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所畏惧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长安果然是好地方,地杰人灵,”他笑着赞誉道:“二位兄长都这般出众。”
苏怀信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苏豫苏怀信。”
许樟忙作揖道:“铁柱哥哥客气了。”
苏怀信忍俊不禁,许樟又问乔毓:“大锤哥尊姓大名”
“实不相瞒,我前不久生了场病,之前的事情,统统都忘光了。”
乔毓既然已经对苏怀信明言,也就没必要再瞒许樟:“别说是姓名,连我家在何方,家中还有何亲眷都忘了。”
“啊,”许樟从未听过这等情形,眉头大皱,略一思忖,又笑道:“忘却前尘,未必不是件好事。”
乔毓心知他是想到亲身经历了,略微一笑,不再提此节:“吃完之后,我们就出发。”
昨晚那场雨下的不久,虽沾湿了路,却不至于泥泞难行,只是林木蓄水,枝叶沾露,不慎拂动时,免不得落人一脖子,倒抽一口凉气。
寻常人到了雁归山,往往避之不及,恨不能多生几条腿,赶紧避开才好,这几人却是艺高人胆大,顺着山路,专门往山中钻。
安营扎寨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乔毓问店家要了份地图,勾画一阵之后,便选出了位置,带着两个义弟,轻车熟路的奔赴那几处。
苏怀信见她骑射非凡,心中敬佩,再看她似乎懂得些排兵布阵的道理,更是奇怪,加之她早先所说的“连斩三将”,不禁问了句:“大锤哥,你是否出身武家”
乔毓头也不回:“我要是知道,还能有家不回,在外边儿溜达”
苏怀信与许樟都笑了,后者道:“我倒觉得铁柱哥说的有理,看你这等做派,倒真像是在军伍中待过的。”
这话若叫葛老太爷等人听见,必然要怜悯的说一句:无知真好。
不过他们此刻不在这儿,也只有乔毓模棱两可的说了句:“谁知道呢。”
他们的运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总共圈定出五个位置,走到第三个,便发现了山匪们暂时搭筑的简易山寨,相隔一段距离停下马,借助茂密林木遮掩,细细观察敌情。
“人数不少,约莫百十号人,”苏怀信略一打眼,便估量道:“不能硬闯,先除掉山寨门口的负责警戒的,再剪除两队巡逻的,剩下的再分而划之。”
另外两人颔首,表示赞同,乔毓自背后取下弓箭,调试弓弦:“我负责左边那两个,右边两个谁来”
许樟有意一展身手,笑着应道:“我来吧。”
几人将马拴在此处,向前几步,寻了个好些的位置,举目去看,正好见一支巡逻队经过。
许樟大略点了点,讶异道:“一队十二人,巡逻队起码有两支,山匪可能比我们想象得多。”
乔毓拉紧弓弦,眉梢微挑,目光如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许樟拨了拨弓弦,到她一步之隔的地方去,拉弓笑道:“勉之啊,大锤哥,若是不敌被他们抓到,我们大概会被砍了做下酒菜。”
乔毓冷笑一声,道:“要真是被他们抓到……”
苏怀信与许樟都以为她是要放句狠话,却听她道:“大不了投降,当他们的走狗……”
许樟险些被这句话闪到腰,正待说句什么,却听乔毓一声笑:“三,二,一——”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带着劲风呼啸而出,径直将山寨门前负责警戒的山匪心窝射穿!
这变故来的突然,他身边的山匪吃了一惊,将将扭过头去看,另一支箭已经裹挟了无边威势,风驰电掣而至。
又是一箭穿心。
许樟赞了声“好”,手上动作却不迟疑,连射两箭,俱无虚发。
现下并非叙话之时,三人并不迟疑,兵刃出鞘,径直往山寨前去。
乔毓身负佩剑,却总觉得用刀更爽利些,人到了山寨之前,便将佩剑收起,取了被射杀山匪的大刀拎在手里,喝道:“我往左转,你们往右转,先去解决掉巡逻队,再图其他。”
那二人也不拖延,颔首之后,分头行事。
乔毓拎着大刀时,总有种找到了本体的感觉,雄赳赳气昂昂往左侧走,约莫半刻钟功夫,便瞧见十来个山匪无组织无记录的聚在一起,一边走,一边说笑,心下大喜,扬声喝道:“站住!”
山匪们惯来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惯了,只有别人怕他们的,哪有他们怕别人的
故而虽说是巡逻,却也不甚认真,骤然听人一声暴喝,先是一凛,望见乔毓之后,却又齐齐笑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郎君”为首之人笑容猥琐,目光黏腻的在她身上扫:“这小脸蛋儿,瞧着比窑子里的姐儿还要光滑……”
乔毓只是冷笑,身体前倾,一刀横劈,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人脖颈喷
血,脑袋咕噜噜滚出好远,僵立原地,竟是呆住了。
“前边落单的人听着,”乔毓手提大刀,哈哈大笑:“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一众山匪僵立几瞬,作鸟兽散,距离最近的一个刚想跑,勃颈处便多了一把大刀。
乔毓笑容满面的问他:“我帅不帅”
山匪看了看抵住脖子的大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帅得紧。”
乔毓满意的颔首,又道:“帅在哪里”
山匪结结巴巴道:“帅在,帅在……”
“你妈个头,这点小事都说不出来!”
乔毓一刀将他砍了,快步追赶,连斩几人,恰在此时,却听前边跑远的山匪们传来几声惨叫。
乔毓了然一笑,刀刃抵在最近的山匪脖颈上,笑呵呵的问道:“我帅不帅”
山匪战战兢兢道:“……帅。”
乔毓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又追问道:“帅在哪里”
大刀还沾着血,距离他脖颈如此之近
32.退让
防盗70%, 24小时,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 饶是如此,她也唤了二娘去, 强撑着身体, 嘱咐道:“老太爷与净衍大德有些交情, 你此去或可寻他说说话, 备不住,他会透露几分天机给你……”
净衍大德闻名京师, 却极少会出现在人前,二娘有些意动,想起乔毓,又觉得膈应:“六娘也去,我一见她便觉得烦。”
新武侯夫人一听这名字便头疼,勉强忍着道:“你不理她便是了, 机会难得,总要去走一遭。”
二娘只得道:“好吧。”
……
第二日清晨,葛家几个女郎梳妆之后,便乘坐马车,由新武侯世子骑马在前,领着往大慈恩寺去了。
乔毓是头一次出府门, 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跟山炮进城似的, 掀开车帘左右张望。
二娘与乔毓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见她这等做派, 越看越觉得丢脸,想讥诮一句,又怕被怼,只得忍耐下去,勉强合上了眼。
如此走了一阵儿,眼见要出城了,乔毓却瞥见远处人群聚集,似乎有什么热闹看,忙吩咐道:“停下。”
新武侯世子听葛老太爷提过她命格,态度愈加温和,催马到车帘前,笑问道:“怎么了”
乔毓抬手一指:“时辰还不急,我们去那儿看看。”
新武侯世子顺着一瞧,眉头微皱,温煦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别去了。等还愿完,我带你往别处去玩儿……”
乔毓听他如此讲,更觉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新武侯世子顿了顿,还是道:“菜市口。”
“哇,”乔毓欣然道:“那更要去看看了!”说完,也不理会新武侯世子脸色,搁下车帘,径自跳下马车。
这是杀头,又不是唱戏,你怎么这样高兴
新武侯世子脸色一僵,怕出什么意外,忙叫碧池取了帷帽给她,又下了马,亲自跟过去。
乔毓到了近前,便听周遭人议论,说今日被处刑的乃是盘踞在长安西侧雁归山的盗匪,时常劫掠过往客商财物,为防泄露消息,又杀人灭口,堪称罪大恶极。
她往里瞅了眼,左右推推,硬是挤到了近前,回头瞥见新武侯世子与二娘似乎在往这边儿来,兴高采烈的招手道:“你们快来,我占了个好位置!”
新武侯世子:“……”
二娘:“……”
谁,谁说要去看了啊!
二人僵硬着脸站在不远处,动作皆有些迟疑。
新武侯世子还好,二娘却是后悔,自己为何要下来趟这趟浑水了。
乔毓恍若未觉,热情道:“快点啊,晚了就没位置了,你们不会是怕了吧喂,大婶你别挤我……”
新武侯世子毕竟是郎君,不好叫人说胆怯,只得迈步向前,二娘想要退缩,瞥见乔毓似笑非笑的神情,终于还是一咬牙,跟在了新武侯世子身后。
劫匪约莫有十三四人,已然被押到刑场,跪地等候处刑,底下乌压压都是百姓,人数颇多。
新武侯世子僵笑着劝:“六娘,这场面血腥,没什么好看的……”
“好看,”乔毓欣然道:“这种渣滓赴死,人间安泰,真是天大喜事。”
她看看新武侯世子,再看看二娘,疑惑道:“你们不这样觉得吗”
新武侯世子与二娘心中mmp,脸上却露出了职业假笑:“当然。”
几人说话时,便听人群一阵纷议,原来是行刑的时辰到了。
二娘娇养闺中,如何见过这个,心中惊惧,面色发白,两股战战,不过勉强支撑,方才没有就地倒下罢了。
她想要走,亦或是蒙住眼睛,只是如此一来,倒像是输给乔毓了似的。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见乔毓神色如常,便咬紧牙根,忍了下去。
刽子手手中钢刀雪亮,阳光下闪耀着骇人的残忍光芒,当它高高挥起时,二娘已然吓得呆了,想要合眼,眼皮子却不听使唤。
新武侯世子看得不忍,伸手遮住她眼,不叫她瞧这血腥一幕。
乔毓笑嘻嘻的一瞥,兴致勃勃的解说道:“啊,他举刀了,挥下去了,啧,脑袋掉了,啊呀,血喷的这么高,都沾到人衣襟上去了,呀,脑袋滚下来了……”
新武侯世子:“……”
二娘:“……”
“二姐姐,你还好吗”回去的时候,乔毓神情担忧,道:“我看你脸色有点儿差。”
二娘真想将她脑袋拧下来,也放地上滚滚,只可惜暂时还做不到。
她想笑一笑,却连挤出一个表情来,都觉有些困难。
虽没有亲眼瞧见那血腥一幕,然而有人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其实也同亲眼瞧见无甚区别。
她冷下脸来,怨恨的瞪着乔毓:“小贱人,猫哭耗子假慈悲,收起你的假惺惺来!”
“二姐姐,你这么说话,便伤姐妹情分了,”乔毓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只是想提醒你回去换条裤子,不然**的,多丢我们家的脸啊。”
二娘花容失色,神情惊慌,下意识低头去瞧,见并无异样,方才略松口气。
乔毓哈哈大笑:“二姐姐,你别怕,我同你开玩笑呢。”
如果目光能化成刀,乔毓八成会被砍成薯片。
二娘怨愤的剜了她一眼,铁青着脸,再没有开口说话,进了大慈恩寺,也只同聚在四娘一处,不知是在说些什么,连净衍大德的事情,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毓也不在意,为葛老太爷还愿之后,便打算同其余人一道回府,不想四娘竟到近前去,温声提议道:“我听说,六娘是被大慈恩寺下的一户农家救起,今日既然到了,何妨前去一叙”
乔毓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个农妇罢了,有什么好见的”
四娘美目微闪,看她一看,掩口笑了:“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路过,还是去看看吧。”
乔毓无可无不可道:“好吧。”
……
旧地重游,乔毓心中其实有些感慨。
新武侯府虽然富贵,但相较而言,还是这座破败的旧屋舍,更叫她觉得亲切。
王氏母女已经离去,柴门处已经落了灰,新武侯世子打发人去问,却知是那母女俩救起一位贵女,发了笔横财,早就搬走了,还有人远远的看,低声猜度这些衣衫华贵的男女,是否便出自那家高门。
不远处有座粪池,空气中飘扬着难闻的气息,二娘拿帕子掩住口鼻,瞥乔毓一眼,含讥带讽道:“鸡窝里飞出只金凤凰,倒是她们的福气。怕只怕飞出来的是只野鸡,空欢喜一场。”
乔毓道:“二姐姐,你裤子干了”
二娘面色顿变:“你!”
乔毓懒得再看,往茅屋另一侧的小径走了几步,失落之余,又有些安心。
王氏处置的很好,满村落的人都知道她们救了高门贵女,搬进了长安城,即便来日自己离开新武侯府,他们也没必要再来找王氏母女封口了。
长安乃是大唐帝都,天子脚下,新武侯府不至于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村妇杀人,平白招惹是非。
她暗自思量的时候,其余几位女郎也四下去瞧,见惯了都城繁华,偶尔瞥一眼乡野风情,倒也有些意趣。
乔毓有些出神,冷不丁后边儿伸出一双手,猛地用力,将她往前一推,作势便要跌进不远处的粪坑里。
乔毓被这变故惊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向前两步,腾空而起,一脚点在墙上,借力退回,另一条腿顺势横扫,看也不看,便将身后人踹进去了。
“扑腾”一声闷响,恶臭瞬间袭来,旋即便是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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