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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出仕(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黄姜
    “造物无言却友情,每于寒尽觉春生。

    千红万紫安排著,只待新雷第一声。”[1]

    张瑱甫一吟完诗句,就响起了赞叹叫好声,纷纷夸赞“好诗!”

    在一众学子之中,看起来像是颇有地位的一位身穿月青长衫的学子,开口道:“此诗没有难词拗句,于平顺自然处跃现了张兄的匠心独运:用移情手段巧妙写出了新雷炸响前的富于孕育性的时刻,诗歌虽短小,却隽永清新。此诗甚好,可为世人传唱!”

    其他人也能品出张瑱的这首诗是好诗,却无法像这人一样详尽地分析出好在何处,被他这么一解读,众人心中如拨云见月,又忙着夸赞是首好诗。

    “诸位过誉了,在下只是一时被诸位激发了诗兴,才偶得这一首诗。”张瑱自谦道。

    黎池也不吝感叹是首好诗,跟着一起夸赞了几句。

    夸赞过张瑱的诗句后,又有剩下的几个人也将所作诗句吟诵了出来,可到底不如张瑱所作的出类拔萃。

    黎池的眼神似是不经意间扫过张瑱那张遮掩不住意气风发的脸,又感觉到对方时不时扫向他的、带着志得意满的眼角余光,黎池只在心里笑了笑,心绪平静地继续和周围的学子说话。

    有一张自带笑颜的俊秀脸庞,又自成一身温润翩翩的君子气度,若是黎池笑面对人,很少有人能对他生出恶感,且只一个照面就能让人先存了几分欣赏,之后随着交谈接触的加深,不说即刻将他引为挚交、也能混一个面熟。

    之后,黎池在写诗、吟诗和品诗之余,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说上了几句话,互通了姓名和一些基本信息,若是有缘再次相见定能互相认出、并借此攀谈起来。

     




25.第 25 章
    四月初九在折桂楼的那场诗会结束后, 离开时黎池还是和张瑱一起走的。

    一路上,黎池毫无异样地和张瑱交谈说笑,就像没有察觉到他在诗会上, 耍的那点逼仄阴暗的小心思一样。

    事实上, 黎池只是秉承着‘敌人能少一个就少一个’的原则, 即使他内心已经有了芥蒂,或已经将人当成了敌人, 他也不会选择表现出来。

    而张瑱这种当着他面搬弄嘴舌的幼稚手段,黎池只在心里嗤笑一声:真是够稚嫩的。

    也不知张瑱是高看了他自己的语言艺术和人格魅力, 以为能煽动众人;还是低估了他黎池的智商, 以为看不出他的把戏

    两人走到岔路分开、各自回去客栈时, 黎池还与张瑱互通了落脚客栈的地点。

    可之后, 张瑱并没有去找过黎池。自然地, 黎池也没去邀请他一起去折桂楼。

    之后的几天,黎池每天都会去折桂楼, 也不是总吟诗作对,不时也还会交流些科举心得。如此,他和这几天里到折桂楼的学子也混了个面熟。

    直到四月十四,即府试开考的前一天, 黎池才停止外出, 一整天都在客栈房间里静坐沉思。

    这一天里, 黎池将四书五经及其注文版本再次默背了一遍, 再大致回忆了一遍练习过的策问题, 最后在心中提前演绎了几遍府试考试时的情形, 直到感觉心中对府试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四月十五日,府试正式开考。

    府试和县试在考试时间安排上差不多,一样是辰时开始核检入场,巳时正式开考,日入时分 (酉时)前交卷离场,每天考一场、连考三天。

    在考试内容和形式上,也和县试相差不大,都是考官定科举书籍四书五经,三场考试也分别是帖经、墨义和策问。

    核检入场的流程也一样,只是要更加严格一些。这次黎池带了干粮烙馍馍,都被剪成了一块块的小块儿,搜身时虽然给留他了遮羞的亵衣亵裤,可就像前世过安检一样,全身上下都被拍摸了个遍。

    其实在这些安排上,整个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都是差不多的。

    府试虽然在这些外在上大同小异,可在考卷的内涵即考题的难度上,却是层层递进的。就如同虽然是同一篇语文阅读文段,出给初中生的题,与出给高中生、大学生、硕士生甚至是博士生的题,是完全不一样的。

    巳时一到,鸣锣开考。

    像县试一样,由知府领头,开始发放考卷和答题纸。

    因为黎池是浯阳县案首,就和另外四个县案首一起,坐在知府眼下的第一排号房里,所以他是最快拿到考卷的人之一。

    帖经的试卷和答题纸,格式和县试的一样,只是题数由两百道减为了一百五十道。黎池浏览了一遍题目,发现没有默写不出的,此时他的心绪才稳定了下来:帖经这科有把握了。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教诲箴言,黎池谨记在心,即使他觉得有把握拿下这场帖经,却也没有丝毫大意。依旧像县试时那样谨慎认真,先在心中写出答案、并确认每个字的正确写法,再才下笔书写答案。

    黎池想着到底是府试,于是就带了干粮,结果因为题量只有一百五十道,他竟比县试时还要早做完。如果做完就交卷离场的话,这干粮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还没到午时呢,黎池就已经写完停笔了。

    他停笔后又默读了一遍答案,没有写错位置、没有漏字错字,每个字都是一厘米大小的‘台阁体’,字体秀润华美且正雅圆融,卷面非常整洁好看。

    检查完一遍后又看了一遍,确认答案无误之后,黎池就示意交卷。

    看到黎池的示意后,端坐上首的知府起身走了过来,“何事”

    “学生请求交卷。”黎池双手呈上已经叠成折子状的答题纸。

    黎池这话一出,隔壁号房里传出了一声似是物件落地的声音。

    闻言,知府深深地看了黎池一眼。既然是县案首,应该不会因为答不出题,而提前放弃吧。“拿封条和糨糊来。”

    知府接过文书递过来的封条和糨糊,当着黎池的面将答题纸密封起来。“既已交卷,就速速离场,不可逗留喧哗。”

    “是,学生告退。”

    黎池在离开路过隔壁号房时,坐在里面的考生,额头冒着虚汗地目送了他一段路。

    这之后的墨义和策问场也是这样。

    即使策问场时,黎池吃掉了带着的干粮,过午时后直到未时三刻才交卷,他也是全考场第一个交卷的考生。

    黎池每次提早交卷路过隔壁号房时,都能受到里面考生略带慌乱的目送‘礼遇’,到最后黎池都觉得那个人可能都恼上他了。

    就像前世的大考小考一样,虽然轮到黎池目送别人提前交卷的次数不多,但他也很讨厌别人提早交卷,那会让他感到有一点慌乱焦躁。

    当然,现在的黎池,已经不会因为别的考生提前交卷而心绪起伏。即使全考场考生都交卷了只剩下他一个,只要规定的交卷时间还没到,他都能不动如山地认真做题。

    虽然看起来黎池的府试考的很顺利,可他自己却知道,帖经自然没问题,可墨义虽然可以照着官定注文版本上的注释,直接默写句子的译释,却显得太过死板。

    若是能在保证句子译释正确的情况下,再融合添加一些其他版本的注释,这样就能显得不那么死板,考官也会觉得他有自己的见解和思想。

    再就是策问,黎池明显感觉到了试题难度的增加。这次的帖经场和墨义场,他都是没到午时就提前交卷了,可策问场他却比县试时还要多花了两个小时才交卷,虽然府试的考卷要更难一些,花长点时间揣摩无可厚非。

    可他却察觉出了自己的薄弱点:在对四书五经的理解上,知识面还不够宽广。

    知识面不够宽广,这就导致他在对一个论点进行论证时,论据太少,做不到旁征博引、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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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黎棋的声音太过洪亮, 所喊内容又很震撼——中了府试案首、且话里还有一个‘又’字,众人一听就左张右望地找那个名叫‘小池子’的府试案首。闪舞

    府试前那几天去过折桂楼的考生,一听人群中的喊话, 结合这府试案首‘小池子’同时还是县试案首的特征, 很容易就猜出了这人就是黎池!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黎池嘴角噙笑、不动如山,对投来的目光回以微笑。

    “哈哈!小池子兄, 恭喜恭喜!”此时,一个面带促狭的书生打趣黎池道。

    黎池脸上适度地流露出一两分赧然, 然后回答道:“看王宰兄的样子, 小池子我也要道声同喜了!”一个小名而已, 黎池没在怕被揶揄的。

    “哈哈!黎兄果然豁达!”王宰本来以言语打趣黎池, 却没想对方丝毫不见恼怒, 甚至还附和着打趣他自己,果然心胸宽广。

    周围的人也纷纷报以笑意, 正经的人就道一声‘恭喜黎兄’,调皮的就揶揄一句‘小池子兄’。

    已经看过榜单的人,若是榜上有名的就也慢慢聚到黎池这边。榜上无名的人,有的失落离开, 有的选择留下与得中的人交流, 就也随大流地聚在了黎池身边。

    因此, 黎棋挤出来后, 就看见自家儿子身边围了不少人。

    可能是刚才挤进人海去看榜时, 掌握了某项技能, 黎棋几个扭身和错身,就来到了黎池身边,“小池子,你中案首了!”

    黎棋这话一出,周围立时就响起了揶揄的哄笑声!

    “哈哈!再次恭喜小池子兄了!”

    “小池子兄厉害!”……

    到这时,黎棋也终于察觉到,他这样叫自己儿子的小名好像不太好。小池子都是有童生功名的人了,再过不久或许就是秀才,他又是个读书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的小名,好像有些不太体面。

    黎棋瞄了一眼自家儿子,幸好儿子还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小……嗯……黎池,你中案首了,我刚刚去看了,你的名字真真切切地写在榜首位置,还是像县试一样,每场都是得的三个壹佰!”

    “爹,劳烦您了,能得中案首实在是得天之幸,儿子非常高兴!”黎池是真的高兴,也没在心里怪他爹不该叫他‘小池子’。

    不过等院试过后,就可以提前取一个字了,这样以后别人就能称呼他的字,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被直呼其名和被叫小名。

    “三个满百!”

    “又是三个满百!”

    “快快,我们去看看得了三个满百的考卷是什么样的!”

    黎池欣然应允,跟着周围的考生们往张贴考卷的公示栏走去。

    与县试张贴时一样,最上方黎池的名字下,原本是叠成折子状的试卷被展开后张贴在那里,依次为帖经、墨义和策问。三张考卷就那样堂堂皇皇地张贴在最上方,供所有人观赏瞻望。

    三张考卷,通篇以一厘米见方的‘台阁体’书写,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字字尽皆秀润华美、正雅圆融。

    “只这一笔字,在下就已心服口服!”

    “是极是极,虽榜上之人的字都写得不错,可与黎案首的字一比较,差别立现。”

    “不光是字,那四书五经,黎案首怕是已经倒背如流了,帖经题中有好几句生僻拗口的,我都是错了的。”

    “对的,我也是错了那几句。”

    黎池在一旁听着,才察觉到府试帖经的难度是有所提升的,毕竟他能将四书五经全部默写出来,那也就不存在生僻拗口之说了。

    “这墨义也是,竟无一丝歧误!”

    “是极是极!”

    在墨义上,黎池是认识到了自己还有不足的——默写书上的译释会显得死板,对于周围考生的夸赞,他不置与否。

    同样来自浯阳县的一名考生惊叹道:“这篇策问……果然是严丝合缝、环环相扣,辞句精辟入理,有返璞归真之感!而且,这篇策问又与县试时的风格迥异,县试时论说主要是引经据典,而这次在精悍短小的经义典故之外,还更多地用了史实典故,颇有通古贯今的大气之感!”

    “的确是,黎案首在精读四书五经之外,对史的研读看着也无丝毫逊色,着实厉害!”

    黎池姿态谦虚地站在一旁,听着周围的考生夸赞不绝。可他的脑子依旧很清醒,这次策问他选择更加侧重‘用史’,是扬长避短、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闪舞

    在别人看他的考卷时,黎池则是在看排在他之后的第二、三名,第三名是黎池没听说过的一个浯阴县的考生,而第二名则同样是浯阴县的钟离书,他的帖经和墨义同样是满百,策问则是九十九。

    黎池仔细读过钟离书的策问之后,就意识到此次策问他若是依旧更加侧重四书五经,那这个案首之位的归属,恐怕就是个未知之数了。

    他们最后写成的这篇策问,虽然一个侧重‘用经、用典’,一个侧重‘用史’,但也很难说出谁高谁低,只是‘用史’的考生更少而已。在同等水平的情况下,这案首之位给他,可能是讲究了一个‘物以稀为贵’的原则。

    黎池心中思量之间,感觉到了有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那道目光热烈而杀气腾腾!

    “钟离兄”黎池顺着目光看过去,本能地就知道目光的主人是钟离书——浯阴县县试案首、府试第二名。

    浯阳县和浯阴县,只这两个县名就品出几分对峙之意了,再加上他们一个是府案首、一个是府试二名,难怪他的目光会杀气腾腾的了。

    “黎兄。”钟离书颔首。

    钟离书与黎池差不多的年纪,只是相比黎池的温润俊秀,钟离书要更加锋芒毕露一些,给人一种出鞘利刃的冷锐之感。

    “钟离兄,在下预备于明天中午,在折桂楼备一桌简单酒食,请相熟的各位同年友人一起去庆贺一番,不知钟离兄可否赏光前往”

    钟离书沉默片刻,才开口:“不若由我和黎兄一起做东,请诸位同年一起同庆同贺”

    看来,这钟离书是个很有胜负欲的人啊。不甘居于他黎池之下,即使是在请客这方面,做东都不想让他独占美名。

    不过,有个人来和他分担账单,黎池欣然同意:“甚好,不知钟离兄是否认识明晟兄他与你一样都来自浯阴县,若钟离兄认得,不若问问明晟兄愿不愿也出一份银钱,请大家喝杯酒水”

    明晟是府试第三名,若他也出一份银钱的话,就是府试前三名一同请客做东,非常名正言顺。

    就站在钟离书边上的一个微胖少年,开口道:“幸会幸会,在下浯阴县明晟。这样与众多同年共聚一堂的美事,我明晟自然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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