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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各家各户的门房们心下有些打颤,不敢再想下去,忙不迭回府禀告自家主子, 又留人在外, 等着看章家门前动静。

    申国公府的门房们遇上这变故,真是腿都软了, 想拦着叫乔家人别喊, 又不敢近前动手, 只得苦着脸进门去,将此事告知申国公夫妇。

    乔毓叉着腰站在章家门口,身后是侄子与外甥们,从内到外都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嚣张跋扈。

    “真是反了她了!这可不是乔家,由得她放肆!”

    申国公正吃茶呢,听闻乔家人来了,还堵着门叫嚷,真是火冒三丈,“砰”的一声摔了茶盏,满心怒气往府门前去。

    申国公夫人见丈夫如此情状,下意识想劝几句,想想儿子还在床上养伤,便将那话咽下去,领着章六娘,同丈夫一道走了出去。

    申国公是见过明德皇后的,也听章兴文提及,说乔家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四娘同明德皇后生的极为相像,但究竟有多相像,还是要亲眼见到之后,才能知晓。

    他面上是难以抑制的怒气,望见乔毓时,却有转瞬的怔楞,神情僵住,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乔毓从前没见过申国公,可不知怎么,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好在她是卫国公与常山王妃的幼妹,辈分与他相当,并不需要行礼,拧着眉头瞅了他一会儿,言简意赅道:“还钱!”

    申国公被这一声惊醒,眉头猛地一跳:“你将三郎打成重伤,竟还有颜面来要钱!”

    他冷笑一声,又道:“张口就是五万两,真亏你敢说!”

    章六娘在父亲身后,也觉有了三分底气,秀眉微蹙,道:“这数目原本就有些不合理,乔家姑姑,你再登门讨要,未免有得理不饶人之嫌。”

    “哈,你们家脸皮这么厚,是代代相传的吗!”

    乔毓冷笑的声音比申国公还大,向章六娘道:“话是你和你哥哥自己说的,赌是你们自愿打的,现下有了结果,你告诉我你们输不起”

    “想要一笔勾销,那也可以,”她面色讥诮,向申国公道:“我在这儿等着,国公领着你一双儿女出来,大喊三声‘我的话跟狗叫没什么区别’!”

    申国公面色涨红,怒气暴涨,嘴唇哆嗦一会儿,竟没说出话来。

    皇太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心下好笑,同秦王对视一眼,果然在他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

    他摇头失笑,上前几步,目光淡淡道:“申国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年轻人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申国公只知乔毓登门要钱,却不知皇太子也在,见状微惊,忙行礼道:“老臣不知太子殿下亲临,有失远迎……”

    皇太子一抬手,止住了他动作:“什么时候还钱”

    申国公:“……”

    他维持着僵笑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皇太子神情淡漠,正待再重复一次,却听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略微近前,却是个体量偏胖的中年男子。

    “乔四娘,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中年男子下了马,笑着说和道:“你也是长辈,何必同年轻人计较他们嘴上冒犯,叫道个歉也就是了,何必咄咄逼人呢。”

    乔毓只听这话都觉得膈应,莫名其妙就想起新武侯来,也不拿正眼看他,抬着下巴,趾高气扬问乔安道:“这谁啊”

    乔安似乎也不甚喜欢这人,淡淡道:“这位是南安侯,也是唐贵太妃与唐九娘的父亲。”

    “哦,你自己找上来也好,省的我再跑一趟,”乔毓居高临下的看他一眼,懒洋洋道:“你们家欠的少,五千两银子,侯爷带来了吗”

    南安侯家底微薄,好容易有些名气,还是借了唐贵太妃的光,可这会儿太上皇都是日薄西山,谁还有闲心理会什么唐贵太妃,唐家的日子自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申国公府与安国公府财大气粗,略微收收裤腰带,五万两银子便能拿出来,可南安侯府呢

    少五千两银子,都有些伤筋动骨。

    因这缘故,这笔债他自然不想还,能赖掉就最好了。

    安国公府差人往乔家送钱,南安侯听闻后便在家骂街,骂完之后便听说乔家人往申国公府去了,忙催马赶去,希望与之同仇敌忾,赶紧将此事了结。

    乔毓半分脸面都没给他留,南安侯神情中闪过一抹难堪,讪笑着道:“乔四娘,何必呢,差不多就行了……”

    “我最讨厌那些和稀泥的王八蛋,慷他人之慨,装你妈的好人!”

    乔毓不等他说完,便冷笑着打断道:“我愿意就此罢休,那是我宽宏大量,我不愿就此打住,那是理所应当,怎么着都是我有理!你站在这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抵消我五万两的银子,你当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脸比天还大吗!”

    南安侯险些被喷的半身不遂,木着脸呆了会儿,方才艰难道:“话不说这么说的……”

    “不这么说,那该怎么说”

    乔毓毫不犹豫的喷回去,道:“我去打你孩子睡你老婆还抢你们家钱,最后说句‘对不住’,你能心平气和的说一句‘没什么’吗!”

    南安侯心头闷痛,面色涨红,讷讷道:“怎能一概而论……”

    “妈哒!”

    乔毓叉着腰说了半日,嗓子都有些干,懒得再同他们掰扯:“最后一句话,你们还不还!”

    申国公见了皇太子,腰杆便不似先前那么硬,有了还钱的意思,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服软,又实在丢脸,一时骑虎难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至于南安侯,却只想着拖延一日是一日:

    难道乔家真能这么不要脸,每天都去要债不成

    再怎么着,也得给唐贵太妃几分脸面吧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是你们选择不还了,”乔毓不仅不气,反倒笑了:“既然如此,便按照我外甥的法子来,你们可别后悔!”

    “你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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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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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华夏泱泱,万国来朝, 不想未及千年,竟叫那群夷狄畜类前来放肆!”

    这是她醒后说的第二句话。

    乔毓满腹怨愤, 坐起身来,目光往四下里转了转, 终于从家国情怀,转到了人生哲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

    乔毓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一个叫做“乔毓”的名字, 以及前不久梦见的, 还未曾消散掉的那些命运轨迹。

    但这些东西, 对于现在她而言, 都没什么实际性的作用。

    乔毓看着不远处那扇透风的柴门,心里有点发愁。

    她正一脑袋浆糊的时候, 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女郎进来,那双黑亮的眼睛落在乔毓身上,霎时间迸发出几分欣喜。

    “呀,”她说:“你醒了!”

    乔毓饶是心头微疑, 也禁不住被她感染, 露出一个笑来。

    却听有人冷哼道:“再不醒,我便要丢你出去了!”

    那扇柴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进来一个四十上下的妇人, 衣衫陈旧, 两鬓微霜,眼角皱纹厚重的能夹死人。

    上下瞧了乔毓几眼,她没好气道:“这位小娘子,我们家贫,可养不起你这等贵人,二娘见你在河边昏迷不醒,非要捡回来,平白多一张嘴吃饭……”

    乔毓见她语出嫌恶,倒也不恼,只在心里暗暗嘀咕:我人都没醒,从哪儿多出一张嘴来吃饭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声,那妇人冷哼一声,语气更坏:“你虽不吃饭,但这几日工夫,只吃药便花了四十二钱,一斗米也不过五钱罢了!”

    说着,又絮叨起昨日煮了只母鸡熬汤,说虽不是市集上买的,但送出去卖,总也值六七钱,如此云云。

    乔毓词穷了,老老实实的听她念叨。

    妇人称为二娘的女郎却有些面红,悄悄拉了拉乔毓,羞道:“说来惭愧,买药的钱物都是出自阿姐,你腕上那串玉珠,被阿娘拆开当了……”

    “不然如何,我自己出钱养她”

    那妇人瞪二娘一眼,恼怒道:“既不是我女儿,又不是我媳妇,谁有这等好心,顾看她死活!自己家人都快出去喝西北风了,难为你还这样好心肠,从外边儿往回捡人!”

    这席话说的毫不客气,二娘听得眼圈儿一红,低下头去,不敢做声了。

    那妇人嗓门儿也大,吵得乔毓头疼,忙止住道:“二娘救我,便是我的恩人,婶婶肯收留,也是感激不尽,更不必说这几日照顾周全,一串玉珠而已,不值什么的。”

    她这番话说的滴水不露,那妇人听后,面色倒和缓起来,又剜了女儿一眼,一掀柴门前悬着的旧帘子,转身出去了。

    二娘怕她吃心,柔声道:“阿娘就是这等脾性,可心是好的,阿姐不要同她计较……”

    若换了个娇小姐,冷不丁听那么一席话,指不定要难受多久呢,但乔毓脸皮厚惯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说到底,人家又不是你爹你娘,哪有什么义务要无条件的对你好

    那妇人虽嘴上刻薄些,但到底也收留了她,又去买药煮鸡,若换个坏心的,将她拎回家,寻个窑子卖了,想说理都找不到地方。

    乔毓笑了笑,又问二娘:“你是在哪儿捡到我的”

    “在村东头的河边,”二娘温声细语道:“我白天去那儿洗衣服,落了棒槌,晚上才想起来,匆忙去找,就见你躺在河边不省人事,便将你背回来了。”

    “河边”乔毓敏感的多问了句。

    “是啊,河边,”二娘有些疑惑,不解道:“阿姐,你怎么会到那儿去”

    我也不知道啊!

    乔毓心道:我唯一知道的那点事儿,还是你告诉我的!

    她有些头疼,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说,此地受哪个衙署管辖”

    “这是长安,天子脚下,当然是归京兆尹管辖了。”

    说到这儿,二娘察觉出不对来了:“阿姐,你,你似乎……”

    乔毓坦诚的看着她,实话实说道:“二娘,昏迷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

    午间吃饭的时候,屋内的气氛格外沉寂。

    二娘姓李,没有名字,因为排行老二,所以就叫二娘。

    她母亲姓王,父亲早就过世,上边还有个哥哥,几年前到长安城中的糕饼铺子里去当学徒,老板见他机灵能干,就将女儿嫁给他了。

    说是嫁,但两家门第在那儿,其实跟入赘没什么区别。

    富户里娇养的小娘子同粗俗的婆母说不到一起去,王氏怕儿子夹在中间为难,便拒绝了搬去同住,跟女儿留在老家,帮人缝缝补补,赚些辛苦钱。

    二娘生得一双巧手,刺绣做的不俗,十里八乡都有名气,也有些进项,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不说是富足,但也不算坏。

    可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乔毓不记得从前发生了什么,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亲眷。

    二娘发现她的时候,也没有在她身上发现籍贯凭据。

    这就是说,乔毓现在是个黑户。

    更要紧的是,什么样的变故,才能叫一个衣着不俗、看起来出身不低的女郎孤身流落到此,被二娘救起

    或许她家中出了变故,或许她是一个逃犯,往荒诞处想,兴许她正在被人追杀。

    乔毓端着那只裂口的碗,闷头扒饭,心里愁苦,一碗饭吃完,拎起勺子想再盛,却发现米盆已经空了。

    ……她吃的好像有点多。

    王氏早就停了筷子,阴沉着脸



31.缘由
    防盗70%, 24小时,谢谢大家支持正版~  如果在这儿的是卫国公,亦或者是常山王妃,只听乔毓这句话,就知道她又要惹事了。

    可惜,在这儿的是苏怀信与许樟,年少气盛,满腔热血,即便是阎王殿,怕也敢闯一闯。

    乔毓跃跃欲试道:“雁归山中劫匪甚多,奸/淫掳掠,屡行不义之事, 又依仗山势陡峭,官兵难至而肆意妄为,现下咱们既有闲暇,不妨将起一举歼灭, 还此处太平。”

    苏怀信与许樟果然赞同:“干了。”

    “痛快, ”乔毓赞了一声, 又同二人商定如何行事,计划完之后,又有些奇怪:“长安乃天子脚下,帝都所在, 怎么会有盗匪横行即便我们不动手, 用不了多久, 也会被京兆尹剿灭的。”

    “岐州不久前遭了水患,此地距离长安颇近,流民涌向长安,也不奇怪。”

    “再则,”苏怀信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当年圣上登基时,便同太上皇闹的很不愉快,现下将此事闹大,未尝不是……”

    许樟默契的接了下去:“未尝不是借机打圣上的脸。”

    苏怀信道:“是这个道理。”

    “管他呢,反正同我们无关。”乔毓既不涉官场,对此也不甚有兴趣,眼前天色渐黑,便叫那二人各自回房歇息,养精蓄锐之后,明日再行出发。

    ……

    第二日,乔毓起个大早,照常妆扮过之后,又去后厨要了二十个包子,两壶热水,带着上楼,充作早饭。

    许樟昨日听那二人谈吐不凡,相貌却寒碜的紧,隐约猜到是易容了,可即便如此,第二日清早,见苏怀信英俊凛然,乔毓明俊非凡的模样,也禁不住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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