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人女友

    “我最近工作有些复杂，搅拌搅拌估计能出一大锅煮粥，但是我能处理好，相信我”

    “建风，也许你不再需要我们，但是我们一直都在，如果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就回家来问问我们，可能我们也没办法给你最正确的答案，所以你不回来也行，但你要知道我们一直在你身后，我们会尽最大的可能给你照亮前方的路”

    母亲虽然上了年纪，但并没有糊涂，她大概猜到我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知道她的担心。

    小时候我需要她，随着年纪越来越增长，反而是她越来越需要我，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她需要我的需要。

    母亲的催婚无功而返，我搀扶着她下楼。

    “你啊，要不是我来，这个点，你可就吃不上王伯家的豆浆油条”

    “我知道，我下次早起”

    “你最近没有早起吗在休息”

    “没有，换了一种工作模式”

    母亲犹豫了片刻问:“危险吗”

    “还行”

    “唉又哄我”

    “没有”

    “你啊，还是让人不放心啊，要是你对那个女孩子没意思，就不要招惹她，她是个好姑娘”

    “我不是您的好儿子嘛”

    “所以我给你安排相亲”

    “我还小呢，你真不用着急”

    母亲敲了我的头:“我活着你就永远能做孩子，等我死了，你就做不成孩子了”

    “妈，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

    “不对，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你又瞒着我什么呢”

    “我现在没法跟您说，以后您就知道您儿子到底做了什么有多伟大”

    母亲闻言停下脚步，一双历经风霜的手摸着我的头。

    “建风啊，在母亲这里不需要你多伟大，只要你能平安快乐的成长，有能力享受人生乐趣就足够了”

    “让我享受人生乐趣你还催我”

    母亲听到后微微一笑，从母亲的笑能依稀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的模样。

    “这是我正在享受为人父母的一个乐趣，如果你也想享受的话你也可以养一个”

    我哭笑不得，我真的没有养小孩的想法。

    母亲一边下楼一边喃喃道:“你二奶奶走了”

    “哪个二奶奶”

    “我们家还有哪个二奶奶当初要不是你二奶奶一把年纪还半夜打电话过来劝说我们，我们是不会同意你学这个专业的”

    我想起来了，爷爷有个妹妹，是当时家里唯一还在世的长辈。

    母亲当年一直是个很开明的家长，不知道为什么会我选择专业上那么**，坚持要我报胸外科，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一气之下打了越洋电话，就想找一个母亲的长辈，让她也领教一下被长辈被压制的感觉。

    愤怒下的我都不知道那个电话会不会被接通，自然也没管时差，当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德文后，我才真正的害怕了，颤颤巍巍用课堂上学习的蹩脚英文问:“是不是二奶奶家”

    电话那头有两个年轻人德语争论着什么，我听不懂，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有个老妇人的声音从话机对面传来，我想当时很有可能是两个年轻人争吵的重点是要不要去叫醒二奶奶吧，毕竟那个时间是那边的深夜。

    幸好当时他们叫来了二奶奶，当时她沉静的安慰着我，让我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诉母亲的**，她很优雅的说了句她知道了，我本来就是带着哭诉母亲**的怨气打过去的电话，反正大人都是一丘之貉，我对她没报什么太大希望。

    只是没想到挂了电话回家后母亲对我选专业的事情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6.微风
    周二的10:40是江城的工作时间，外面没有人，城市一片安静，像我们这样的三线小城抬头望向窗外，能看到浅蓝的天，外面阳光明媚，有轻风徐徐吹过，泡面在锅里扑腾的冒着泡，我切了两根火腿加了两个鸡蛋，然后在面劲道的时候捞上来。

    她坐在窗下的椅子接过碗道谢莞尔笑着的样子很美。

    “我煮面是一绝，但健康我不能保证”

    “因为泡面本身就是不健康的吗”

    “不，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

    “火腿与鸡蛋和泡面是绝配，但他们都是很油腻的食物，所以一般情况下不应该这样搭配”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还是拿起筷子低头默默吃着面，将近正午即使是夏天的尾巴，它的余威还是在的，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更能感觉到，但是家里的空调不巧坏了我正在等师父维修。

    她额前渗出了细腻的汗，我起身打开了电风扇，老旧小区常年不用的电风扇转动的时候带着吱呀吱呀的响声，她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老古董。

    “家里简陋，你今天上午有课吗”

    “没有”

    我不会忘记她昨晚能借助在我家，是因为杜若，那个鬼灵精怪的麻烦精，夏鸥与杜若做朋友，或许心态会被杜若影响。

    但她的路子太野，夏鸥学不来也做不到，如果学来做到，那她会比杜若更危险，因为，她没有家势支撑她犯错。

    医师不应该将自己的观念灌输给患者，更何况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犹豫片刻我还是想提醒她:“我建议你好好了解一下杜若”

    “你想说什么”

    “交友需谨慎”

    她愣了一下:杜若是个好姑娘

    “我不是说她不是好姑娘，嗯我的意思是她性子像个孩子，孩子做事情通常都不怎么考虑后果”

    “也许你已你的人生阅历已经看到了杜若的不足，可你羡慕她活的年轻并且恣意，你否认吗”

    “我不否认，我不否认但也不代表我认同她是对的”

    “我也没有说她是对的，我只是想说，我正在度过这样年轻恣意的青春”

    “我只是作为过来人想给你一点善意的提醒，一个人的青春，是任何人都干预不了的，但青春会被任意一个人改变”

    “我正在经历”

    从杜若的性子可以预见以后她一定会惹出更多的祸事，如果我是夏鸥，我不会自找麻烦，但是我不是她，可如果我在她的年纪，也许我会有和她一样的想法。

    人年岁在长，有些东西看的明白，也就懂的避开，他们文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

    但如果不是有太多人在年轻的时候矫揉造作，又哪里会有这么多所谓的过来人

    一切不过都是成长必经之路。

    那天吃过面后，她反复道谢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就返校离开，我继续过着我自己的生活。

    日子一直平淡的过着，

    经过那晚的借住风波后，我刚制定下的计划又被打乱，我佩服杜若对待感情信手拈来，拿得起放得下，玩和爱区分的很开。

    我有我的不解风情和认真，牵扯感情我很难分开，也许是我太较真，在这个快餐时代，有时候我会为我这平凡而又稀缺的坚守感到可怜。

    由于暂时没想好怎样的接触，既不会引起她的误会，又让我自己能够接受，所以我闭门在家一连写了三天的报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报告的时候文思泉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甚为满意。

    两件事我总算是要完成一件了，警察叔叔交代给我的观察进度陷入了死胡同，关于对夏鸥的观察一直没有新的进度提交上去。

    老大也没怎么催促过我，他应该是理解我的苦衷，但案情等待告破，我必须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晚上我收拾衣服准备冲凉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夏鸥的电话，这次是她本人。

    这是我第二次接到她的电话，第一次是还伞，第二次是着火。

    她们的宿舍着火正在抢救，我打了火警电话，驱车赶过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闪现着电话那头混乱的呼喊声，呵止声，警告声，还有东西倒塌的声音，以及夏鸥慌乱却又强装镇定似泣的哑音问我:“你可不可以来一趟我们学校”

    那句话将她的情绪带着人一起撞入了我的内心。

    我不知道学校发生火灾会有多严重，上次医院会不会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莫名的有些心慌，有些不安，还有很多说不上来的情愫。

    我快到他们学校的时候，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冲天火光，沸腾的大火，他们学校的大门静谧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让我稍稍有些心安，看样子不是什么大火。

    我对他们学校的地形不是很熟悉，不知道她们宿舍的方位，我本以为会有冲天的火光，到时候直接往光源处跑就可以找到，但是没有火光，连火影子都没有，道路冷冷清清没有人。

    夏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转而打给杜若，彩铃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在第三通的时候一声咳嗽告诉我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女低音，我差点没听出来这是杜若。

    “俞医生，你是来找夏鸥的吗”

    “对，你们在哪”

    “我地狱的边缘，小白鸥应该在物业那边”

    “真的着火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火，要是大火早就出动火警…”

    电话那边忽然挂断，再拨过去就是对方已关机。

    我总觉得着火什么的其实根本没有发生，是杜若整出的幺蛾子，但心中还是有一种担心，我想知道夏鸥到底有没有事情。

    我找到了一个学生问道了她们学校物业的所在地，他指的路线有点复杂，我一路匆匆，偶尔会碰到一些学生，在他们的指引下，我看到



27.火
    小楼灯火通明，女生宿舍发生明火，校方正在紧急处理现场，到处都能听到关于火情的议论和揣测，过了好一会，那个年轻的小班长带来通知。

    “你们宿舍已经被封，恐怕今晚你们是不能回宿舍，不过你放心，生活委员正在统计有没有空余宿舍，找到后协调一下，你们暂时先住空宿舍”

    “好”夏鸥回道。

    “还有，院长书记辅导员马上就要过来，他们可能会问你一些事情”班长嘱咐道。

    “嗯，火因排查出来了吗”夏鸥问出心中最关心的点。

    班长摇头:“不知道，现在没有消息，可能还在排查吧”

    小鸥悬着的心再次提起:“那杜若现在在哪”

    班长表示:“我没看见她，我也不知道”

    他交代完事情后又举着伞匆匆出去，我看着不安的夏鸥。

    她看着我欲说还休，虽然我不知道起火原因到底是什么，但她顾忌着周围人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思考她叫我来的动机。

    “是不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我直切主题。

    她点头。

    “起火原因是你们造成的”

    她点头。

    果然如此。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把她带到没有人的走廊一角，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今晚她们学校人文系组织一场文艺汇演，大学的生活似乎已经被各种汇演各种社团承包，在这里除去正经做学术的，杜若作为交际能手，自然受到一大波的邀请，据说她本来是没心情去看隔壁系的表演。

    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心情忽然变的很差，于是带着夏烟请好晚自习的假，跑去观看人文系的汇演，她的心情百变的就和江城的天气一样，看到一半就要打道回府，夏鸥本来就是不放心她的状态陪她去的，杜若要走，她也没留。

    她们回到宿舍，杜若趁夏鸥洗澡的时候去小卖部卖烟，听说她在宿舍抽烟有个习惯，喜欢侧坐在床上盯着她们窗外的树。

    夏鸥在洗澡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得梆梆作响，她打开门的就看到宿舍窜起不小的火苗，从窗帘烧到书架，宿舍里乌烟瘴气，气味呛人，杜若接了水便浇上去，隔壁宿舍的姑娘叫来学校保安，黑烟顺着宿舍的窗户飘出去，引来很多围观的人，还有不少学生在对面进行现场直播。

    夏鸥猜测是杜若的烟的灰烬点燃她们宿舍，我不觉得，因为杜若又不是傻子，看到火星难道不会直接扑灭，非要眼睁睁看着火势变大才有反应吗

    杜若一直被宿管扣在现场问话，谁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后面会怎么处理。

    外面的暴雨转小，风吹的在身上冷冽，她浑身湿哒哒的，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担心，她的声音里透着哆嗦:“我们会不会受到处分”

    “没事的，这件事就算要处理也不会处理到你头上”

    “是吗”她不太相信。

    “如果她吸烟造成失火，那就是杜若的问题，学校不会因为这个处分你，顶多会骂你两句，你听着就行”

    “那杜若会被处分吗”她又问。

    “那要看着火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香烟，也许她也不会被处罚，如果是，那她应该会被处罚，一切看消防队的检查结果”

    “没有别的可能吗”她希望有其他的可能性。

    “应该不会有别的可能，不过一般情况下，学校也会自行检查和排查着火原因”

    “为什么那会怎么样”

    “通常来说学校不想搞出什么青年学生吸烟导致宿舍着火这种负面新闻，能盖过去他们会选择盖过去”

    她对我的安慰有些怀疑:“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