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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于是漫山遍野的明军士卒开始和漫山遍野的矿贼展开了追逐战。

    这会儿的矿贼虽然在整体素质上赶不上莱芜战役的果军,但是明军和土鳖的差距更是云泥之别,所以这么多的矿贼跑得漫山遍野,大抵也就和五万头猪差不多了,明军是根本抓不完的。

    但总的来说,还是一场大捷,能让正在赶来上任路上的李信发狂,能让李贤甚至有点儿想要再战五百年的大捷。

    所以说,不管怎么着,李贤还是赚大发了,因为他带着人直接奔着叶宗留的中军去的,所以捞了个身先士卒的名头。

    以他现在这个岁数,喊亲射虎,看孙郎那是要裂土封疆造反了,可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什么的,还是可以吹一吹的。

    不过呢,这一波赚得太多,李贤自己是吃撑了,所以他并不介意给其他人分润点功劳。

    可是话说回来,这怎么漏,就是一门大学问了。

    现在浙闽赣三省交界这片地方的现状,是内廷和外朝妥协出来的,也就是说,虽然他李贤是站在外朝这边的,坚定的勋贵支持者,但是呢,分配功劳上报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内廷的利益,否则自己吃干的,一口汤不给内廷留,是要出事儿的。

    所以呢,李贤面前的单子上,就出现了三省三司长官的名字,出现了宁王的名字,出现了杨尚荆的名字,出现了御史柳华的名字,然后他拿着毛笔,对着明亮的灯光,就像刑部勾绝犯人一样,先勾掉了李信的名字




第五四三章 态度(上)
    和杨尚荆所料差不多,三百名明军正规骑兵,而且是经过一段时间贴近现代化的近代化操练的明军正规骑兵,想要干翻千把个山贼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原本杨尚荆还以为要用两个冲锋才能解决问题,结果真冲起来,三百个见过血的骑兵的势头,直接就把对面吓得落荒而逃,哭喊着逃进山林之中。

    几个杀上瘾,红了眼的明军士卒舔了舔刀尖上的血迹,就想着追杀下去,不过忠叔的命令还是让他们平静了下来:穷寇莫追,且护着少爷往建宁府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护着杨尚荆平安,这才是这些兵丁安身立命的根本,否则,遇上几个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主儿,奔着杨尚荆就来了,那么他们身上的军功再多,也没什么卵用,反而很有可能会成为今后的负担。

    因为杨尚荆一旦挂了,他们身上的军功越重,所处的位置越重要,就越是证明自己是杨尚荆的铁杆,在朝局当中,站队远要比能力重要,这样的人,哪怕后面上来的也是外朝的人,也是要充作敢死队,狠狠地清洗一番的。

    否则,底下人天天念叨杨尚荆的好处,他们这个兵还要不要带了?

    要是搁在以前,从百户往下,大家都是斗大个字儿不认识一箩筐的主儿,寻常的卫所百户,能认识一箩筐也算是知识分子了,说这个也没用,约束军纪基本就靠军棍砍刀,可是杨尚荆手底下的兵不一样啊,知书达理谈不上,懂事儿却也能勉强沾个边儿。

    然而杨尚荆一套组合拳搞下来,士兵素质的提升,是相当大的。和这个比起来,加强版的明朝火药,连个弟弟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孙子。

    科技,以人为本,人不行,干啥都白搭。

    这庆元县东北盘踞了如此多的盗匪,庆元县知县却是一点儿风儿都没听到,这附近的卫所,连察觉都没有察觉?杨尚荆眯着眼睛,用马鞭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心。

    他也算是经历过战阵的,算不上嗜杀成性,也不是什么雏儿,所以用不着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表示自己多牛逼,也不会看见一地尸体先吐一会儿。

    忠叔站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这失职的罪名,总归是要查一查的。

    如果就是三五十个劫道的土匪,那也没甚所谓,就凭着明朝正统年间这个社会组织度,肯定是察觉不了的。

    特么的搁在五百多年之后,村里老少爷们堵一堵省道国道,收一笔保护费赚点儿额外收入的破事儿,都是屡禁不止的,何况现在了?

    但是人数上了五百,那就对不起了,昏聩无能这四个字做成的大帽子砸在脑袋上,那是一点儿没问题的。

    皇权不下县是不假,但是县里的地主乡贤是借着皇帝的威风,或者说是封建制度起来的,所以他们也要肩负起乡老里正的责任,要是乱世也就罢了,流民啸聚,大家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就不错了。

    可是特么的大明朝现在整体上来说,可还没到风雨飘摇的时候呢,矿贼那边,还有个丰城侯李贤总督剿匪呢,当县官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把皇权的威严贯彻到里正乡老这一级别的乡贤身上,就别怪别人拿着开刀了。

    毕竟你不能说如今庆元县风雨飘摇,流民啸聚,危在旦夕吧?那和指着丰城侯的鼻子骂废物有什么区别?

    尸体就放在这儿,杀了多少叛逆清点清楚,回头记功。杨尚荆抓过缰绳,翻身上马,去个人,让庆元县的衙役过来收尸!

    其实这一战没砍掉多少的脑袋,冷兵器时代的兵败如山倒,可没办法呼叫远程火箭炮洗地洗一波,只要跑得足够快,足够散乱,追杀败军的难度甚至要比正面刚还要困难,尤其是在这边人数总共没有多少的情况下。

    一个总旗应了一声,拍马而出,带上两个人,直接奔着庆元县就去了。

    今日这情势却也是有惊无险。忠叔嗅着空气里面的血腥味,带着一点儿感慨,少爷的确是治军有方啊。

    杨尚荆悄咪咪地咧了咧嘴,心说要是没个方法,等几年,这正统皇帝要去北方瞎浪了,我还要不要崛起了?

    今夜在何处过夜?忠叔看了看天色,话锋一转,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想过庆元县直接南下福建,根本就不现实,虽然现在杀散了散兵游勇,可是夜里终究是个麻烦。

    杨尚荆琢磨了一下,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李贤那边已经玩了一把大的,虽然离着用五吨弹药换下李云龙的二师还有点儿距离,但效果还是不错的,所以也不敢就在荒郊野地扎营过夜。

    可是让他直接进庆元县,也不太好,到时候庆元县县令直接给他跪舔,他以后想拿这货脑袋上的官帽子就不好下手了。

    所以琢磨了一下,杨尚荆便道:就去城外驿站好了。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这能表明杨尚荆对庆元县令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所以哪怕离城很近也不打算进去,也就相当于告诉其他人,这事儿没完。

    而这个时候,庆元县县令哪怕出城来跪舔,一句舟车劳顿就能搪塞过去,要是换成一句受了些伤,还需将歇些时日,简直就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特么的先太师杨荣的嫡孙,魏国公徐家的女婿,堂堂朝廷正四品大员,总督浙江沿海备倭衙门的人物,差点儿折在这庆元县的地界?

    这时候别说外朝想要撕了他,就算是因此而得利的内廷,也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是?

    毕竟在这个王振都没法横行无忌的当下,内廷的诸位大太监哪怕要跳着高拍巴掌,那也得先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来,这样才能表示他们是拥护各种明规则潜规则的。

    于是这边留了十个人看守现场,等着县衙那边来人,剩下的人一股脑往驿馆那边去了。



第五四四章 态度(中)
    ?庆元县的县令姓陈,是永乐年间的举人,不过他明显没有杨士奇那么好的运势,更没有杨士奇那种才学,是托关系递银子的,这才增补到一个典史,然后一点点爬到了县令这个位置上的。

    按照大明朝官吏升迁的基本法来说,这位陈县令,这辈子也就是个县令了,只要在这县令位子上致仕,回家之后也算得上是一方乡贤了,百里侯做不得,三里五里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也正是因此,这位陈县令在做官的时候,讲究的也是一个熬字诀,小火慢熬,不愠不火,换句话说,就是随下面怎么闹腾,只要不出人命案子,恩,不对,只要是人命案子没有捅到他的桌案上,他是绝对不会去管的。

    毕竟庆元县这地方这年月,什么矿贼啊,流民啊,菇农啊,香堂啊,多不胜数,鬼知道背后有什么玩意,万一管了不该管的,他今后的日子咋过?

    县太爷这么给面子,下面的各路乡贤地主也是给面子的,换句话说,地方上安定团结,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除了城里偶尔有小偷小摸的被抓住之外,县城外的治安那是相当的良好。

    毕竟嘛,没有被发现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就凭这这一手,哪怕是矿贼蜂拥的年月,庆元县的治安也是异常的良好了,所以当时负责考绩的分巡道官员直接就给了个上上的考语。

    虽然这个考语吧,也就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并不能让一个永乐年间的老举人更进一步,去杭州府挂职什么的,但是呢,能让他的屁股坐的更安稳。

    于是乎,他这种小火慢熬的手法,就更让他发挥到了极致。

    换句话说,两眼一抹黑。

    于是乎,当庆元县东北喊杀震天,一票江湖豪杰被杨尚荆手底下的骑兵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他还窝在县衙里面和师爷下棋,畅想着下次考绩的时候能不能再拿一个上上,然后换个好点儿的地方继续小火慢熬。

    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庆元县这个地界都算乱的,他又没有杨尚荆那么梆硬的靠山,更没有杨尚荆浑水摸鱼的本事,还是找个安稳的地方闷声发大财比较好。

    结果没过多会儿,本县所属百户所的一个总旗一脑袋汗地跑了进来,那边的小厮和衙役拦都拦不住,正想着怎么落子的陈知县当即被打断了思绪,转过头来,一脸的不悦:刘总旗,何事慌慌张张?

    文贵武贱嘛,所以陈县令摆摆谱,还真没什么问题。

    然而今天这事儿有点儿大,闹不好大家都得跟着掉脑袋呢,这会儿谁特么还管贵贱?

    就看这刘总旗,跟身进步,双手一抬,直接就把棋盘给掀了,这个陈知县拿手点指,气得直哆嗦,特么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是没说话,直接掀棋盘算什么?老夫要有那个复盘的智商,还在这作知县?

    然而刘总旗压根儿没管这茬,这种县令就是棋瘾犯了,欠教育,欠吓唬,所以他直接喊道:陈知县,祸事了!那詹事府少詹事,杨戬杨尚荆,方才在东北被劫了道,据说有上千的流匪!

    这陈知县当即一哆嗦,别说伸出来的那根胳膊和手指头了,整个人都在颤抖:上上千流匪?!

    那杨少詹事手下的兵丁去卫所说的,如今楚百户已经带着人去了!这刘总旗直拍大腿,陈知县也要赶快去啊!

    这话刚说完,陈知县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他可没心思问杨尚荆死了还是没死,人在他的地界上出了事儿,别管死还是没死,他都得担着点干系,可以这么说,这事儿一出,丢了脑袋上的官帽子都是小事,搞不好连脑袋都得一块儿丢了。

    一旁的丫鬟家丁吓得直哆嗦,一边喊着叫郎中,一边过去给陈知县掐人中。

    这个师爷虽然废柴了一点儿,可好歹也是见过一点儿世面的,因此没有去管陈知县,开口问道:刘总旗,不知这杨少詹事,如今是死是活?

    死活问题是个大问题,如果人死了,一切都完了,到时候自家老爷银子都送不出去,朝廷上想捏死他的人得排队;如果人没死,那还有的商量,钱送到位了,多少还能有点儿缓和的余地,整不好还能闹个提前致仕什么的,把官声给保住了。

    那备倭衙门的兵丁身上虽有血迹,却并不慌张,话里话外全是自得的意味,想必那杨尚荆是没什么大事的。

    刘总旗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敢把话说死了,不过饶是这样,这位师爷也松了口气,回转的余地有了,总归是好的。

    于是他转过身去,趴在陈知县的耳边呼喊:老爷快醒醒,事体虽有,却也大不到哪儿去,杨少詹事没甚么事情。

    陈知县本来以为自己是死定了,躺在地上醒过来都不爱睁眼,一听这话,松了口气,这算是把眼睛睁开了: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快快快,伺候老爷我更衣

    更衣俩字说到一半,陈知县仿佛开了窍一般,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拿件长衫来,老夫这就去!

    这时候还装什么逼,穿什么官服?当然是怎么显得匆忙怎么来啊,越是狼狈,越是显得心诚,表现的再昏聩一点儿,指不定就能捞一个不问罪只去职的下场,再想点儿没事儿,兴许去职都不用了,自己可以直接辞官致仕呢。

    刘总旗这才点点头,心说这个县令虽然糊涂,但现在好歹还清醒点儿,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心里有个轻重缓急,要是再磨磨蹭蹭摆摆谱,估计上桌的时候凉的就不是黄花菜,而是他自己了。

    出县衙大门的时候,陈县令看了看西边的夕阳,叹了口气,他想不起夕阳下的奔跑,但他想到了曾经苦读四书五经的青春。

    而他再回来县衙的时候,就是挂印辞官的时候了。



第五四五章 搏一把(上)
    跟着刘总旗,陈知县很快来到了战场,远远就看见十个风格和普通明军卫所士卒迥异的兵丁站在那边,为首的那个总旗打扮的,正在和本地的百户交涉着什么。

    无论从气场上看,还是从动作上看,本地的百户在这个低他整整一级的总旗面前,都是气势尽失。

    这和那个总旗身上沾染的血迹多少带着点关系,毕竟刚刚经过激战的人,身上的杀气都要更外显一些,只不过陈知县好歹也是个举人,能看出来这里面的差距的本质其实不在这血迹上,而是在更深层的,他说不太清的方面上。

    大概能留在这里的,最次都是杨尚荆那个少詹事的心腹有关?

    陈知县琢磨着,提起提起长衫的下摆,就冲了过去,在杨尚荆的心腹面前有所表现,总要比没什么表示要强。

    于是这个总旗就看着年过半百的陈知县呼哧带喘地冲了过来,脸上通红,额头见汗,口中喊着:杨少詹事现在何处?下官来迟一步,还

    就算陈知县没穿官服,可是终究有气势摆在上面,这总旗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陈大令?末将这厢有礼了。

    陈知县这会儿也不敢摆什么文贵武贱的臭架子,更不敢动怒,只能陪这个笑脸,低声下气:这位军爷有礼了,却不知杨少詹事如今可是安好?

    一路上,那位刘总旗都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埋伏杨尚荆的人手,少说也有六七百人,甚至还有可能上千,这么大的动静,他这个知县和聋子瞎子差不多,可不太好弄。

    所以在赔笑脸的时候,陈知县悄默声地从袖子里递过去一块银子。

    在他的印象里,这年头就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穷当兵的哪怕到了总旗的位置,油水也没有多少,自己这块银子少说也有三两多了,总归能探到对方一点儿口风。

    然而杨尚荆手底下的兵,不说待遇比之寻常的卫所士卒翻了几番吧,最起码饷银是不克扣的。再加上这会儿,杨尚荆刚刚因为这个知县失察被截杀,手底下的人哪里还敢收银子?

    所以这总旗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把个陈知县闹了个面红耳赤,然而这会儿,他还是只能赔笑。

    这总旗跟在杨勤身边,也算是个机灵的,否则这事儿也不能落到他的头上,所以他脑子里转过几个想法,继续皮笑肉不笑:嘿嘿,嘿嘿,可使不得啊,陈知县。

    这回干脆连大令这种称呼都没了,直接就叫知县,于是这位陈知县脸上的汗珠刷就下来了,他知道,在这个很大概率是杨尚荆心腹的总旗这里,自己是讨不到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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