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第18章 那是宋璟 (加更)
季妧略微打听了一下,便向东大街拐去,镇上最大的医馆兼药铺济世堂就在那边。
所谓最大,在她看来也不过就是门脸比一般店铺大些,并不见有多气派,但即便这样,也不是一般乡下人进的起的。
跑堂伙计见季妧一身粗布衣裳还摞着补丁,就有些带搭不理的:“问诊还是抓药诊金十五文,药费另算。若是乡下地方,恕不出诊。”
到哪里都不缺这种只敬罗衣不敬人的势利眼。
季妧无视他敷衍的态度,开口问道:“你们掌柜的在不在”
跑堂伙计见她既不看病也不抓药,顿时不耐烦起来,拿手驱赶:“不在不在!掌柜的也是你能见的没事别在这挡道!”
季妧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这么难堪过了,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和气生财,才捺住性子:“我想和他谈笔生意,是关于护手霜……”
“就你还生意”
跑堂伙计正要取笑,瞥见掌柜的正好从外面回来,就笑嘻嘻跑过去,像说什么稀奇笑话似得指给他看:“二叔,那有个乡下丫头要和你做生意呢”
济世堂掌柜叫汪德,听到这话把眼一瞪:“嘱咐你多少遍了,在外面别喊我叔,让人知道我把你弄进来……”
“怕啥呀二叔大伯是白府管家,得白家老爷器重,你又管着这济世堂,提携提携侄子怎么了我看谁敢说闲话!”
汪德跟他掰扯不清,径直上楼去了。
伙计在后面又喊了一遍:“二叔,这乡下丫头要和你谈什么护手霜的生意呐,你不见见”
听语气就知道他是在戏弄人家,汪德头也没回,丢了句:“把人轰出去,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早在季妧听到“白家”二字时,就已经不打算做这门生意了,自然也不会等别人来轰,自己扭头就出了济世堂。
真是冤家路窄,自己被卖进白家两次,单知道白家是县里的大户,没想到连镇上的济世堂也是他们的。
此路不通,只能再寻他路。
镇上另外还有几家小些的医馆,季妧跑了个遍,却是同样的结果——那些大夫觉得让医馆做护手霜的建议简直莫名其妙,不等说完就把她赶了出来。
等季妧从一家南北货铺出来,已经有些泄气了。
她以为这种南来北往进货贩货的店,商业嗅觉应该会敏锐一些,不料那掌柜见她年纪小,不等说完就把她请了出去,还说这种偏方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
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已经升到当空,季妧赶忙往镇北头跑,怕谢寡妇等急。
老远就看见谢寡妇在和什么人说话,等她赶到,那人已经走远了。
一身洗得发白的素布直裰,头戴方巾,看背影高高瘦瘦,走在人群中愣是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谢寡妇见她往那看,顺嘴提了句:“那是里正家的宋璟,很知道上进的孩子,和你那四叔一样,也是童生呢!”
“宋……”季妧疑惑,“里正不是姓孟”
“里正是姓孟,宋璟是里正外甥,他娘孟氏是里正亲妹子。”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大丰村虽然是杂姓而居,但记忆中并没有姓宋的人家。
说到宋璟,谢寡妇有些感慨。
“这孩子也可怜,五岁那年爹病死了,家里几个叔伯硬说孟氏偷人,夺了田产,还把母子两个赶出了宋家村。孟氏带着儿子回咱大丰村,但爹娘都不在了,里正虽然愿意接纳妹子,里正媳妇却不同意养一个外嫁女和累赘。孟氏只能在镇上安置下来,靠着缝补浆洗把宋璟拉扯大,听说去年过了个什么试,成了童生,孟家那些族叔族伯的,当天就出面把他们母子接回了咱们村。”
谢寡妇有些看不上孟家那些人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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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推销妧
谢寡妇娘家就在镇西边的谢家坳,不算太远。
季妧不好空着手去吃白饭,知道她兄弟家还有几个小孩,便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二十个麦芽糖球。
又不知自己这次能不能成功赚到钱,便又留了十个下来,想着回去给大成和细妹他们吃。
本来还想再买点菜的,可手里剩的几个钱实在不够看,谢寡妇嘴里骂着她糟蹋,硬把她拽走了。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没错过晌午饭,不过这顿饭吃的不咋顺心就是。
谢寡妇的弟弟叫谢顺,媳妇是马氏,人如其名,见她们上门,那脸拉的比马脸还长。
谢家有五个孩子,小的两个还好,只是唆着手指好奇的盯着季妧看,大的几个直接就去翻腾谢寡妇挎的篮子,见只有几个鸡蛋,有些失望,随即就嚷着要吃鸡蛋。
“老娘饿着你们了还是怎地一个个馋死鬼托生,也不看看你们配不配吃鸡蛋!”
马氏阴阳怪气说着,抄起一旁的扫帚作势就要抽他们:“那几个鸡蛋可是宝贝!你老姑刚说了,要煮给你奶吃的,没你们这些小羔子的份!”
那叫大娃的顿时就不依了,冲谢寡妇嚷道:“老姑你咋恁抠搜,来一趟就带几个鸡蛋,还不给俺们吃,那你也别在俺家吃饭!”
季妧在一旁看的不禁皱眉。
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说话未免也太没家教。
这几个鸡蛋是谢寡妇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攒了好些天,小安小花哭着要吃都没给,听说之前攒的也都送这边来了。何况谢寡妇今天上门,还是马氏让人去大丰村送的信。
谢寡妇不吭声,被外甥当面说抠搜,饶是她心大也难堪得慌。
季妧赶忙把买的糖球掏出来缓解尴尬,虽然不算什么,但对农家孩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零嘴。
几个孩子兴高采烈拿着分到的糖球跑出去玩了,马氏的脸这才好看些,总算往锅里多放了一瓢水。
吃饭的时候几个孩子拖着鼻涕就上了桌,几个鸡蛋到底是被煮完了,盘子刚端上来,几只黑乎乎的小手就一哄而上,鸡蛋和窝头瞬间都抢了个精光,桌上只剩一盆齁咸的腌菜,季妧勉强喝了几口稀饭,就搁了筷子。
吃过饭,谢寡妇带着季妧去到送马料的谢大叔家,把因由说了一遍。谢大叔是个热心人,答应帮这个忙。
马氏还要和谢寡妇商量事,不知道要说到啥时候,季妧闲着没事,谢寡妇干脆就让她帮着走一趟。
这自然正中季妧下怀。
送马料的车原来不止谢大叔一家,附近其他村也有,上了山道才发现后面还跟着长长一溜,都堆得高高的,由谢大叔领头。
车上坐不下,谢大叔就让季妧坐在另一边横杠上,伴着一路挥鞭吆喝声,不多久就抄小道绕过大山,军营也就近在眼前了。
谢大叔虽然同意让季妧跟来,却不敢带着季妧进去,毕竟军营是明令禁止女子出入的。
他让季妧在远处山坡上等着,卸完草料他就去找相熟的士兵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六祖奶奶孙子的消息。
季妧只好在外面瞎转悠,她的目的可不止是寻人和送信,可是怎么才能跟里面的军医搭上线……
转悠着转悠着到了一个小山坳,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季妧愣了一下,蹑脚走近。
探头往下看,见凹处向阳的地方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此刻正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嘴里嚼根草也挡不住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在吐槽。
“京里来的有什么了不起,成天就知道拿乔作势,凭什么赶老子出来!”
“老子爷爷、祖爷爷都是干军医的,这叫什么这叫家学渊源!敢说老子不入流……”
“哼!别给老子机会!等老子翻
第20章 青云梯(加更)
这人是有几分急智,而且水平也确实不差,若换作旁人,说不定还真叫他给唬住,自乱了阵脚。
季妧却不慌不忙:“你猜的这几味全对,只是缺少了三味关键的药材,以及每种药材在其中的比例。要知道,差之毫厘谬之何止千里,但凡有半点失误,说不定立功不成反丢了性命。”
贞吉利目光微闪,嘴硬道:“给我点时间,定能把所有药材全都破解出来,药材的比例……大不了多试几次。”
季妧不说话,看着他笑。
“你、你笑什么!”
“我既是诚心和你做生意,也是好心送你一张青云梯,不想却做了那东郭先生,反遭人算计。”
贞吉利被她一句刺的满脸通红,见她起身要走,忙把人扯住。
服了软却不服气,兀自嘟囔道:“你怎地这般有底气,要知道,但凡碰到个黑心的,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季妧自然知道。
“从破解、试验到研制出成品,不说几年吧,几个月甚或一年半载总是要的。”她眨了眨眼,弯唇笑道,“你有时间,北梁却不会给你这个时间。”
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朝廷耗不起了,不然也不会冒险把有“常胜将军”之称的寇长卿从辽东调来。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考量,今年冬天都必定会有场大战,而且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战。
等战事一结束,贞吉利就算研制出有相同功效的护手霜,也派不上大用场了。发点财倒是可以,但这人眼里的野望掩都掩不住,他的心思只怕不在钱财上。
时势造英雄,可时势也不等人。
贞吉利这下是彻底服气了。
不过……
他吭哧半天:“我只能拿出三十两银子。”
方才啰嗦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压价。
早在季妧说出这东西利于作战时,他就知道属于他的机会来了。更何况凭借自己的敏锐和判断力,他知道这个方子绝对难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
明知机不可失,无奈囊中羞涩,这三十两已经是他全部家当。
报出这个数字,贞吉利是有些忐忑的,深怕季妧嫌少,转而去找其他军医合作。
见季妧沉默不语,他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挠心挠肺,还得硬绷着脸撑场子。
季妧确实在考虑。
她很清楚,这个方子如果运作得当,价值远远不止三十两,恐怕还要翻个数倍。
不过,先不说她接触不了军营里有地位的军医,便是接触到,人家会不会把她放在眼里还另说,她可没忘记在镇上吃的那些闭门羹;而且她无权无势,万一真如贞吉利所说碰到个心黑手狠的,那……
眼前这人虽然油滑,并不讨厌。
好在她所求也不多,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就行,三十两,够庄户人家好几年的的嚼用了。
各方面因素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季妧这才点头。
贞吉利握拳大叫一声,这下真蹦了有三尺高。
两人走回大路上,贞吉利让季妧等着,自己撒丫子狂奔回营,不多会又满头汗跑回来,把一个脏兮兮的粗布荷包递给她。
季妧打开看了看,一个十两的银锭,剩下全是散碎银子,估摸着应该够数。
贞吉利拍胸脯保证:“若回去称了不够,只管回来找我!哪里敢骗你们,你是不知,我们将军治军忒严!”
季妧被他样子逗笑,接过他带来的纸笔,就地将方子默下来:
“艾叶粉10~12%、蜈蚣粉6~7%、红参粉5~7%……白芨8~10%、杏叶10~12%、茯苓7~10%……以及牛乳余量……”
贞吉利一边看一边暗暗称妙,不过对着那些数字和符号有些
第21章 初见将军
贞吉利慌忙扯着季妧避到路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按住了脑袋。
那队人马一阵风般自面前卷过,季妧吃了一鼻子灰,呛得不行。
人都过去了,贞吉利还按着她,她刚要挣开,就听他咬牙低声道:“别动!”
恰在此时,有马蹄哒哒在两人身边停下。
紧接着就听见一道略显寒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为何会有女人在此。”
季妧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贞吉利也紧张的磕巴了一下:“回将、将军,这是小人的妹妹,家中有急事,她来找小人……”
面前是一匹黑色的骏马,浑身无一缕杂色,四蹄却如踏雪,端的神骏非常。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身着深色锦衣,外附玄色盔甲,腰佩长剑,脚蹬皮靴,扯缰绳的那只手臂,还能看出隐隐贲起的肌肉轮廓。
季妧匆忙瞥了一眼,视线就停在马腹处,没敢再往上看。
不过一息停顿,那道声音复又响起。
“尽早送离。”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无言的威慑,简短的四个字,从他嘴里出来那就是军令。
贞吉利忙单膝跪地:“是!小人这就把人送走!”
马上的人没再说什么,拨转马头就要进营。
季妧察觉到一旁的贞吉利明显更紧张了,喘息又粗又急,甚至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
微微侧头,见他满头大汗,眉心纠结,眼神急速转动,这是人在面临很难作的决定时才会有的反应。
他要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见贞吉利突然站起,疾步跑到马前,展臂拦在了去路。
“将军留步,请听小人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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