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第214章 再也不会了
自大宝开口说话,季妧一个冬天都在纠正他语速发音,成果还是有的,如今顺畅多了,再不似以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呃……就在咱们家旁边,不远,一会儿就回来。”
自从大宝来到破窝棚和季妧相依为命,一次都没有提过要回他和爷爷的住处去看看。
即便离的很近,而且就在去胡家的那条路上。
每次经过,大宝都目不斜视,仿佛那并不是他曾经的家,而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地方。
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真的忘记了。
五岁的孩子,按说已经记事了……
而季妧顾虑着初见大宝情景,自是不希望大宝触景生情,再想起当时的惨况。
所以土屋那里,她并不打算带大宝去,除非有一天,大宝自己提出来。
大宝没说什么,只是耷拉下眼皮,季妧能感知到,他这是不高兴了。
“生气的大宝可就别漂亮了,笑一个,今天中午给你做大餐。”
季妧双手捧起他的小脸,脸颊上的肉被挤成一团,大宝没笑,她自己倒是扑哧笑了出来。
“好了,你专心写作业,我快去快回。前后院我都锁上,你写累了,可以在院子里跟大黄和甲乙丙丁玩,不许进灶房,不许碰剪刀利器。”
直逼着大宝不情不愿的点头,季妧才罢休。
季妧走后,大宝盯着未写满的那张纸,按在纸面上的左手突然一抓。
大黄摇头摆尾凑过来,正巧被纸团砸个正着。
甲乙丙丁也来寻妈妈了,不过堂屋门槛高,它们过不来,急得直叫唤。
大黄为难的看着明显心情不好的大宝,又回头看向你踩我我踩你正试图翻“墙”的几个孩子,一时不知道该哄谁好。
“傻狗。”
大宝收回目光,抽了张新纸铺在毛毡垫上,重新抄写起来。
季妧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到了土屋,把钥匙给胡大成,让他去陪大宝玩。
胡大成刚被大宝欺负过,小妧姐和自家二哥还都不信,他心里正委屈着呢,才不愿回去陪那个小鬼头玩。
然而愿不愿意哪能由他胡良脚抬起来,作势欲踹,他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篱笆院子,两间土屋,打扫起来也快。
只不过久未住人的缘故,院里已经长满了野草,有去岁的,也有今年新发的。
屋里没有铺砖,情况和院子里也差不多,有些生命力旺盛的,钻出地面,都有季妧膝盖深了。
这些野草经春染绿,看上去不见荒凉,反倒有几分欣欣向荣。
若是不知情的还好,可作为现场目睹者,置身其中,只觉浑身寒森森的,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的往外冒。
当然,有这种感觉的主要是胡良。
但他觉得自己年岁大,不能在季妧面前露怯,得给季妧壮胆才行,因而一个劲儿找话头,声音大的站路口都能听见。
两人先是合力把院子里的杂草除净,接着季妧让胡良把除掉的草用柳筐运到路边倒掉,然后再把院子清扫一遍。
她则直接进了堂屋。
胡良虽说对这地方怵的慌,但也不能让季妧一个女孩顶在前头。
“要不……你来扫院子,堂屋我来。”
季妧头上扎着方巾,正在用长笤帚清扫房梁上的灰,一不注意呛了好几口。
“等你把院子扫好,灶房也归你了,堂屋我负责。”
胡良知道拗不过她,见她确实不像强装的样子,只能依了她。
同时免不了暗暗唾弃自己:大老爷们,胆子还没有季妧的大!
被季妧的镇定感染,胡良慢慢也不觉得有什么了,收拾完院子就去收拾灶房。
倒是季妧,一间堂屋没打扫完,期间跑回家两三趟。
她倒不是想偷懒,实在是大宝长时间不在眼皮子底下,不放心。
而胡大成又是个有前科的,即便近来屡屡保证要洗心革面,但他还没个定性,万一中途又跑出去玩了呢
胡大成虽然心眼粗,但不是没心眼,他见季妧一遍遍往家跑,就知道季妧是不信任自己,心里别提多屈。
“小妧姐,我这回真没乱跑,进了院子就把院门锁的牢牢的,你看你刚才敲门,我也是和你对了暗号才开锁的……”
说起这个季妧就一阵好笑。
这个暗号是为了避免家里大人不在的情况下,有陌生人打着家里大人的旗号,试图骗小孩开门而设置的。
第215章 两巴掌
两人又聊起了别的。
“你也够仔细的,前后院都锁上了,这离的又近,还怕大宝出事不成还是说,你在提防流浪汉”
胡良觉得季妧有些矛盾,既如此提防,为何还要救。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可经不住再一次惊吓了。”
至于是不是在防流浪汉……
季妧不否认,她这么急切的想把人治好,未尝不是存着早点把人送走的心思。
到那时,自己仁至义尽,流浪汉也可以自谋生路。
而她和大宝,既还了恩情,又摆脱了麻烦,关上门心安理得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多好。
花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屋前屋后屋里屋外,该除的除,该扫的扫,该抹的抹,弄了个清清爽爽。
中饭就在季妧家吃的。
季妧整治了几个菜,一来犒劳胡家兄弟俩,二来也让胡良好好歇歇,下午还有的忙。
饭罢,季妧把事先拨好的饭菜装到竹篮里,打发胡大成送回家,顺便问问谢寡妇,看还能不能翻出胡大叔的旧衣了。
如果没有,胡良的也行,她下午有用。
等胡大成屁颠颠抱了套补丁衣衫回来,季妧才想起还需要板车。
胡大成故作老成的对她唉声叹气一番,又屁颠颠的跑回家拉板车。
板车送到,也歇的差不多了。
季妧和胡良则拉着板车来到了矮棚处。
吃中饭那会,季妧如往常一样过来给他送饭,顺便告知了下午要把他送到别处的事。
“他……同意了”胡良看了眼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的流浪汉,总觉得这人像是石头雕的,没人味。
“不否认,在我这里一律按默认处理。”
胡良:“……”原来还可以这样。
反正他就是个帮忙的,季妧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两人合力把矮棚上的草苫子掀掉,走到流浪汉身边,小心翼翼避开伤口,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
像是一种出自本能的防卫,又或者是条件反射,胡良能感觉到流浪汉瞬间的紧绷,紧跟着手脚就要使力。
季妧啪的一下拍在他左臂上:“放松!”
又啪的一下拍在他左腿上:“抬起来,别踩地!”
胡良始终忘不了山洞里那一面的惊悚,因而下意识拒绝和流浪汉正面对视,所以流浪汉什么反应不得而知。
只知道季妧啪啪两巴掌之后,流浪汉更僵了,却没再试图摆脱他们的搀扶。
想来,他的心情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
发威的季妧惹不起……
胡良用板车先行把流浪汉拉到土屋,季妧留下来收拾善后。
其实矮棚这还真没什么可收拾的。
就俩拐杖,还是发现流浪汉伤情那日,季妧画了图样,专门到镇上找木匠制的。
做得倒是挺快,就是形状有些古怪。
明明按照小品《卖拐》里的那种腋下双拐画的,也不知是她画工退步了,还是木匠师傅理解歪了,硬给做成了倒三角……勉强凑合用吧。
送拐那日,她先是示范了一遍怎么用,然后又以科普的语气告诉流浪汉: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记得拄拐,左手和右腿使力……
幸好流浪汉愿意把傻子继续扮演下去,不然,教一个男的怎么方便,想想还真挺别扭的。
除了这副拐,还有两床被子。
一床是刚开始搭矮棚的时候,季妧从胡家拿的那床旧被,后来谢寡妇又腾了一床出来。
胡家的棉被已经陆续都换成新的了,旧棉套虽说舍不得扔,但一时也派不上用场,谢寡妇一咬牙一横心,索性就送给了流浪汉。
先前拿的那床因为铺垫在下面,虽说底下还有一层草席,但地面潮气大,被子已经被弄的又脏又潮。
季妧不打算再要,拿起双拐,抱起刚送来不久还算干净清爽的那床旧被回到屋里,一番取舍过后,挑了床最不喜欢的新被,又拿了床被单,一起抱去了土屋。
板车就停在堂屋门口,流浪汉还躺在上面,脸被头发遮盖的严严实实。
季妧看向胡良,胡良咳了一声,抬头望天。
实在不能怪他,这地方本来就让人瘆得慌,再加上流浪汉那张惨无人道的脸,实在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所以……
“你咋还抱了新被我娘知道了,又得唠叨你。”
“那就先别让谢姨知道。”
季妧知道他是有意打岔,示意他推开堂屋门。
老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胡良咝了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回头我给门轴抹点油,长时间没住人,就这样……”
季妧抱着棉被进屋,炕上已经铺了炕席,也是胡家腾下来不用的。
季妧把旧被铺在炕席上,又在其上铺好床单。
 
第216章 大工程
一无所知的季妧,继续烧她的锅。
其实这个天已经用不着烧炕了,但洗完澡还是会感觉冷,反正需要的水多,待会儿擦洗完身上,还要洗头发——是个大工程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土屋从外面看跟个危房似的,炕砌的倒还挺好。
季妧不懂,只看到炕面上的泥抹的乱七八糟,跟寻常土炕没什么区别。胡良敲敲打打一番,却说里面用的都是好砖,盘法也讲究。
想来,大宝爷爷初到大丰村落脚时,身上还是有点钱的。
奇怪的是,既然有钱,为什么不把房子也盖好点,这样大宝也能少受几年罪……
季妧抛开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专心往灶口添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期间胡良开门换了两次水,因为流浪汉身上实在太脏了。
等第三次换水过后,许久再没有动静,季妧回家看了两次大宝,回来堂屋门还是关着的。
等她蹲在门口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胡良一身都是水,好不狼狈,站在门口看着季妧,给人一种欲哭无泪的错觉。
“洗好了”季妧站起身,使劲揉了揉脸,把睡意驱走。
胡良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样子。
季妧表示理解,大工程嘛。
“辛苦了,辛苦了。”
胡良很想说,不辛苦,就是有点心累,季妧已经进了堂屋。
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流浪汉,一身清爽的坐在浴桶旁的凳子上。
季妧正想再夸胡良两句,目光突然定格在流浪汉左手手腕处。
疾走几步上前,俯身揭开最外层已经湿透的油布,而后瞪着流浪汉,眼里直冒火。
流浪汉有头发覆面,似乎感觉不到,胡良已经心虚的眼神乱飘了。
“良子哥,他是不是又动手了”
“呃,那个……”
季妧猜对了,胡良刚把洗澡的巾帕打湿,身后就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把帕子拿了过去。
胡良想阻止来着,然而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太敢开口。
一个流浪汉,有什么可怕的想来想去,应该是受环境影响。
而且流浪汉用的是左手,没有用季妧严正嘱咐过,要格外注意的右手……胡良就扎手扎脚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流浪汉自己清洗,要不然也不至于花这么长时间。
此刻面对季妧质问,他完全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流浪汉身上,话到嘴边,却被舌头给背叛了。
“没、他没动,是我不小心……不小心,给弄的。”
在季妧充满怀疑的注视下,胡良眼睛都不敢眨的强装镇定。
季妧没在他脸上发现破绽,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人辛辛苦苦来帮忙,总不能反落个埋怨。
“没事儿,油布虽然湿了,还是有点防水功效的,我还给缠了三层纱布,里面一层还是干的,不打紧。而且他这只手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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