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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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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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入殓
    昏暗的屋子里面有人叹了口气，然后咔的一个开关声，木板床边的台灯就亮了起来，一束灯光照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皮肤异常的白，可能是刚才适应了黑暗，让殷然有点觉得刺眼。

    这么漂亮的女人……

    殷然在心里嘀咕着，摇了摇头，顺手就从身后的昏暗中抽出一把凳子，坐在了床头顶的位置。

    “何瑾……”

    殷然还记得她的名字，也是很好听的名字，不禁在心里暗赞，真是人如其名。

    殷然仔细打量着她，几乎每一个躺在这里的人，他都会仔细瞧上一瞧，尽量把他们的样子都记下来。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殷然才缓缓站起来走到床边，用手心翼翼的除去了她身上的连衣裙，然后就只剩下一些贴身衣物了。

    从何瑾头边的工具盒里，殷然拿出了剪刀，几乎没有犹豫就剪开了贴身衣物，可还没来得及全部除去，何瑾的眼睛就睁开了。

    殷然皱了下眉，心想道：“我就知道这个活计交给我，准是这样的。”

    何瑾大睁着眼睛，瞧见四处都是黑暗的，只有旁边有一束灯光，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拿着剪刀站在旁边，顿时心生惧意。

    “你是谁！”何瑾惊恐地说着。

    可本来她在说话的时候就要赶紧起来，却发现连脖子都动不了，只能睁着眼睛，剩下的就是说话了。

    “我叫殷然，是你的……”

    殷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她一脸惊恐地打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在……我想不起来了……”

    “你把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动！”何瑾想要挣扎，却发现连自己的手脚都感觉不到，就像是发噩梦一样。

    殷然已经习惯这一连串的问题了，几乎他见过躺在这张床上的人，都会问相同的问题。

    殷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等她说完了，才耐心地解释道：“你听我说，我叫殷然，是你的入殓师。”

    “入殓是……什么意思”何瑾有点不太懂，年轻的她从来没听过这个职业。

    殷然无奈地笑了一下，就知道会是这样，索性直接说道：“就是负责遗体整容。”

    “什么意思！”何瑾觉得有点不太对，而且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片段，只是这些片段太快又太零碎了。

    “意思是，你已经死了。”殷然也见过几个这样的人了，语气自然比刚开始要平淡很多。

    何瑾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已经死了！”

    “是的。”

    “不可能，我还在跟你说话，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何瑾根本不愿意去相信这个叫殷然的男人。

    殷然平淡地点了点头，从旁边拿过来一张纸，说道：“姓名，何瑾。出生于199八年1月1日，今年刚满0岁。因……”

    后面殷然不忍心念下去了，这份报告是他带过来的，来之前就已经看过一遍了，记忆力极好的他已经将上面大部分内容记住了，刚才只不过是念给何瑾听的。

    “你怎么……”何瑾听着自己的出生年月被念了出来，心里有些好奇，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这是你的死亡报告。”

    “我，我的”何瑾还是不愿意相信。

    “对，上面有你的详细信息和人生履历，包括你的就读学校，还有你的……你的死亡原因……”殷然说到这里的时候，通常都会顿一下。

    又感觉心悸了一下，怎么回事

    殷然下意识捂了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这里都会有这个反应。

    何瑾看着殷然认真严肃的脸，心里也有些打鼓了，感觉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觉得自己要是已经死了，为什么会想不起来是怎么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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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过往
    殷然把手机上的图片放大了一些，好让何瑾看个清楚。

    何瑾知道他的用意，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露出吃惊的神情，因为她已经能很明显在那辆白色轿车上看到红色血迹。

    “我出了车祸”

    何瑾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她心里很清楚发生了什么，车牌号是不会骗人的，那就是她自己的车。

    我真的已经死了！

    何瑾还觉得心脏咯噔了一下，后背发凉的感觉让她一阵后怕，可很快就冷静下来，心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应该不会有这个感觉，更不会看到这个叫殷然的男孩。

    看她的样子，殷然就知道她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何瑾打断了。

    何瑾抢先说道：“我应该是重伤了吧，照片中根本没有我，只有血，而且刚才我明显感觉在害怕的情况下，到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见她能很冷静的把感觉描述出来，着实让殷然觉得有些意外，近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慌乱的。

    “这照片不是我照的，不过根据确切消息，这个照片的时候你已经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了。”殷然叹了口气，心里觉得这个比自己才大了两岁的女孩就这么死了，真是有点可惜。

    “那我应该在医院啊！”

    “不，你已经死了。”

    殷然不得不再次强调一遍这个事情，说得何瑾双眼呆滞，愣了好久。

    最后何瑾眨了一下眼睛，她觉得本该流泪的时候，却一点泪水都没有流出来，因为在她刚才愣神的时候，她回想了很多事情。

    “我才刚刚熬过了高三的学习，好不容易进入到了目标大学……”何瑾声嘀咕着，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后面的话全都变成了哭腔，究竟说了什么，殷然根本听不明白了。

    一想到自己那么努力想要得到的大学生活，却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样子，每天除了跟着同学逃课就是下课了去酒吧消遣；明知道父母赚钱不容易，还用每个月的生活费请同学大吃大喝，通宵唱歌，就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摆那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阔绰……

    何瑾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本分朴素的那个自己早就不见了，换成了只追求光鲜亮丽的外表和拜金风尘的女孩。

    以前刚进大学的时候，在校园里我看见这样的女孩，都会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句妖精。没想到才在大学生活中过了两年，就被影响了，成了以前自己眼中最不屑也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类人。

    何瑾笑了一下：“好像大学中的女孩都是我这个样子吧……”

    此时此刻的何瑾已经平静了下来了，殷然也听清楚了这句话，皱了下眉，明显能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哀怨和不甘。

    “大学不就是这样，考进去了也没什么意义，哪有真正学习的人，长得漂亮的还不是要每天傍晚坐进学校门的豪车里……”

    何瑾的话还没说完，殷然就大吼一声：“够了！”

    这一嗓子把何瑾吓得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的殷然竟然敢对自己吼，平时身边那些男孩可都是阿谀奉承的。

    “你……”何瑾想要说着什么教训一下他。

    可殷然却攥紧了拳头，大声冲着何瑾说道：“你不要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光！”

    殷然继续大声说道：“你说的事情的确存在，可那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我们的生活中既然有阳光，就免不了会有一些阴影存在。被影响的是你，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开罪于这个现实，其实都是你自身的毛病。”

    紧接着殷然指着自己：“你看看我，就因为我没有父母了，叔叔又供不起我上学，我高三毕业就没再念下去了。在你眼里腐烂掉了的



第3章:修补
    何瑾感觉不到脑后的枕头，可视线给抬高了一些，能毫不费力就看到胸口了。

    这时候何瑾才发现自己身上就剩下贴身衣物了，顿时就有些害羞，开始有些闪躲殷然的目光了。

    殷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何瑾的意思，自己也有点尴尬，可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要缝合你全身的伤口，所以刚才除去了你外面的衣物。”

    何瑾还没有被男孩这么盯着自己的身体看过，而且还是她两岁的，登时有些羞怯，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你继续吧。”

    得到何瑾的同意，殷然也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作为入殓师还要征求本人同意才能开始修补其遗体。

    想到这些，殷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手上的动作没有慢，刚要伸手去解开何瑾的胸衣，却跟她的视线对上了。

    殷然愣了一下，才说道：“现在我要脱掉它才可以……”

    “嗯。”

    不等殷然说完，何瑾就会了他的意思，同意了。

    殷然心翼翼地解开了何瑾的胸衣，尽量不触碰她的身体，这样动作看起来就有些蹩手蹩脚，也足足让殷然费了不少力气。

    呼——

    殷然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才除去了何瑾的贴身衣物，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何瑾看着他略带窘迫的样子，觉得他真的太单纯了，在心里直笑。

    可何瑾的身体光洁地摆在面前，忽略掉左胸下方的致命口子和身上细的划痕，简直就是一副完美的酮体。

    就是现在这样的身体，也让殷然看得有些痴了。

    “你真体贴。”何瑾以为殷然在等待她下面的允许，才鼓励的说道。

    殷然听到她的话，回过神儿来，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也没什么……”

    被一个两岁的男孩这么盯着，何瑾也有些难为情，而且自己实现之内的身体还是一丝不挂的。

    “那我开始了。”

    “嗯。”

    得到允许之后，殷然就拿起凳子坐在了旁边，戴上橡胶手套，从工具盒里拿出了一块酒精棉，每次用力挤压之下，都会有几滴究竟掉在何瑾的身上。

    真的没有任何感觉，连何瑾内心最后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了。

    何瑾开始后悔了，也开始慢慢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去看她的身体了，就这么视线空洞地看着殷然手上的动作。

    殷然瞄了何瑾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先着重清理一下你伤口上的血迹，虽然你在被送来之前已经在医院清洗过了，但我还是要帮你仔细擦拭一下的。”殷然清了清嗓子，找了一个话题说道。

    “谢谢你。”何瑾只是无力的感谢着。

    殷然只是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句话之后，何瑾却发现殷然干劲十足，一脸认真的样子在用棉花帮她清理着伤口，他手上的棉花也一点点变得鲜红。

    “接下来是致命伤口了。”殷然说着，换了一块新的棉花。

    “嗯。”

    何瑾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殷然的手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左胸，最终在肋骨处停了下来。

    何瑾看着殷然认真的样子，心想恐怕这是对我最认真的男人了吧。

    “我是……怎么死的”

    何瑾说完，就看到殷然诧异地看了过来，就急忙改口说道：“我是说，在车祸中我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被殷然的这种眼神一看，何瑾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结巴，心想可能还是因为羞怯吧。

    殷然点头：“致命伤是铁片，穿透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刺破了气囊的同时刺到了你的身体里，割破了你心脏的血管，流血过多致死。”

    原



第4章:弥留
    纪叔晚上起来去屋补的根香，路过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外听殷然说话有一段时间了，见这次的时间有点长了，这才在门外提醒了一声。

    殷然听到是纪叔的声音，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说完之后，殷然就看见门慢慢被关上了。

    本来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回过头来殷然再看何瑾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害怕了，就好像是见到了异常可怖的事情。

    “你怎么了”殷然觉得有些奇怪。

    何瑾这才回过神儿来，可自己不能动，只能躺在这里，跑也跑不掉，就结结巴巴地说道：“没事，刚才只是觉得有点害怕……”

    有点

    殷然觉得她绝对不是有点害怕，那样子简直就跟见鬼了没什么区别，恐怕自己第一次见到像何瑾这种的‘弥留之人’也不过如此吧。

    弥留之人这个词，是殷然第一次见到以后跟纪叔说了，纪叔告诉他的。

    殷然还记得当时也是个晚上，纪叔虽然不是第一次要他修补遗体了，可这次却显得有些神神秘秘，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如果你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别害怕，直接来我屋子里找我。”

    当时殷然愣了一下，可也没有多想，可才坐下来不久，第一个伤口还没缝合完毕，遗体的眼睛就睁开了。

    第一次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殷然清楚记得死者叫张山，是去年阴历七月触电而死的，身上的两处电疤很难整理。

    张山突然睁开眼睛给殷然吓了一条，从凳子上摔下去直接坐在了地上。

    等殷然爬起来，正好跟张山瞪大了的眼睛对上，张山慌张地看着这个手里拿着剪刀的陌生男孩：“我怎么了我在哪我怎么不能动”

    “你应该已经……”当时殷然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判断好了。

    “放开我！”张山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