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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群之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蓝艾草

    陶硕一介商人,何时做过审案之事,当下便向她求助:“柏少帮主,此事……此事能交托给您吗”

    柏十七轻笑一声:“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待我回房换件衣裳。”

    她起身去换衣服,手底下人分了两拨,下水的去换湿透的衣服,而未下水的有人去叫船上的伙计船工,另遣了一人去厨房起火熬姜汤,他们清理水匪都是拎着脑袋之事,行事之后为怕漏网的水匪报复,吃食之上也向来谨慎。

    柏十七的人手分派出去,甲板上只余陶硕站着吹冷风,脑子里走马灯般旋转,回想船上伙计船工的异状,也在想是否会有水贼内应,才会泄漏行止,招来了水贼,差点小命不保。

    第四十六章

    陶家船上,火把大亮,船上伙计船工都被召集了过来,换过衣服的柏十七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圈椅上,身后站着两名彪形大汉,四周皆被她的手底下人把守,她垂目玩着手里那把寒光四射的小巧匕首,说:“陶老板,船上的人都在这里了”

    陶硕坐在她旁边,但形容局促,倒好像她的跟班,闻言忙站了起来:“我让人点一点。”示意自己的长随按册点人。

    “你坐!坐!”柏十七抬手示意他落座,目光追随着陶大元清点船工伙计,顺便把一船的人都打量了个遍。其实自从上船之后,漕帮的人都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将船上人也大略记了个眼熟,扫来扫去忽道:“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个老头吧”

    陶硕:“大元——”

    陶大元恍然:“老爷,厨房帮工的向老爹没来。”

    “全部都叫过来。”

    向老头早年间在河上赌博赖帐,被人打折了腿,还好凭着一手厨艺找了个船上做饭的活计赖以维生,但陶家的船每月出行两次,其余时间他便去别家船上寻活计。

    他被柏十七的人催着一瘸一拐上了甲板,顿时被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给吓了一大跳,目光瑟缩恨不得往人群中钻:“老爷……老爷叫小的来,可是有事”

    陶硕:“柏少帮主要问问大家。”

    柏十七示意手底下的人开始审讯,便有人从暗处拖了个受伤昏迷的水贼过来,绑在旗杆之上,她冷冷道:“弄醒来。”

    她手底的汉子上前去一刀捅在那水贼大腿上,用力转动刀柄,只听得杀猪般的一声嚎叫,那水贼硬生生疼了醒来。

    陶硕:“……”

    众人:“……”

    手法太过简单粗暴凶残,但比起泼凉水来要有效的多,不但将人弄了醒来,还震慑住了陶家船上一干人等。

    柏十七起身伸个懒腰,慢吞吞问:“你们谁认识这人”目光挨个在众人脸上巡梭,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如果有隐瞒的,别怪我不客气!”

    那水贼清醒之后看清楚眼前场景,周围火把明亮,身上腿上的伤口巨痛难忍,他吓的低头,恨不得藏起来,却被柏十七手底下的人抓着头发

    仰起脸来给人辨认。

    众人不敢说话,她道:“想是光线太暗,大家辨认不清楚,不如挨个上前来认,若能认出这水贼来历,赏银十两。”

    船上人听到赏银数额,有不少人心动不已,轮着排队挨个去辨认,有胆小的走到近前,先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再与水贼充血的眸子对个正着,此人在河道上做这一行也不止一回,手上早沾了不少人血,向来视人命如草芥,今日轮为鱼肉,凶性不改,狠狠一眼瞪过来,那人顿时吓的一

    个哆嗦,急忙跑了……

    有那胆大的倒是上前细细端详,多看几遍竟然发现了端倪:“这人……这人恍惚好像在哪见过。”

    柏十七来了兴趣:“再想想,若是真能想起来,可是有赏银的。”

    瞧在十两银子的份上,那人绞尽了脑汁苦思,而趁着他苦思的功夫,柏十七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见得其中一人状甚瑟缩,却是个瘦矮的男子,旁人都是忍着血腥味好奇的四下张望,但好奇与劫后余生的庆幸成份居多,此人却目光躲躲闪闪,时不时扫过柏十七及她带来的人,偷瞄一眼水贼,缩头缩脑假装好奇看看,还小声参与同伴的讨论,却显的心神不宁。

    另外一人便是厨下的向老头,恨不得直往人群后面缩。

    柏十七让陶大元一一道明这些人的来历,有签了死契的,也有雇佣来的船工,还有收留的人,如向老头便是没有身契被陶硕收留的人,给了他一碗安稳饭吃而已。

    她挥手让一帮人先回各自的舱房去,唯独留下了向老头跟那瘦矮闪躲的男子,还有那名胆大的船工及船主陶硕。

    那船工为着十两银子闭着眼睛将近些日子所见所闻统统在头脑之中过了一遍,猛然想了起来,转头直视那瘦矮的男子:“冯三,那日我们在码头上装船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亲戚找来,好像正是此人”

    矮瘦男子勃然变色,破口大骂:“呸!蒋大胆你别血口喷人!我家亲戚明明不长这样!”

    蒋大胆想到今晚这场凶险,如果不是柏少帮主一行人在船上,只




47.半章别买
    黄友碧师徒弟俩今日恰好未曾出门, 呼啦啦一帮人抬着柏十七涌进来,倒吓了师徒俩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少帮主受了重伤!”

    下属掀起被子,露出被子里裹着的一张腊黄脸紧闭双目的柏十七, 黄友碧下意识去探呼吸,感受到那轻微的气流涌动,才松了一口气,顿时破口大骂:“她这是又跑去哪儿闯祸了”

    “少帮主没闯祸!”

    “没闯祸弄回一身伤”黄友碧一顿臭骂, 将人往外轰:“都出去外面守着。”轮到朱瘦梅犹豫了一下:“要不……你留下来吧”

    朱瘦梅原本就没准备出去, 事急从权,况且……他又不是不知道真相:“师傅我给你搭把手吧。”

    柏十七被放在床上, 朱瘦梅去外面准备汤药热水, 黄友碧打开被子, 见到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骂的更凶了:“整天在外面闯祸, 能碰的不能碰的都要试一试,你是小孩子吗不懂轻重,连小命也不当一回事!”真想揪起这丫头狠狠揍一顿,也省得他花大把汤药来救她的命。

    柏十七平日淘的没边儿, 要是醒着早跳起来回嘴了,今日却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半点回应也无, 搞得黄友碧骂都骂不下去了, 解开她腰部紧扎着的带子, 见到伤口更是惊怒:“浑身**的, 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不想活了吗!”从袖袋里掏出个小瓶子里,打开来里倒出一粒朱红色的救命丹药喂了进去,才开始处理腹部的伤口。

    舒长风推着赵无咎赶过来的时候,黄友碧的院子里站着不少漕帮的帮众,都伸长了脖子朝里张望,焦虑不安。

    “十七怎么样了”

    “少帮主受伤了,人昏迷着,黄老先生正在里面呢。”

    赵无咎示意舒长风推到房门口敲门,只听得里面传来暴怒的声音:“敲什么敲还不滚进来”他推开房门,结果黄友碧一看不是煎了汤药过来的朱瘦梅,立时就恼了:“滚出去!”

    周王殿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无礼的叱骂,舒长风要维护自家主子,却被赵无咎扯住了袖子:“黄老先生,我听说十七受了伤,很担心,所以才过来看看,她……她不要紧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黄友碧趁着说话的空档拉拉被子,愣是把柏十七给盖了个严严实实,厉声催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赶紧出去吧!”

    朱瘦梅端着热水汤药一路小跑着过来,“让一让!”被赵无咎堵在门口,便很有些不客气:“赵舵主,麻烦让一让。”

    赵无咎执意要进去,黄友碧大怒:“不是说了别进来吗”

    正在僵持不下,床上的柏十七有了动静,声若蚊蝇:“吵死了——”

    黄友碧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上前去把脉,感觉到手底下的脉搏比方才抬进来的时候略微有力了些,面上阴霾总算散了一些,没好气的骂道:“嫌吵还躺在这里还不赶紧起来把衣服给换了”

    骂归骂,却轻手轻脚扶她起身,很快行李被外面的帮众递了进来,热水送了进去,黄友碧在外面焦虑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喊一嗓子:“好了没你快点儿!”

    舒长风小声嘀咕:“瞧着柏少帮主的模样,好像随时要晕过去,哪里快的起来”

    俞昂方才紧随赵无咎过来,到底年长,约略能猜出来黄友碧的用意,小声解释:“你有所不知,我观柏少帮主面如金纸,已是强弩之末,吊着一口气,黄老先生看似生气,实则是掐着点的叫她,很有可能怕她再昏过去……”

    柏十七从小就对黄友碧没大没小,一老一小掐架也不止上百回,有好几回都被小丫头堵的恨不得揍人,唯独这次隔窗的叫骂声透着慌乱,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房里忽然传来铜盆落在青砖地上的巨大响声,一院子人都急了。

    赵无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里面怎么了”

    黄友碧敲门,急声问:“十七……十七……”

    “还问什么呀”赵无咎当机立断推开了房门,扶着门框探头一瞧,但见地上泼了半盆的水,柏十七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右手无力的从床榻上垂了下来,半个肩膀都在床外,新换的中衣已经染上了血迹,她却已经人事不知,昏死了过去。

    黄友碧推开他,险将他推倒,冷着脸踏进房去,转身关上了房门。

    还是舒长风眼疾手快,扶住了赵无咎,他坐回轮椅上,面色森冷,恨声低语:“真没想到河道匪患如此严重,地方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受害者俞昂现身说法:“恐怕官匪勾结,早成一家了。”

    柏十七伤的很重,失血过多,身上别处的伤口犹可,腹部却是最为致命的,黄友碧花了大功夫去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等收拾停当,她已经发起了高烧,额头滚烫,神智不清。

    朱瘦梅早熬好了汤药,放温了一口一口喂进去,幸喜她还能吞咽。

    赵无咎坐在一侧盯着朱瘦梅娴熟的喂药,神情关切,还时不时探探她的额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子恒风一般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路嚷嚷着:“十七怎么样了”

    他来到宝应之后,起先还有柏十七相陪,等柏十七出门办事,他一个人闲极无聊,便独自上街玩乐,很快便认识了本地的纨绔一二三只,大家组团把各家秦楼楚馆都逛了一遍,哪里姐儿曲子唱的好听,哪家的酒席糕点好吃,不出一个月摸了个透,还约了众人:“等我那好兄弟回来了,介绍大家认识,她是个最会玩乐的,到时候大家一起玩才尽兴呢!”

    结果今日才到大门口就听说柏十七受了重伤回来,直吓的三魂掉了两魂半,说好的酒局饭局统统要往后延,痛心疾首一路冲进来,才发现柏十七连应他一声也不能,顿时急起来:“到底怎么样了几时能醒”

    黄友碧在桌上抱着个药杵捣药,生起气来白须乱飞:“住口!再吵滚出去!”

    他老人家性格暴躁,特别是柏十七躺在床上更是心烦,看谁都不顺眼,骂起来就格外不留口德:“一个小厮见天的在外面胡混,打扮的比你主子还体面严整,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主子呢!学的什么调调”

    赵子恒近来出门会友,着意打扮了起来,往日还知道避着些黄友碧,今日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回房换衣裳,倒教他抓个正着,挨了一顿臭骂,但这孩子脾气好:“是是是,您老教训的是,小的以后

    一定改。能不能烦请老先生给个准话儿,柏少帮主……她到底怎么样了”

    以下是重复内容,还有半章没写,写不动了,休息会儿再写

    黄友碧师徒弟俩今日恰好未曾出门,呼啦啦一帮人抬着柏十七涌进来,倒吓了师徒俩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少帮主受了重伤!”

    下属掀起被子,露出被子里裹着的一张腊黄脸紧闭双目的柏十七,黄友碧下意识去探呼吸,感受到那轻微的气流涌动,才松了一口气,顿时破口大骂:“她这是又跑去哪儿闯祸了”

    “少帮主没闯祸!”

    “没闯祸弄回一身伤”黄友碧一顿臭骂,将人往外轰:“都出去外面守着。”轮到朱瘦梅



48.第四十八章
    窗户从里面打开, 柏十七面色苍白扶墙站着,压低了声音激动的问:“赵大哥,你给我送吃的来了”

    赵无咎:“……”

    柏十七扶着墙缓缓走过来,坐在窗前一张鼓凳上, 目光从他怀里袖子轮椅后面依次巡梭过去:“赵大哥, 我快要被黄老头饿死了……你真的没带半只烧鸡或者鸭子过来”她退而求其次:“……酱肘子也行啊”

    赵无咎:“……”

    探病探的如此尴尬, 他还是头一遭。

    柏震霆与苏氏夫妻俩对他很客气,却也疏离,问起柏十七的伤情, 多以“伤重”敷衍,详细的却半句都不肯再多说,他提起想要探病, 便被“还需静养”四个字给挡了回去。

    柏震霆还意味深长道:“黄友碧自来不爱跟官府中人打交道, 能够出手帮周王殿下治腿,还是这孽子居中欺瞒, 还望殿下能够记得孽子一片苦心,治好腿之后尽快离开,免得被揭破, 坏了我们老哥俩的情份!”

    总之他们夫妻二人恨不得借着柏十七受伤之事将两人隔开, 再无交集。

    赵无咎堂堂一介皇子, 在柏家夫妻面前接连吃瘪,简直是从所未有之事, 却似乎半点也不生气, 还特别的通情达理:“柏帮主所虑之事也不无道理, 只是现下在下恐怕做不到。一则在下腿伤未愈,二则……十七如此尽心帮我,见不到她伤好,我如何能安心离去”

    柏震霆与苏氏交换一个忧虑的眼神,劝不动他便只能加紧防范,柏十七门口的婆子三班轮换不停,拦着赵无咎兄弟俩探病。

    好不容易见到柏十七,没想到她是这副可怜模样。

    赵无咎于心不忍,可也知她伤重不宜吃油腻荤腥之物:“……黄老先生不让你吃,就暂时别吃了。”他实在不会安慰人,话音才落柏十七就一脸被伤害的激愤控诉道:“才不是呢,黄老头就是挟私报复!我都喝了四五日米汤了,都快饿的爬不起来了。”她拱手求道:“赵大哥,行行好给口肉吃吧!”

    从来上天入地的柏十七跟路边的乞丐似的虚弱无力的靠墙坐着,眼神里是对食物深深的渴望,丢根肉骨头就能满血复活的那种。

    赵无咎无奈继续宽慰:“等你好了,但凭江南尽有的美味佳肴我请你吃个遍,如何”

    “可我现下就想吃呀!”柏十七才不会被他画的大饼给哄住了,伸长鼻子连吸了好几口空气:“好香啊。”眼神都要放出光来,向赵无咎伸出手讨要:“赵大哥,既然拿了肉来,就别藏着掖着了,快给我吧!”

    赵无咎愕然:“我真没拿……”他身后突然冒出个脑袋,手里提着一只油汪汪的烧鸡,得意的尾巴尖都快要翘起来了:“十七,还是我够兄弟吧!”

    正是偷摸过来的赵子恒。

    柏十七所有的注意力顿时都被烧鸡吸引,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子恒,还是你够兄弟,不枉我一直惦记着你,等我伤好之后,必寻十八桌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来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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