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季妧原本还想着卫氏有没有可能是尉怀祯的第一任妻子,现在看来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神武将军府的消息要多一下。
不知是地理原因还是时间当真冲淡了一切,提起寇长卿,与刚议和那会儿铺天盖地的斥责痛骂完全相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歆羡。
为将者少有善终,寇长卿中途卸甲交权,虽英名难全始终,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未尝不是桩幸事。
最难得的是,他解甲之后并未飞鸟尽良弓藏,圣上非但没有为难他,反而更优待于他。
性命无忧,安享荣华,如今又新娶娇房,依旧是世俗意义上的人生赢家,怎么说不让人羡慕?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替他惋惜。
曾经攻无不克的神武将军,如今被关在这京城,再多的风光,都掩盖不了他被拔了牙的事实。
不过这种声音太少,不值一提。
坊间提的更多的还是他与新婚妻子如何恩爱甜蜜、对新婚妻子如何呵护备至的事情。
季妧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念经似的数起了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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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shu)是,,,,!
第619章 乱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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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二爷早就收到了刘先的来信,对于季妧与汉昌侯府众人的拉锯过程早已知晓。
季妧竟然不愿意认这门亲,这也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只是他和侯爷相交多年,知其心结所在,若没遇见季妧还好,遇见了、怀疑了,然后瞒着不说,似乎也说不过去。
不过细究起来,终究还是他欠了季妧的,少不得交代刘先,以后在生意上多多照顾。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照顾。季氏味业现推出的产品,每一样与留仙楼签了供货契书,这一点光靠人情可办不到,毕竟贤二爷绝不可能拿自家祖业开玩笑。
总店这边自不消说,如今各府分店也都用上了,反馈回来的消息除了夸就是催。
年前从关北回来他还交代过刘先,一定要把季氏味业盯紧了,一旦有新品推出,赶紧安排试用。先在邺阳试用一段时间,反响好的话再送到京城,之后再派发至各分店。
现在干脆跳过了这一步。
现如今,季氏味业的产品在邺阳本地都供不应求,慢一点都轮不上,哪还有时间给他们犹豫试用?上回的酱菜系列和新研发的酱料,就是直接送进京城的。
京城不比关北,叫得上号的酒楼太多了,留仙楼也只是微有薄名,自从有了各色调料的加持,才真正打响了名号,成功跻身顶流。
从这方面来看,与其说他在照顾季妧生意,不如说季妧帮了他大忙。
只可惜,两家生意虽还密切往来,季妧心里肯定对他存了芥蒂……
这日,贤二爷难得来楼里一趟。
正听掌柜汇报,下面的人突然来报,说是门口停了辆马车,暗处打着汉昌侯府的标记。
贤二爷还以为是汉昌侯本人,有些意外。
往日来汉昌侯来,从来都是直入后院,今日怎么改走正门了?
留仙楼主楼共分三层,面向一般客人,热闹且喧哗。后院才是用来招待有身份,又有特殊讲究的人,要清幽隐蔽的多。
贤二爷也顾不得多想,紧忙就下楼去迎。
季妧其实没打算见贤二爷,倒不是贤二爷所想那般心有芥蒂,而是觉得他一个总掌事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留仙楼。
没想到就是这般巧,刚进大堂就撞个正着。
贤二爷也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
“季东家还愿意光临敝店,可见是原谅我了。”
搁在以前,对着季妧,贤二爷是绝不会用敝店这种词的,估计是想着季妧今非昔比,马上就要认祖归宗了。
季妧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贤二爷说的什么话,咱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吗?还是……这是不欢迎我的托词?”
贤二爷会心一笑:“你初来京城,原该给你接风洗尘,赶巧撞上,不如就在今日?”
说着就要带季妧绕道去后院。
季妧却不肯。
“我就是带着小丫头来尝尝鲜,这里就很好,我俩都喜欢热闹。贤二爷用不着客气,你自去忙,不必管我。”
贤二爷不好违拗她意思,便将人带去了二楼,这里也是独立的房间。
菜压根就用不着点了,掌柜的见是贤二爷亲自招待的客人,心里早就有了数。
上菜之前的这段空挡,贤二爷和季妧聊了不少。
关于汉昌侯府只字未提,对于认亲情况更是问都没问,主要还是谈些接下来的合作。
贤二爷对于季妧口中的物流所很有兴趣。
金家商行在京中也有一席之地,物流所建成后,打通的第一条物流通道便是邺阳至京城的路线,之后再由关北和京城作为中心点,分别往其他府州县发散。
这要是部打通,日后从季氏味业采购的货物就可以直接运送各分店,再不用总店这边操心。什么陆运漕运、谁先谁后、各处协调,通通不用管。
省事,关键是时效!
听说物流所已经在试运行,贤二爷甚至都没有细问端详,直接就拍了板——以后留仙楼在大周所有货物运送,部委托给物流所。
季妧不知他是当真对自己有那么大信心,还是看在汉昌侯府的面子,但……管它呢,有生意做就是了。
留仙楼本就是她的第一批目标客户之一,如今不必多费唇舌就拿下了这么大的客户,她脑子有包才会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那就预祝咱们在新的领域合作愉快。”季妧抱了抱拳。
贤二爷大笑:“必然愉快!”
小曲听不懂他俩究竟在说些啥,只觉十分无趣,好在饭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些见都没见过的菜式。
她两眼放光,直接开吃。
季妧和贤二爷边吃边聊,刚说到细节处,掌柜的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而后附在贤二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神武将军……要来……后院……”
啪嗒一声,季妧手中的筷子掉落下来。
贤二爷转过头,见她神情怔忪,不知在想什么。
“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季妧回过神,有些尴尬。
她无意探听,奈何离的太近……
“没,很好。”
贤二爷便道:“那你稍坐,我先去后头招呼一下。”
眼见他起身,季妧沉默了一下,突然道:“二爷能否帮我一个忙?”
季妧留下大快朵颐的小曲,随贤二爷一道去了后院。
留仙楼的后院与一般酒楼中规中矩的后院很是不同,与季妧想象中也不大相同。
院落总体仿的是江南园林设计,在这闹市之中竟颇有曲径通幽之感。
而所谓的雅间则部是独栋“别墅”,数量不多,但占地面积极广,掩映在杂树闲花之中,望之野趣盎然。
只可惜以季妧此时的心境根本无法欣赏。
贤二爷将她带到一处竹制的房屋前停下。
“每一处雅间都有单独通行的小道,但既然你想见见寇将军,我少不得安排一下……等会人来了,我会引他们从这里经过,你进去,从窗缝里看两眼也就罢了,切记不要开窗。”
季妧点头应下,贤二爷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季妧进了屋,走到贤二爷说的位置站定,脑子里乱糟糟的。
刚刚她跟贤二爷说,自己仰慕寇将军多时,只可惜无缘得见,今日凑巧,便想瞻仰一下寇将军英姿……
她其实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他,而且这般顺利……
冲动过后,便有些后悔。
分别不久,已有物是人非之感,她竟不知再见之时该说些什么——对着别人的丈夫,说什么又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给她后悔了,因为她听到了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iishu)是,,,,!
第620章 违和
【】(iishu),
脚步声由远及近,其中还夹杂着谈笑声,显然来的不止寇长卿一个。
也对,一个人吃饭,很少会来这种地方吧,所以他今日要么是设宴,要么便是赴约。
不过这些对季妧而言都不重要,她站在半侧窗后,透过不过两指宽的缝隙看向窗外。
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同时,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来了!
季妧定睛望去——
只见一行大概有五六个人,俱是身份不凡的样子,长什么样她没留神,她的目光部凝在正中间那人身上。
一袭银白锦袍,身姿笔挺,面容冷峻,还有那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以及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了骨子里。
是他,果然是他。
那眉那眼,绝无一丝伪装的可能。
季妧心里偷偷寄存的、微弱的、不足万分之一的希望,至此彻底破灭。
她理解关山的血海深仇,她明白关山不得已的苦衷,可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他为了达成目的,而娶了别的女人的事实。
不过,那原本就是他的未婚妻,这才是他原本的人生。
至于大丰村的那些日日夜夜,是偷来的、错位的。而她,不过是那段错误时光里的一个小插曲。
曲终,人散——再正常不过。
季妧有想过,若一切成真,自己就扇他一巴掌、踹他一脚,再让他滚。
现在,他就站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季妧大可以冲出去,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然后再按计划施行。
可是就这么怔怔看着他的侧颜,往昔的一些回忆忽然涌进脑海。
第一次遇见他,他趴在村口的老榕树下,四肢几近瘫,毫无求生意志,任村里那些调皮孩子拿木棍戳、拿土块砸……
后来,他爬到了自家旁边,与自家做起了邻居。自己日日苦恼怎么撵他走,最后非但没撵走,反而稀里糊涂给他搭了个矮棚遮风挡雨……
再后来,他救了大宝,季妧也发现了他身上惨绝人寰的伤……
治伤的过程,她现在想起来还心尖发抖、头皮发麻,可那般非人的疼痛他硬是咬着牙活活扛了下来,支撑他的不是爱,是仇恨的烈火,这个不是一早就看出来的吗?
他受了那么多的罪,不正是为了活下来,复仇、回到自己的位置、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季妧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突然提不起力气走向他,甚至连那所谓的交代都不想要了。
就这样吧,夫妻一场,成他又何妨。
做出这个决定,像是经了一场酷刑。
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肆无忌惮的嘲笑——他背叛了你,伤害了你,你还心疼他干什么?你心疼他,谁心疼你?
是啊,没错啊,说的有道理。
可是没办法,就是这么不争气。
果然感情是这世上最毁人不倦的东西,若搁她以前的脾气……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百无一用是情深。经此一劫,以后免疫了就是。
心里已经壮士断腕,目光却还凝在那人身上。想着再看一眼,就看最后一眼,反正余生估计再也见不着了。
贤二爷以介绍园中景致为由,故意在此处停了会儿,想着季妧的心愿也该达成了,于是继续引众人往前行。
众人边走边闲谈。
其中一人打趣道“伯昭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之时,竟还能拨冗见我们一见,难得!着实难得!”
“这话就不地道了,扪心自问,你们若娶了那等国色天香的女子,能舍得出来?还不溺死在温柔乡里。”
“说的极是,只可惜我家那个母老虎,容貌不及弟妹半分,温柔似水更是不沾一个字……还是伯昭好福气。”
“你也别羡慕伯昭,不说赫赫战功,你但凡能有他半分英俊,嫂夫人也得给你赔上几分小意……”
“还是别了!她给我陪小意?吾命休矣!”
这话引起一阵大笑。
一直安静听他们交谈的寇长卿也笑了。
就是这一笑,让季妧下意识皱起了眉。
关山很少笑,或者说几乎就没笑过,婚后偶尔被她逗笑过那么寥寥几回,从来都是淡淡的,只能从眼睛里看出来,而且转瞬即逝的那种。
后来两人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床榻之间季妧闹他、故意挠他痒,他都面色不变,何曾见他这般笑过?
洒脱的、毫无束缚的笑声,出现在那张脸上,实在太过怪异,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
季妧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她刚刚只囿于五官表象,却忘了本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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