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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所以呢,他在黄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性子也越来越谨小慎微,后来干脆是连童生试都不去参与了,这性子也是越发的懦弱了,要不是妻子还算贤惠,只怕早就悬梁自尽了。

    看着他愣在当场,刘虎鼻孔里往外喷着粗气,冷笑着说道:你个吃软饭的吃傻了还是怎么着?还不进去把那两个不忠不孝的混账带出来,难不成让我们冲进去抓人呢?

    听了这话,这赘婿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刘班头果然是好大的口气啊,这说拿人就拿人,连县里的囚车都拉出来了。

    随着话语声,是一连串儿杂乱的脚步声,刘虎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捏着一柄折扇,要多气派就有多气派,要不是肚子实在太大了点儿胳膊腿儿实在太粗了点儿,这身皮这个卖相走在河边儿,也能骗上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的,而他的身后,则是二三十号拎着木棒农具的家丁。

    奉了县尊的命令,前来拿人,自然是说拿就拿了,黄文翔你还敢暴力抗法不成!刘虎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做壮班的班头这么多年了,围捕江洋大盗的活儿他都干过,那可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就这几个使唤钝器的家丁?那就是笑话。

    这叫黄文翔的男子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我们黄家可是书香门第,我二哥可还在外省做着正六品的官儿呢,这县令说要在我们家里拿人,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怕有些不太对吧?说不得就是你刘虎自己的注意,小题大做这事儿,可是你们差役最爱干的。

    听了正六品三个字,几个衙役就有些怂了,知县可才正七品,这正六品,怎么也比知县大吧?咱们这些小人物能惹得起?

    刘虎冷笑了一声:若无县令的指派典史的文书,我这个班头还能调得动县里的囚车?

    说完这话,也不等黄文翔说话,大喝一声:王二彪!

    标下在!五大三粗的王二彪就站出来,很有气势地大喝了一声。

    带人冲进去,给我把那几个不忠不孝的混账捆出来!刘虎继续大喝着,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要不说么,人就是从众的生物,身居高位的刘虎都不怂,那些底下跑腿儿的小衙役自然也不怂了,呼啦一声就往里面冲,什么冲撞女眷封建年代的差役进了人家不把女眷剥了衣服摁在床榻上嗯嗯啊啊咯吱咯吱一通儿,都是纪律严明了。

    刘虎你敢!我可是奉了老太爷的命令,来和你商量的!这黄文翔当即就急了,我们黄家每年给你送了那么多的东西,你还

    听了这话,刘虎眼睛就是一翻,衙门口里厮混的,最烦的和最怕的就是翻旧账,他把手一指,冷笑连连:姓黄的你可别张嘴就胡说,你们黄家几时给我送过钱?行贿和受贿的,可是同罪!

    黄文翔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左右瞅了瞅,当即就发狠道:给我打!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明天家里的老太爷亲自去县衙里和知县理论!

    于是他身后那三十来个家丁佃户挥舞着棍棒就往上冲,刘虎一看见这个,当即就乐了,把手里的铁链子往地上一扔,然后就开始打滚了,一边儿打滚还一边儿喊着:不好啦,黄家人暴力抗法,藐视朝廷,殴打官差啦!

    刘虎也没读过几本书,平日里也就是和县里的胥吏小吏聊天的时候学过这么几个词儿,这会儿也不管对还是不对,反正一股脑地就往外喷,剩下的衙役一看头儿都躺下了,眨巴眨巴眼睛,想想刘虎之前的吩咐,也跟着躺下了,有样学样地跟着瞎叫唤,眼看着快冲进去的王二彪也不彪啊,躺地下也跟着打滚儿了,一身的公服上全是泥土,那叫一个狼狈




第八十章 演技不好你做个毛的官?
    第八十章

    知道杨尚荆要对黄家痛下杀手,就算有着孝道的大旗明律的宝剑,李继这个典史心里也是一突突的,他可是知道,这黄家和张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姻亲,而且两家还都有人在外面做官。

    官场上可不是道义法律这两个概念就能解释的通的,毕竟官字两张口,道义法律怎么解释还要看当官儿的用哪一张嘴说,万一黄家张家势大,直接秒了杨尚荆,那他这个典史也会跟着倒霉。

    所以他在刑房看着历年的案牍,也静不下心来,干脆起身奔着后衙去了,杨家的家丁一看是他,也没多阻拦,毕竟这是忠叔吩咐了,这个典史在这段儿时间还是算自己人的。

    这会儿杨尚荆刚刚胡吃海喝完,坐在树底下捧着一本《御制大诰看得起劲儿呢,在明代,有法律效力的东西有两种,一个是《大明律,一个是《御制大诰,不过虽然同为明律,实际上还是有不同的,除了老百姓可以拿着后者抵罪用后者里面的一些理论整县官儿之外,县官儿也是可以活学活用的。

    如果一个县官儿想整人,那么他从桌案上抄起来的执法依据一定是《御制大诰,同等的罪名,《御制大诰里的刑罚少说也要狠上三成,流放变成砍脑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作揖伴着傍晚的阳光,走进来的李继看清了书名,整个人的脚步都停顿了一下。

    他又不傻,这县尊是要把黄家往死里整啊。

    杨尚荆扭过头来,看见他进来,哈哈一笑,就放下了手中的《御制大诰,坐直了身子:典史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继就有些忐忑地说道:县尊,继此来实是放心不下,这黄家张家两家互为姻亲,且都有人在外做官,据继所知,正六品从六品的品级总是有的,若是小惩大诫也便罢了,县尊此举明明是想给黄家来个断根啊,这要是他们两家在外为官的人骤起发难,火锅不堪设想啊。

    听了这话,杨尚荆差点儿没笑出来,摇了摇头,憋了口气才说道:典史只管放手去做,莫说不过是正六品从六品的小官儿,只要不是京中六部的主事,正五品的官,本县也是不惧的。

    自从五门七望这个档次的门阀被隋唐两代皇帝们不遗余力地玩死,小地主阶级登上历史舞台之后,华夏的官场主题就渐渐变成了深沉和内敛的风格,做官的家世如何官场上谁的后台是谁谁的靠山在哪儿,都是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在地方上做事儿的更是把自己的底牌捂好了,就等着合适的时候打出来一击必杀。

    官字两张口,这个概念不光对老百姓而言有用,对官吏而言同样有用,官场上的一些明的暗的潜规则,也是可以有多种解释的,一旦把底牌亮出来,就算是藩王的世子都有一百种以上的办法玩死你,五百多年之后信息大爆炸时代都是这个德行,何况交通通讯极端不便利的明朝正统年间?

    所以这浙江官场上,除了三司的头头之外,知道杨尚荆底牌的绝对不会超过一掌之数,就是台州府的知府知不知道都是两说,知道的也不会得罪人去瞎说,这帮县衙的属官除了从他的履历里看见翰林编修左迁浙江台州黄岩县知县之类的字样之外,基本就是两眼一抹黑的。

    有了县尊这番话,继心中也算定了。李继长出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心下稍定的同时,也很是激动,他知道,自己这是抱上大腿了。

    他知道这种事情杨尚荆不至于开玩笑,官场上的倾轧无声无息,却是最为致命,没有足够的把握,杨尚荆疯了才会直接动黄家,同时把自己搭进去,而那个五品官也是不惧,更是一种宣言。

    别看那些评话演义里面动不动就蹦出来一个什么一字并肩王,再蹦出来一个官居一品,其实都是让老百姓看着一个爽,明朝武将封爵最高也就国公,王爵得死后追赠,文臣里面三师之类的全是荣誉加衔儿,除了彰显一下圣眷正隆地位崇高之外没卵用的,六部尚书才正二品,握着票拟大权的内阁大学士不算加衔也就正五品的档次!

    杨尚荆之所以说动不了六部主事,那是因为六部主事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个,谁的背后都有真正的大佬撑腰,绝大部分的六部政务都捏在这帮人的手里,那才是真正的独当一面大权在握。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一身泥土连公服都没整理的刘虎直接扑了进来,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慌里慌张地吼道:县尊,大事不好了,那城南黄家藐视国法,公然殴打我等,属下带了二十四个壮班衙役,被打伤了十七个啊!

    杨尚荆一听这话,只想扬天长笑三声,他勉强压住了心头的喜意,一脸愤怒地问道,只是眼中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那黄家可有何说辞?

    回县尊的话,只说家中有人在外为官,不惧县尊之令,又说明日黄家老太爷会来县衙和县尊说道说道。刘虎跪在地上,低着头答道。

    李继眯了眯眼睛,凑到杨尚荆身边,低声说道:县尊,黄家的老太爷今年九十二了,年轻的时候本地举贤才把他推举上去了,据说是在山东做过官的,不过只做到八品县丞。

    杨尚荆眉头挑了挑,八品县丞也就是个渣,尤其是明初缺人手的时候举贤才推上去的那一拨,除了杨士奇之外剩下的没几个狠人,而且这个岁数,能有什么故旧也早死干净了,毕竟大明朝这医疗水平和搞笑也没差多少,然而就是这岁数不好办啊,离着百岁的人瑞没差多少了,所以肯定是不能让他上门来和自己说道了,他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厉声问道:那黄家围攻衙役之人,统共有多少人啊?!

    杨尚荆喊的是声色俱厉,刘虎听的是心领神会,跪在地上大声答道:回县尊的话,慌乱之间属下未曾看清多少人,不过影影绰绰的,怎么也有个百来人吧?

    听了这话,杨尚荆一脸的惊恐,大声吩咐李继:这黄家纠集百余人围攻衙役,已然形同造反,本县衙役人数不足,来人呐,取纸笔来,本县修书一封,李典史辛苦一趟,连夜出城去海门卫求救,定要镇压暴民,还我黄岩县一个清净!



第八十一章 刀在手!跟我走!
    第八十一章

    当地方官儿的最怕的是啥?

    一个是愣头青啥都不顾,直接挑战潜规则,把积年的脓疮揭开,把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挤出来,这样就会死很多人,毕竟朝廷还是要颜面的,当然,最后这个揭脓疮的愣头青也得死,为的就是收拢官心,这一手玩的最好的就是武则天,看看天授年间死的那一批又一批的官吏和最后死的酷吏就知道了。

    另一个就是本地民众在乡贤的财力支持下搞非法上访,到时候是不是政敌都得想着在你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这可是实锤,官声这种东西看似没有卵用,实际上最有用,这种情况下,都用不着上尸位素餐营私舞弊之类似是而非的罪名了,一顶横征暴敛的大帽子砸下来,在大明朝先行的法律之中,就足以剥皮萱草了。

    要是碰上上一个县令,黄家能用第二种办法把他玩的叫爸爸,但是遇到杨尚荆,尤其是掌握着礼法两把屠刀的杨尚荆,那就是把自己送到了杨尚荆的屠刀底下,还叫唤着有种你砍我啊!你不砍我明天我家九十来岁做过县丞的老爷子就要找你谈话了!

    那么问题来了,杨尚荆有没有种?

    废话,他在北京城就是搞死了一个太监家奴这才被下放地方接受乡贤再教育的,怎么可能没有种?

    所以他兴冲冲地举起了屠刀,就那么直接砍下去了!

    当然啦,名义上肯定是不你丫给老子找麻烦,我肯定得剁了你,得换一个文雅一点唬人一点儿最重要的是官方一点儿的叫法,比如民变,比如叛乱。

    毕竟嘛,现在黄岩县的情势是,四个佐官儿里面,主簿刘琪直接跪了,现在还在家里戴罪,等着分巡道的大佬下来给定罪呢;县丞黄成是直接把刘琪一卖,给杨尚荆跪舔了,哪里敢和杨尚荆唱反调?典史李继干脆直接就是杨尚荆的人了,至于那个同样是正九品的巡检司巡检,他管的是流动人口,说话不算话的,所以杨尚荆的声音就是上面唯一能听见的!

    嗓门大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贼嗨,喊完了发现内容出现偏差,还不用负责,更不会被提高姿势水平,那就更嗨了,不信你看看后世的民主灯塔,在中东敲死了一个傻了吧唧自己放下枪的傻大木之后,道歉了吗?没有!谁敢喷?你喷啥?你敢再大点声不?听不见!

    所以很快,还穿着一身公服的典史李继就揣着盖了杨尚荆官印的公文,带着杨家的两个家丁跑到了码头,坐着官船一路向东,直奔着海门卫去了,也亏是晚上,海陆风从陆地吹向海洋,这船速提升了不少,再加上这管船的驿卒见了上官可这劲儿地划船,差一点儿让李继这个纯南方出生的典史吐出来,反倒是杨尚荆派过来护送带监视的家丁面色如常,让李继就是心下打怵。

    这新来的县尊怎么看起来就深不可测呢?

    说是去海门卫搬救兵,可是真要是跑到永宁江出海口再带兵回来,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就要就近在黄岩县县城边儿上找一个千户所。

    明代习惯将卫所两个字连起来,不过这个后来霓虹那边儿的师团旅团还是不一样的,卫要高于所,一个卫分为好几个千户所,分开驻扎,屯田农垦的同时也扩大了防守的范围,黄岩县作为毗邻海门卫的一个上县,也算是海门卫这个辖区的防御重点了,所以这县城的旁边就是一个千户所,顺流而下要不了多久就能到。

    这个千户所的千户姓邢,叫邢宏放,也算是军户世家了,早年家里老人是跟着的是张玉,随朱棣南下靖难的,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张玉在东昌之战里战死,虽然事后又是荣国公又是河间王,张家的后人也被颇多优待,然而那都是主家的事儿,和底下部将没啥关系,毕竟整个大明朝军队里有油水的地方就那么多,你个没靠山的土鳖还想染指?死一边儿去吧!

    于是他家的先祖,也就被人从京师三大营里面打发出来了,给了个千户的名头,镇守在东南沿海,所以他这一脉也算是吃尽了朝堂倾轧的苦头儿了。

    就在前两天,浙江都司老大李信的侄子带着人,护送者黄岩县新任知县上任,邢宏放是听到过风声的,他还想着要不要带人去拜会一下这个李总旗,结果第二天李行就带着人上门来和他谈心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看好黄岩县这一亩三分地,别让黄岩县里的那位新来的知县受了威胁。

    只要不是傻子,基本都知道这个新来的县令身份不一般了。

    三天之后,海门卫的指挥使派亲兵过来传话了,内容还是要好好照看黄岩县,于是这邢宏放是更上心了,要不是碍于自己正五品的官职,他早就亲自带人去拜访了——这年头可不是土木堡之后勋贵系统受到致命打击的时候,朝堂上勋贵别说和文官掰腕子了,有时候压着打都没问题。

    今天一听说黄岩县来了个典史,带着县令的文书,说有紧急军情,他就来了精神,知道这是自己和杨尚荆打好关系的一个契机,连忙让人把李继请进来,结果接过书信一看,他差点儿乐了出来。

    做武将的不是做文官儿的,遇到民变的时候,只要自己手里握着绝对的力量,那妥妥的要一蹦三尺高啊,毕竟武将最大的功劳可不是安安分分地戍边,而是外御强虏,内惩国贼,什么是强虏?北方的鞑靼瓦剌,南方的苗蛮西南的麓川,东边的倭寇;什么事国贼?江湖道上的好汉作乱的流民,统统都是国贼!

    所以,从这个封求援信里面,邢宏放只看出来两个字儿——功劳!如果再加两个字儿,那就是——人情!

    于是乎,邢宏放就和打了鸡血一样,点起自己那二十来号亲兵,就近召集了一个百户所的士卒,在李继目瞪口呆的状态下,兴冲冲地向着黄岩县方向扑去。



第八十二章 时间就是生命
    第八十二章

    刚刚写好了求援的文书,杨尚荆就直奔前衙,让人把还在县衙里的所有人全都叫到了后面的迎宾厅来,刘虎和王二彪两个李继的心腹对视一眼,就直接把门关上了。

    选这个地方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个迎宾厅足够大,足够把县衙里的所有人关在这儿,听他一个人絮叨。

    当然了,这和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三把火没有人任何关系,纯粹就是为了保密,这黄家在黄岩县也算是一霸了,县衙里肯定是有他们的人的,刚刚刘虎等衙役回来,闹出来的动静可是很大的,现在李继出去搬救兵了的消息,可不能让这帮人知道,否则提前抛出去通知黄家,那个九十来岁的老头子连夜跑到县衙来哭,他杨尚荆岂不是很被动?

    没有办法扣上造反的帽子,就没办法抄家灭族啊

    本县来之前,曾听承宣布政使司的上官说过,这黄岩县民风淳朴,物产丰饶,又是永宁江入海之地,端的是台州府乃至整个浙江最好的上县了,本县上任至今,是深有感触啊。杨尚荆说着话的时候,一脸的感慨,目光扫视着下面的诸多县衙工作人员。

    这帮人的表情简直是精彩异常,本来这帮人就纳闷儿,杨尚荆为什么要把全县衙的人召集过来,现在一听杨尚荆感慨这个,一个两个那叫一个懵逼啊,要不是杨尚荆前边儿的一通操作表明了自己不是傻子,同时树立了自己的权威,只怕这些县衙的小吏们会蹦着高喊县尊容禀,六房之中上游文牍未曾整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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