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应不识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鹤仙
季执云蹙眉道:“金国他们不是去年才同齐国签订的友好合约吗,难不成现在就想反悔了”
此话说完,他才想起赵漂就坐在他身旁,可是他偏头去看赵漂的脸色,却见赵漂面色如常,好似金国的事已经对他毫无影响。但他还是眼尖的发现了,赵漂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并且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季执云不动声色握住赵漂的手,趁着季父说话的时候轻声道:“没事的。”
赵漂回过头来正好撞进季执云一双清澈瞳孔里,那双眸子里的关怀带着份坚毅,让他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回握住了季执云的手低声道:“嗯,没事。”
回想起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的金国二皇子,季执的云眉头不禁轻轻皱起。当时季鸿毅带着赵漂先行回到了将军府,他又因为被钱柯叫住,所以未能继续紧盯着金国二皇子。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金国二皇子身后,跟真的似乎并不像是普通侍卫。
若是普通的侍卫,在他们的主子遇到麻烦时,应该首当其冲去解救。可是他们却任由金国二皇子被平民殴打而作壁上观,这实在不应该是侍卫的所作所为。
如果季父的消息不假,那么这一次,金国就是他们所要紧紧盯着的最大目标。
等季父交代完一切,几人都郑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全力去保护齐国的安危。可是事实上每个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这就有待考量了。
季父季母交代完事情后便先行离开了,子书墨担心柳漾身体不适,也和柳漾一起回了卧房,两人声称没有休息好,想要重新睡个回笼觉。
季鸿毅看着柳漾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倒是表面上跟他不太对付的赵漂提醒道:“现在我们五个人,只剩四个可以参与游戏的,盛典明天就要开始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要怎么找到一个可以替补柳漾的人”
季执云同样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难不成,这一次机会只能放弃但这是兄长翘首以盼的游戏,我们不能再让这次机会生生错过去了。”
“不必在意,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季执云看似风轻云淡说出这番话,但他心里却被巨大的失落感所笼罩。
这个“射奕”游戏,他从第一次参加盛典的时候,就深深喜欢上了。后来他每一次盛典都必定要参加这个游戏,去争一争那魁首的位置。只可惜江山辈有人才出,他的箭技再怎么高超,与他组队的人比不上他的能力,他们也只能与魁首擦肩而过。
再后来他当了将军,就更没有人愿意和他组队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参与游戏,然后拿下他梦寐以求的魁首之名。
即使平京的烟火再怎么绚丽多姿,却也不如他眼中所倒映着的那一点星河烂漫光彩耀眼。
季执云怎么会听不出来季鸿毅话中的落寞之情,可是现如今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他们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与柳漾能力相差无几的人,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赵漂无奈耸肩道:“没办法,只能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来组队了。”
这样的提议要是放在平时,季鸿毅一定会毫不客气给赵漂头上添两个包。但是现在,季鸿毅根本没有和赵漂玩笑打闹的心情,他现在只想着要怎样才能找到一个人加入他们的队伍。
其实要说找人组队,按理来讲应该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们三个人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季鸿毅以前的朋友,在他成为将军后就与他渐行渐远了。再者季鸿毅本身又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所以直到现在也没再交到什么朋友。
季执云和赵漂又是先前在边关行军打仗,这一打就是好些年,以前在军营里结实的朋友要么与他们渐行渐远,要么就已经战死沙场。之后他们回来就进了皇宫,现在也才出来不久。要说朋友,除了子书墨和柳漾,一时半会他们还真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季执云也想过拜托子书墨活着柳漾,去叫他们的朋友过来帮个忙,毕竟子书墨从始至终都待着平京,而柳漾也是一直跟随着天盛营,所以他们应该结识过不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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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惨无人
现在并非是他追根问底的好时机,所以他也只能等上一等,起码要避开赵漂再同季执云问个清楚。
自己的弟弟喜欢男人,而且他至今还不清楚这个男人是谁,这种感觉季鸿毅只觉得无比奇妙。
那边的女子惊呼道:“天啊!凭什么因为他们是断袖就要对他们恶语相向啊”
男子忙捂住女子的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松开女子小声道:“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况且这种事情很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所以你也稍微注意一点行吗”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声音确实是有点大了,于是乖巧点头道:“好,我会注意的,你继续说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名女子的反应会如此与众不同。现如今断袖之人哪有敢公诸于世的大多数还是因为怕遭到千夫所指。毕竟能坦然接受断袖的人,也只有少数而已。
可是这名女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替断袖之人说话,这样的行为,不免让季执云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男子继续道:“那两个人和妇人几番唇枪舌战,但是明显有所不敌。但就在这个时候,皇上不知道从哪出来了,竟然直接下令将那个恶言恶语的妇人处以死刑,这一举动可是把很多人吓得不轻。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两个断袖之人居然跟皇上认识!他们一个自称‘属下’,一个自称‘臣’,明显就是朝廷里的人。也难怪皇上当时会下如此决断,定然是不忍自己的臣子被人侮辱吧。”
“嘻嘻,要我看啊,说不定皇上是因为那妇人骂的是断袖之人,所以他才会处死妇人呢。”女子轻轻拍了几下掌,似乎是因齐瑾俞的这一做法所感到兴奋。
男子摆出不屑的神情道:“去去去,皇上怎么会为了断袖之人处死妇人呢,你可别瞎说啊。”
女子努努嘴,不再搭话了。
季执云听完之后既是惊喜又是疑惑,齐槿俞这样的态度,明显就是因为见不得有人鄙夷断袖之人。只是因为那两个人的身份,才让别人认不清齐瑾俞这么做的真实原因。
那名女子所说的,才应该是真相。只是有的人被遮住双眼,看不到事物真实的一面。有的人被堵住耳朵,选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前者可谓愚昧无知,后者不愿承认事实。
但是不论他们作何感想,齐槿俞就是那么做了。为了两个断袖之人,处置了看不起断袖之人的妇人。
不是季执云渴望看到杀戮,而是有的事情,没有鲜血溅落,人们便总觉得无需改变。断袖之人也好,建立新政也罢,要想改变人们坚守了多年的想法,必然需要付出一些惨烈的代价。
而这个代价,可能会是一场疾风骤雨过后就迎来雨过天晴,也可能会是无数尸骨最终累积成山。
现在齐瑾俞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季执云心底隐隐有些期待,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和齐瑾俞携手站在天下人的面前,对着万千山河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
不过季执云对那两名断袖之人有些疑惑,按照男子的说法,他们都应该是朝廷中人。可是身处朝廷之中,哪里会有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断袖呢这不仅关乎到他们自己的名声,甚至还会影响他们以后的仕途。
要说这世上不惧流言蜚语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所以那两个人,要么是真的毫无畏惧,敢于将自己是断袖的事公诸于世;要么他们身份特殊,公布自己是断袖,可能根本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季执云个人还是偏向于后面的可能性,所以这样的两个人,不禁让他起了兴趣。
听完那男子的叙述,三人心里各自都有了一些想法。可这并不是他们来到这家茶馆的目的,他们来这,是要找到一名队友共同参加“射奕”游戏的。
他们点的一壶武夷岩茶很快就见了底,赵漂晃晃手里的茶杯,语气慵懒道:“还是走吧,我看是没希望了。”
季鸿毅饮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犹豫几秒还是放下茶杯道:“走吧。”
虽然他很不想就这样白白错过一次机会,可是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他们找不到第五个人,所以只能与“射奕”游戏擦肩而过。
季执云还想再坚持一下,可是季鸿毅比他先一步发话,既然季鸿毅都开口说了走,他们也只能离开茶馆。
一路上季鸿毅都是一言不发,好像只专心走自己的路。可是他身旁的低气压,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赵漂都感觉到了。
赵漂用胳膊肘碰碰季执云的胳膊小声道:“看来堂兄是真的不想放弃,现在怎么办”
虽然平时表面上他和季鸿毅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可是季鸿毅怎么说也是他的堂哥。现在季鸿毅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他不禁阵阵担忧。
季执云也压低了声音凑近赵漂道:“我也不知道,现在除了找到第五个人加入我们的队伍,恐怕是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兄长高
第六十九章 愿加入
季执云忽然想起来,当初在边关打仗的时候,赵漂也这么问过他:说吧,想那个姑娘呢不对啊,这军营里也没个姑娘的,你该不会是看上哪个男人了吧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季执云扬起手就要在赵漂的头上落下一巴掌,结果还没等他打到赵漂,赵漂就已经“啊——”的一下惨叫出声。
季鸿毅在他身后面无表情道:“闭上你的臭嘴,吵死了。”
赵漂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立马远离季鸿毅哭丧着脸道:“我说堂兄,你能别这么吓人吗还有,你这下手能不能轻着点你不能因为我说堂弟想男人,你就对我痛下毒手啊。”
季鸿毅的巴掌再次举起,充满警告意味的看着赵漂道:“你还敢说”
“不不不……”赵漂连忙躲得更远了些,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堂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臭嘴的一般见识,别动手啊哈哈哈……”
季鸿毅强忍着再给赵漂背上一巴掌的冲动,收回手双臂环于胸前瞪着赵漂道:“警告你,别带坏执云,他跟你可是不一样的。”
从季执云在赵漂的手背上拍下一巴掌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当赵漂问季执云想哪个男人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希望能从季执云口中听到谁的名字。
可是转念一想,季执云和赵漂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就算他知道季执云心里有个一直喜欢着的男人,但也不应该是在这种情形下知道真相,至少不应该在赵漂面前说出来。
所以在季执云动手之前,他就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落在赵漂的背上。说季执云跟赵漂不一样,也只是他给自己编织一个暂时可以相信的谎言而已。
季执云在一边幸灾乐祸道:“你看看,让你说话这么欠打,真挨打了吧”
“哎……”赵漂刚叹出一口气,抬头就对上了季鸿毅的视线,顿时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见赵漂终于安静了,季鸿毅这才收回眼神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转头看向季执云道:“赶紧回去吧。”
他现在迫切的要知道,季执云喜欢的男人究竟是谁。这个疑惑从那一晚的开始,到被他遗忘,再到现在的重新想起,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就算是为了他的那一点点私心,他必须要在这个秘密被公诸于世之前,清楚的掌握住这个秘密。
看看天色比刚才又暗沉了不少,季执云只觉得季鸿毅是在催他天黑之前回去,一边点头一边对着还在那装可怜的赵漂喊道:“好。堂兄,你能不能别因为穿了裙裳,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女子了走快点,天快黑了。”
“季家兄弟两个人就会欺负我,天理不公啊。”赵漂嘴里不满嘟囔着,但还是跟上了季执云和季鸿毅的步伐。
走着走着,季执云忽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可是等他转头四处张望的时候,却又没见到任何人的影子。他心下奇怪,却也只能跟在季鸿毅后面继续走。
但是对方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不依不饶的继续用什么东西砸他的头。可是同样的,他回头去看却没看到任何人。不过这回他感觉到了,砸他的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小石子。
“这是……”季执云低下头看到的,就是一枚市面上用来交易的最普通的货币——铜钱。
再回头看看刚才在他被砸的地方,果然还有另一枚铜钱。季执云捡起两枚铜钱仔细比照,确认这两枚铜钱真的只是普通货币而已。如此一来,他的心中就越发疑惑,想不通有谁会闲的没事干,拿铜钱砸他。
本来是和季执云并排走的赵漂,回头看着手拿两枚铜钱的季执云戏谑道:“堂弟这是怎么了,被大街上捡到的两枚铜钱迷住了眼睛”
季执云不动声色收起两枚铜钱解释道:“没有的事,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既然是有人用铜钱砸他,那肯定不是什么恶作剧,对方的目的可能只是想要单独叫住他。所以在等赵漂回过头继续走的时候,他就刻意落后了季鸿毅和赵漂一小段路。
又是一枚铜钱,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次季执云回头去看,却瞥见了不远处小巷里的一抹湖蓝色的衣角。
这下季执云能够确定,这确实是一个想要单独引起他注意的人。那一抹湖蓝色,让他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在客栈二楼叫住他的钱柯。那时的钱柯也是同样身着素色衣衫,说着对他一见如故之类的话。
他忽然意识到,砸他用的正是铜钱,难不成,这个神秘人真的是钱柯
季执云悄无声息地与季鸿毅和赵漂离得越来越远,而后走进了那个展露过湖蓝色衣角的小巷。
“季将军,好久不见。”钱柯依旧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撑着一把折扇对他浅笑开口。
季执云愣了愣神,虽然他心中尚有疑惑,但还是回以一笑
第七十章 再醉酒
两人谈话之间,所有佳肴均已齐齐摆放在桌上。香意铺撒在整个厢房内煞是诱人,可是两人却谁都没有动筷的意思。
季执云刚听到“但是”两个字,心中暗道钱柯果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可是钱柯仅仅只是问了两个疑问,言语之中竟然丝毫没有想要借此向他提什么要求的意思,这样季执云忍不住红了耳尖。
他竟然会如此思量钱柯的目的,钱柯越是表现的无欲无求,他就越是觉得惭愧。
“这个……钱公子果然聪慧,我的兄长的确也是队伍中的一员。既然我敢邀请钱公子加入,就不会怕钱公子的表现不佳。”季执云虽然不胜酒力,可是钱柯答应的如此爽快,他不喝这一杯酒又怎么能说得过去。
思及此,季执云执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酒味浓烈呛喉,让他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至于邀请钱公子的愿意,自然是因为信得过钱公子的箭技。”
钱柯虽然时常拿着一把折扇,但是折扇轻便,根本不足以让他的手上留下一层薄茧。这样的手,应当是练过什么兵器的,而且绝对不是刀枪这一类的兵器。
他善于用枪,手上的茧子因为常年练枪根本不如钱柯手上的那样薄。刀枪算是比较重的兵器,因此他猜测钱柯练的兵器是比较轻的一类。再加上钱柯合扇开扇的时候,手的姿势与常人所用的姿势很不一样,他便大胆猜测,钱柯应当是练过弓箭的。
只是这世上比刀枪轻一些的兵器数不胜数,他也只是在赌,赌钱柯真的练过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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