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除了那只金甲虫怪,其余的竟都朝着银洋扑了过去。
蜂拥到银洋散落的位置,也不见有进一步的举动,就只是长足弯曲在身体两侧,孵蛋似的偎在上面。
那片地面这会儿仍然燃烧着绿火,虫怪却不为所动。
很快,数十只银甲虫怪就像叠罗汉似的,一动不动的堆叠在了那里。
绿火被生生压灭,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什么情况”窦大宝愕然的问。
潘颖竟也瞪大眼睛问瞎子:“银子能对付它们”
瞎子摇头:“这些银子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我们在雪地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应该也和这银子一样属于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到这儿,没有成为七十二地煞之一。
也就是因为这样,琉璃花的布局出了漏洞,她自己也被痋毒侵蚀,成了局势的一部分……现在单靠这些银子,没有和痋毒、银子融合的魂魄,就不能保持阴阳气势的平衡,维持不了多久的。”
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他的意思,我还是问他:“过后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点火了……”
瞎子盯着我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像是欲言又止。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揪住他棉袄的前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瞎子颓然的点了点头,拉下口罩低声说:
“我和你一样,直到现在也不完全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可段乘风全都算到了……他算到我们会濒临绝境。我一开始不信,可现在我们真的是无路可退了;他说我们这趟会遇到鬼差,现在鬼差也出现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徐洁是活尸,你是人,阴阳相隔,你们注定不会有结果。徐洁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离开。我跟你来到这儿,是想让你和她见最后一面。对不起兄弟,我尽力了。”
我僵在原地,一时间再不知该说什么。
瞎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趟是我和徐洁最后一次见面了。
段乘风应该告诉了他很多事,处于某个原因,绝大多数他都在瞒着我。
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哥们儿姐们儿因为我濒临绝境,我还能说什么
我有什么资格再说什么……
片刻,我松开手问他:
“我们怎么才能活着离开”
瞎子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不知道,但是段乘风说过,这趟来,你是我们的命星,你活着,我们就能活,你死了,我们都要死。”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我无力的问。
瞎子闪烁的眼神忽然定了下来,神情显得有些疑惑:“他说这次来你会得到一样东西,相同的东西你已经有了,但他让你无论如何都要把那样东西带回去……那很重要。”
“什么东西”
“不知道。”
“那他妈不是玩人吗”我再次狂躁。
“他没有玩儿你!”瞎子猛然抬高了声音,“他为了替你卜算,已经变成瘫子了!他还怎么玩你!”
“什么”
“段乘风瘫了!”
段乘风瘫了……
我深吸一口气,恍然的闭上了眼睛。
徐祸,你真没起错名字。
姥爷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祸胎,是大祸害。
如果不是因为桑岚找上你这个万事靠蒙的半吊子阴倌,或许她和季雅云早就彻底平定了祸患,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金盆洗手的顾羊倌就不会失明。
如果不是因为你,段乘风应该还是原来的死要钱、铁算盘……
“相公!”
听到这轻柔的呼唤,我蓦地张开了双眼。
转眼间,就见樊公伟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在他的身旁,偎依着一个娇媚恬然的女子,赫然就是琉璃花。
她看上去已经和普通人一样了。
石棺上半人半虫的琉璃花依然存在,只不过却像是变成了一尊没有生息的泥胎。
樊公伟并没有对身边的女子做出亲昵的举动,只是任凭琉璃花依靠着自己。
他忽然轻轻推开琉璃花,朝着我们这边拱了拱手,然后直视我说:
“这位小兄弟,我能再和贱内重逢,全是倚仗你的阳世鬼身。我逆天而行,救了幼玲,却害你们身陷险境,实在抱歉。公伟无能,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们脱困,我只能说,我欠你们的情,有朝一日如有需要,公伟必定赴汤蹈火也会偿还。”
“你是跟着我来的”我错愕的问。
樊公伟点点头,“实不相瞒,我因为对贱内割舍不下,不肯轮回,如今已经在阴司点卯,做了鬼差。
幼玲将自己的发丝和我当年剪下的辫子编织在一起埋葬在灵堂前,目的就是想引我前来,和她一起夺舍重生,再续前缘。
只是她
第五十一章 头盖骨
只往前走了几步,我就像打了过量的强心针一样,心扑腾狂跳,全身的血几乎就要透过脑门冲顶而出。
因为光线昏暗,先前就只看到这些怪物是半人半虫的形态。离得近了才发现,它们远比想象中还要恐怖恶心。
金甲虫怪的长足和腹足上全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刚毛,近看就像是一根根镀了金色的钢针一样。
上半身和正常人也并不一样,之所以看似身披金甲,是因为它的上身包括头脸,长了一层鱼鳞般细密的金色鳞片。
关键这些鳞片上还粘附着一层清鼻涕一样的粘液,所以远看才像是有着金属般的光泽。
虫怪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像是腐烂死鱼般的腥臭味。
如果不是口罩被烈酒浸湿,起到了一定的阻隔作用,单是这股子臭味就能把人熏吐了。
金甲虫怪并不像那些银甲虫怪般安定,血红的眼睛里暗红的眼仁不时闪动着凶光,就好像随时会发起攻击,把所有的一切撕碎一样。
我壮着胆子一边斜眼盯着虫怪的动静,一边亦步亦趋的想要从它身边绕过去。
就在我和它的肩膀并齐的时候,猛然间,它把头转了过来,张开嘴冲我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
吼声中,我就看到他嘴里长了里外几层锯齿般三角形的尖牙。
不但如此,它的嘴还在继续扩张,以至于嘴角撕裂到了耳根,从它撕裂的嘴里,竟又伸出一对蝎子般的螯齿,咔咔作响的朝着我的脸直咬了下来。
我赶忙闪躲,但这怪物看似庞大笨拙,一发动起来动作却快的出奇。我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喷着恶臭的大嘴螯齿就已经来到了面前。
“去你娘的!”
随着一声叫骂,耳畔传来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
原来窦大宝见形势危急,抢着把折叠镐塞进了虫怪的嘴里。
那镐头是当地人专门用来凿冰的,钢口很是坚硬,却在虫怪犬齿交错间,被啃的火星四溅。
“我顶着,你们快过去!”
窦大宝高喊着又用力把镐头往里顶了一下。金甲虫怪竟被他顶的向后退了两步。
说来也怪,这鬼东西看似人的模样,似乎也有着人的情绪,但反应却像是没头脑的爬虫,镐头伸进嘴里,也不想着吐出来,就只是疯狂的错动钢牙拼命的咬。
我招呼瞎子和潘颖先走,回过头却见精钢的镐头竟然已经被虫怪咬断了。
窦大宝双手握着镐把往里死顶,不知不觉离虫怪越来越近。
眼看虫怪开始舒张腹足,我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身而起,“大宝,撒手!”
窦大宝松手的同时,我一脚蹬在了镐把上。
虫怪的脑袋被镐把硬别的扭向一边,身子也“嘎嘎嘎”的斜剌剌退了好几步。
“走!”
脚一落地,我拉着窦大宝就跑。
猛然间觉察背后袭来一股劲风,我连忙用力把窦大宝向前甩了出去。
下一秒钟,我就觉得后背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猛砸了一棍,差点疼的当场晕过去。
我踉跄着扑向前,一站稳脚步就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跑。
四个人终于跑到琉璃花指的那个角落,才发现石壁上居然垂着一条牛筋绞制的软梯。
先前我们把大殿找了个遍,绝没有见过这软梯。想来应该是琉璃花一早安排,软梯是随着虫怪的发动,从上面落下来的。
琉璃花的目的是要和樊公伟一起夺舍重生,‘重生’后自然不会留在这虫窝里。
看来这软梯就是她给自己和樊公伟预留的后路。
如果不是她指点,任凭我们想破脑子也绝想不到,出口会在上面……
我让瞎子带着肉松和潘颖他们先上,回过身预备死扛着金甲虫怪。
哪知回过头却见那怪物还待在原地,偏着头看着那些堆叠在一起的银甲虫怪。
瞎子边往上爬边大声说:
“这些鬼东西是用金银气势、阴阳相生相克的原理炼制出来的,快走!等那些银子失去银气,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眼见三人都已经爬上了软梯,我也顾不上再理会那怪物了,一跃上了软梯,跟在窦大宝后面快速向上爬。
大殿看似有三丈来高,很快瞎子就率先爬上了顶端,紧跟着一闪身,竟然消失在了上方。
我以为他已经进入了出口的通道,爬上去后才发现,那不过是石壁上的一道缝隙。
石缝长不到两米,高约一米,深度足够我们四个藏身,却也只能供藏身用。
窦大宝爬进去后急着朝我伸出手,“快上来,那些叠罗汉的家伙也爬过来了!”
我赶忙钻进石缝,扭头一看,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那些‘孵银子’的怪物果然也都开始发动,连同金甲虫怪一起朝着这边爬了过来。
想到琉璃花的话,我赶忙掏出了打火机。
她说上来以后点火,火点着我们就能出去,可是点哪儿
转眼间,看到上顶的那些白色絮状物,我心里猛一动。
这些絮状物是巨蛹分割开的时候残留下来的,下面还垂着几十条白色的‘绳索’……
眼见虫怪已经沿着石壁在向上爬,我哪还顾得上多想,打着打火机就把火头凑了过去。
那些絮状物居然比棉花还容易着,一被点燃,立刻翻着滚儿的蔓延起橘红色的火焰。
下方的虫怪被火光一照,全都惊恐的“吱吱”怪叫着四散奔逃。
“琉璃花说的对,这些怪物是见不得光的。它们害怕正常的火光、阳光……”瞎子转眼看向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白夜叉和那些胡匪……永远要留在这里做爬虫。”
说话间,整个大殿的上顶都像是火烧云似的燃烧了起来。
比起远处,我们附近的火势要弱的多,这应该也是琉璃花的安排。
这个女人,为了报仇,为了能再和丈夫在一起,真是费尽了心力了。
‘有个女孩儿在冰里……’
想到她的话,我心里再次升起了希望。
后背的剧痛却也在此刻开始清晰强烈起来。
我强忍着痛楚,眯着眼睛在火光中找寻。
冰……这里只有火,哪里有冰……
“什么味道”窦大宝忽然吸溜着鼻子说。
我仔细闻了闻,心里一惊:“是桐油!”
我再次看向燃烧的火焰,那些絮状物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上方露出的石壁缝隙间却仍然火势旺盛。
“石缝里藏了油包!”
得出这个推论,我不自禁的一阵悚然。
也不知道琉璃花在上面藏了多少桐油,上方又是否和外界连通。如果不通,封闭的大殿里空气维持不了多久的。
第五十二章 一生一死
看清手上是什么,我吓得一哆嗦,就想把那东西甩开。
瞎子忽然把那头盖骨抢了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凑到鼻端闻了闻,无端端的点了点头。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段乘风说让你带一样东西回去,还说这东西你已经有一个了。”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我已经有一个了,谁还没有脑瓜骨啊
瞎子压低声音说:脑瓜骨人人都有,阴骨可不是轻易得到的。
我猛一激灵,看看那头盖骨,再看看一脸嫌弃的潘颖,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头骨竟是阴骨,怪不得刚才我会觉得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呢。
‘潘颖’刚才忽然出手,应该就是感应到了阴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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