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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第八十八章 大家都不傻
    第八十八章

    封建年代的军纪,是不用报什么期望的,听着那几声女人的惨叫,杨尚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为什么,无外乎是长得漂亮的女眷或者是侍女,这些人想着抓回去快活一下,这种事儿别说明朝的卫所兵了,搁五百年之后,kt的军队做起来都没压力。

    然而灭了黄家这么一件事儿,本身就是不太合规矩的,一些证据也是模棱两可,说是确凿也好,说是可疑也行,这就需要保密了,所以黄家的上下必须得按照杨尚荆和邢宏放的剧本走,披坚执锐顽抗到底,一个都不能留下,否则分巡道的那帮人查下来,肯定是天大的麻烦。

    也不知道这两个胥吏是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完了,还是真就闻习惯了血腥的味道,反正验明正身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过了大约一刻钟,两个人站起身来到了杨尚荆的面前,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刘启道的声音都打着颤儿:回县尊的话,黄家男丁只少了一个,应该是管着城里铺子的老三。

    这年头说着商贾贱业,然而商税收的少啊,所以哪怕是贱业,各地耕读传家的小地主们也得尽己所能地插上一脚,毕竟钱多了谁也不会嫌烫手不是?

    把管钱的事儿交给外人,那肯定是不放心的,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这说法,可不是白来的,哪怕是再可靠的家生子,见了成堆的银钱,说不准也得卷了钱就走,所以黄家把嫡子放在外面管账,也在情理之中了。

    杨尚荆点点头,转过身来对邢宏放说道:还得劳烦千户派人回一次城,协同本县衙役,将那逆贼就地正法。

    听着杨尚荆说话说的云淡风轻,两个胥吏却是听得一哆嗦,就地正法四个字说的容易,保不齐就是一条人命甚至是几条人命了,这二位听着这个,心里就绝了以后和杨尚荆作对的念头。

    除恶务尽,这是自然。邢宏放笑了笑,转过身来,对这身后一个总旗说道:你带二十个人,随着黄岩县的衙役们走一遭吧。

    总旗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杨尚荆转头看了看两个胥吏,叹息了一声:今日,倒是苦了你们二人了,也罢,回去休息一日,也顺便告诉县衙的诸位同僚先行回转。

    杨尚荆带着这帮县衙里的小官吏过来,实际上就是想杀鸡给猴看,如今这鸡都杀完了,猴儿也看完了,以后这猴儿长记性了,就不会再偷摸地搞点儿事情了。

    连个胥吏连连点头,躬身施礼,就要往外退,可就在这个时候,方才那个进去搜查的百户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套很旧的甲胄,肃声说道:启禀千户,刚刚除了在几个家丁身上扒下来六套甲胄之外,在一间暗室之中,尚有四套更好的。

    邢宏放眉头一挑,大步走过去,接到手中一看,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此乃是倭国甲胄,虽然不是什么良匠打造的,寻常的刀剑却也很难刺穿。

    杨尚荆闻言,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铠甲上的划痕,点了点头:这黄家也是,从倭寇那里买些铠甲,也不知道买些好的,也难怪如此跋扈,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蠢字。

    两个要走没走的胥吏看着这个阵仗,脚底下都打滑了,私藏甲胄啊,难不成这黄家真要造反?

    杨尚荆眯着眼睛,心里却是跟着计较,这邢宏放看来也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大头兵啊,这脑子是真好使,一听说这边要平叛,也不管是真平叛还是假平叛,反正是直接就把这十套垃圾到了极点的倭寇铠甲带来了,如果是真有人造反,那就全部多了脑袋,没的说;要是自己这个县令想要搞事情,那就把这十套来路不明的倭寇铠甲往人家里一塞,这里面的区别,也不过是自己欠他一个人情和欠他一个大人情罢了。

    想到这里,杨尚荆朝着邢宏放拱了拱手:这些甲胄,便由本县留下,待提刑按察使司的上官前来查验罢。

    邢宏放点点头,笑着摆了摆手,那百户应了一声喏,便领着人带着铠甲往外走,县里的衙役也就是一帮维持治安的角色,那几个狠辣一点儿的捕头,也是肯定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屠杀的,所以杨尚荆干脆就一个人都没往里面带,现在出去把这些甲胄交给李继黄成,也是侧面警告一下,千万别想着借这个机会搞点儿事,等分巡道的上官下来咬自己一口。

    看着百户带人出去,杨尚荆转头对邢宏放笑了笑:黄家的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得交给县中胥吏写成公文上报了,不过这黄家在本县尚有一大户姻亲,还需我等上门一趟,好生谈谈。

    邢宏放眼中精光一闪,点头应道:所谓除恶务尽,我等随不至于滥杀,却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还不知道这张家是否知道黄家私藏甲胄阴谋造反之事,总要查个明白。

    两人相视一笑,抬腿往外就走,谁都明白,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托词,说白了两个人就是想要去敲打一下张家,看看能榨出来多少的油水,毕竟在杨尚荆求稳的这个前提之下,绝对不能让黄岩县的灰色地带出现长时间的不可控制的真空的。

    黄家的宅院里留了二十多个卫所的兵丁打扫战场毁尸灭迹,外面守着三十来个衙役,只等里面收拾完了,明早就随着县衙的官吏进去抄家,杨尚荆和邢宏放则带着剩下的卫所士卒向着张家方向冲去,虽然这些士卒脚步散乱,但这年月的老百姓也没见过整齐一划的阵仗,一个两个躲在家里,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几个胆大的孩子想要顺着窗户缝儿往外看,直接就被家里长辈摁倒了一顿好揍,杨尚荆听着路边房子里传出来的动静,感叹了一声:苛政猛于虎啊,本县处理完了这谋逆的事儿,也就该好好课劝农桑了。



第八十九章 权谋
    第八十九章

    明代的县城,规模还是不大的,毕竟现在的黄岩县还没和台州府府城连在一起,成为台州的一个区,所以从黄岩县这头儿跑到那头儿,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而杨尚荆和邢宏放带着卫所士卒处理黄家的时间,也着实算不上太短了,又是查验现场做戏,又是处理甲胄杀人灭口的,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时辰,张家早就接到了消息,一个两个差点儿吓尿了。

    要是县令弱的一笔,他们毫不介意搞点儿非法上访之类的,把县令坑的服服帖帖的,但是一旦县令露出了尖牙利爪,舞动着刀枪棍棒,甚至带着一伙儿卫所士卒上门,那就必须高举起民不与官斗的大旗。

    等杨尚荆和邢宏放带着人来到张家庄的时候,隔老远就看见那边儿灯火辉煌,杨尚荆眯了眯眼睛,就看见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带着一帮男女等在门口,虽然看不清脸色,但杨尚荆依旧能感觉到那种叫做恐慌的情绪。

    老朽张同和,拜见千户县尊。

    那老头看到杨尚荆等人来到近前,咕咚一声就跪下了,什么秀才的特权见官不跪什么大堂之上不能屈打成招,在杨尚荆举起帝国主义**铁拳之后,都是扯淡,而他后面儿的男女老少也没敢迟疑,扑通扑通跪倒了一片,口中高喊:拜见千户县尊。

    张家做主的这个张同和刚刚可是听说了,这帮官军到了黄家外面,根本连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就冲进去把人砍了,这要是不出来先跪上一溜儿,保不齐也得被弄死,虽然之前就没双管齐下,让这看起来有些不合常理,不过给黄家灭门了本身就不合常理,所以这张家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杨尚荆打马向前,停在了张同和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也不下马,只是沉声说道:本县虽然上任不久,却听说了,这黄岩县之中,张黄两家乃是姻亲,如今黄家殴打官府差役目无法纪鱼肉乡里藏匿丁口

    杨尚荆每说一个罪名,这张同和就哆嗦一下,前面这几个,基本上是个乡贤,不用基本了,只要能走到乡贤这一步的,都是曾经犯过的和正在犯的,而且以后还要继续犯,变着花样犯的,如果只是这些罪名就把黄家灭门了,他们张家肯定也好不了,他现在甚至有点儿后悔了,没提前让家中嫡子嫡孙跑出去几个,现在海禁虽然还在,但逃出中原亡命天涯的路子,只要有钱还是有的。

    一边儿念着罪状,杨尚荆一边儿观察着这老头儿的反应,心里就是嗤笑,乡贤这种生物就和资本家一样,哪怕外面包装的再好,里面也是乌漆墨黑的,毕竟两者都需要血腥的原始积累,乡贤压迫的是普通的农户,资本家们剥削的是工人,赚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要说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也只能说资本家是乡贤的进化版,剥削的手法更花哨更隐蔽,哪怕每一个毛孔里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拿钱也能砸出来一个比乡贤更高级,更加难以找到漏洞的名声做外套。

    勾结倭寇,私藏甲胄阴谋造反,故此本县请了邢千户,为本县扫平了叛乱,这才来看看,你们张家有没有参与其中。杨尚荆慢条斯理地说完,看着张同和脸上的表情。

    听见最后这三个罪名张同和瞬间是磕头如同捣蒜:县尊明察,明察啊,我张家虽然和那黄家是姻亲关系,平日里往来也算频繁,但对于他家的事情,却并不过问,有道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便是他们阴谋造反,也不会牵扯到我们张家啊

    就在这时候,后院传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声音:老太爷,不好了,不好了,三少奶奶悬梁自尽了!

    老头儿听见这话,身子连颤都没颤,反而抬起头来,偷偷地打量了杨尚荆一眼,没想到杨尚荆也在看着他,于是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低下头来继续说道:我们张家平时也是恪守本分的,这些年来在咱们这黄岩县也算是有口皆碑

    杨尚荆冷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沽名钓誉的本事,只要想花钱舍得花钱,谁都会摆弄几下的,黄家事发之前的名声还比你们张家差了不成?我来问你,刚刚那个死了的人,到底是谁?

    张同和没有一点儿迟疑,面带悲痛地回答道:便是那黄家的女儿,想是听说了自家事发,畏惧朝廷天威,悬梁自尽了罢。

    这特么这演技

    杨尚荆心脏就是一抽,知道这张家能在这黄岩县安安稳稳地存在这么多年,显然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单单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就可以让杨尚荆有种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感觉——什么畏罪自杀,十成十是这个张同和逼死的,或者是直接下令弄死的,而里面家丁报信儿的这个时机,想必也是特意选出来的,就是在告诉自己,张家已经和黄家一刀两断。

    然而杨尚荆怎么可能就这么把张家放下?

    要知道,哪怕张家黄家两家之前是姻亲,私底下的利益也不可能完全一致,摩擦也是有的,如今黄家没了,张家作为黄岩县仅存的大家族,肯定是会全力出手,接下黄家留下来的真空的,真要是让他们得手了,到时候黄岩县上下铁板一块,杨尚荆的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还差。

    所以杨尚荆冷笑了一声:张同和,张家是不是恪守本分,可不是靠你一张嘴说出来的,当然,也不是靠本官的想法,而是要看证据。

    说完这话,也不等张同和回答,扭过头来喊道:来人呐,给本县搜!将张家男丁尽数拿下,投入牢中,明日开堂审问!

    在张同和惊恐的叫声中,大队的官军冲进了院子,杨尚荆则慢慢抬起头,看着天空,叹息了一声,这还是无奈之举,不能让张家一家独大,也不能让黄岩县的灰色势力群龙无首,那就只能搞出个一超多强的局面来,这样自己才好上下其手,从乡贤的手里抠出来一点儿人力资源。

    权谋唉。仰望天空的杨尚荆没有低头,只是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理解官僚主义和使用官僚主义,其中的差距还是太大,太大。



第九十章 大家都凭演技吃饭
    第九十章

    形容一个家族富裕,在小说里经常会用到的词汇,就是半城,不过黄岩县县城虽然不是很大,但除了黄张两家之外,还是有那么几家能上得了台面的小家族的,所以黄家占不上半城,顶多三分之一。

    不过无论是四分之一,还是三分之一,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任何影响了,第二天一大早,黄家覆灭的事儿连同罪状就被衙役们的吆喝声官府的告示传遍了全县,随着驿卒的公文发往了台州府杭州府,整个黄岩县都是一片风声鹤唳。

    因为黄家的大门外,还站着卫所的士卒,因为黄家的姻亲张家,全家的男丁都被拉下去下了大狱,因为今天的码头上,除了巡检司的弓手之外,还多了卫所的士卒。

    相比于巡检司的那些弓手,这些顶盔掼甲的卫所士卒显然更有震慑力,码头上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漕帮,在见到这些卫所士卒之后,瞬间就安分了下来,巡检司的那位正九品的巡检,也哆哆嗦嗦地给领兵的总旗行礼之后,跑去给杨尚荆跪舔了——上面有人的县令不可怕,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他这个巡检也是在台州府有门路的,可是这能调动卫所士卒的县令,就太可怕了一些。

    强龙不压地头蛇是不假,但如果这条龙强过头了,哪怕不压他,地头蛇也得老老实实盘着。

    近来码头上来往人员着实太多,巡检司公务繁忙,下官着实脱不开身,还望县尊恕罪。

    这巡检姓冯,叫冯毅,字乐安,今年也有四十多了,虽然是弯着腰说话的,但实际上精神已经跪下了,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小心谨慎,同时还把一本账册放在了杨尚荆身前的桌案上:这是巡检司最近两个月的公文账簿,来往人员船只所运货物所收税款一笔笔都记载了上面,还请县尊过目。

    杨尚荆看着这个巡检,整个人都惊了,他知道有种态度较前倨后恭,他知道有种人特不要脸,但能特不要脸到把前倨后恭表现到这个境界上,也算是人才了啊,要知道,他刚刚上任的时候,这个巡检司的巡检可是鸟都没鸟,就是派人来搭个话的意思都欠奉,现在可好了,别说人来了,账册都带来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面人,杨尚荆也不可能把这个跪的五体投地的巡检直接打出去,毕竟人情是一方面,上面的评价也是一方面,现在他已经干掉了本地的一个大户搞掉了一个正九品的主簿,再弄下去一个巡检,就太不要脸了,所以他拿起账册一边儿翻看,一遍说道:巡检司的担子,也的确重了些,来往的官民船只路过的黔首,多要注意一些,咱们浙江临海,近来又是倭寇横行,我等戍守一方,自然是要为圣上分忧,保本地一个太平。

    顿了顿,杨尚荆叹了口气:在县衙里,我也曾听胥吏说过,冯巡检戍守码头,盘查过往行人,也是极为辛苦的,本县能够如此安稳,不见流民作乱奸商逃税,也多亏了冯巡检的恪尽职守,如今冯巡检年不过四旬,便已是两鬓斑白,本县看在眼中,也是颇为钦佩。

    花花轿子人抬人嘛,他夸上两句又不花钱,当然啦,现在杨尚荆的心里还在盘算着一些事儿呢,比如怎么让整个巡检司上下彻底给自己跪下,这可是一个正九品的官帽子还带着上百的弓手,同时兼具收取商业税缉捕盗贼平息流民作乱等等一系列重要职能的衙门,真的掌握在他的手里,可以发挥出三班衙役所不具备的很多功效来。

    冯毅一听杨尚荆的话,就知道这个县令还没想着直接把他也整下去,整个人就松了一口气:下官也是受了皇命,保一方平安的,怎敢不兢兢业业?都是分内之事,却是县尊谬赞了。

    杨尚荆笑了笑,说道:不过今时不比往日,这黄岩县之中刚刚出了逆贼,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冯巡检已经是知道了吧?

    冯毅连忙点头,大街小巷上全是议论的不说,卫所士卒还进了城,这么大的事儿,他肯定知道了,不知道也不能一大早就跑过来跪舔不是?所以他弓着身子回话:县尊刚毅果决,一夜之间缉拿了反贼,还我黄岩县一个太平,下官今早便有耳闻。

    杨尚荆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本县也想不出,这一县的乡贤怎么就成了通倭谋反的贼人,不过这县里的治安,还是需要加强的,否则难免有宵小之辈乘机而入,冯巡检麾下的弓手,这几日也要勤快着些。

    说着话,杨尚荆站起身来,想着前衙走去:冯巡检还是早些回巡检司罢,多多安排人手,仔细巡查,现在本县还要去提审张家的人犯,这黄张两家互为姻亲,本县又非嗜杀之人,总要厘清其中关系,不放过一个叛逆,也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啊。

    这话说的全是感慨,然而冯毅听完了满心全是佩服,这黄岩县里的关系,他可是很清楚的,黄家有没有造反的动机和理由,他同样清楚得很,而杨尚荆能抓着一点儿小事儿给黄家扣上造反的帽子,顺带着将张家一起下了狱,这操作就不一般,再加上现在这个表现,他也只能感慨,这县令做的是真合格,而且很有可能会前途无量。

    所以他咬咬牙,向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一张礼单来,双手奉上:得知县尊不畏艰险,连夜缉拿了反贼,让黄岩县免遭兵灾,故此码头上许多商户深感县尊高义,今日一早便定下礼单,托下官献与县尊,以表敬意。

    杨尚荆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转过身来,结果这份礼单,就看见上面第一行字就是纹银千两,第二行就是东珠五壶,第三行是苏丝十丈林林总总,从日常用度到收藏把玩,无所不包,于是杨尚荆就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将礼单慢慢放在桌案上,叹了口气:只怕本县受之有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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