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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黄成这个县丞也不知道杨尚荆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个什么药,不过现在他已经从精神上向杨尚荆跪下了,所以也就不在乎嘴上多拍几个马屁了:分守道的上官,自然都是体恤下属的,县尊少年老成,自是深得上官之喜爱,这上官们给县尊介绍过本县的情形,也是情理之中啊。

    底下这帮小吏听了,一个两个面色更加古怪了,要不是因为久处衙门之中,演技都是经过岁月的磨练的,这会儿肯定已经有人忍不住喷出来了。

    这黄岩县h连着两任县令被地方豪族玩的叫爸爸,要么直接装儿子喊出来,要么被民意煮完了不得不喊,浙江分守道的上官们还能一点儿风声听不到?不过是抓不到证据,不好直接过来过问罢了,然后和你说黄岩县民风淳朴?就算没有地方豪族,这交通发达经济发达的地方,哪一个不是脑子里装满了龌龊主意,就为了多赚几个铜板?

    再说了,这才几天的功夫,黄家就给你上了一课,虽然最后交学费的不是你,可是那三十来个一身泥土狼狈而回的壮丁,你就睁着眼睛没看见?

    当然啦,从性本恶的角度上来解释,这个民风淳朴绝对就说得通了,可是咱们学得是孔孟不是荀子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当即就有几个关系好的小吏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给县丞竖起了大拇哥,特么的县令睁着眼睛说胡话,你在后面睁着眼睛下拍马屁,就这脸皮就这养气的功夫,和该你做这个县丞啊。

    然后杨尚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确实啊,这黄岩县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县,依山傍水,还连通大海,百姓的日子也算得上富足,可是这民情

    说道这里,杨尚荆叹了口气:只是这民情的确差强人意啊,看着这壮班衙役今日回来的模样,本县心中也甚是疑惑,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黄岩县如此富庶,就怎么出了这么一家呢?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们叫齐了,给本县好好说说这黄岩县的民情,各房之间也算是互通有无,以后施政之时也好做到心里有数,方能不负皇恩浩荡。

    这帮属官小吏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县令不愧是翰林出身的,这个姿势水平就是高啊,一张嘴一套又一套的,而且全是大帽子往下扣,咱们这帮做属官书吏的,想反驳都没办法反驳。

    说完这话,杨尚荆把目光投向刑房的胥吏:今日之事,本就由城南的黄家而起,其中又涉及刑狱,那便从刑房开始吧,刘启道!

    刘启道应声而出,对着杨尚荆躬身施礼:县尊。

    杨尚荆点点头,慢吞吞地说道:给本县也给诸多同僚读一读,今日里你整理出来的文牍,本县近三年来到底出国多少的大案。

    虽然不知道杨尚荆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刘启道还是很忠实地执行着命令,他向前走了一步,给了杨尚荆一个侧身,剩一半儿对这诸多县衙属官:本县近三年来,共接到民间状子

    这刘启道也不愧是有脑子进行下注的人,一张嘴就是颇为详实的数据,单单一听,就知道这是用心总结过的,不过杨尚荆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因为他现在要拖时间,再详尽的报告文学,都有可能拖不过李继带着城外兵马入城的时候。

    所以当刘启道说道有两案悬而未决的时候,杨尚荆眼睛一亮,慢吞吞地开了口:启道稍待,这两案悬而未决,究竟是个什么案子呢?

    刘启道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不过嘴上的回答却是一点儿都没慢:回县尊,乃是两条人命案子,一件是城南陈老大的案子,另一件是城东沈家庄的案子。

    杨尚荆眉头当即就是一皱:人命关天,又岂可久悬不决?给本县细细说来!

    听了杨尚荆这话,黄成就皱起了眉头,低声对杨尚荆说道:县尊,这样只怕不好吧,如今早已是红日西坠,县衙诸多同僚腹中还是空空如也

    人命关天,人命大于天!杨尚荆眯缝着眼睛,语气很重,先贤所谓‘集思广益’,本县深信之,今日就在这县衙之内,你我众人集思广益罢,吩咐厨下,照着中午的规格做上些饭菜。

    这离着关城门还有一阵子呢,我能让你们把消息送出去?时间就是生命啊,我拖你们的时间,就间接的坑害了黄家的性命!




第八十三章 “我们站在赢的那边”
    第八十三章

    杨尚荆是拼着老命地拖时间,到了这个时候,黄成才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因为杨尚荆明明问着刑房的案子,本县的典史李继却根本就不在场,要知道,县里的捕头仵作等等关于刑狱的人员,名义上可都是归典史节制的!

    再往门口看看,刘虎和王二彪两个李继的铁杆儿正站在门边,外面还有至少十来个一身灰土,拍都没拍的壮班衙役,他的心里就是一突,刚刚转过头去,趁着刘启道停顿的时候,问道:县尊,此事涉及刑狱,本是李典史的职责,为何不见李典史?

    杨尚荆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李典史另有要务在身,本县让他去办了,明日便能回转,到时候再听听他的说辞,也没有什么妨碍。

    黄成的那颗心跟着就是一阵乱蹦,他的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定格在陪着杨尚荆上任的那名总旗以及总旗身后的那些士卒身上,他打了个哆嗦,慢慢吐出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来:下官要去小解,暂且离开一下。

    杨尚荆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变得越发的神秘了:此时天色已晚,黄县丞虽然在这衙门里公干了许多年,路已经熟稔,却难免有个磕碰,还是本县派人陪着县丞一起去罢。

    说完,杨尚荆也不等他回话,直接对这门外喊道:刘虎,陪着县丞一起去罢!

    看见这个阵仗,黄成就是再傻,也能想出来这是为了什么了,这县尊是逮住一只蛤蟆都要攥出来一泡尿啊,借着黄家家奴殴打壮班衙役的由头,就直接去了本地卫所请兵杀人,就是为了怕走漏了风声,让黄家先来县衙鸣冤,这才抱着有杀错勿放过的心思,把所有县衙属官书吏圈在这里!

    想着这个,黄成走路的时候人都有点儿哆嗦了,小解的时候,解了好几次腰带都没解开,这倒不是他和黄家有太深的渊源,他是外地调来的,最多也就一点儿银钱关系,那个涉及到潜规则了,杨尚荆再狂也不至于直接掀了一个底掉,否则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就站不住跟脚了。

    他是在后怕,给杨尚荆挖坑的事儿,他是主谋,要不是在城南的时候自己跪舔的快,只怕自己现在的下场也不会好,和刘琪那个主簿在家中戴罪都是好的,杨尚荆这个县尊一狠心,很可能就给他扣上同党的帽子!

    黄成刚刚从茅厕回来,就看见那个跟着杨尚荆一起上任看起来是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儿从后堂转了出来,趴在杨尚荆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

    于是杨尚荆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叹息了一声,示意刘启道停下说话,然后用更加慢吞吞地声音说道:俗话说,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咱们黄岩县虽然是个上县,不是什么小庙,可这怪事儿,也实在是不少啊。

    杨尚荆说着话,一步一步向着下面走去:不说这两桩悬而未决的疑案,便是今日中午的时候,就有个带病的里正把乡民的小摩擦推到了县衙来,我大明太祖定制,在县下面设里正精简县衙人员,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节省靡费,让百姓少交点儿赋税,多吃点好的么?要是这点儿小事儿,全都要堆到县衙来,我这个做县令的还要不要做别的了?!

    说着话,说的是声色俱厉,下面这些官吏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敢多说什么,这是实情,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黄仁安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紧接着杨尚荆继续说道:而那个里正呢?也不过是个教子无方的混人,枉活七十有四,家中子孙却连个‘孝’字都不明白,我大明以孝治天下,岂能容得了这种混账?!

    这纯粹是给自己加戏了,不过这些官吏们互相看了看,还是谁都没敢开声,孝这东西的确是国之根本了,杨尚荆玩这套已经和春秋决狱的境界仿佛了,只要这顶帽子扣上去,别说他们了,皇帝也得认啊!

    然后杨尚荆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最令本县不解的是,不过一县之中的豪强,便敢藐视朝廷,殴打县衙差役,这置本县于何地?置王法于何地?置当今圣上于何地?!这已经是在公然造反了!

    造反两个字一出,屋里瞬间乱成了一团,封建年代的造反可不是随便儿喊的,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杨尚荆这一顶帽子砸下去,黄家危矣!

    当即就有个户房的胥吏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躬身施礼,急声争辩:黄家此举,也不过是不通礼法罢了,乡民粗野,不知教化,还请县尊息怒。

    杨尚荆睨了他一眼:你是户房的黄百川?黄家六房的子嗣?

    这胥吏打了个哆嗦,还没等回话,就见杨尚荆上前一步,当胸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家里都有了胥吏,还粗野?还不知教化?!混账!来人,把他给我拿了!

    两个如狼似虎的差役冲进来,就把这个黄百川捆了,为了让他不说话,嘴里还给塞了一团破布,他呜咽着就被拖了下去,这帮官吏瞅了瞅杨尚荆,再瞅瞅外面站着的衙役,一瞬间整个厅里都陷入了死寂。

    杨尚荆搓了搓手,笑道:本县已经派典史李继去了城外的千户所,现在卫所的士卒已经在路上了,等他们一到,这一家逆贼是插翅难飞,你们谁若是有逆贼勾结流民倭寇横行不法强买强卖的罪状,都可以呈上来。

    这就是在**裸地要求站队了,虚了实了不说,只要把造反的帽子横行不法的帽子扣在黄家的头上就好了,反正到时候黄家嘁哩喀喳都被砍了,谁还能和他们当庭对质不成?当即就有那心思灵通的小吏站了出来:听闻黄家勾结倭寇,正统四年城东刘家村的惨案就与此有关,我曾见过刘家家主的一枚扳指,好像就戴在黄家长房老三的手上。

    杨尚荆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走上前去扶起这个小吏:不错,洞烛积微,有你这样的人,户房的账簿可就难出纰漏喽。

    眼见着出头儿的得了这么大的实惠,一下从合同工变成正式工了,剩下的那些人除了和黄家渊源太深的几个之外,只恨自己站出来晚了,当即接二连三地就有人站出来,诉说黄家这些年来的恶事,杨尚荆如闻天籁,转头对刘启道道:都记下来,改日面呈分巡道分守道的诸位上官!



第八十四章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第八十四章

    这证据,一桩桩一件件的,果然还是要连起来看才好啊,管中窥豹盲人摸象,终究是个笑话。杨尚荆看着刘启道记下来的那一摞呈堂证供,瞅了瞅上面的签字画押,满脸的感慨,若是诸位同僚今日不说,莫说谋反了,只怕这黄家阴谋勾结倭寇为祸乡里的罪状,是谁都不知道的,不光是本县的乡民受罪,这卫所官兵也是流血又流泪啊。

    底下一帮人一个个拍手称快,心里却是疯狂吐槽,你特么兵都请来了,还搁这儿跟我们贫,是要敢不说话,只怕一个同党的帽子就扣下来了吧?给我们手里塞拔刀直接咔嚓了,那才叫一个死无对证,到时候官字两张嘴,还不是任你去说?

    扫视全场,杨尚荆邪魅一笑:正是以为如此,诸位同僚全都被黄家给蒙蔽了,以后我们的工作,还是不能局限于县城之内,多出城去走走,去看看,才不至于被这等大逆不道却又奸猾狡诈的恶霸蒙蔽,这工作,还是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嘛。

    众人听着是越来越不对味儿了,特么的皇权不下县啊,你这个县令难不成想要把触手伸到县底下去?不过想想也是,黄家都没了,张家这个黄家的姻亲要是不想背一个知情不报的罪过,就得老老实实趴着,他这个县令还不是为所欲为?这时候不把手伸到县下,那才叫脑子有病呢。

    于是众多小官僚齐声称赞:县尊英明。

    话锋一转,杨尚荆的语气就变得严厉了:既然大家都是受了蒙蔽,这些事也不能怪大家,可是咱们这里要是有第二个黄百川

    他没说完话,就见下面有两个书吏被直接摁在了地上,有人高喊着:县尊,他们都是黄家的人!

    杨尚荆看着这个场面,一脸的感慨,他上小学那阵儿,有首歌儿挺火的,里面有一句是这么唱的,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真很符合当时独立思考的风气和小学生叛逆的心里,所以他一转头就忘了什么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把这歌儿哼在了嘴边。

    等到了初中那会儿,他自己闲着无聊开始买军事杂志看,顺道就停了一首叫做《牢不可破的联盟的歌儿,砸吧砸吧嘴,就有点儿疑惑,这么雄壮的一个国家咋就稀里哗啦玩完了呢?

    直到后来他学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他才领悟了,什么特么牢不可破的联盟,什么特么星条旗永不落,都是童话,都是骗人的,论起对政治一针见血的表述,除了那个喜欢写长篇大论让人背的马大胡子,还是大英帝国的那位首相大人更直白——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那帮斯拉夫毛子要不是觉得做空国家比掌控国家更能发财,就一个地图头能玩垮一个超级大国?

    所以杨尚荆他现在用的,实际上就是这个理论,卖国是利益再分配,卖县里小土豪同样也是,只要他让这帮底层的小官吏们觉得,站在自己这一边儿不光赢面儿大,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可以拿到手,到时候全县上下众口一词,配上直接灭满门的手段,还搞不死一个本地的小土豪?别说在外面做官儿的亲戚最高不过正六品,就是六部主事都能直接拉下马啊!

    毕竟搁在五百年后的大英帝国,公务员们遇到两党相争,最后也是站在赢得那边儿嘛。

    至于反水?不可能的,在场所有人都必须供述一桩黄家不法谋逆横行乡里的罪状,然后签字画押,大明朝很讲究气节的,委身于贼和附逆谋反一个罪过。

    眼看着刘启道让所有人都签字画押了,杨尚荆这才哈哈笑着,甩了甩衣袖,对众人说道:由此可见,这黄家对我大明心存不满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全赖县中各位同僚洞烛积微,否则让他们家里出个宰辅,大明国祚危矣!

    这纯粹就是不讲理,大明朝几千万人,能称得上宰辅的有几个?不过官宦人家嘛,也不是没可能的,你还就不能指着杨尚荆鼻子说你丫放屁。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之中,杨尚荆大步向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启道啊,收拾好这些供状,这都是要上交给分巡道诸位上官呈报朝廷的,不过者叛乱却是等不得上官前来,来人呐,备马,点齐三班衙役,随本县出城平叛!

    事实证明,在专政的铁拳面前,什么宗族势力什么利益勾连都是扯淡,剩下这些和黄家渊源不深最多就是点儿权钱交易的小官僚们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儿,反而一个个按耐住心中的惊恐,一个个笑着陪着杨尚荆往外走,一众人看着刘启道和他手里的状纸,都有点儿羡慕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做记录的刘启道是要发啊。

    一百来号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县衙,此事天色已晚,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一整条街,一家家老百姓本来想推开窗户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听见县衙的差役们大喊:官府办事,闲杂人等通通闪开!于是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心态,他们纷纷关上了窗户。

    众人一出城外,就看见两百多卫所士卒已经等在那里了,火光照耀下,领头的是一个正五品官服的武将,明显就是个千户,有明眼儿的当即就认出来这人是邢宏放了,于是在场的这帮人都是一惊,这县尊还真是深不可测。

    等这个千户一张嘴,这帮小官僚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杨尚荆杨县尊的不乏,在大明特色封建帝国主义的大路上高歌猛进:久闻杨知县大名,本想来县中见见,却是军务繁忙,抽不得空。

    杨尚荆哈哈一笑,连连拱手:刑千户说笑了,倒是下官刚刚到任,尚在熟悉政务,不曾上门拜访,还请刑千户恕罪。

    现在土木堡还没发生,七品知县吊打五品千户的戏码还是演不出来的,所以人家客气,杨尚荆也不敢就那么受着,礼数这个东西,还是很微妙的。

    说着话,就听杨尚荆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了:倒是下官不幸,刚刚到任,便由藐视朝廷的逆贼想要举事,不得不匆忙向千户求救。

    刑千户摇摇头,声音也是冷冽:杨知县说笑了,剿除叛逆镇守地方,乃是我等职责所在,逆贼现在何处?!



第八十五章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第八十五章

    明朝是个**皇权达到历史顶峰的朝代,不过也只限于中枢之中罢了,中枢的大佬们加在一起能才能勉强和皇帝掰掰腕子,还仅限于年轻的皇帝,但是地方上,实际上还是地主士绅和朝廷命官之间的分权制衡,皇权不下县的传统异常顽固,所以哪怕是政治手腕高超手辣心黑的朱元璋,也没能把皇权深入到乡间地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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