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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面包不如馒头

    他点头道:“你说得对,此时我当立寨有自家的根据地,然一心发展必为人觊觎,确该读书!”

    读书在这个时代不仅只是一个出身,而且还有许多隐形好处。

    马姑娘就说,倘若读书,一能让折家种家稍稍安心,至少他们见到李寇读书甚好,会想法把他这个有些威慑的人送出渭州叫别人对付。

    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能取得许多武将不如的隐形福利。

    “文人读书可养民千万,而世人都说其厚泽乡里,倘若大郎一心要当个武人那只怕要为人阴告谋反,一着不慎那些将门也贪图大郎的财富,只怕也要跟着摇旗呐喊,那些高门大院里的人家,哪一个能信得过靠得住?!”马姑娘冷笑不已。

    李寇便求教:“如今折氏窥测,蔡京有求,我该如何应对?”

    “大郎一心做立寨之事便好,京师来人所求不过宝物,大郎还有那些,然此时不可拿出,须教那些将门为难,看他们能商议出给蔡京送何厚礼的。待他们为难至极的时候,不得已求上门来,大郎便咬着牙佯作不舍给他们一个,那又是天大的人情,既免了将门的逼迫,又教蔡京的人省了为难将门的龃龉,到时,大郎便不要他们额外的感谢,立寨时朝中军中也无人阻拦,至于读书——”马姑娘微微一阵沉吟,她一咬牙道,“我为大郎寻个好老师,那是硕儒的再传弟子,既有名,也有才能,他们家欠着我的人情,我去请他为大郎师!”

    李寇看她一眼才婉拒。

    “我欲学知识,必要从无知识里学知识,他既有能力,我亲去求他便是,你素来强硬,何必为人所耻笑。何况我若求之而不得,咱们再想个法儿逼着他就范,先进了他家的门再叫他不失望于收了个无能弟子,但凡有路,我怎么会叫你去求人。”李寇说道。

    马姑娘横他一眼,这厮诚然是个来气她的人呢。

    只是,那人清高得很恐怕很难为大郎的诚心感动呢。

    “汴河大水,时帝受命决堤,不受,朝野强令,乃请疏导,得期一日。彼时有旧交驻军于边梁,(帝)思求之,不得,其人也,有师长,与帝亲厚,(我)与圣娘子对,言可挟(师长)而强要之助。圣娘子曰:‘郎何人也?安肯如此。当年渭州,吾欲为之图师,不允,且看他高招。’是帝也,凡有余地,彼必不肯将直就曲也。”

    ——李清照《易安手记·国朝卷·上集·三千九百九十九卷》

    (iishu)是,,,,!




第九十九章 苗青,虫黄,铁红
    【】(iishu),

    琉璃盏大会越来越近了。

    李寇清早出门时,有两人正在院内向他招呼。

    一人笑道“大郎真是个人物!”

    李寇奇道“林兄当了捕头说话怎么也怪了起来了?”

    那人姓林,乃军中老卒。只是如今他是平凉县捕头。

    林捕头笑道“大郎身价数十万,又与二公子交好,姚横行见面也说不得叫一声兄弟,竟能沿街为妇人轻视,可不是人物吗?”

    李寇道“林兄高看,不过是买卖之事便须赔着笑脸只为人家那几个大钱。”

    林捕头哈哈一笑道“大郎总是这么为旁人想,对了,今日又捉三个盗贼,你看。”

    另一个捕头提着三个瘦小的家伙过来扔在脚下。

    李寇道“多劳两位哥哥,贼昼伏夜出,若非各位相助只怕他们早得手了。”

    另一个捕头大笑道“大郎之能,区区毛贼何足挂齿——你真要谢我,哪日自县衙过请我们好生吃一顿宽面!”

    李寇笑道“偏来作怪——好酒好菜不吃偏吃这个。”

    他细看那几个毛贼,都是惯偷的形象。

    甚至有个还搭配了夜行衣,有一把虎爪般的铁钩子栓在绳索一头。

    “外地的贼。”林捕头踹了那厮一脚。

    那厮倒也胆大,敢瞪着捕头们耍威。

    只是他们颇畏惧李寇,看着那双藏在车把手手套下的手转过眼。

    “什么外地贼,只怕在渭州潜伏多日,说不得也与西贼有沟通。”李寇拱手,“两位哥哥且忙,到大会那日,小弟在后院安排酒席,咱们好生吃酒去!”

    林捕头笑骂道“你这厮滴酒不沾咱们怎么不知?”

    另一个安捕头奇道“大郎不去参加大会?”

    “耽误我生意。”李寇笑道。

    两个捕头闻言为之拜倒。

    “这家伙是个能成人物的!”安捕头瞧着李寇出门远去,回头与林捕头道,“能与经略安抚使坐而论道,也不为街头妇人恶语触怒,我听二公子说,这叫甚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林捕头骇然斥道“慎言!”

    怎地?

    原来,这话乃是苏洵的《心术》之论。

    又如何?

    “苏老泉,乃苏子瞻父,天子未除子瞻党籍。”林捕头对此很有见地。

    安捕头是个大老粗可不懂这些,还在从军后才学了些书籍。

    他只好请教有甚么由头。

    林捕头低声道“咱们渭州那位关学再传弟子,便是吟一首甚么《龙尾砚歌》,里头有一句‘黄琮白琥天不惜,顾恐贪夫死怀璧’,咱们也不知有甚么含义,便叫甚么读书人检举说新旧党人之类的,老夫子禁足渭州几年了?你我兄弟为折经略安排当了县衙的差,讲话必定要慎重一些,不通文墨便不通文墨休教小人听说不该听的话。”

    安捕头忿然骂道“便是堵住洒家的嘴又能堵住洒家的心?”

    林捕头叹道“经略使也无奈的事咱们小人能怎样呢?”

    李寇可不知这两人说的话,但他知晓不少人将他看作非常之人。

    这必然少不了折可适的宣传。

    李寇对此不置可否的。

    他推着手推车沿街叫卖,偶有熟人路过也会指着他笑。

    此莫非李大郎乎?

    大丈夫安可劳碌于贩夫走卒之列?

    李寇对此视若不见然没有生气,燕雀尔——尔等安知吾鸿鹄之志?

    他今日又回到县学门外。

    那门子见了便笑,只是今日竟不敢来蹭饭。

    李寇盛一碗饭放在车上,半晌不见来只看他冲他笑。

    这厮毛病乎?

    “大清早,一碗热汤最好,请!”李寇招呼道。

    此小人尔!

    然他自这小人口中,已得诸多求学讯息。

    譬如对宋代的科考制度之理解。

    李寇原以为县学与州学是有普本与重本之区别。

    如今他才知道这两者都是中学。

    门子吃得口滑便告诉了他,若他有名师或官员推荐,便可经由县学入学考试,在县学外舍乃至下舍读书,年考时成绩优秀,在同舍学生当中有三甲之成绩,便可由外舍升内舍下舍,下舍年考入上舍,如此便是初中样式。

    县学上舍年考后成绩优秀,在规定名额之内便可入读州学下舍。

    以此类推直到上舍读完,自觉有实力或者老师认可后便可有三个选择。

    要么游学,结识名家交通士人而后准备礼部的科举考。

    要么便是考入太学,而后再参加科举考或者太学考核优良回到原籍为流外官或者吏胥。

    这两者寻常人家很难走通。

    普罗大众便走第三条路。

    那便是州学上舍考核后直接参加科考。

    这条路对于关西尤其渭州男儿极其艰难。

    时至今日渭州曾出几个进士?

    倒是有几个同进士身份。

    这便有了一条捷径。

    门子曾言若科举之前便有官职,那便准备充足等待大考参加锁厅试。

    换而言之便是转官行径。

    李寇如今盯上的便是这个。

    他邀门子来食也有新的打算。

    这县学入门若无名师推荐又该如何?

    门子今日竟婉拒了他的好意,奇哉怪也真真是!

    李寇索性不管,径自取下板凳自在坐了。

    他要查看空间里的庄稼。

    庄稼长势喜人几日里竟青青艳艳煞是漂亮。

    其中,玉米竟已有半人之高了套种的豆苗也已抽出地面。

    还有那一大片麦田看着便爱。

    李寇算着蝗灾的时间,他虽见有农人灭蝗但效果有限。

    “这山似乎有铁?”李寇又一次注意到何地两边的山上有铁红颜色。

    他还注意到远处的山似乎有一点让他熟悉的味道。

    水泥!

    平凉是有一家大型水泥厂的,李寇路过时闻到的原料味道与此很相像。

    但他不舍得破坏空间环境,倒是在打算寻找原来的太统水泥原料山。

    只是钢铁他无能为力,以他的见识也只知道中国的钢铁多出河北唐山。

    不过,他也知道甘肃的整体矿产资源是西部多金属矿东部多煤炭。

    陇西便有个铁镜山有名气。

    “没有铁,何来军队?”李寇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脸庞心里发笑,“我这人,在古代真是个活活的大盗!”

    他正这么想,忽有人在眼前道“你这面怎么卖?”

    李寇忙收拾心情抬头看时,竟是个方面长须的老先生。

    那老先生穿着一件发白的长袍,袖手站在手推车前惊奇地打量着这小车。

    李寇起身看时,老先生高有八尺面貌威严。

    他并不是武人但有一股子力量之感。

    李寇道“纯面十文便足。”

    老先生面上露出一点笑容道“你倒是个实诚的人。”

    他竟打探过?

    李寇道“若要加些好的便要加钱。”

    老先生点头“自然——你且煮个加臊子加卤蛋的来。”

    他似乎有话要与李寇讲。

    他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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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ishu)是,,,,!



第一百章 关学再传弟子
    【】(iishu),

    李寇看着老先生很是奇怪。

    他慢吞吞的坐下,又慢吞吞地凑过来看着锅灶。

    他似乎很稀奇这个样式奇怪的锅灶。

    李寇忙着煮面条调酸汤,不时看一眼好奇的老先生。

    一碗面条煮的过了些时候。

    老先生忽然问:“我见你与常人煮面也不过须臾如何在我这里这么久了?”

    李寇道:“先生毕竟还是吃些软和的比较好。”

    那先生点头,又问:“你这辣子,是哪里找来的?”

    李寇恍然笑道:“老先生曾在别处见过?”

    那人才赞道:“有一门手艺,愿意教给旁人,又愿意共享利益的人少之又少,难得你是个年少懂人情的。”

    他正色自我介绍:“老夫张泰,汝可知否?”

    谁?

    李寇笑道:“我哪里知道本地的名人,老先生见谅。”

    张泰哈一声笑道:“你到底是个实诚人——马娘子未与你讲过,关学在渭州有个传人?”

    原来是硕儒张载老先生的家人?

    李寇郑重揖道:“原来是横渠先生再传大儒,晚辈失礼。”

    张泰摆手道:“泰不过族学里读过几本书的,算甚么大儒,渭州州学一穷学究而已。”

    李寇叹道:“横渠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是相当了不起的。老先生办族学,授圣人言,躬耕农桑传风教化,真真是当得起一代硕儒,千年以后必也有读书人敬重。”

    张载,字子厚,凤翔郿县人,宋真宗天禧四年生,青年喜好兵法并有《边议九条》陈朝廷,与范仲淹交好,进士及第后曾多处为官,后辞官讲学于关中,创关学。

    此人与周敦颐、邵雍、程颐、程颢并称北宋五子,尊称张子,后人奉祀孔庙西庑第三十八位,那可真是一代硕儒大家啊。

    只不过李寇知道张载,也还是被横渠四句惊艳才了解。

    张泰听他说的真诚面上有笑容,他斜眼瞧着李寇半晌不语。

    马仪贞已暗地里拜访过了,虽未明说但也有为李寇寻名师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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