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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姑玉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子袖

    白子琪揉揉鼻子,“爷爷,您真的不用心疼我,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只要活着就好,我已经想明白了,活着本身远远胜过了世上所有重要的事情。”

    白峰的大手一把捏住了白子琪的手腕,手劲不小,顿时痛彻骨髓,白子琪却咬着牙不吭声,爷爷这又是在考验我的体格吗

    但是白峰神色严肃,眼神忧郁,“琪儿你不知道啊,如果你是被好好地放行出来的,爷爷心里就踏实了,可是现在你是自己逃出来的,这说明问题很复杂,很可能已经超出了我预想的范围,我也没有能力去掌控这个局面。 ”

    白子琪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像过去那样,在这种情况下会咋呼呼地表达自己的不解和吃惊,眼前的白子琪稳稳坐着,不急着问,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把这趟遭遇的详细过程慢慢说来我听。”白峰禁皱眉头说道。

    白子琪就从遇难的那个夜晚说起,他早就知道事情很严重,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遗漏,一直说到半夜逃离,在追逼无奈之下跳下山崖,再到醒来发现被救,又到骨折被小灵子歪打正着接骨成功,最后说到伤势稍微好转就心里焦急马上想法赶回家来。

    这个过程里于氏一直在抹眼泪,时而紧紧咬着嘴唇,时而绞着手里的帕子颤抖,时而啜泣,时而望着白子琪叹息,儿子遭遇了这么多的苦,她这做娘的自然最心疼,尤其孩子挨打、跳崖时刻,她真是恨不能拿自己替换了孩子去受那份罪。

    苦苦的茶水一盏一盏落进白峰肚子里,他却还在喝,似乎他那肚子就是个无底洞,侍茶的仆妇悄悄地送上一壶,一会儿又换一壶。

    白峰用茶水蘸湿了指头在案几上慢腾腾划拉着,“一,这绝不是一场偶然的绑架,是有预谋的。说明那伙人认识你,早就埋伏好了在你必经的那个地方等你。照这样看来,可能你当时一出家门就被盯梢,一路盯到了梁州和灵州地界才下手。”

    “有人盯梢难道这个人一路跟着琪儿那琪儿难道你就没有发现”白玉麟觉得这事儿难以置信。

    白峰深深看一眼儿子,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机密大事白峰一般是不会叫这个只知道在脂粉堆里厮混的草包儿子知道的,因为他知道了也等于白知道,他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根本不会为这些大事耗费精力,反倒有时候喝多了




248 故友
    白峰缓缓接了大弓。

    白玉麟好奇,“琪儿,为什么要带这么个大家伙回家呢你自己不都腿伤没有痊愈吗”

    白子琪并不回答父亲,只是关注着爷爷的反应。

    白峰干枯的大手摩挲着大弓,从弓背一直摸到弓弦,最后伸指头扣住了弦,一寸一寸拉紧。弓弦被紧紧绷紧,眼看就要被拉断。

    白峰松手,嗡一声长鸣,铮铮之声,直灌双耳,白玉麟赶紧捂住了耳朵,皱着眉头:“爹爹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拉弓射箭对着我来一下呢。”

    白子琪双目始终不离爷爷的神色。

    这张老弓,爷爷他居然使唤得那么熟悉,毫无生涩之感。

    “果然是你啊老伙计——”白峰忽然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住长弓,神情古怪,似乎见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欣喜地拍打着弓弦,“隐藏了这些年,你终于肯让我知道你还活在人世,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有多牵挂你——”

    白峰忽然这样,儿子儿媳和白子琪都呆呆看着。

    “爷爷,你们果然认识啊,怪不得当时他对我那么好,救了我不,还天天跑到无人谷里去找死人参为我配置伤药,要不是那些药我肯定现在根本还走不了路。他究竟是谁呢”白子琪最先反应过来,抱住爷爷胳膊摇晃着问。

    白峰整个人似乎忽然都变了,变得兴奋起来,一扫之前的忧郁愁绪,他白花花的双眉一抖,眼里闪出闪亮的火花,笑呵呵的,“琪儿啊,你知道吗,世上有一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本来我在为自己最后的那一步棋追悔莫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才能补救,看样子只能引颈等死等着被人家宰割了,可是老天真的不想绝我,他出现了,他一出现我就知道我有救了,我们白家有救了。”

    白子琪瞪大了眼睛,白玉麟瞪大了眼睛,于氏用手帕捂住了自己差惊呼出声的嘴巴。

    那究竟是谁,难道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陷入绝境一筹莫展的白峰白老将军一瞬间就欢笑开颜,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麟儿,你可还记得风云二将”白峰笑吟吟望着儿子。

    白玉麟被父亲这忽然亲昵的神态吓得一愣,父亲历来对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是恨铁不成钢,见面除了训斥就是叹息,很少这样亲热地正眼看过自己。

    白玉麟心里激动,颤抖着声音喊了起来:“长弓短镖,我怎么会忘记当年伴随您左右最为得力的一对侍从啊,后来您亲手把他们培养成了千军万马之中最厉害的良将。”

    “你的太对了!”白峰眉飞色舞,在儿子肩头响亮地拍了一掌。

    他常年坚持锻炼,白玉麟虽然比父亲年轻得多,可那身子早就被女人们掏空了,这一掌下来白玉麟差一个跟头栽倒,他半边身子都麻了,怕惹父亲不高兴,只能硬咬着牙忍住,疵着牙强笑。

    “琪儿,这些你是不知道的,你当年还没生出来嘛,起来都是旧事了,当年爷爷军中培养了一对好帮手,一个叫云岭,就是现在的老云,另一个人叫黑鹤,正是九茅山中救你性命的那个老头子,嗨嗨,这些年不见,想不到他也已经变成老头子了,我还以为只有我和老云两个人老了。”

    白子琪呆呆望着这个兴奋得孩子一样的爷爷,老云他费力地回想,慢慢地,从记忆深处果然浮上一个淡淡的面影,那就是老云,一直跟随爷爷身边伺候的老云。

    老云会是风云二将里的一名

     



249 双面
    “回来了。”

    兰草匆匆跑进来,低声跟哑姑通报。

    哑姑在写字,闻言慢慢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这才站起来舒舒腰,打个哈欠,露出微笑,“来了就好,大家在一起总归安全些。”

    兰草却没有哑姑那么开心,她皱着眉悄悄叹一口气。

    叹气声被哑姑捕捉到了,回头看了一眼,“好好的,为什么叹气呢,有事儿就说吧,别憋在心里。”

    兰草为难,“说了怕您生气。那个,我听小恩子说只赎回来一个深儿,兰梅找不到了。被外地客人买走,至今去了哪里,打听了一圈儿都断了消息。”

    兰草看到小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呆了片刻。

    兰草在心里重重叹一口气,兰梅和她一样都是兰字辈的贴身侍婢,兰梅进府要比自己早,一直跟着四姨太伺候,想不到最后却被四姨太母女卖了,想起来就叫人寒心,做奴婢的,尽心尽力地跟着主子,没什么关错,却最后被自己的主子发卖,终究是一件叫人心里难过的事。

    “那,我们去迎接她们吗”兰草提醒。

    “走吧——”哑姑懒洋洋说。

    几个人刚迈出客房门,一个丫环已经搀着柳颜下了马车。张氏在边上拎着她们的包袱。

    “小奶奶——”那丫环看到哑姑出现,再也顾不得伺候柳颜,松了手就往哑姑这边奔,跌跌撞撞赶过来忽然就咚一声跪下了。

    她对着哑姑磕头,嘴里喊了一声小奶奶,就泣不成声在,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兰草在后面傻傻看着。

    浅儿忽然冲出来就去搀扶,深儿一抬头看见浅儿,一把死死抱住浅儿身子,把头埋进怀里呜呜大哭。哭的那个伤心,似乎这一趟经历了生离死别。

    “妹妹,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深儿哭道。

    “姐姐,我天天都在想你——”浅儿抹泪。

    “万哥儿媳妇,我们——”张氏轻轻唤了一声。大家抬头看,张氏似乎瘦了一圈儿,脸色很不好,眼里带着一丝歉疚,似乎没有勇气正视那对面小女子的双眼。

    没经过人家同意就卖了人家的丫环,这事情说起来终究是该有一点抱歉的吧,况且她最贴心的兰梅永远回不来了,她心里的难过说不出来。

    “见过四姨太——”哑姑轻轻施礼,神色恭敬如常。

    这一带头,兰草、浅儿等人顿时如梦初醒,毕竟人家是正经主子呀,又是柳万和小奶奶的长辈,兰草赶忙带头,“见过四姨太——四小姐——”

    一个软软的手忽然搭上哑姑手腕,一股温热顿时袭来,哑姑抬头,柳颜已经笑吟吟站在面前,“哎呀,我也以为我们母女这辈子再也见不上我的兄弟和弟媳妇了,客栈伙计看我们困顿,来催帐,甚至赶我们走,我们母女日夜盼着你们来救援……”忽然哽咽了,那泪水再也禁不住刷拉拉从白净的粉面上一颗颗滚落。

    想不到这个一贯高傲寡言的人忽然会哭,哑姑顿时有点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同时心里也歉疚。

    说到底,也是自己不对,一声不吭就把大家丢下一个人跑了出去,留给大家的花费也不十分充足,这才导致了卖丫环换银子度日的事情。

    柳颜抹一把泪,“当然,我们母女不怪你,你这么做也有你的无奈,当时是你花费心思救了我,又为我们母女考虑,把我们带出灵州府,这一路我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挣不来一钱银子,都是你在养活我们吃喝,所以我们心里感激不已,只是我这些日子身子不好,现在可算是爬起来了,以后我愿意跟着你,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照顾你的身子,也算是尽尽



250 夜惊
    梁州第一老字号典当行赶在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就下了门板关门打烊。

    伙计一边慢腾腾关门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掌柜这是做什么啊,这么早就关门,这可是要错过多少生意呢,要知道有很多远途而来的客人会赶在天黑前才进梁州府,住钱歇脚前才发现兜里没钱了,这才想起找典当行抵押东西;那些穷途末路的人家说不定连晚饭吃不起了这才最后下了决心拿出祖传的一件两件东西来换银子。

    这是典当行的秘诀之一,早在他刚入典当行掌柜就亲口教授给了他,要他谨记,可是为什么现在掌柜自己都不遵守了呢

    难道还是那块玉给闹的

    不过既然是掌柜的意思,那自己遵从就是,何必多想呢,反正亏了生意,少挣银子的是掌柜又不是自己,自己还是早早吃了饭去外面逛逛吧,赌馆戏场青楼都是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小伙计哼着歌儿,锁了最后一道门去吃饭。

    昨天掌柜把夫人孩子等家眷全部送回老家去了,同时带走了大包细软。

    现在后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掌柜和几个单身伙计。

    为什么家眷忽然就走了呢同伴们互相询问,谁都觉得诧异。

    只有他隐隐猜到了原因,因为只有他知道那块镇纸,和那个死了的花子是什么关系。

    但是他绝不会乱说,这是秘密,说出去肯定是塌天大祸。

    晚饭后天黑了,伙计们一个个溜出去玩耍了,年轻人贪玩,也是情理中的事。掌柜目送伙计们一个个走掉,他自己关上门,坐在堂屋里开始喝酒。最近迷恋上了酒,不贪杯,不醉,只是倒满一杯放在眼前,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冥想着心事,想多了,忽然端起来慢慢地啜饮下去。

    他喜欢静静地看着透明的酒液。

    夜里的酒液就跟里面浸泡着一块上好美玉一样醉人。

    他脑子里不断地显出那块玉。

    那块雕龙镇纸的甜玉。

    它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入他的脑际,一闭眼就能清晰地想起它的形状,包括光泽、饰纹、重量、温度,他都一一深刻心里。

    喝下三杯,微微有些醉意。

    起身去摸了摸门关,从里匣得很紧。

    放心了,摇摇晃晃走向一道屏风。

    一道很普通的屏风,是从一个破落家族里收来的,木质架子,上面镶嵌了一大片很薄的石头,唯一值钱的地方是石头上面用翡翠粘贴点染了一副山水图,做工还算细致,只是所用翡翠是最不值钱的那种,所以这屏风当初只用了五两银子就当下了,以后主家也不再来赎回,成了死当。他干脆搬进来自己使用。

    他慢慢地挪开了屏风,露出后面的一道墙。

    墙上挂一幅画,也是普通的画,画里一个美貌女子跪在地上,双目灼灼含情脉脉,正在望着屋子里的微笑。

    他伸手去摸女子的眼,慢慢地双指对准那秒目狠狠戳了进去。

    忽然窗外一阵悉索,掌柜回头,直愣愣瞅着窗口,灯在架子上燃烧,一切安静,风拍打得屋檐下的风铃响。

    虚惊一场,他抹一把额头汗水,最近总是这样,老是一惊一乍,自己吓唬自己。

    手指在女子眼中深深戳进去,随着一阵扎扎响动,原本一整副画从中间慢慢破开,露出后面一个小小的神龛。

    原来这是一个隐藏起来的机关。

     



251 管家
    “不认识那为什么甜玉会在你手里”一声冷笑,厉声质问。

    掌柜又一哆嗦,感情那个花子就是朱三

    脑子里转过弯儿,赶紧辩解:

    “他,他真不是小人杀的,小人贪财,但是不敢害人命……各位大侠明鉴啊——”掌柜夹着屁股争辩。

    真怕一个夹不牢,大便也跟着拉出来。

    “他当了银子就走了,然后第二天就传出消息说一个花子死了,小人也去看了,死的是他不错,可真不是小人害的。”

    掌柜在地上筛糠,一个劲儿磕头。

    三个黑衣人迅速对视一眼。

    掌柜已经软软溜到在地,完全像一滩稀泥。

    耳边就听到他们在快速商议着什么。

    “既然不是他,那下手的是谁”

    “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都没有下手的理由,就他,看样子还真没那个胆子,那就是另外的人了。”

    “另外还能有人这件事不是只有我们知道吗”

    “可能是上头的安排,有时候上头的心思我们哪里猜得准!”

    “东西到手我们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别的,我们用不着多管闲事。扯呼吧。”

    “哗啦——砰——”随着凌乱的响动,画被撕掉了,神龛被砸碎了,灯火剧烈摇曳,掌柜跌跌撞撞爬起来,眼前那三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门开了半扇,夜风吹动,门吱呀呀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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