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嫁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星辰微闪
燕辜惊的站起身,面上的温和不在,警惕防备甚至有些冷厉的看着房门,低喝道“谁在外面偷听,滚出来”
他们密谈,姜霁竟然不清场
想到此他狠狠的盯姜霁一眼。
姜霁也在看着房门,微皱起了眉,这丫头什么时候溜过来的
雕花窗棂上糊着薄薄的高丽纸,隐约可见一清瘦人影缓缓靠近房门,燕辜冷目紧盯着,片息就看到了姜零染的脸,他不觉一愕。
姜零染身着浅墨绿色的对襟长裙,葱白的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走到门口略站了下,目光在姜霁脸上一掠而过,短暂的落在燕辜身上,而后垂眸,迈过门槛,走进来屈膝,音调清淡道“见过信王殿下。”
燕辜怎么也没想到门外的人竟是姜零染,回想刚刚的对话,他不觉脸红,轻咳一声道“姜姑娘不必多礼。”
姜零染站直了身子,目光清冽的看向燕辜“殿下说想要娶我做侧妃”
燕辜看着她,说起嫁娶之话竟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涩。
一双眼坦荡荡的盯着自己,嘴角带着冰凉凉的笑,燕辜这一时觉得,此人是个比姜霁还要难缠的人。
果不其然,就听她紧接着又道“殿下实在是抬爱了。如殿下所知,我是个和离妇。”
“贵妃之位我担不起。”
。
第三六五章 德不配位
竟是不输姜霁那般干脆的拒绝
燕辜站在厅里,对面是他们兄妹,两方犹如对战,而自己惨败。
他脸皮微僵,这一时像是被人掴了一巴掌似的觉得浑身的难堪。
但多年的隐忍很快让他恢复了镇定。
话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再“收着”的意义了,且当事人也在,燕辜明白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整理了心情,他含笑再次开口:“姜姑娘的德行品貌世人无不称赞,就不要自谦了。”
“再说,是我娶侧妃,担不担得起,我说了才算。”
“姑娘且放宽心,我会为你解决一切外在的磨难,必不让你受了委屈。”
一字一句,真诚又郑重。
换做不涉世事的小姑娘,听了这些鲜花着锦的好听话就算不动心,也难免会心生美好的期许,但姜零染深知人心的险恶,心底未起丝毫的涟漪,微微笑道:“殿下饱读诗书,怎不知有一句话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殿下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把我与兄长置于危险之地吧。”
她与兄长明确的拒绝过,燕辜再这么坚持就有点强娶的意思了,那也就别怪她说话不留情面。
燕辜笑意顿僵,有些慌乱的解释道:“姜姑娘误会了,本王绝无此意。”
“是吗”姜零染并不去求证,顺势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燕辜一哽。
果真是个比姜霁还难缠的人。
看着姜零染自走进来起便清冷淡漠的眉眼,燕辜恍然意识到自己一时之间忘了克制二字。
是瑞王落败的事情让他得意忘形了,以至连慎重都不记得了。
想到此,他心下凛然,忙揖手道:“是本王唐突冒昧了。”
直起身之时,他看向姜零染,目光忧郁又伤怀:“不过,本王是真心实意求娶的,还望姑娘放下心中对本王的成见,好好的考虑考虑。”
姜零染神色不变,微微颔首,移步侧身。
燕辜看着姜零染为他让出的道路,深吸了口气,努力的维持住温和的姿态,略有些僵硬的揖揖手:“告辞了。”说完抬步离开了。
姜霁看着姜零染。
姜零染看出他眉间的担忧,轻轻抿笑道:“哥哥别担心,大不了,我就去孟州。”
“胡说”姜霁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上身前倾,竖眉冷斥道:“我不会让你去的,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他懂
但他不会让姜零染一个人去承受,若要离开,便兄妹一起。
燕柒离开后,姜零染想了很多,这会儿不过是试探一句,看姜霁恼怒,便就收了话头,转而说起了王瞎子:“他倒是警醒的很。”
看燕辜打着找他看病的旗号来笼络兄长,王瞎子当日便提出了去杏林堂,为他们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些许暖心的小心思,令他们兄妹无比感动。
不提那个话题,姜霁浑身的凛冽都消了,点点头道:“他眼盲,心却不盲,看待人和事,比咱们还要透彻。”
朝中局势变幻,有人欢喜有人愁。
瑞王府的气氛犹如阴云密布,雷电交加一般的严峻。
所有的丫鬟小厮全都避着瑞王走,避不开的、当值的只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确保不出一丁点的错。
厅中,瑞王浑身死气的坐在太师椅上,手边的小几上是一卷明黄的圣旨。
自接了圣旨,他便一直如此。
瑞王妃心有惴惴的站在一旁,因着瑞王低垂着头,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想了又想,还是没敢开口,唯恐自己的语声会让瑞王更加的烦躁。
直过了小半刻钟,瑞王才抬起了头,眼睛血红,满脸泪痕。
瑞王妃惊了,成亲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瑞王哭。
瑞王平静的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温热的茶水入了喉,他眼睛清明了些,看到站着的瑞王妃,道:“站着作甚坐啊。”
瑞王妃心弦紧绷。
这样平静的瑞王,实在太反常了
怯怯的“哦”了一声,磕磕巴巴的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厅中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拿着瑞王亲手写的辩折送进宫的温淮回来了。
这一去一回,辩折依旧在手里。
对上瑞王的眼睛,温淮觉得心口发紧,垂首低声道:“皇上说让殿下您安心思过,其他的,他自有主张。”
瑞王盯着温淮手里的辩折看了几息,眼底骤然变厉,抬手拂了小几上的茶盏,一并被拂在地上还有那卷圣旨。
瑞王妃看着圣旨被茶水打湿,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忙屏退了厅中及廊下的丫鬟。
当值的丫鬟巴不得尽早离开这冰窖呢,得令后一息之间散了个净。
瑞王呼吸急重,目光如电的看着地上的圣旨:“说罚就罚,连我的辩解都不看。”
他喃喃说着,忽的笑了起来。
瑞王妃总觉得瑞王这笑声里有危情的味道,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重新奉了杯茶。
温淮等到瑞王稍稍平息了些,才道:“殿下不必恼怒,一时的低谷算不得低谷,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说出这番话的温淮丝毫没意识到,瑞王会被皇上忌惮继而禁足,他也是有大功劳在的。
瑞王什么都没说,之后的很久,他都没有再说,只是安静的禁足抄经。
不过,从他捏起笔的那一刻,他身上终于是多了点“沉稳”。
这日姜零染去了君安街的杏林堂。
王瞎子来坐堂已有几日,听大虎说杏林堂的人有些排挤他。
昨日回去给兄长捏骨时姜零染问他,在杏林堂如何,他说都好,言谈之间很是满意的样子。
远远就看到铺子外排着长队。
队伍的最前面是王瞎子的桌案。
大虎小心的护着姜零染和青玉身侧,唯恐他们被往来的行人冲撞了。跟着望了眼队伍,笑道:“自从王老先生来坐堂,远近的骨伤病患都赶来求医。”
姜零染点了点头,没从前面进,而是绕到了后门,进了后院。
当初她小产时曾来过这里,这一晃已数月过去。
如今她的境遇也已天翻地覆。
她不免有些感慨,仰头看了看天际,不似那日的灰蒙蒙,她轻轻抿了笑,侧首吩咐青玉:“你去看看王老先生的厢房收整的如何。”
第三六六章 毒粉
王瞎子来了杏林堂后便不愿在府里居住。姜零染的意思是在君安街上给他买处小宅院,他却死活不肯,说杏林堂后院的厢房挺好,特特向她讨了去。
当日是大虎送着王瞎子来的,大虎做事稳妥周全,但在归整琐物的事情上必不如青玉,而王瞎子的眼睛还未完全康复,又身处陌生的新环境,房间的地上需待平整利落才不至于他摔跤。
青玉颔首去了。
姜零染吩咐大虎道:“后院既要住人,这后门就再牢固牢固,锁也换一把新。”
还没说完就听厢房内青玉一声惊呼。
大虎急道:“怎么了”话音没落,人已经奔了过去。
姜零染蹙眉跟了过去。
房间内,青玉被人按在墙上,急声威胁道:“闭嘴闭嘴,不准嚎”
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掐着她的脖子,青玉憋的脸皮涨红,已说不出话,只是望着房门,期望着大虎赶快来救她。
大虎进来就看到这惊恐的一幕。
待看清挟持青玉的人,咬牙冷喝道:“孙子,你找死”说着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去,一拳砸在了孙大夫的脸上。
孙大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重拳,被砸的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捂着暴血的鼻子哀哀呼痛。
大虎忙把青玉拉到身旁,把人上下看了一遍,紧张道:“没事吧”
青玉狠吸了几口气,令人恐惧的窒闷感才缓和了。
闻言摇摇头,指着床榻道:“他往床榻上放东西了。”
大虎皱了皱眉,想要上前去查看,却被赶来的姜零染喊住。
姜零染看青玉没事,松了口气,转而看着瘫在地上的孙大夫,音调冷淡道:“既是孙大夫放进去的,就有劳孙大夫自己拿出来吧。”
孙大夫一听这话,吓得忘了哭嚎,瞪着眼睛看着姜零染。
姜零染瞧他一脸的惊恐,便知床榻上的必是危险之物。
神色更冷了几分,不容推辞道:“孙大夫,有劳了”
孙大夫看着床榻,又看向眉眼坚冷的姜零染,迟滞片息,颤巍巍的撑手站起身。
走到床榻边,探手摸被褥之时,却猛地一个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姜零染而去。
平举的手掌里攥的是一把匕首
大虎瞧见,吓得低喝道:“姑娘小心”说着一脚踹在了孙大夫的侧腰上。
人被踹飞出去,后脊撞在了墙上。
这一撞,孙大夫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匕首也滑了手。
大虎一个箭步上前捡起了匕首,在他心口补了一脚,怒骂道:“混账东西,竟敢用匕首行凶”
孙大夫一个瘦弱老头儿,眼下被大虎又踹又捶的,早就支撑不住,哭着跪在了地上,冲姜零染磕头求饶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求姑娘饶命。”
姜零染冷淡瞥他一眼,又看向床榻,道:“你放了什么”
孙大夫在大虎这种壮汉手中是没有胜算的,逃命无望,反扑无望,他能做的只有坦白从宽了。
“是是,是触之命绝毒粉。”
姜零染能看到靛蓝被褥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但王瞎子眼睛还不能看的这般细致,况且是自己的床榻,又辛苦了一日,回屋后定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躺下了。
她没想到今日来这一趟,竟然救下了王瞎子的性命。
想着兄长才医治了一半的腿骨,她眸光泛冷:“孙大夫不是因为讨厌王老先生才下毒的吧”
只要王瞎子死了,兄长的腿伤便断了后续治疗,落下病根也是必然的。
这种沉痛的打击下,她若再出点什么事情,那兄长半条命都没了。
杀人诛心,在此道上,郑明蕴不输前世的狠毒
孙大夫眼底划过震惊,她怎么会知道
姜零染看着他的神色,已明白自己所猜不假
不禁冷笑道:“铺子归到我手上那日,你来求我,说上有老下有小,家中不能没了你的月俸银子,让我别辞你。”
“我念着你在最艰难之时医治过我,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现在,你又走了回头路”
孙大夫什么都没说,她却已猜的不离十,心中不免更加的惶恐。
无助哭哽道:“姑娘,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想杀人的。”
“大夫人她发现了我偷拿铺中药材去卖的事情,以此要挟我,我不敢不从啊”
大虎看他反倒一脸的委屈可怜,怒上心头,一脚踹过去:“你个杂碎,姑娘对你这么好,你还敢吃里扒外,简直该死”
孙大夫极其畏惧大虎的拳脚,捂着被踹处,缩在墙根下,哭着求饶:“小的知罪,求姑娘饶命,饶命啊。”
姜零染抬了抬手,阻止了大虎。
又问他道:“这药,你是头一次下”
“是。”孙大夫答的有些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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