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北宋之小人物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小小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楚玉不过一个人,声音吼不过,道理讲不听,很快便败下阵来,只她咬定不松口,怎么说都与向文兰无关,有几个手都快戳到她脸上了,那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哟,这热闹的,都知道我那小侄女大好了来问安啊”刘氏的大嗓门在外头响起,楚玉见她匆匆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前所未有的觉得这身形如此伟岸。
“怎么着,晌午的时间了,大家都不回去做饭还在这等着啊等你们家爷们儿回去没饭吃没得叫你们这群惫懒货。”
刘氏撒泼那是整个村子出了名的,原先还好一点,后来几个儿子大了,仗着儿子多,在村里指桑骂槐多管闲事简直嚣张到了极点,偏她只动口不动手,骂又骂不过,让人里憋屈的慌。
只见一个年龄稍长的妇人噗的就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道:“这天杀的丧门星哦,仗着有人撑腰就无法无天了,这贱妮子毒害了我金孙,还不能讨个公道啊!”
刘氏皱眉问楚玉道:“怎么回事”这要真关系到别人孙子,还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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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
楚玉几人坐了筏子去县城,林木没有摆摊,跟着他们一起的,他觉得楚玉懂得蛮多的。到了水门外,楚玉见外面只零星几人,往日人头攒动的情形已不见了,好在城门并没有关闭,几人经过严格的检查后进了城。
城里也空荡荡的,偶有人影走过,也是步伐匆匆,楚玉直奔迎客来,迎客来门可罗雀,秦掌柜万年不变的坐在柜台后面算账。
楚玉先是问了些陆宅的情况,得知一切安好后又问哪里可以买到生石灰。
“生石灰小娘子可是说的修房匠人用的烧石灰”
烧石灰可能名字不一样,楚玉点点头。
“往左边陆门出去走上一个时辰有座被开采的山,那里有户人家是做这个的,你去那里问就知道了,小老儿多嘴说一句,现在这情势修房子可不大对。”
楚玉谢过秦掌柜后道:“不是修房子,我也听人说这烧石灰撒在屋前门后可以辟邪,又有那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拿去煮的,总归没有别的法子,能做多少便做多少罢!”
秦掌柜若有所思,楚玉还要去买药材,便赔罪告辞了。
刚出门口林木道:“离得太远了,我去租辆车,等下城门口见,向文书你药材多买点,等下匀我一份。”
向文书点点头,林木便与几人分开,县城有一家医馆一家药房,楚玉并不用方子,要的也是一些常见的药,便去了药房,艾草、菖蒲、金银花、板蓝根等杂七杂八的都买了一堆,楚玉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现在的一斤是十六两,好在并不贵,又找了酒坊买了一坛十斤装的烈酒,又买了盐油等物,放在了迎客来,向文书背篓里的铜板换了一堆堆的东西,便也轻装上阵去了城门。
几人碰面后顾不得寒暄,直奔门外去,林木担心几人都不会架驴车,还请了车把式,车驾得又快又稳,就是没有减震比较颠屁.股。
那车把式是个年轻人,常在县城周边来往,听了要去哪里便问:“可是要找那烧石灰的匠人如若是,小子知道,可直接去他们工坊”
林木道:“正是那里,麻烦小哥了。”
驴车没有蓬,光秃秃的后面拖着一个车架,楚玉坐在最里面,向文书把她与其他人隔开了。等到了地方下车后,楚玉感觉自己整个人拆卸后重装一样。
到了工坊,几个石灰窑正在烧制,空气中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楚玉看到旁边结块的成品,倒了点竹筒里的水上去,立刻有蒸汽冒上来。便有人立马喝到:“你们做什么”也不怪别人,楚玉一身粗布麻衣,用一根发带绑了个马尾——这个手残还不会给自己盘发梳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一丝怪异。
向文书忙道:“不过是过来买点烧石灰,价格怎么算的”
那汉子见几人生面孔,便偷摸要了高价,一石一百文。
林木笑道:“头家这可不爽利了,我们在县城做点小买卖的,来之前可是问了价格的,看到那边没,”林木一指看着驴车的车把式道:“你这边出去可少不了车把式,要是人家一问,这价格这么高,可不得多思量思量”
那人道:“我们这不过是吃把子力气的饭,一石给你们便宜一点,你们要多少”
“先要六石,不够了再来头家这边买。”一石石灰大约现世一百多斤,六石差不多八百斤。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六石石灰用了三百五十文,又缠着送了装石灰的油布袋子,那汉子直摇头道:“你们可真会做生意啊。”
回去路上楚玉笑道:“林木这生意可做的划算,不仅挣了钱,还锻炼了口才。”
林木也笑道:“挣钱另说,只谁知道不久前我还是个哑巴呢,这人生在世啊,就得胆大脸皮厚。”
几人说笑着回了城,给陆宅和秦掌柜留了些东西,秦掌柜也投桃报李,给了不少诸如黄芪、银翘之类的药材。
东西不少,好在距离近,几人一次就把东西搬到了向文书家,有那好事的问是什么东西,向文书只回是石灰,便快步走了。
分好银钱东西后,楚玉又跟几人说了该怎么用,向文正便拿了东西回了家,林木道:“我这份劳烦你送到江家去罢。”
楚玉正在收拾东西,闻言抬头看着他道:“入夜了我再送去吧,你……”
林木苦笑一声道:“横竖不过只我一人,放心吧。”
楚玉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又开始收整,林木见状便告辞了。
入夜后向文书把小孩送到刘氏那里,跟楚玉一起去了江家。
方氏听了楚玉的转述,叹气道:“是个好孩子,可惜遇到了那样的父母。”她是有心跟林木结亲的,虽然比江小柔大了快七岁,可人有能耐,拎得清,但亲事万没有女方上赶着的道理,便一直这样拖着。
楚玉也不好说什么,只安慰了几句便告辞了。
接了小孩,又跟刘氏说了几句。回家楚玉哄睡了两个孩子后用生石灰兑了水房前屋后的撒着,又烧水把今天的衣服全部烫过后才睡下,已经月上中天了。
一天的劳累,本该粘枕就睡的她却失眠了。
历史上几次有名的流感,死了无数的人,人类在医药上取得的巨大进展,也有许多奈何不了的疾病,更别提医疗条件相当落后的古代。对付流感最重要的是提高自身的免疫力,可这时的人大多为了温饱已经竭尽全力,更别提什么营养搭配了。
亩产量不高,各种的赋税,在楚玉穿越过来前,向家两家桌子上大多都是野菜,还不一定能吃饱。常有丢儿卖女的,而向文君兄妹五人加上向文书三人,一个个都养活了,这也是楚玉一直很敬佩刘氏夫妇的一个原因。
第二天楚玉睡到很晚才起床,田里事情差不多了,向文书就上山砍柴了,各种碗筷、衣服要用开水泡,柴火肯定少不了,向文兰姐弟被送到刘氏那里了,楚玉想了想,找出一些布头,把烧火剩下的炭敲碎塞在两块布之间,缝起来做了个简单的口罩。
能做的都做了,楚玉坐在地上叹口气,这悲催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啊。
刘氏提了一篮子野菜过来了,见楚玉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一篮子给她砸了过来道:“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子,给我站起来。”
楚玉慢悠悠站起来道:“伯娘我是真累了,昨天走了好久,晚上又很晚才睡的,坐一下怎么了。”
刘氏白了她一眼,自顾走到一旁的杌子上坐着,又拍拍旁边道:“过来这边,有凳子不坐坐地上,我看你是闲得慌想洗衣服吧。”
眼见楚玉坐了下来又道:“村里好些个染病的,前儿还夭折了几个,二爷爷家的托人来说,想让你把文兰的药方拿出来看看,去药房捡药喝,能省一笔看诊费,你看呢”
楚玉道:“这有什么,等下给她呗,只人不同,病也不一样,药方给了她,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别找我。”
刘氏叹道:“都是穷给闹得,这次我让当家的给二爷爷说说。对了,你那石灰能驱邪什么的可是真的”
楚玉无法跟她解释什么细菌病毒什么的,石灰也不是真能把所有细菌杀死,不过消毒让环境稍微好点罢了。只好含糊的说:“这疫病谁也没法子,能做多少便做多少,不过图个心安罢了。”
刘氏也道:“那么多厉害的大夫医官都奈何不了的,那能这么轻松呢,我只与他们说道说道,买不起石灰能多砍点柴烧水也是可以的,愿意照做的就帮把手,不愿意的就随他们去吧。”说罢让楚玉拿了药方就走了。
楚玉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但流感并没有遏制住,附近村子都有因此去世的,一时间,整个气氛相当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向文书迎来了他十七岁的生日。不好庆祝,楚玉只请了刘氏一家过来吃了个饭便算过去了。
这天晚饭后,村头的大笨钟敲响了,那只是一块铁片,吊在树枝上,旁边系着一个铁做的钟锤,一般有大事才会敲响,但现在既不收税又不是什么年节,敲钟做什么
向文书匆匆赶去集合,夜还没黑透,楚玉把东西收拾好后跟两个小孩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唱歌。
没多久向文书就回来了,对楚玉道:“说几个村子合着请了个法师来做法师,一丁五文,明天就得拿过去。”(丁指男性,北宋的丁税也是男性才交。)
楚玉皱眉道:“法师哪里的法师”
“说是天台山下来历练的,很有本事。”
天台山道士
楚玉并不认为做场法事就能解决问题,一人五文不便宜,还不如拿去买点好吃的,但她如果敢跳出去指手画脚的,肯定讨不了好。
第二天早上向文书便拿了钱去交了,冬季烧炭向文正把炭卖到了县城,周边镇子村落不少,分到族里也有七八吊钱,因此有那五等户,或七十以上八岁以下的,都由族里出了钱。
下午便有消息传来说法师已经选好了日子,就在第二天午时正的河边。有那
江家大火(捉虫)
吃了饭,向文君又来了。
她现在最崇拜的就是楚玉了,今天这事,简直厉害的不得了,对着楚玉就是一通夸。
楚玉笑骂道:“说了不让你到处跑你还去那人多的地方,没得过了病气操心的还是你爹娘!”
向文君吐吐舌头道:“今天要不是我跟了去,那小柔就死定了,我哥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楚玉道:“也别怨你哥,他也不想的,你看他今天多护着你。”又问她可曾吃了药洗了澡没,得到肯定答案后又问是不是要跟她一起睡。
向文君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今天这事太大了有点睡不着才来找你聊聊的!”
说罢跺脚转身就走了,楚玉摇摇头,关了院门趁着还有点光亮去洗碗了。
“咚咚咚。”还没走远,又传来敲门声,楚玉高声道:“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一边去开了门。
门口是林木,他平时很少在村子,都是在满山的转悠,找点草药、野花、好的木材之类的,今天也不例外,回村后才听人说了中午的事情,赶着去江家问了情况,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向文书家。
楚玉不好意思道:“刚才文君来过,我还以为她落了什么东西呢。”
林木道:“今天的事多谢了。”说完便深深作了揖,楚玉忙避开道:“小柔也是我朋友,正该的。”
说完瞅了瞅门外低声急道:“这事有点不对,你去打听一下,为什么非要让小柔沉江,他骗了钱随便做了法事走了便是,为什么要填进去一条人命。”又叹道:“这幸亏是个没文化的骗子,要真是稍微知道点的,估计悬了。”
林木点点头,又道了声多谢转身走了。
向文书在堂屋道:“是谁啊这半天的。”
楚玉回了声:“是林木,可能是刚下山,走这过,问了一声。”
楚玉其实低估了这时代文人的风骨节气,也低估了众人对鬼神之说的敬畏,就是发个誓那是从内心来说非常重要的,稍稍认字的都不会做这勾当,而知识的普及也不如后世,什么东西网上一查,基本都能知道。这人行骗多地,专找乡村下手,只在楚玉这里吃了亏。
当天晚上,几个村子的主事人便对那人用了私刑,那人惨叫着说了真话,又在袖带和行李里找到银钱首饰之类的,更是气的不行,直接把那人打死扔进了深山。
那些本就病着的人,在河边又是大太阳又是打坐的折腾,去了好几个,楚玉也只有叹息了。
也不知向二爷爷怎么想通的,他拿了向文兰那药方,直接让认识药草的人上山去采,然后拿回来也不炮制晾晒,直接就煮了几大锅在向氏祠堂外发放。
又过了两天,监镇直接去庙里请了和尚在各个村子念了经,便也不管了。
林木也传了消息过来,这次时疫范围大也不大,就在天长县内,小也不小,附近的大小村子都有人因此离世的,便有那嚼舌根的说莫不是有什么瘟神在,说来说出,又说那身体不好的人有哪些,其中就有江小柔,她从小身体不好总咳嗽,很有可能就是她,这流言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四散开来愈演愈烈。头天晚上宴请‘法师’的时候,喝了点酒,那人便吹嘘自己走了多少多少地方,见识过什么什么场面,说着说着就说到祭品的事情,食物最差,好点的三牲六畜,这效果最好的肯定是人祭。便有人打了这人祭的主意,试探着提议了让江小柔当祭品,还能省点钱——三牲六畜可不便宜。开始还有人反对,那提议的人却道若有亲人后辈出事怎么办,又说江家独门独户,跟在场的没有任何关系,殉了她一个,对附近几个村子都好,难道她家还能翻天不成!其他人便默认了,其中就有林木的族爷爷。那骗子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后悔了,却没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
楚玉听了简直遍体生寒,这一条人命在他们心中竟是比不上一只鸡一条狗,又想起有人说过:“翻开史书,满满的都是‘吃人’二字。”头一次生出了不知何去何从的悲凉。(原文是“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出自鲁迅《狂人日记》。)
三月底的时候,疫情慢慢控制了下来,直至再没人因此死亡。上水村统计下来,没了三十五人,大部分是八岁以下的孩子。
经此一事,楚玉少见的无精打采了好几天,整天就蹲在院子里弄她的簪子,已经弄好了好几根,都是很简单的,复杂的她也弄不来。
院门依旧没有关,方氏带着江小柔进来的时候,楚玉正在刻木头,头发凌乱,面目狰狞——桃木太硬,又怕太大力弄断了。方氏被吓了一跳道:“这是做什么呢”
楚玉闻言抬头一看,忙笑着站起来道:“不过是打发时间,伯娘怎么有空过来”拍拍身上把两人让进了堂屋。
楚玉让两人入座,又倒了水,对江小柔道:“文君带两小孩上山摘野果去了,一时半会还下不来,她呀,就是个野猴子,能有你三分文静,就不会让伯娘烦恼了。”
江小柔把手中篮子往桌子上一放,就要给楚玉下跪,唬得楚玉一下蹦起来忙扶着她皱眉道:“妹妹这是做什么”
江小柔道:“姐姐救命之恩,当不得这一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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