光。”

    公子露出讶色。

    我则毫不惊奇,在他提起庞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

    “而后呢”公子问。

    “庞逢自是暴跳如雷,亲自领人去追踪不成,又去了京兆府和卫尉府,要那边出人给他查案。”说着,他神秘一笑,看了看别处,再度压低声音,“京兆府和卫尉府正为慎思宫之事焦头烂额,岂有功夫理他。”

    “皇后和庞圭那边呢”

    “还无消息,不过定然更是无暇理他。”桓瓖说:“许多人都说,连庞逢都会被抢,可见庞氏的时运跟着昨夜是跟着慎思宫的火一道烧了去,到头了。”

    说罢,他笑了笑,脸上恢复了那副纨绔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模样。

    “如此说来,那些劫财之人,并未抓到”我问。

    “一个也不曾抓到。”桓瓖笑了笑,“那庞逢也是托大,以为雒阳是他的天下,定然无人敢在他头上动土。不料,偏偏就是动了,也不知他要气成什么样。”

    我看向公子,却见他并无多少喜色。

    “你方才说,圣上何时康复,那蔡太医亦不知晓。”公子道。

    “正是。”桓瓖道。

    公子颔首,没有说话。

    桓瓖似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看着他:“你如何想”

    公子没有回答,又道:“你先前说,内宫的殿中卫士只剩下了二百余。”

    “嗯。”桓瓖道,“你担心皇后会来向圣上下手”

    公子摇头:“皇后虽已是不得回头,但还未失心至此。我担心的是梁王。”

    “梁王”

    公子道:“如今皇后在风口浪尖,最等不及的就是梁王。你若是他,一旦解决了皇后,下一步会如何”

    桓瓖想了想,惊道:“你是说,梁王会来向圣上下手,行废立之事”

    公子颔首,眉间沉沉:“若是如此,梁王不会久等。”

    桓瓖皱眉,想了想,道:“可他怎敢如此宗室并非蠢货,皇太孙和圣上接连殒命,只怕即刻就会有人以弑君之名讨逆。”

    公子却反问:“你怎知宗室真愿意圣上活着”

    桓瓖一时结舌。

    “且梁王若对皇后下手,必有一番混战,他大可说是皇后的人在太极宫中动手弑君。”公子冷冷道。

    “那……”桓瓖皱眉,不由地看向皇帝的卧榻,“如此说来,只能盼圣上快些主事,以稳住大局。”

    公子看向皇帝的卧榻,颔首,若有所思。

    “长公主何在”桓瓖道,“今日一整日也未在宫中见到她。”

    公子道:“她说要为圣上祈福,今日到白马寺斋戒去了。”

    我知道这是长公主的障眼法。自从我点明梁王的意图之后,长公主对梁王那边的功夫也下了不少,不外乎各种暗示他,会支持他夺权之类的,好让梁王放心大胆地去造反。如今之事,下一步便要看梁王,长公主当然是加紧煽风点火去了。

    至于这太极宫,长公主虽然更倾向于上策,但毕竟全凭天意,为了保收,她还须得加紧联络秦王。而秦王既然已经自己来到了雒阳边上,还在我眼前肆无忌惮地示威,那他的兵马自然也已经不远。

    故而她最不会去操心的,反而正是皇帝。

    这时,外面几个殿中卫士走过来,与桓瓖低语两句,桓瓖与他们走了出去。

    原地只剩下我与公子两人,公子看看我,忽而道:“你可是仍未用膳”

    我一怔,这才发觉腹中确是饥饿,因为秦王那混人,我竟是连用膳都忘了。

    公子没多言,吩咐宫人去取些食物来,宫人应下,顺从地去取。

    太极宫里的宫人和内侍都不是傻子,且经过这阵子潘寔和杜良的有意经营,留下的都是比较可靠的人。如今诸多异动,对于长公主和潘寔等人要做的事,没有人会怀疑,公子亦相当于半个主事之人,对于他的吩咐,自是不敢违逆。

    宫人在偏殿里设下案席,将膳食呈上。我坐下来用膳,公子就坐在对面。

    我用膳的时候,他并未出声,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许久,书页仍停在原处。

    “公子在想何事”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待得吃完,问道。

    公子唇角弯了弯,眉间的思虑却不减,将书放在一旁。

    “霓生,我以为,若皇后决意动手,不会迟于这两日。”他说。

    这话不错。公子如今对宫廷中那些龌龊事的敏锐之感又提升了些,实乃可喜可贺。

    我说:“公子还在担心圣上的身体”

    公子颔首。

    他望着外面的夜色,长吁口气,忽而道:“霓生,若皇后派人入宫来对圣上下手,我等可抵御得几时”

    我想了想,道:“如今整个内宫只剩下二百卫士,而皇后手握北军,可用的人马百倍于内宫,就算死战,也不须得多久。”

    公子神色严肃:“圣上仍不能主事,皇后只要说我等挟持圣上意图谋逆,我等便只有受死一途。”

    我说:“故而圣上主事,乃最是紧要。”

    公子看着我,目光一动。

    “霓生,此事如何可解”他问。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却道:“公子为何问我”

    “让太子妃和皇太孙假死倒逼皇后,是你的主意。”公子道,“后续如何,你定然早已都想到了。”

    说实话,我甚是喜欢公子信任我的感觉,被喜欢的人认可,乃是极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



96.偏殿(下)
    “醒了”他从榻上坐起来, 声音带着些惺忪的低沉。

    我应一声,正要起来, 公子道:“方才可是你打了喷嚏”

    “嗯。”我说,话音才落, 公子忽而伸手过来, 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窘了一下。

    “公子, 我那风寒早好了。”我说着,努力地无视他手心温热的触感。

    “这由不得你说。”公子不以为然, “你连自己是不是发烧都全无知觉。”

    我:“……”

    不过我的确只是打了个喷嚏, 公子探了片刻,似觉得无碍,收回手来。却又将我放在榻尾上的外袍取过来, 放在我身上。

    “穿上。”他说,“这殿中虽有炭火,可若不留神, 最是容易着凉。”

    我应了一声, 乖乖地将外袍穿上,心中虽受用, 却不禁想,公子近来这啰里啰嗦的劲头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像个乳母一样……

    我这一觉睡得不短,看滴漏, 竟已经将近子时。

    “公子睡了多久”我问他。

    “不知。”公子拿起书来, 继续翻, “那殿上无事,我便过来歇一歇。”

    歇一歇,就来我这里么……心中倏而一荡。

    我面不改色,又问:“外头可有消息”

    “无。”公子道,“若有,他们会立即来告知。”

    我颔首,见公子不再躺着,上前将那书拿开:“趁现在无事,公子还是躺下再睡多些。”

    公子没有把书夺回来,看着我。

    “我睡一睡也可。”他说,“不过你要陪着我。”

    我一愣,面上倏而热起来。

    “公子为何要我陪”我问。

    公子一脸理所当然:“你方才睡时,我陪了你许久,现在自当要轮到你。”

    我:“……”

    公子见我没有反驳,唇边弯起淡淡的笑,片刻,将隐枕放下,半躺在上面。

    我将榻上的褥子拉起,盖在他身上。

    “宫正说,你要在这偏殿中作法,这些软榻暖褥都是法器。”公子看着我,似笑非笑,“还不许人打扰。”

    我颔首,毫无愧疚:“长公主让我来辅弼圣上,当年我辅弼公子的时候就是这么辅弼的。”

    公子道:“便是睡”

    “还有吃。”我从旁边的案上拿起水杯,抿一口,道,“他们又不许我触碰圣上,我能做的岂非就是这两样。”说着,我忽而想起些不对来,道,“我说不许人打扰,宫正怎将公子放了进来”

    公子一笑,不紧不慢:“你最为人知晓的功绩,不就是辅弼了我”他伸了伸肢体,神色有几分慵懒,“我说我与你命数契合,凑在一处,法力更强。”

    我一口水还未咽下去,听得这话,几乎呛了出来。

    公子看着我,似乎对我的模样甚为得意,面上的笑容狡黠,却对我咳个不停的模样露出些嫌弃之色,从袖中拿出一块锦帕,递给我。

    我忙将那锦帕捂着嘴,咳了好一会,眼泪都出来了才止住。

    “公子怎敢对宫正这般胡说”我哭笑不得。

    “这怎是胡说”公子道,“且这些什么命理之论,不就是你教的”

    我无言。

    他说得对,这些鬼话的确就是我教的。公子真乃人才,别人上我的当都是上了就算了,唯有他还懂得举一反三,倒打一耙。

    虽是无奈,但我却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好笑,停不下来。

    公子看着我,亦笑,却反问:“我说得不对”

    “对。”我好不容易收住,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睛,替他将褥子捂好,道,“公子说得都对。”

    公子露出满意之色,目光熠熠。

    “霓生。闪舞”过了会,他的神色忽而变得认真,“等过了年节,我便搬出去。”

    我一愣,看着他:“搬去何处”

    “何处皆可。”公子道,“去买一处宅子,收拾收拾便可离开。”

    我问:“可公子何来钱财公主和主公必是不愿,若不让公子动府库,如何是好”

    公子道:“我与逸之说过此事,他愿借我。散骑省的俸禄不差,过得不久我便可还上。”

    我无语。此事他虽然一直在说,但我总觉得定然远得很,不想他在自己都已经打算好了,还把沈冲也拉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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