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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由小观大,在杨尚荆那里,自己是个甚么情况,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然后,这个总旗的下一句话,让这位陈知县虎躯狂震,差点抖成了筛糠:我家少詹事如今前去了县城外的馆驿,我也不晓得少詹事如今情势如何,只不过走的时候,身上沾了点儿血迹。

    恩,的确是沾了点儿血迹,当时有一个山贼冲昏了头,直奔杨尚荆来了,杨尚荆还没伸手,就被忠叔手起刀落直接剁了脑袋,大动脉里面喷出来的血水,的确有那么一点儿站在了杨尚荆的身上。

    可是他这个表情,再加上这个态度,再加上可能有的潜在地位,陈知县当即就想多了,要不是身后的师爷扶了一把,只怕当场就能跌坐在地上。

    杨尚荆活着,没问题,他能混个致仕;杨尚荆死了,没问题,他最多被罢官回乡。可是杨尚荆还活着,偏偏还受了伤

    那他就没有活路了。

    别的不说,杨尚荆现在就算不带伤想要搞他,都能把他搞个半死,带着伤搞他,谁还敢拦着?伤口一露出来,直接喷他一身血,只要不是王振这个级别的,都得被血迷了眼睛。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这总旗脸上带笑,看着这位陈知县,少詹事那边还嫌人少了些,也不知晚上会不会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前去行刺,我等还要回去多加巡逻。

    摇摇头,这总旗就是一声长叹:前些日子,杨少詹事可是被人行刺过了啊。

    也不和剩下这帮人打招呼,这总旗带着人,翻身上马,直接奔着杨尚荆投宿的驿站去了,耳听着马蹄声远去,这陈知县摇摇晃晃,终究是站不住了,双膝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旁边那个百户的脸色也不好,现在能站着,纯粹是凭着一腔的血气,不像陈知县这般的文官,身体羸弱,可说心里怎么想着

    杨尚荆现在总督浙江一省沿海十九个卫所的剿匪事宜,别的不说,都指挥使李信是要被调到十万大山里面和矿贼躲猫猫了,这个时候,谁还能护着他?

    没可能嘛。

    陈大令,为今之计,还是让人收敛了这些暴民的尸首,免得生出瘟疫吧。这百户转过身来,叹了口气,你我二人,却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啊。

    坐在地上的陈知县抬头望天,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他背后的师爷还算尽职,示意跟过来的衙役清理尸首。

    过了良久,这陈知县一张嘴,沙哑的声音就仿佛石子儿摩擦一般:啊

    一声长长的啊之后,陈知县这才木着脸,转向这百户:如今该如何是好啊。这杨少詹事一怒,你我只怕是要身首异处啊。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这百户也是个狠人,磨着牙,眼睛里闪着凶光,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刀柄。

    这一下,就把这陈知县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直接靠在了身后师爷的腿上,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难道说,你要

    你要俩字儿后面没有明说,不过谁都能猜到这个意思,就是要夜袭馆驿,直接把杨尚荆留在这儿,到时候没有杨尚荆要搞死他俩,怎么也能弄个从轻处罚。




第五四六章 态度(下)
    百户一看见这陈知县的表情,脸上那点儿杀气瞬时间无影无踪,一张嘴差点儿撇到耳根子上了,就琢磨着自己把这个想法很多的县令剁了,能不能做投名状跟着杨尚荆混日子。

    他手底下一个百户所的人手,算上他吃空饷的编制,也就一百多号人,刨出去吃空饷的,能省下八十人顶天。

    就算是把他手底下的军户全都算上,能凑出三百人不成?

    至少七百个盗贼被杨尚荆手下直接冲散了,他们这三百人不到,就算比盗贼强那么一点儿,就够看了?你说夜袭?他手底下这帮士卒,大多数都是夜盲症,大晚上还没等摸过去,自己先掉沟里摔死几十个吧?

    特么的别的不说,杨尚荆手下那些士卒,随便出来一个,身上的装备都够他装备三个以上的士卒了,还特么人人带弓,就这装备差,打个屁?

    城南的项家。

    这百户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儿里面蹦出来这么几个字儿。

    项家在庆元县的地位,几乎和杨尚荆在黄岩县做清剿之前的黄家一样,属于半城那个级别的土豪,在县里的各种耳目多不胜数,光是在县衙当差的,同时还领着他家一份儿钱的,就有不少人。

    所以他这咬着牙说话,也不全然是恨意。

    陈知县打了个哆嗦,刚刚站起一半儿的身子直接又坐在了地上,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那项家树大根深,你我师出无名

    这百户这回不咧嘴了,直接露出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来:这项家在庆元县的能量,陈大令怕是比老夫还要清楚些吧?如此多的山贼啸聚,围攻截杀朝廷命官,你这个做知县的可能不知道,但是项家可能不知道?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再不明白,这陈县令的举人也就白考了。

    项家知道杨尚荆要被截杀的事儿,但是他们没和他这个做县令的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项家很可能在里面使了些力气!

    更重要的是,项家打破了他姓陈的上任这么久以来,官府和乡贤之间形成的默契,打算把他姓陈的拿出来祭天!

    想到这里,这位陈县令是双眼圆睁,右拳紧握,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然而在想到这项家在本县的势力之后,这位县太爷颓然弯下了腰,摇了摇头:那项家,树大根深,那里有可能被轻易剿灭?

    话说的很明白了,这年头的乡贤,就算没有什么违禁的兵器藏在家里,一家一家也是家丁护院不少人的,再加上狡兔三窟,一个不满编的百户所想要搞个偷袭,只怕刚刚杀进去,主家早就没了人了,到时候哭爹喊娘去找人去,自己两头得罪,怕是死得更惨。

    这百户看着陈知县的表情,就知道这怂货在想什么,冷哼了一声,叫起自己带来的心腹,直接奔着自己的百户所就去了。

    他和这位陈知县一样,也是守土有责的,只要叫上了人,把项家的主脉连根拔了,兴许还能找到点儿什么,往杨尚荆那儿一交,兴许就能将功赎罪了。

    杨尚荆这种人在黄岩县折腾出来了什么东西,他还是听说过的。

    老爷,接下来,我等要做些甚么师爷看着县太爷,也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还有些悲戚,只不过就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自己这是为了和县太爷的感情感到悲戚,还是在为了自己即将丢掉的钱袋子感到悲戚。

    总之,很复杂。

    为今之计只能去杨少詹事处负荆请罪了。

    到底是举人出身的,这陈知县在这时候还没忘了拽个文儿,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长衫上的泥土,吩咐刚刚赶上来的家丁:快,快去寻些荆条来,老夫要去负荆请罪!

    于是,很快,光着膀子的陈知县就来到了驿站外,这也就是浙南,要是再往北一点儿,这时候就能让他偶感风寒,然后直接与世长辞。

    这会儿杨尚荆正坐在榻上,夸着那个总旗机灵,以后可以提拔提拔呢,就听见杨勤有些古怪的声音传进来:少爷,那姓陈的知县已经来了,现在等在外面

    不见!杨尚荆面色一沉,摆了摆手。

    这种坑货见他干啥?见了面给自己咕咚一跪,自己是弄死他呢,还是不弄死他呢?

    弄死他,显得自己气量狭小,没有容人之能,以后大佬们想给自己方便的时候,八成是么有之前爽利了;不弄死吧,万一某个理解能力有问题的小瘪三觉得自己很善良,念着人善被人欺,就给自己下个绊子,怎么办?

    两难啊,所以还是不见好了。

    然而杨勤的语气很古怪,表情更古怪:少爷,那姓陈的打着赤膊,上半身未着寸缕,在门口跪着呢。

    卧槽,负荆请罪?你特么书读的不少啊!

    杨尚荆刚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差点儿把自己活生生呛死。

    这特么都哪儿来的多余的幽默感?有这个精力你去把县里的乡贤盯死,还至于出这种屁事儿么?

    只不过吧,幽默感并不能让杨尚荆就这么放他一马,所以杨尚荆摆了摆手,直接说道:让他走吧,就说本官如今受了伤,刚刚躺下,怕是见不了他了。

    坐在一旁的忠叔点了点头,心说自家少爷这是真要拿这个倒霉鬼立威了,于是自己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这事儿,让老夫去做吧。

    没多会儿,站在驿站二层楼上的杨尚荆,就看着一个光着膀子的人,在血红的夕阳下,向着县城蹒跚而去,后面的人想要扶他都扶不住。

    他罪不至死。杨尚荆眯缝着眼睛,叹了口气。

    刚刚回来的忠叔眉头一挑,一双依旧明亮的老眼慢慢地眯了起来,在他的认知里,杨尚荆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在对付敌人的时候,还没有过这种态度。

    杨尚荆话锋一转,忠叔的脸上瞬间就有了笑意:可是,他就是该死。



第五四七章 搏一把(中)
    这百户姓白,叫白楚,今年四十多了,算是祖传的军户,在本地多少还算有些影响力,只不过也就仅止于不会让上面的千户把他给废了,这军户还能祖祖辈辈地传下去,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物业。

    然而他也清楚,盯着自己这个位置的人就多了去了,自己手底下这两个总旗倒还算安分,可是别处的,想走门路的来取代自己的大兵头子,可是着实不少的。

    这次杨尚荆在他的地头上出事儿了,别管死没死,也别管有没有人追究,就算陈知县那边或许有可能没事儿,但他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所以他的求生欲,其实是比陈知县还要强的。

    所以,他就和陈知县做了不同的选择。

    这个百户所里面两个还算安分的总旗,其实是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跟着混的了,所以他也不怕有什么问题,直接把人叫了过来,吩咐道:回去,把人叫齐了,去项家剿匪。告诉他们,杀贼有功的,本官给他们家的子嗣增补个职位。

    军官什么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已经填好了,哪怕是小旗一级的,也不好动,可是寻常的士卒嘛,给个缺儿还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这年月吃空饷的已经蔚然成风了,很多军户子弟干脆就是上级军官家的佃户,把吃空饷的缺额给出来,这帮军户子弟就相当于有了一份物业,拼了老命也得上的。

    至于今后的收入缩水先挺过眼前这一关,才有资格讨论以后的事儿。

    两个总旗也知道事情大条了,白楚如果被收拾了,他们这两个人也讨不到好处,毕竟军户和民户的体系是不一样的,管着民户的县官上任三把火,大多数只能将地方上盘踞的乡贤收拾一顿,却做不到斩草除根,可是军户

    军户除了钱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项,那就是军权,这就决定了,小旗一级或许不会怎么样,但是总旗这一级是必须被清洗掉的。

    所以说,他们肯定是要一起被弄的,是将为小旗,还是直接就地正法,全看来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能耐。

    只不过直接奔着项家去,总让人觉得玩的太大,一个总旗咬咬牙,问道:大哥,这直接奔着项家去,只怕不太好吧

    吵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可都是文官啊,自己这帮人不过是一群武将,在这么个相对安分的年月,干出这种事儿,总是让人觉得惊诧。

    白楚冷笑了一声:有甚么好不好,反正是走到了这一步,做是可能要死,不做,可是根本就没有活路的。

    顿了顿,这白楚继续说道:那位杨少詹事刚到黄岩县的时候做了甚么,你等心里也是门清,如果我们这边做了,说不得还要因祸得福。

    听了白楚这说词儿,两个总旗也不由得点头称是,白楚又加了一句:再说了,这庆元县除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姓陈的是个糊涂蛋,这姓项的还能不知道?定然就是同党!到时候抓一个家丁,一刀下去,总归是万无一失的。

    杀人灭口嘛,这事儿大家干的都十分之熟练了,根本就不用多说什么,而且白楚这话说的也在理,这事儿肯定跑不了姓项的,他们清楚,杨尚荆只怕更清楚。

    只要事后把姓项的全都弄死了,也算是将功折罪,杨尚荆再多说几句好话,说不得还真的要因祸得福。

    毕竟长江以南的武将大多要看南京的脸色,看南京的脸色就是看魏国公丰城侯这些人的脸色,而看这些人的脸色,和看他杨尚荆的脸色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么?

    这件事上当然没有。

    两个总旗当即转身,回去召集自己手底下的弟兄了,反正把编制悬在你来,下面的人别管是小旗还是寻常的军户,肯定都会像狗一样听话。

    不多时,手底下人就来齐了,本来这个百户所只有八十多个有编制的正兵,结果这次来了足足一百四十多号人,完全超编了,那些个家中有适龄子弟的士卒互相看看,感觉就像在看仇人。

    隔了五百多年,还是特么的编制大过天,人类当然是不会进化的。

    对着的都是老部下,白楚也用不着玩什么花活,只是喊了一嗓子剿匪,下面人自然是跟着冲了出去,直接奔着项家的祖宅就去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昏暗,大户人家都开始点灯了,小户人家舍不得那个灯油钱,自然是早早地爬上床,去做最原始的挺身运动,多子多福了。

    然而驿站旁边却是灯火通明,杨尚荆手底下那经过厮杀的三百精骑吃过了饭,开始分头戒备,结果就看见一彪人马百十多号,直奔着城南去了,从他们打着的火把的光芒来看,一个两个都是正规的明军士卒。

    少爷,可要去问问这批人的来路?杨勤眯着眼睛,站在杨尚荆的身后。

    杨尚荆冷笑了两声,一脸的不屑:用不着,我就不信还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驿站袭击本官。

    坐在椅子上的忠叔干咳了一声,笑道:少爷,小心总没坏事,让他带些人过去看看也好。

    庆元县地面太过复杂,谁特么知道有什么见了鬼的玩意?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是没错的。

    忠叔开了口,杨尚荆也只能点点头:那你就带上五十人过去问问罢。

    杨勤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忠叔坐在那儿,叹了口气:少爷练兵如神,这用兵却还差了些,兵再好,总归是要小心谨慎些的,须知,骄兵必败啊。

    这话说得有点重,但是出于一片好心,杨尚荆自然也没可能发火,只是笑了笑,点头应道:还请忠叔放心,戬回了黄岩县,定然要熟读兵书的。

    所谓的熟读兵书,可不是捧着本三十六计就算完,更不是组织两次排队枪毙就是军神了,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具体发挥,还是要看实战的。




第五四八章 搏一把(下)
    没过多一会儿,一个小旗带着一脸的古怪走到了门口,大声回报:启禀少詹事,那边是百户白楚在路上捉了一个流匪,逼问之下得知了本县乡贤项氏勾结流匪,欺瞒官兵,故此前去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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