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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季妧一看,确有辆马车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两辆马车中间的那片空地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者,还有散落了一地的书册。

    肇事的车夫趾高气昂的警告:“老家伙休想讹人!分别是你自己不长眼撞上的。”

    老者也不搭话,挣坐起身,并不急着起来似的,先是将那些书册逐一捡起。每捡一本就十分仔细的拍去上面沾染的尘土,这么狼狈的处境,却丝毫不显狼狈。

    那车夫不耐烦了:“老家伙你倒是快点!”

    见老者一味不理人,车夫气怒之下涨红了脸,扬起马鞭威胁道:“成心挡道是吧,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看我……”

    “你有在那废话的功夫,何不下车将人扶起?”

    “哪来的没眼力见的,敢管大爷闲……”

    车夫顺着声音看去,目光定在厢壁的徽记上,瞬间僵了脸。虽然看不出徽记是哪家的,可他知道,但凡有这种徽记的人家,都不好惹。

    季妧戴上帏帽跳下车,走到老者身边蹲下,替他将稍远的几卷书捡起,学他那样用衣袖拂了拂才递还给他。

    老者说了句多谢,伸手接书。季妧得以看清了老者的长相,盯着这张清癯儒雅的脸出了神。

    季妧一直觉得自己姥爷很帅,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的回忆里,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认为,村里人都这么说。

    姥爷出生成长的环境很苦,只上了小学就没再读下去了,但他很爱读书,家里有个大大的木箱,里面存的都是他的宝贝,有事没事就会翻出来看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和其他的乡下老头不太一样。身上总有种书卷气。

    随着她一年年的长大,姥爷的音容笑貌变得越来越模糊。

    但是今天,记忆中那张脸重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折磨了季妧很多年,她曾经无数次的祈盼过,如今愿望成真,真的见着了,她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深怕眼前只是黄粱一梦,醒来一切都是假的。

    手无意识攥紧。

    “小姑娘……”

    老者没能抽走书,唤了她一生小姑娘。

    慈蔼的面容,慈和的声音。这一瞬间,季妧险些泪奔,幸而戴着帏帽,才不至于失态于人前。

    深吸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把书递还给老者。

    “老人家……”季妧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你脚还好吗?我扶你起来吧。”

    老者道了声多谢。

    季妧将他扶起,让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没有扭到,只是掌心蹭破了一层皮。

    肇事车夫硬挤出一脸虚假的笑凑了过来,口中的老家伙也变成了老先生。

    “老先生,刚刚是我鲁莽了,要不咱去医馆看看?医药费我来出。”

    季妧征询老者意见,老者却摆了摆手。

    “你虽有鲁莽之处,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确也未曾仔细看路。今后多注意,别再撞到其他行人便是。”

    肇事车夫连哎了好几声,看了眼季妧,便驾车离去了。

    “老人家……”

    季妧一对上这张脸,鼻尖就忍不住发酸,眼眶也跟着发烫。

    她侧过头看向别处,待平稳下情绪,才提出送老者回家。

    老者虽未扭伤,但这么大年纪,摔那一跤也着实够呛,这会儿左边膝盖就有点不听使唤,何况还要抱一摞书,便未推辞。

    “只是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就算老者不同意,她也是要偷偷跟着的。

    好不容易愿望实现,总不能只见一面。人都是贪心的。

    车夫帮忙扶老者上了车。

    季妧询问老者住处,老者道出云英巷三个字。

    季妧要摘帏帽的手蓦然停在半空。

    (iishu)是,,,,!




第623章 云英巷中
    【】(iishu),

    云英巷位于城北。

    虽然京城的格局分布总体是按照“东贵西富、南杂北王”来的,但北边也并非只有皇城和王室,还有生活着许多太学生的太学,文武官员也多聚于此。

    当然也少不了一般的居民区。

    出了小巷,再过了四牌楼,马车沿着定淮们、金川门、凤来门一路往北,等过了中正桥,便是北城的区域了。

    根据老者指的路,马车刚过中正桥便折向东去,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一片居民区,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巷口停下。

    巷子太窄,马车进不去,季妧只好扶老者下车。

    “多亏了你啊小姑娘。”老者第三次道谢。

    “不用跟我客气。老人家,你家是哪户,我把你送到家门口。”

    老者不愿再劳烦她,怎奈季妧坚持,只好指了指最里边。

    “门口有棵楝数的便是。”

    季妧一只手挟着书,一只手扶着老者朝巷子里走。

    这个巷子不深,共住了四户人家,季妧每路过一家都会留神一下,只不过普遍人家并没有挂匾额的习惯,也分不出哪家是哪家。

    很快三户都过去了,再往前便是老者的家。

    远远看见门额上挂着一块匾额状的东西,季妧的心顿时高高提了起来。

    到了近前一看,确是块匾额,上书着“卫府”二字。

    季妧有些意外,却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老人家,你……姓卫?”

    刚刚在马车上,乍然听到云英巷三个字有些猝不及防,再加上季妧看得出老者并不是多话之人,便没有贸然攀谈,一路安安静静到了北城。

    其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有所预感,只是眼见方为实,直到这“卫府”二字出现在她眼前,她才真正确认——老者,大约是卫氏的父亲。而这里,就是卫氏的娘家。

    卫府跟季妧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根据记忆中卫氏的谈吐教养,季妧一直以为她出身名门大族,至不济也得是书香世家。

    可眼前的卫府跟寻常门户并没有什么区别,只除了那块匾额。

    莫非是没落了?

    “正是。”

    老者一边回她的话,一边伸手拍门。

    不一会便有人跑了来,是个小童。

    “老爷,怎么这早晚才回?老夫人问了好几次,小的爷奶都出去找了。”

    季妧愈发觉得疑惑。

    看老者穿着朴素,住的地方也寻常,她刚还想着卫家是不是没落了,没想到家里竟还养了几个仆人。

    不过想想,这里是北城,最挨近天子脚下的地方,卫家便是没落又能穷到哪儿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老者并不应小童的话,回身请季妧进去稍坐。

    平心而论,季妧是想进的。

    她心里存着侥幸——这老者和姥爷那么相似,那他的老伴会不会也和姥娘一样?

    只是……

    原本她是打算找到大宝,带着他离京之前,来一趟云英巷看看情况。若果卫家过的好便好,若是卫家过的不好,那就暗地里贴补一下。

    她并没打算真的给自己认对外祖回来。

    可是谁又能想到,世事竟然如此离奇——卫氏的爹、原身的外祖,竟然和她的姥爷长得一样?!

    季妧没法再丢开手,但也没不能立时就相认。

    卫氏忍着思亲之苦,临终前才说出云英巷的名字,里面似乎藏着很大的隐情。再结合汉昌侯府百般忌讳的态度……不把事情弄清,这样贸然相认,季妧不确定是好是坏。

    而且现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大宝尚未找到,关山也让人悬心,还有侯府的烂摊子。

    后者不值一提。大宝也还好,只是被尉大管家藏了起来。唯独关山的事有些麻烦,若是被有心人查到她身上……她不怕,只怕会牵连到身边的人。

    前思后想了一番,季妧艰难摇了摇头。

    “不了姥……老人家,我还急着回去。”

    说罢,转向小童。

    “你们老爷跌了一跤,又不肯去医馆,你最好还是请个大夫给他看看,还有这个。”

    季妧把一直攥着的小瓷瓶递给小童。

    “他掌心也破了,刚在车上给上了伤药,记得按时更换。”

    该嘱咐的嘱咐完,季妧隔着帏帽的轻纱,又看了老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老爷,这哪家小姐,心可真好。”

    “倒是忘了问。”老者想了想,“去我书房取副字画,给人送去。”

    小童疾步颠颠的,取了字画就紧忙去追。

    出了巷口,马车还未走多远。

    小童大喜,正想招手喊,冷不丁瞥到了马车上烙的徽记。

    “汉昌侯府的?”

    小童一跺脚,也不喊人了,拿着画轴原路跑了回去。

    “呸!什么小姐,老爷你当她是哪家的?汉昌侯家的!定是欺老爷眼神不好,故意恶心咱们的!”

    老者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后,背着手,一言不发进了院门。

    季妧上车时注意到车夫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故作没看见。

    进了车厢,取下帏帽,这才慢悠悠出声。

    “你可知这卫家什么来头?”

    车夫支吾了一会儿,说了句不甚清楚。

    “这样啊,那你把车停下,我下去找个人打听打听。”

    车夫忙道:“小的想起来了,前任礼部尚书好像就是姓卫。卫老大人本就是京城人士,即便后来官至高位,也没有搬离祖宅……祖宅就在这一带。”

    果然是大户人家啊,季妧心道。

    至少曾经是。

    这么看来,卫家并非没落,只是卫老大人退休了而已。

    “卫老大人何时致仕的?”

    “大约……十八年前。不是致仕,是……称病辞官。”

    十八年前?卫氏好像就是那时候被卖去关北的,是巧合吗?

    车夫苦道:“小姐,您别为难小的了,小的真就知道这些。”

    季妧没再说话。

    九月二十八这天,季妧坐马车出了金水门,直往东郊相国寺方向而去。

    相国寺每月有五次开放机会,分别是初一、初八、十五、十八、二十八。今天是本月最后一次对外开放,但见沿途行人络绎、车马不绝,不像是上香,倒像是赶集。

    行到一半时,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季妧挑开车窗帘布,顿时笑了:“是你。”

    (iishu)是,,,,!



第624章 多思多虑
    【】(iishu),

    :

    “夫君在看什么?”

    任盈珠见宋璟挑起车帘,似乎在寻什么人,不由出声询问。

    宋璟没应声,目光在来往行人车辆上一遍遍逡巡。

    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季妧。

    只是看来看去,终究还是失望了。

    许是自己听错了。

    就算没听错,同名之人何其多,未必就是他认为的那个……

    “夫君?”任盈珠见他眉心紧锁,不禁面露担忧,“夫君可有不适?”

    说着话,身手就要探试额头。

    宋璟侧脸微偏,避开了碰触,神思已然回笼。

    “无碍。”

    任盈勉强笑了笑,珠略显尴尬的收回手。

    “无碍就好,我还以为……咳咳咳!”

    一句话还不曾说完,又开始咳了起来。

    宋璟才发现有冷风从窗口灌入,松手,帘布落下。

    “今日风大,原不该来的。这样咳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回……”

    宋璟正想吩咐人停车掉头,却被任盈珠扯住了手臂。

    “夫君不必担心,我好多了。”

    任盈珠一脸温情的仰视着他,硬是将嗓子眼里的痒意压了下去。

    “再说,这次上香也是娘的意思,咱们不好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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