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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善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初生的芦苇

    谢袁秉早年中过秀才,后来虽一直没能高中举人,之前倒是在家开了一间私塾,教些蒙童。

    自从谢大少爷谢宜畅两年前高中举人之后,他就关了私塾,据说如今赋闲在家,平日里喜欢养些鸟雀打发时间。

    除了没什么大的作为,为人倒是没人什么值得让人诟病的地方。

    谢袁秉伸手抚了一下短须,“这次来除了拜见乡君,再有就是想问问乡君,待法事一过,文正公的灵柩可是要护送回族中安葬。”

    谢袁秉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把今日的来意道明。

    谢静悦也搁了手中的茶盏,“二伯父想来也是接到外祖母送去的消息了,其实您今天不来见我,我过两日也是要打发人给您送信,正是想要与二伯父商议此事。”

    谢袁秉原本见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没自家的小女儿大,心里还有些犯嘀咕,与这么大的孩子商议此事,是不是不太妥当。

    哪知自打一照面,就见谢静悦行事进退有度,举止大方娴雅,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

    显然靖远侯府的老夫人把她教养的极好。

    谢静悦笑着道,“我自小在外祖家长大,族中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也并不清楚,所以护送父亲灵柩回族中安葬等事宜,只怕还要劳烦二伯父费心操持。”

    “此事也是我们谢家的大事,都是分内之事,乡君不必如此。”谢袁秉一摆手,直接就应承下此事,“此事族中已经商议过,自是要办的妥帖。”

    “扬州那边也已经打发人送信过去了,想来要不了多久,祖宅那边应该也会派人过来,我今天来,也是想要问问乡君的意思,是否要惊动其他亲眷……”

    他言下之意,就是询问谢静悦是否想要将谢袁锐风光大葬。

    谢静悦自是明了。

    不过她并没有大办这件事的想法。

    这次建武帝的这道圣旨,她还没能琢磨明白这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谋算,此时只愿父亲能早日入土为安。

    所以在此时谢家越是低调行事,便越是安稳。

    只是这样的话,只怕与一些谢氏族人的想法相悖。

    当初谢袁锐连中三元,可以说是轰动京城,名扬天下,就连扬州老家也由耕读世家直接改换门庭,成了远近闻名的书香门第。

    可惜好景不长,谢袁锐才在京中崭露头角,就突遭横祸离世。

    谢家接连变故,直至整个嫡枝只余下谢静悦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谢袁锐的突然离世,连带着刚刚煊赫起来的谢氏族人,又渐渐沉寂下去。

    京中的这几房族人,少了谢袁锐的提携,这些年有没有才学特别出众的子弟,也就越发没落了。

    这次谢袁锐突然被追封,只怕得到消息的谢氏族人心思又活泛了。

    未尝没有想要借此东风结交上一些权贵,若是能在此时得了贵人提携,说不得也能有谢家子弟的重新步入仕途。

    一旦如此,何愁将来谢氏不能重振门楣。

    但是谢袁锐下葬一事,具体操办还得要谢静悦首肯才成,或者站在她背后的靖远侯府默许才行。

    她是谢袁锐留下的唯一骨血,而且她现在又被封为清平乡君,背后还有靖远侯府的依仗。

    若是能得了她的支持,肯伸手拉拔一下谢家几个子弟,谢家说不得能趁机崛起。

    只是这些年,谢静悦一直居住在靖远侯府,从未与谢氏族人这边往来,两边除了名义上族亲,实则没有任何情谊。

    若是贸然提出这要求,只怕是谢静悦是不会答应,而且就算是她答应,她如今还只是个十来岁孩子,又哪里能做得了主。

    凡事还不得仰仗靖远侯府。

    谢静悦想到这里,不由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谢袁秉,大致也能猜得出他这次来的目的。

    虽这些不一定是眼前这个虽早已年过四旬,身上还带着一些文人习性的谢家二老爷的想法。

    但他身后毕竟还站着上百号的谢氏族人,这些年,随着谢家嫡枝的没落,京中隐隐以谢家三房为首,他就算再淡泊名利,也总要为身后的族人着想。

    而且她还听谢嬷嬷说过,谢家三房谢袁秉膝下的两个儿子,谢宜畅和谢宜源书念得极好,谢宜畅甚至已经考取了举人,算是谢家下一辈里的翘楚。

    以他如今的年岁,再过几年,未必不能考取进士。

    若是能借由这次的事,搭上靖远侯府或是其他权势,将来谢宜畅一旦高中后,步入仕途,也能添些助力。

    谢静悦想到这里,不由抬眼打量了一下坐在谢袁秉下首的谢宜畅。

    他此时正襟危坐,右手搭在一侧的扶手上,微微垂眼好似在看扶手上的木质纹理。

    谢静悦挑眉,此时倒也颇觉得谢宜畅此人颇有些意思。

    自打进了这屋内,他不但没有主动前来搭话,更没有主动示好,只先前与自己见过礼之后,便随着谢袁秉坐下,后再未发一言。

    这样子委实不太像是想要尽力攀交自己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谢家三房的人,真只是想要帮着操持一下此事,并无其他想法。

    谢静悦凝眉,眼神不经意扫过谢家二房几人,却正好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眸。

    谢静怡正在偷偷打量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妹,哪知正好被对方看了个正着。

    对着谢静悦露出一个有些羞怯的笑,便捏着帕子坐着再也不敢四下里偷看。

    她嘴角微微上翘,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个堂姐瞧着倒是个性子柔善的,只是也不知以卢氏那样性情强势的人,是如何教出这样温婉和善的谢静怡。

    谢静悦收回心神,接过刚刚谢袁秉的话,“其他亲眷就先不要惊动了,我想父亲他也不愿意惊动其他人,到时还是早些入土为安吧。”

    谢袁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面上的神情不由越发和煦起来,“这是乡君的意思,还是……裴老夫人的意思?”

    谢静悦早已猜到他如此问,毕竟自己如今年纪尚幼,说出的话做过的事,外人难免要以为是裴老夫人授意她如此做。

    谢静悦嘴角微微翘了翘,“我和外祖母都是一个意思。”

    谢袁秉颔首

    。

    (iishu)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好
    【】(iishu),

    她伸手自袖袋中摸出先前谢袁秉夫妇给的两个荷包。

    她递给采岚。

    采岚伸手接过,顺手打开,一个里面装了一串赤金打造的小葫芦,金葫芦小巧玲珑,分量虽不重,但胜在样式精致小巧。

    另外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对金手镯,上面还镶嵌了几颗米粒大小的红宝,虽然手镯纤细,但看的出做工却是极精细的。

    采岚细细看了一下内壁,果真在上面看到一处眼熟的印迹,“是巧珍坊的。”

    巧珍坊是京城一家百年老字号的首饰铺子,历来凭借手艺精湛,童叟无欺在京城挣下偌大名声。

    这对手镯看似寻常,在巧珍坊内只怕也得花上百八十两银子才能拿下。

    谢静悦先前收到荷包的时候,就大概猜出里面的物件,此时看了,便知道这见面礼对方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她沉吟了片刻,又轻声吩咐了采岚几句。

    采岚颔首,把两个荷包重新收到箱笼内,这才捧着两个匣子跟着谢静悦一道出来。

    卢氏正与谢静怡小声说着什么,一见谢静悦出来,便笑着起身道,“正在与怡儿说起,如今家中也没相邻的姐妹,回头乡君若是得闲,还请到家中坐坐。

    乡君比怡儿还要小上两岁,以后你们姐妹也可相约一道出门游玩赏景,有人作伴,也能相互照看一二。”

    谢静悦闻言,也露出一个微笑,“劳二伯母惦记,待此间事毕,到时我给二堂姐下帖子,请堂姐去靖远侯府坐坐。”

    卢氏闻言,面上的笑意加深,上前一步,伸手拉过谢静悦的手,“好孩子,伯母念着你的好。”

    靖远侯府对谢家三房而言,无疑是高攀了,若是谢家主动上门,总有高攀的嫌疑。

    但是谢静悦能主动下帖邀约,那自是不同。

    卢氏为人处事,历来爽利,自来行事不爱拐弯抹角,刚刚难得言语试探了一下谢静悦,还生怕谢静悦不接这个话茬。

    哪知谢静悦立马闻音知雅,很快便递了梯子过来。

    她心里被这孩子的善解人意熨帖的不行。

    只怪怎么没有早日提醒老爷,与这孩子早些往来。

    自家虽不是那高门大户的,不能给这孩子什么助力,但是到底是族亲,这孩子四时八节的也能多个走动的亲戚。

    好在如今两家已经也已经相认,日后总有机会。

    谢静悦感觉到卢氏握住自己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便也不挣脱,任由她拉了一会儿,双方这才各自坐回原位。

    谢静悦伸手自采岚手上拿过装着耳铛的那只小匣子递给一旁的谢静怡道,“二堂姐,今儿也没来的及准备旁的,这个送你带着玩儿吧。”

    谢静怡愣了一下,没有直接伸手接,反倒是看了一眼卢氏。

    卢氏也没想到谢静悦会给准备回礼,诧异了一下便立马笑着推辞道,“你这孩子,这般外道作甚,你还是个孩子,如何能要你的东西。”

    谢静悦笑着把匣子又往前递了递,“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是小玩意儿,留着给二堂姐带着玩儿。”

    卢氏见她这般,倒也不好多做推辞,便示意谢静怡接过来,“还不谢谢乡君。”

    谢静怡面上还有些羞怯,闻言只对着谢静悦柔柔一笑,嘴里喃喃说了一句,“多谢乡君。”

    谢静悦把匣子递到她手中,才含笑道,“都是自家人,二堂姐便唤我静悦或是悦姐儿都使得。”

    谢静怡接过匣子,许是羞怯的缘故,面颊上飞起一抹红霞,一双杏眼也越发显得明亮起来。

    卢氏在一旁见了,笑着道,“既如此,悦姐儿你也别二堂姐二堂姐的叫了,直接叫静怡姐,这样听着也亲近。”

    “静怡姐。”谢静悦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

    谢静怡此时却真是红了脸,就是不知她是羞得还是天生胆子小的缘故,吭哧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唤了一句,“悦……悦姐儿。”

    谢静悦两辈子加在一起,见过的闺阁女儿家,除了靖远侯府中的表姐妹,就是一些与靖远侯府有些往来的勋贵之女。

    其中骄纵有之、傲气有之、甚至假扮柔弱实则心计颇深的也有,但是像谢静怡这样温婉柔顺的,又极容易羞怯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是不是怜贫惜弱的缘故,她对谢静怡天然就有几分怜惜的好感。

    而且今儿与谢家三房的人相见,彼此之间尚算愉悦,双方都算是守礼知进退之人,让她为难的事只字未提,就这品性比之苏氏之流,不知要强上多少。

    那边谢静怡收了匣子,又看了谢静悦一眼,“悦姐儿,我……我给你做个荷包可好?”

    这是想着要给自己还礼了?

    谢静悦微微挑眉,笑着颔首,“那我先谢谢静怡姐。”

    谢静怡也不由抿了嘴笑。

    卢氏看看谢静悦又看看自家女儿,往日里这孩子也就爱待在自己院子里,做些针黹女红,也不太爱出门与其他的闺阁女儿交好。

    她以往为她这性子不知犯了多少愁,今儿她倒是难得主动一次想着与人交好,她心里颇觉欣慰。

    心里对谢静悦的观感却是越发好了些。

    “这次咱们也来得匆忙,没能带你二堂哥一道过来,回头等他书院休沫,让你二伯父带他过来。”

    谢静悦便顺势问了一句,“无妨,只不知二堂哥如今在哪家书院念书?”

    “就在离咱家不远的青松书院,近来他先生有意考校于他,不敢懈怠半分,所以今儿才没能过来。”卢氏显然对二儿子能得先生看重,心里是极为高兴的,言语间,那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谢静悦也不多问,只与卢氏闲聊一些家中日常琐事。

    一时间,几人倒是越说越投机。

    等谢袁秉父子归来,盛赞了一番后山的景致。

    谢静悦都不由生出几分向往之情。

    采岚恰在此时进来回禀,外间午膳已经摆好。

    谢静悦忙起身请众人来到外间。

    采岚很是贴心直接摆了矮几,几人分席而坐。

    普济寺的素斋,味道自是不用提,只看几人面前干净的碗碟还有意犹未尽的神情就可得知。

    用罢午膳,谢静悦陪着几人用了一遍茶,谢袁秉就起身告辞。

    “今儿来多有叨扰,待扬州那边族人来京,我再来寻乡君商议后续之事。”

    谢静悦忙微微一福身,“此事有劳您多多费心。”

    “乡君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这般外道的话以后无需再说。”谢袁秉说完,便也不再多留,转身就要往外走。

    谢静悦忙把先前准备好的笔墨递给谢宜畅,“一点心意,还望大堂哥不要嫌弃。”

    谢宜畅面上闪过一丝赧然,他虽是谢静悦的堂哥,实则要比谢静悦大上十几岁,初次见面自己还要收小堂妹的礼,实在有些汗颜。

    卢氏在一旁见了自家大儿子这难得一见的窘迫样,却是笑着道,“悦姐儿既是给你,你拿着便是,日后瞧见好东西了,记得不要忘了给你堂妹捎一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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