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剑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罪
任何防御的剑招若是出在攻击一方之前,便会先被对方看穿,而且防御剑招先出,攻击的一方不出剑,那防御这一方也是徒劳的耗费真元而已。
然而随着嫣心兰的这一步
跨出,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卵石般的剑意,便也朝着他压了过来。
他心中生出古怪的感受,那道飞剑直接落在了他的身前,即便无柄,他的手也落了上去,就握住了这柄剑。
他没有后退,反而前行,大量的真元从他的掌指之间涌出,然后他举剑齐眉,平平的朝着前方的嫣心兰刺去。
他的剑几乎毫无变化,然而真元从顺着剑身上的符文不断激射出去,却是化为无数凌厉的风刃,斩碎了挡在他前方的一切剑意。
他就这样持剑而进,他的身材比嫣心兰略高,所以看着他此时的态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持剑扎进嫣心兰的额头中去。
嫣心兰骤然凝立,她挥剑朝着他的剑尖斩去。
茉花剑不是软剑,看上去自然又直又坚硬,但偏偏她这一剑斩出,很多人却产生了错觉,感觉她的这柄剑好像变得柔软了起来。
是缠丝剑。
一名老妪对着身侧的数名弟子轻声说道。
她身侧的数名弟子也都是女子,听着她的声音,这数名女子都是有些红了脸,心中好生羞愧。
这缠丝剑是从楚地流传过来的剑经,这名老妇人也曾教她们学过,只是她们各自练了许久,却都发现好生麻烦,便没有一个人能够掌握。
剑气如丝,纷纷绕绕的缠上文关月手中的这柄小剑。
文关月的这柄小剑从疾进渐渐静止,但是一道明亮的剑芒却从剑尖上生成,以可怖的速度朝着前方延伸。
这柄小剑,似乎骤然变成了一柄大剑,而且是还在急剧变大的大剑。
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这柄剑对我如此重要?
在此时,文关月看着他前方的嫣心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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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剑主
在出剑时说话,便容易分神。
而且说话之时气息震动,便容易让自己的剑招变得不甚完美。
但在某一种时刻,剑师便往往有说话的冲动,就是在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就将胜出之时。
就如此时,文关月便觉得这一剑已经能够让自己胜出。
他觉得嫣心兰的心神全部在这一招缠丝剑上,然而这招缠丝剑对他毫无作用,就如同嫣心兰完全落空了一招,一招剑招直接斩在和他不相干处,如此的时间差距,自然就可以让他收获胜利。
然而和他所想的不一样。
嫣心兰没有说话。
她似乎依旧在全心全力的施展着这一招缠丝剑,甚至眼睛里似乎没有看到这道从空中延伸而来,刺向她的剑芒。
她的剑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至少在绝大多数寻常看客的眼中,是没有变化。
然而在不少修行者的感知里,她的剑是有变化的。
她的手腕微微往上挑起。
与此同时,似乎在她体内已经积蓄了片刻的一股真元,从她的手中狂野的涌出,注入她这柄茉花剑的剑身。
这柄看似和她一样平静的剑,在这时却骤然有了些狂野而疯狂的气息。
剑身上许多平时看不见的符文里骤然散开无数白色的光芒,就像是有无数洁白的细花骤然开放。
与此同时,这柄剑在伸长。
文关月手中的剑只是剑芒在延伸,但她这柄剑,却是剑身的本身在伸长。
她的剑尖有着微微上挑的角度,随着她的剑身在极端的时间里的伸长,茉花剑的剑尖硬生生的切入了包裹在文关月这柄小剑外的剑芒之中。
嗤的一声。
就如烧红的刀子切入了冰冻的猪油。
文关月的真元修为原本就比嫣心兰要强大一些,更何况嫣心兰即便强行提升了修为,在真元的控制方面和他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在真
元力量方面,嫣心兰无法和他抗衡。
这也是嫣心兰的缠丝剑却无法缠住他的剑芒的重要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是很少有剑芒脱离剑身上的符文之后,还能够一时凝聚不散而成剑。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用剑手段,这种手段代表着真元的坚韧程度绝非寻常,还代表着有独特运用真元的秘术。
只是真元再强韧,也终究无法和真正的名剑剑胎相比。
这便是强大的剑师都需要一柄强大的剑的本质原因。
嫣心兰的出剑极为稳定,她对刺向自己的剑芒视而不见。
随着那嗤的一声轻响,她的剑尖切开了真元,继续向前,刺在了文关月手持的小剑。
剑尖和剑身相触,金属和金属剧烈的摩擦,出现了明亮的火星。
这些火星被真元和大量压缩的天地元气包括,而此时这些真元和大量压缩的天地元气又如同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正在往外急剧的扩散。
轰的一声!
这些火星顿时引起了一阵爆燃。
一团耀眼的火光从她的剑尖和文关月手持的小剑上炸开,往外喷涌!
文关月的这句话才刚刚出口,他的声音瞬间伴随着这声爆炸变成了一声惊怒的厉啸!
他根本不敢再强行握住自己的这柄小剑,否则他的手指绝对会瞬间被自己的这柄小剑切断!
在他惊怒的历啸声中,他就像是被烫到一样,疯狂的松手,往后退去。
那柄小剑上的剑芒瞬间爆散,小剑朝着天空飞了出去。
嫣心兰手中的茉花剑剧烈的震动着,往下沉去,落在地上。
她的身影却还在往前前进。
刺入她身前泥土之中的剑尖往上挑起,她的剑身微微弯曲,再下一刹那便猛然绷直。
她的剑尖挑起的尘土,汇聚着剑身拍出的火光和她的真元力量,一起朝着前方轰去!
文关月右手往前拂出,狂涌而出的真元力量拍散了前方袭来的尘焰,他的双脚点地,顷刻再退数丈。
他以为嫣心兰会自然再进。
然而他再次想错。
嫣心兰收剑。
她缓缓的收回茉花剑,剑身从震荡趋于绝对的平稳。
一片惊叹声响起。
王惊梦微笑起来。
他的眼中也尽是赞叹。
他觉得嫣心兰能胜,但嫣心兰却比他想得还要强大一些。
尘土在文关月前方飞扬。
他的那柄小剑正飞到高处,然后在颓然的坠落。
他的嘴唇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
直到此时,在场很多在六境之上的修行者开始理解他之前出口的那句话。
六境本命,修到六境之后,修行者便能将剑化为剑元,修炼本命剑。
他所修的真元功法显然特殊,若是再有一柄特殊的剑能够配合,那他到六境之后,便自然会比一般的六境修行者强出太多。
茉花剑显然便是十分适合他所修真元功法的剑。
所以他的确很想拥有这柄剑。
只是他却似乎无法战胜现在这柄剑的主人。
他当然可以不认输,可以再战,但是他的剑已经脱手,他的真元损耗也比嫣心兰要剧烈的多。
嫣心兰此时收剑收敛气息的姿态,便让他明白,嫣心兰接下来依旧会采取守势,依旧会耐心的等着消耗他的真元。
他无法再出手。
我明白这柄剑对你重要,但既然之前我已经成了这柄剑的主人,这柄剑在我手中,我便不可能不懂它的特别之处。嫣心兰的声音响起,清晰的落入他的耳廓。
在人群之中,郑袖车外的那名黄袍老者深吸了一口气,他沉默下来,他确定郑袖所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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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无情
你想要这柄剑。
但这柄剑是我的。
你知道这柄剑的特异之处,但我作为这柄剑的主人,我既然拥有了这柄剑,难道还不知道这柄剑的特别之处吗?
这便是嫣心兰那几句话的真正意思。
她的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凌厉的风采,并不霸气,然而这几句话,却是十分的霸气,让人心凛。
这文关月到底强不强?
有疑惑的声音不断响起。
这些声音都来自寻常的民众,那些并非是修行者的看客。
听着他们的声音,很多相对于这些寻常人而言高高在上的年轻才俊,那些年轻的剑师们,却是一个个沉默无言,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羞怯惭愧的神色。
他们很多人之前都觉得自己很强。
然而单论真元修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也不过三境左右的修为,然而此时的文关月已经能够御使飞剑,已经是五境中阶之上的修为。
他们之中最多只有一半人,能够在十数年甚至二十余年后修到五境中阶之上的修为,其余的一半人,要花的时间更久,或者始终都无法达到这样的修为。
能到五境中阶之上,就已经能够成为很多权贵家中的供奉。
而长陵绝大多数修行者,是一生都修不到这样的程度的。
至于嫣心兰刚刚破境,还未能够彻底理顺体内气机,便临阵比剑,并直接胜出,这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便更大。
王惊梦此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上去一副伤势还未痊愈的样子,然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所有这些年轻才俊便都已经知道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巴山剑场,真的不只一个王惊梦。
我败了。
文关月深吸了一口气,他艰难的吐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垂首,对着嫣心兰躬身行礼。
他这样的姿态便让很多人想起了这一战的赌注本身。
很多人的口中便更加涌起难言的苦涩意味。
连这样天资绝伦的修行者,都要在嫣心兰的身边为仆三年?
你似乎心系它物。
长陵的皇宫里,弥漫着药香的床榻上,皇帝看着坐在他床榻不远处的案台下首的赢武,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赢武身前的那几册打开的卷宗上,他带着微讽的意味,缓缓说道:还有什么事,比这卷宗上的事更为重要?
赢武微微一怔,歉然的垂首,平和解释道:只是想起了今日长陵城外死人河有一桩盛事。
巴山剑场的人比剑,比这些事情更让你关注?皇帝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赢武,他看出今日的赢武和往日有很大不同,并非是对他的态度,而是显得比平时更为自信。
他的眉头缓缓的蹙起,接着道:或者说,这件事情,你早就猜出来了,所以丝毫都不意外?
赢武依旧一副恭谨的姿态,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话。
你不怕?皇帝真正的有些意外,他看着平和自如的赢武,越来越觉得他和平时不同,但是顷刻间,他自己却明白,只是自己平时并未真正的了解这个儿子。
赢武缓缓抬首,微苦笑笑:怕也是无用,所以便无惧。
皇帝直视着他的眼瞳,眼眸深处流露出森然的冷意,并伴随着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浓重威严,他的声音也有些冷:既然猜出来了,不怨我这个父皇?
你是大秦王朝的皇帝,既是帝王,便无法等同常人。赢武再次躬身,平静道:心系江山,帝王无情,便说的是这个道理。
病榻上的皇帝已经直起了身子,似要发怒,然而听着这样的话语,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怒意生成,他反而更加觉得意外
,眼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他足足沉默了数个呼吸的时间,道:看来我倒是一直小看了你,看错了你。
赢武却是微笑起来,道:未迟。
皇帝沉吟了片刻,道:看来你早有准备,你既然明白帝王无情的这个道理,那若是你真能成事,你成为这大秦王朝的主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赢武垂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骄傲。
这算是真正的认可,只是那张龙椅并非唾手可得,而且这样的认可,似乎也来得太晚了一些。
帝王无情,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父子之间倾述这个道理,他和床榻上的父皇之间的距离,便瞬间远了。
床榻上的皇帝却并不在意。
坐在龙椅上的时间久了,他经历过太多残酷的事情,早已真正的冷血,也懂得如何抛弃不应该有的情绪。
他只是淡淡的再问了一句,你准备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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