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所畏惧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什么意思,他退位的时候,二姐姐也打过他
乔毓听得眉头一跳,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二姐姐一声,脸上也止不住带出几分笑意,还没等说句什么呢,就听外边儿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好像正在问话。
那声音有些熟悉,威仪之中带着少年的清朗,是大外甥来了。
乔毓从怀里摸出一瓶蔗糖浆来,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又全数喷出去,然后就熟练的往地上一瘫,装出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来。
太上皇总觉得这无耻之徒的做派似乎在哪儿见过,只是接连遭受重击,头脑混沌,竟也想不起来了。
乔毓看见他就觉得膈应,抬腿将他往边上踢了踢,这才重新躺下。
……
宫人到东宫时,皇太子正同秦王与几位臣属议事,听人回禀说秦国夫人身边的宫人前来传话,与弟弟对视一眼,忙叫传人进来,几位臣属见状,便自觉的告退了。
那宫人进殿,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皇太子虽知道母亲行事自有分寸,轻易不
会被人欺负,却也怕她一时不慎,阴沟里翻船,着人去知会显德殿后,便同秦王一道,往太极宫去了。
白露与立夏一直守在外边儿,眼见韩王离去两刻钟,都没再回来,便知事情有变,试探着在外边儿问了声,又推门进去,果然见乔毓已经不见了。
这二人见多识广,倒也不慌,留下白露在门外守着,等候皇太子前来,立夏则领着人进了内殿探看,不多时,便在隐蔽处发现了一道侧门。
“四娘应是从这儿走了,”回话的宫人道:“只是不知,是她自己情愿走的,还是被人挟持走的。”
这还用说
立夏心道:当然是她自己走的。
她是陪着明德皇后一起长大的人,对于应对这等场合,早就得心应手,面色惊慌,摆足了受害者的架势:“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秦国夫人乃是一品命妇,若再此处出事,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快去找!”
宫人们见她如此,唬的不轻,忙吩咐人四散开去寻,刚一出门,正赶上皇太子一行人来。
“怎么回事小姨母呢”皇太子神情端肃道。
立夏悄悄向皇太子与秦王眨一下眼,又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讲了。
“也就是说,小姨母最后见的人是韩王,并且在见过他之后,便消失了”
皇太子见她如此做派,便知母亲应当无恙,面色却愈加沉了,敛容喝道:“去叫韩王来,孤有话要问他!”
内侍闻言应声,匆忙去寻韩王,皇太子则与身后一众卫率顺着那道偏门出去,沿路探查起来。
 
53.制诰
乔大锤被人点明了本质, 登时讪讪起来, 脑袋耷拉下去, 弱弱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可不知道为什么, 祸事它总是围绕着我……”
秦王听得失笑, 皇太子也是忍俊不禁,自怀中取出帕子,帮她将那张花猫似的脸擦干净, 又道:“唐贵太妃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乔毓见他如此作态, 便知道事情完全能够控制得住,心下大安,领着大外甥到窗前去,将那帷幔掀开,露出了里边儿形容狼狈、正昏睡着的唐贵太妃,还附带一个已经咽气儿了的赵嬷嬷。
皇太子目光在唐贵太妃明显红肿的面颊上一扫, 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又吩咐人将赵嬷嬷尸身运出去埋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秦王便令心腹入内, 将现场收拾干净, 眼见没什么扎眼的了,方才吩咐人去将太上皇搀扶起来,小心拭去他面上血迹, 整理仪容。
乔大锤的毒打, 哪里是这么容易招架的。
太上皇虽身强体健, 但毕竟也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被人搀扶起之后,头脑中仍觉得有些混沌,更不必说口中牙齿脱落的剧痛,与腹部遭受重击后的难捱了。
他白着脸,任由内侍摆弄了会儿,目光却有些空洞,仿佛是丢了魂儿。
立夏领着人清扫内殿,在地毯上发现了五颗沾着血的牙齿,搁在托盘上,去问秦王:“这个怎么处置”
“留给太上皇吧,”秦王云淡风轻道:“这么大的喜事,总要留个念想。”
立夏笑着应了声:“是。”又吩咐人将那几颗牙齿收起来,待会儿送到太上皇的寝殿里去。
宫人们将殿内的血迹擦拭干净,脏了的地毯换成新的,又在书案上重新摆了花瓶,另有人沏了茶,殷勤的送到几位主子面前。
乔毓折腾了这么久,真有点儿渴了,奈何那茶水略有些烫,她只得将其摆在桌子上,掀开盖儿慢慢吹,等着它凉下来。
同样是有些灼烫的茶水,皇太子端的稳当,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掀开茶盏的盖子,嗅了嗅茶香气,眉梢微挑,抬手向前,将其倾到了唐贵太妃那张明显红肿起来的脸上。
乔毓方才那一记手刀力气用的不小,但也不至于将人砍的颈部以下全然瘫痪,疼痛在灼烫的作用下进一步放大,伴着一声尖叫,唐贵太妃猝然睁开了眼睛。
她头一个瞧见的是皇太子,第二个瞧见的便是乔毓,这俩人可没一个好惹的。
唐贵太妃心下惊惧,又觉脸上痛楚难当,想要伸手去触摸,又怕进一步加重伤势,当真痛苦难当。
“你们休得放肆!”
在唐贵太妃眼里,皇太子远不同于乔毓,虽然素日里冷厉了些,但好歹还是能讲道理,分轻重的。
她勉强鼓起几分勇气,颤声道:“本宫是太上皇的贵妃,是你们的长辈,若叫他知道……”
“……那个,”乔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太上皇伤的比你还重,你要是没事儿,就去照顾照顾他”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么想着,乔毓便侧过身去,叫唐贵太妃亲眼瞧了瞧鼻青脸肿的太上皇。
唐贵太妃:“……”
她脸皮抽动几下,终于将心里按捺许久的那句话说出来了:“乔四娘,你是魔鬼吗”
乔毓认真的回答她:“不是。”
唐贵太妃眉头一跳,想要反驳一句,可嘴唇张开之后,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生死的。
唐贵太妃嘴唇颤抖几下,忽然合上了眼睛,乔毓原以为她是想放几句狠话,都做好怼回去的准备了,却见她那双妙目中眼泪簌簌,很快沾湿了脸庞。
乔毓吃了一惊。
“我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不放心韩王……”
唐贵太妃睁开眼,或许是因为此刻柔和的语气,又或者是因为蜿蜒不绝的眼泪,现在的她,颇有些近乎凄艳的美感。
她向皇太子叩首,目光忧伤,央求道:“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求圣上与太子殿下顾念他也是李家血脉,予以保全……”
皇太子静静看着她,许久之后,方才露出一个笑来。
“我不答应。”他神情静穆,但语气很冷:“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的时候。”
“贵太妃,有些事情你或许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
“你曾经令人将感染时疫的宫人用过的物件送去给阿巍和淑质,也曾经想诬陷我与太上皇的宫嫔有染,更不必说几次三番帮着荒王与我们为难,你扪心自问,凭什么求我们放韩王一马”
皇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漠道:“凭你一文不值的眼泪,和假惺惺的忏悔吗”
唐贵太妃面容上已然全部失了血色,瑟缩道:“我虽有错在先,但毕竟没有真的伤害到你们……”
皇太子笑了一下,道:“你没能得逞,是因为你没本事,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体谅你的愚蠢。”
唐贵太妃颤声道:“韩王毕竟姓李,他是你的叔父……”
“又不是我儿子,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皇太子漠然看了她一眼,道:“凡事有果必有因,你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唐贵太妃还待说句什么,皇太子却不耐烦再听,吩咐人堵住她的嘴,却见内侍匆忙入内回禀:“太子殿下,圣上到了。”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迎了出去。
……
皇帝来时,对于今日之事,知道的不甚真切,只听传信的宫人说乔毓在太极殿外遇见了韩王,说的颇为相投,后来还一道往太极殿去了。
他与她相伴多年,极为了解她秉性,只听着几句描述,便知道她是打算作妖。
皇帝原本想着,事情若是闹大,自己总要帮她收尾,便起驾往太极宫去,不想走了一半儿,便遇上秦王派去的人了。
来人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个清楚,又恭谨道:“太上皇受了点伤,不过并无性命之忧,唐贵太妃与韩王已经被太子殿下扣住了,至于如何处置,却要等圣上亲裁……”
皇帝年少时性情刚烈,人到中年,儿女绕膝之后,反倒愈见柔和。
这并不意味着他骨子里的刚强已经被岁月软化,相反的,是他本性中锋芒毕露的部分,被时间蒙上了盔甲,寒光内敛,威不可当。
回话的内侍叩头到地,却也能察觉到周遭气氛的凝滞,侍从们垂手而立,噤若寒蝉,宽阔无边的长廊,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绝开,没有任何声音,寂静的令人心慌。
如此过了半晌,那内侍方才听皇帝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秦国夫人无恙”
“是,”内侍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道:“秦国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 皇帝点点头,没有再问别的,缄默着前行几步,忽然侧目望向太极殿方向。
那目光很冷,带着凛冽的杀机,就像三年前那个午后一样。
……
无需别人说,乔毓也知道这次的事儿大发了,毕竟自己不仅把太上皇打成这样,还附赠了一个唐贵太妃。
皇帝跟大外甥可不一样,后者是血脉相连,总是关爱体贴她的好孩子,前者……
乔毓不太敢往下想了,低着头站在皇太子和秦王后边儿,神情忏悔,脸上写满了“我有罪”三个字。
皇帝的眼底似乎凝着一片冰,面色沉沉,瞧见她后,道:“你过来。”
乔毓左右看看,发现是在叫自己,忙小步到了近前,小声道:“圣上有何吩咐”
皇帝目光凝滞,上下打量她几眼,忽然抬手,钳住了她下颌。
乔毓吃痛,下意识想要挣开,不想还没等她有所反应,皇帝便先一步松开了手。
“高庸,”他淡淡道:“带她去显德殿思过。”
乔毓听得心头一跳,想要说句什
54.认错
防盗70%, 24小时,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 一个妙龄女郎,只要不是坏的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即便是刁蛮些, 也有她的动人之处。
听乔毓说完, 他便含笑附和道:“二娘脾气大, 你多担待些便是。”
说完, 又去拉她的手:“六娘从小在外长大, 怕是吃了许多苦,从前哥哥不知道, 以后却一定会护着你的……”
乔毓不露痕迹的避开了他,目光希冀道:“哥哥, 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总是闷在府里,好没意思。”
“现在还不行, ”新武侯世子虽喜爱她美貌,却不至于色令智昏,笑容温和道:“明德皇后薨逝, 勋贵间宴饮嫁娶都停了, 虽说不禁止出门,但还是谨慎些为好, 中书舍人许敬宗, 便是因为在孝期失礼, 被贬到洪州去了。”
乔毓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 拉下脸来, 道:“哥哥事多,我便不搅扰了,碧池,送客。”
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新武侯世子当场怔住,碧池倒是有所猜测,战战兢兢的上前去,赔笑道:“世子……”
“好吧。”新武侯世子目光微沉,盯着她看了几瞬,复又笑道:“六娘,你好生歇息,我这便走了。”说完,起身离去。
乔毓懒得起身相送,口中却很客气:“碧池,好生送哥哥出去。”
……
张妈妈往葛老太爷处去回话,将乔毓诸多表现一一说了,便垂下头,静立不语。
“我早先猜的果然不错,”葛老太爷目光中有些自得:“连字都写不好,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出身,也没人仔细教过。”
张妈妈却有些迟疑:“万一是她装的——”
“哪有这么容易。”葛老太爷失笑道:“不擅书法的人想写一笔好字并非易事,但书法大家想写一笔坏字,也没那么容易。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
“老太爷睿智。”张妈妈恭维一句,顿了顿,又道:“二娘不甚喜爱这个妹妹,世子倒是走动颇勤。”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葛家上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很难瞒过葛老太爷的眼睛,他敲了敲烟袋,悠然笑道:“你猜,六娘知不知道她并非葛家血脉”
这样的问题上,张妈妈如何敢开口:“奴婢不知。”
“我猜,她是知道的。”葛老太爷面上笑容敛去,淡淡道:“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需要用到她,她也需要一块跳板,登上那座高台。”
他抽一口烟,眯起眼来,好半晌过去,方才徐徐吐出一口烟雾:“在感情面前,女人是很愚蠢的,有时候,这比利益更能束缚住一个人。”
张妈妈会意的笑,葛老太爷却皱起眉来,神情踌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沉声吩咐道:“叫葛禄往大慈恩寺走一遭,请净衍大德过府一叙。”
张妈妈听得一怔:“净衍大德”
所谓的大德,乃是对高僧的敬称,纵观大唐,也不过十人而已,且皆为僧官,受命于鸿胪寺之下的崇玄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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