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伴牡丹

    我是分隔线

    边说边走，两家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脚下。

    正好两家车夫看到山上的人陆续下来了，也把两家的车马赶到了下山的道口。

    忠勇侯家的车队由二辆马车组成。打头的是侯夫人乘坐的车驾。车厢高大又华丽，显眼处烙着侯府的标志，拉车的四匹枣红马浑身没有一点杂色。第二辆因为是丫鬟乘坐的，车厢的规模较小，装饰也很简朴。但即便是侯府丫鬟乘坐的，比起沈状元家的马车，也显得高大上多了。

    沈状元家总共只有一辆马车，拉车的是两匹驽马，赶车的是一个老苍头。因为既要运人又要载行李，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的，有一些家什不得不挂到外面来了。因为是长途跋涉，所以车厢外蒙着厚厚的灰尘，拉车的驽马也显得很是疲惫。

    侯爷他素有相马之能，侯府马厩里的马都是他亲手挑回来的。他一看见沈家拉车的驽马就忍不住摇头，本来这些马体格就差，又没有好好养护，这哪还跑得起来呀，怪不得只能徐徐而行了。

    “这眼得多瞎才会买回来呀。”侯爷实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无他，胜在便宜。”沈鹤翔怼回来。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一时间，侯爷竟无言以对。

    “二爷，你骑的驴跑掉了。我想想着咱们的马车和车上的行李，没敢去追。”老苍头一看见沈鹤翔一行，就像找到了救星。

    “驴原、原来你这状元竟是骑驴来的，哈哈哈哈……”侯爷一愣，随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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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被嫌弃
    虽然侍卫们撒开去寻找，但沈鹤翔的驴最终还是没能找到。

    沈家马车并不大，车厢里挤了四人加行李已经满员了，再也容不下多一个人了。侯爷让手下侍卫让出了一匹马，这才解决了沈鹤翔的难题。

    于是，沈家的老旧马车就缀着侯府车队，一路朝京城驶去。

    京畿的治安一向不错，他们又蹭了侯府侍卫的守护，一路都挺顺利。沈鹤翔一行实际抵达的时间，比预计的还早了一点。

    京城的格局一向是东城贵、西城富、北城穷、南城贱。东城住的都是些官宦人家，一向是一房难求。沈宅就位于东城，宅子不大，但格局很好。当时沈家要搬离京城的消息传出后，就有人上门要出重金购买这座宅子。

    考虑到子孙后代仍要科举出身，在京城总要有落脚的地方，留下宅子就等于留下了根在京城。所以即使当时沈家经济拮据，但仍咬牙没卖宅子。

    沈家远离京城的那些日子里，沈宅就被租赁给客居京城的官吏使用。直到沈鹤翔考中进士，沈家才收回了沈宅。九年前沈鹤翔丁忧回乡，沈宅就由二叔沈淞一家给照顾着。

    沈鹤翔做事一向仔细，收到圣旨后就给二叔沈淞写了信。不过当时他是计划独自进京，并没有想到要带妻女一起进行。也是因此，他在途中又写了第二封信，说明自己是携妻带女一起进京，并说明了大致抵达时间。

    沈淞的亲随庆松已经在城门口等了好几天了。眼见日头西沉，还以为这回又是白等了，转身正要离去，却听见后面的喊声。

    “前面走的可是庆松”沈鹤翔骑着马赶了几步。

    “状元爷您可来了，我在这等好几天了，腿都站细了。”庆松的嘴里正抱怨呢，就看见沈鹤翔从一匹高头大马上跳下来。

    乖乖，这匹马可值不老少钱啊。看样子，状元爷的钱还不老少啊。一想到钱，庆松的眼睛立刻就方了。

    “别喊什么状元爷了，听着太轻狂。”沈鹤翔知道庆松这死爱钱的脾性，假装没看见他垂涎的样子。

    “您可不就是如假包换的状元



第72章 甜蜜与苦涩
    庆松心里嘀嘀咕咕的，面上倒是还把得住。毕竟，他是二老爷的亲随，状元爷再怎么穷，也穷不到他头上来。他把人给顺顺当当接回去就能交差了。最多是赏银少点，他少往前凑就得了。

    庆松的心里打定了主意，想着赶紧将沈鹤翔一行带回沈宅去，自己好交差了事。谁知，这位状元爷又拨转马头朝后面去了。

    沈鹤翔去见的是一位侯府侍卫。之前，他的马车因为速度太慢，跟不上侯府的车队。侯爷就指了一个侍卫留下来，护送他们一行进京城。现在已经顺利进城，又遇到了来接他们的仆人，就不用再劳烦侍卫跑一趟了。

    沈鹤翔先向侍卫说明了情况，并请他代为归还之前所借之马，随后又请侍卫代为向侯爷夫妇致谢，并表示等安顿好后会再次登门致谢。

    侍卫很爽快地答应了，冲沈鹤翔抱拳告别后，就带着他归还的马离开了。

    权贵之家的奴仆各有各的服饰，以便与别家的区分。

    京城的老百姓也熟记各家的特点，以防冲撞贵人。私底下，他们还会讨论哪家底蕴雄厚，连仆人都穿上好的细布；哪家前景不妙，连仆人的穿戴都开始克扣了；……。别说，还真从中发现不少小秘密呢。

    庆松很快就认出了那位是侯府的侍卫，才刚淡定的一颗心顿时又火热起来。

    “前面带路吧。”沈鹤翔还马时就想好了，反正从这里回沈宅的路也不远，腿着过去就行了。

    “好嘞，我给状元呃……大爷您带路。您瞧我这张嘴，老是记不住。”庆松作势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讨好地道。

    沈鹤翔没搭话，只点点头。

    这可不是庆松想要的。毕竟他还想打探沈鹤翔与侯府侍卫的关系呢。他一边走一边说起了这九年来的变故，还不时把话题扯向侯府。

    沈鹤翔哪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故意装傻而已。

    这庆松不仅是家里的世仆，而且是二叔沈淞的心腹，心眼活、会钻营，在下人中也一定势力。

    沈鹤翔这趟进京起复是皇帝钦点，就算不知道具体领什么职，但可以想见必然会很忙碌。到那时，在病妻幼女这边难免会少些看顾。也是因此，他并不愿意与这庆松交恶。

    “真不知上面怎么想的，那么多书生涌进京城，物价涨不说，还镇日惹闲气，大伙儿都怨声载道的。搞什么……”庆松说起了这次书生进京读书的事，吧啦吧啦地一通抱怨。

    其实关键在于，这次地方上推荐上来的书生良莠不齐，品行兼优的读书人固然有之，可更多的是不学无术的草包，家里用权势金银开道，意欲将他们送进国子监去镀镀金。

    这些书生进京后，又，可不就到处生事嘛。

    “闭嘴，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吗！”沈鹤翔截住了他的话头。

    “我这不是跟您闲聊吗再说了，您打听打听，谁不这么说呀”庆松愣了愣，辩解道。

    “祸从口出，谨言慎行为妙。”沈鹤翔板着脸道。

    他离京前，皇帝曾提及有意成立监察司，专伺暗中监察文武百官和民间百姓的言论。如今九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监察司有没有成立。但不管它有没有成立，既然皇帝曾想这么做，就表明他很在意人们私底下的言论。

    沈鹤翔认为，哪怕是为了避免麻烦，也是谨言慎行比较好。他心说等见到二叔时，一定要跟他说说这件事。别以为就是下人说说闲话而已，有时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是。”庆松只得悻悻地闭上嘴巴。

    沈鹤翔终于耳根子清净了，游目四顾查看一路的情景。他离开京城已经九年了，记忆中的京城改变了不少。从路上行人的衣着打扮来看，风气比之当年他离开时奢华了不少。

    沈魏紫也悄悄掀起了帘子的一角，打量起了外面的街景。

    前世她严格遵守闺训，内院的那一亩几分地就是她的全部。出嫁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不参加什么闺中聚会，嫁入朗家后又一心扑在朗宁身上，亲力亲为打点他的衣食。

    婆婆朗夫人曾三番两次或暗示或明示，要她多出去走动走动。沈魏紫牢记阿爹让她谨守内院的话，拒绝了婆母的建议。婆母笑着说她是一本行走的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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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堂兄弟
    沈宅就在城东的帽儿胡同，算是城东贵区的边缘地带。

    这边的宅子本就枪手，除了要有银子趁手外，还得要有门路才行。沈家除了沈鹤翔外，目前还没有出仕的子弟。沈家能在贵区有这么间宅子，还是托了先人的福。

    沈宅的规模不大，门楣也很简单，只挂了沈宅两个字。

    因为门户窄小，马车无法直接进去，只能停在大门口，让人先下车进去。至于东西们，就由下人搬进去。

    沈鹤翔丁忧后，沈宅就交由他的二叔沈淞打理。

    沈淞身为长辈，自然没有来大门口迎接沈鹤翔一家的理。负责接待工作的是沈淞的长子沈鹤立。其他人则都集中在内堂等着与沈鹤翔一家相见。

    听到门房报讯，沈鹤立得知堂弟一家已经到了，忙不迭带着已经十五岁嫡长子沈筠迎了出来。

    “二弟，你终于到了！”沈鹤立人还没出大门，声音就先传来出去。

    沈鹤翔正亲自动手，将沈魏紫从马车上抱下来。对于小牡丹的事情，他一向喜欢亲力亲为。每到这时，奶娘和丫鬟都会识趣地退到了一边。沈夫人则站在一旁，笑妗妗地看着这对父女。

    沈鹤立看来，对这堂弟媳妇又多了一点不喜。

    “大哥！”看见多年未见的堂兄沈鹤立，沈鹤翔也很高兴，只是手里还没有要放下小牡丹的意思。

    沈鹤翔是长房的大爷，沈鹤立则是二房的大爷。虽然仆人各喊各的大爷，兄弟之间却是以年龄为序齿来称呼彼此的。

    见沈鹤翔手里仍抱着女儿，无论是沈夫人还是奶娘、丫鬟都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沈鹤立心里对这位堂弟媳妇的不喜更深了。

    世人都讲究抱孙不抱子，沈鹤立就很少抱儿子，何况是女儿。不过他转念一想堂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膝下却仍只有一女承欢，难免会溺爱一点。

    如此想来，沈鹤立倒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堂弟会如此宠爱这女儿了。不过，女儿哪比得上儿子的尊贵啊。在他看来，堂弟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生孩子，哪怕生的是庶子呢。

    沈鹤立瞥一眼一旁的堂弟媳妇蓝氏。多年未见，她依旧面带病气、弱不胜衣，还是一副美人灯的样子。

    当年堂弟为了娶这媳妇闹得阖家不宁，祖母就说过蓝氏的身体太过羸弱，必然会有碍子嗣，当为不娶之妇。无奈这堂弟堪称是色迷心窍，不惜用出家来威胁。

    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在沈鹤立看来，他这才高八斗的堂弟在女色上面简直是出尽了昏招。

    如今自己的膝下已经有了二子二女，堂弟的膝下却仍只有独女。这女娃生得倒是很好，把他的两个女儿都比下去了。可惜长得太好也不是男



第74章 错认
    就在沈魏紫疑窦丛生的时候，沈鹤立已经迎了堂弟一家进去了。

    沈家这座宅子的规模并不大，一行人没花多少功夫就到了内堂。沈淞就带着一大家子聚集在内堂，正等着与侄子一家见面呢。

    沈鹤翔的父亲名为沈续。当年祖父为取名“续”，可见对延续血脉的期盼。无奈沈续的子女缘并不是很好，成亲多年后才有了独子沈鹤翔。也是因此，沈鹤翔虽然是长房长子，却比二房长子还小好了几岁。

    长房这边的子嗣单薄，沈淞这一房却是人丁兴旺。九年前，沈淞就已经有了二子一女，其中长子沈鹤立与长女沈菁为正妻张氏所出，次子沈鹤鸣为妾室所出。

    沈鹤翔起步本就已经晚了，偏偏又娶了位有弱症的娘子。这下晚上加晚，好不容易有了小牡丹时，沈鹤立的长子沈筠已经六岁了，次子沈淮4岁，就连长女和庶女也比小牡丹大了2岁。

    无奈二房虽然子嗣丰厚却天资不高，长子沈鹤立读书的年岁比沈鹤翔还长，但考来考去也不过是个秀才；沈淮更是连秀才都没搭上边。

    整个沈氏家族中，沈鹤翔是前途最为看好的第一人。这次他接到皇帝的征兆来到京城，被族人视为大好前程即将开启。为了迎接他到来，就连沈淞已出嫁的女儿，也带着自家夫婿和儿女赶来了。

    几年不见，沈鹤翔见到沈淞夫妻的第一印象是二叔和二婶越发富态了，第二印象是二房人丁越发旺盛了。

    沈淞夫妻一看见沈鹤翔一家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站起身要上前去迎。

    沈鹤翔赶紧上前几步，将两人拦住了，又招呼妻儿给沈淞夫妻行礼。

    “侄媳拜见二叔、二婶。”沈夫人盈盈行了一礼。

    “侄孙女拜见二叔公、二叔婆。”沈魏紫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给沈淞夫妻行礼道。

    “这就是小牡丹吧，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沈魏紫还没完全拜下去，沈王氏就已经拉住了她。她拿出一只制作精美的小金钗，插在了沈魏紫的发上，“来，这是二叔婆送你的见面礼。”

    “多谢二叔婆。”沈魏紫朝母亲看了一眼，见她颔首示意了，才收下了这支金钗。

    “瞧瞧这小脸多俊哪，真是我见犹怜呀。”坐在沈王氏身边的女子站起来，捏了捏沈魏紫的小脸，“啧啧，可把家里的堂姐表姐都给比下去了。”

    她的手快，沈魏紫躲避不及，被捏了个正着。等那女子松开手时，沈魏紫的双颊就留下了红印，就像贴了两个花钿似的。

    “哎呦，竟然掐红了。对不住对不住，都怪我手重！该打！”那女子赶紧作势要打自己的手。

    “不知者不为



第75章 妻妾
    “这是你的小叔锦宁。”沈淞咳嗽了一声，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虽然沈淞并没有介绍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但沈魏紫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从她的衣着打扮以及紫色来看，应该是沈淞的妾，而不是奶娘。

    显而易见，她的二叔婆和叔伯婶婶们并不待见这对母子。自从他们出现后，就算最言善道的大伯母都不吱声了，其他人更是成了锯嘴葫芦。

    “你怎么来了”沈淞板着脸问年轻女子道。

    “宁儿想老爷了呢。”年轻女子抱着孩子走向沈淞。

    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高兴得挥舞着藕节般的手臂“咿咿呀呀”起来。

    “快抱过来，让我瞧瞧我的乖宁儿呦。”看见这个情景，沈淞的脸立刻就板不起来了。

    年轻女子答应了一声，低眉顺目地走过去，将孩子抱到沈淞的面前。

    沈淞低头逗弄着孩子，心里可高兴了。

    与大房的子嗣艰难不同，沈淞很早就有了子嗣。他的妻子沈王氏为他生育了二儿一女，可谓是儿女双全。妾室又锦上添花，为他生育了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