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莲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风余昧
子一知道言语有失,立时惶恐,他们这位公子啊,以前如冰山一样,喜怒从不形于色,可自从娶了王妃以后,竟变得如此喜怒无常,不但学会了笑,还学会了暴躁。
方才子一在外面瞧的清清楚楚,这冷面王爷是如何兴致盎然地调戏了他们堂堂幽冥殿殿主——江湖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魅影的,因此觉得时机不错,一阵错愕后,立即立即趁着书逸龙心大悦时进来汇报,可……
可为什么轮到他这就变了呢……
第五十二章 凭公而断
噬神之毒,众人虽没见过,却也是听过的,本以为只是传言,毕竟,这可是对神挑衅,是为大不敬。
南家秘梓,便被单纯毫无心计的南浔暖无意间说破。
不过,像青城南氏,玥城月氏,还有传说中的凉城凤氏,谁家又没有一些通天神力和祖传神迹呢否则他们如何能永居一城之主,造成现今三城鼎立之势。
南浔暖记得,小时候哥哥南暮离曾告诉过她,这噬神之毒,千万碰不得,南家亦甚少用之,每每用时,都是毒至命亡,绝无例外。
南暮离有一句话,南浔暖记得甚为清晰:若想逃得噬神之毒,除非是三界六道外的怪物……
念及南暮离的话,南浔暖再看向画心的神情越发犹疑,眉睫扑闪,欲言又止。月行云也是满脸的探究之意,地灭却显得异常淡定神色安然,而书逸,已然眸光深邃眉头紧锁……
书逸没想过画心所中竟会是传说中的噬神之毒,传闻还说,此毒无解……
“因我机缘巧合,得了灵丹妙药,才得以大难不死。”画心见众人起疑,狡诈地用一个机缘巧合推得干干净净。?“那你还真是造化好。”南浔暖心思单纯,见过书逸以及当年救过书逸恍若天神般的君陌,相信天外自有神人,对画心所言并不生疑,反而不解问道,“只是,噬神乃是我南氏祖传密药,因配方难寻,甚为稀有,且毒性太过霸道,向来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拿出来用的,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一闻此言,画心差点忍不住暴跳。
这小丫头什么意思心疼她南家的祖传神毒太过贵重了,不配用在她画心身上吗
画心摸摸鼻子,顺了顺气,她被毒了,还差点一命呜呼,都没质问南浔暖为何她南家的至尊宝毒会长了脚一样翻越千山万岭跑到她身上,却已经被南浔暖先声夺人反将了一军。
“是呀,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画心挑眉,欺身,笑着反问道,“这不应该是你需要回答我的么”
“我……”南浔暖受不住画心的眉眼犀利锋芒毕露以及她语调强势咄咄逼人,怯怯地退了两步。
“此药,是不是只有南暮离才有”书逸拨着茶盏,低垂着头,语调清冷平和,叫人不明喜怒。
南浔暖迟疑,半晌后,才鼓足了勇气嗫嚅道,“是。”
“南,暮,离!”
“砰!”
怒音落,玉盏碎,书逸一字一顿念完南暮离的名字,双拳紧握,青筋隐现。
月行云和地灭微微诧异,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来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书逸,会如此失态。
“不会是哥哥。”南浔暖见书逸震怒,一时惊慌失措,半带了哭腔道,“哥哥他知道我……他不可能伤害你的,也不可能伤害你身边的人,或许是……或许是有人偷了哥哥的噬神之毒,你们派人去青城一问便知。”
“偷”书逸一声冷笑,“青城南家的至宝若是轻易就能被偷了,青城还能独霸一方,数千年屹立不倒下毒即便不是南暮离所为,赠毒的也必是他无疑!”
“那岂不是恰好坐实了凰羽的罪行”地灭与月行云对望一眼,眸光一黯,沉声道,“没想到,真的会是她,除了她,谁又能从南暮离手中要到南家祖传的噬神之毒呢。”
&nbs
第五十三章 不男不女
沉寂,冗长的沉寂。
画心斜着身子,将茶盏拨得“嗒嗒”作响,不住地侧眼看向书逸,暗暗惊叹,君逸变成书逸后,不只是腹黑渐长,色胆渐长,就连脾气也渐长了……
还有,这呆子似乎和青城渊源不小呢……难道是因为这个小丫头画心的目光淡淡扫过南浔暖……
“也以我的名义。”南浔暖突然打破死沉的氛围,话是说给月行云听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书逸,咬着唇道,“哥哥他,哥哥他是不会骗我的。”
南浔暖出生后不久,南老城主与南老城主夫人便在一次“意外”中过世了,一直是南暮离照顾她,长兄如父,兄妹二人的关系甚是亲笃。
书逸见南浔暖一脸戚戚然,微微摁了摁满腔的怒气,低垂着头,冷冷发问,“这毒,果真是无解”
“据哥哥说……”南浔暖看着书逸黑沉的脸色,手心惊得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喃喃道,“是无解之毒。”
“咔嚓”一声,老紫檀木椅雕的龙头在书逸掌下应声而裂,画心瞥了瞥局促难安的南浔暖,又瞥了瞥盛怒难平的书逸,忽然含笑握住书逸的青筋爆现的手。?画心轻轻抚了抚书逸紧握的拳,又冲着南浔暖懒声道,“你哥哥应该还说过此毒必将毒至命亡吧可我不是没死么,可见你哥哥说的也不全是真的。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哪有什么毒真是无解的,你南家解不了的毒,就说世间无人能解,我看你哥哥还真是自负狂傲又孤陋寡闻。”
画心发现,如今她虽治好了一见君逸就犯怂的陈年旧疾,却又新得了一种不治之症——一见情敌就毒舌。
不过毒舌归毒舌,倒也不是胡说八道,噬神之毒确实不是无解,比如,她的碧水幽莲便能解毒,只可惜……再等下一个花开,要一千年以后。
“哥哥……他说的……”南浔暖见画心竟如此诋毁南暮离,不由急怒交加道,“哥哥说的不会错的。”
“那你就是想咒我没救了”画心挑眉。
“我……不是那个意思。”南浔暖被画心气的几欲跳脚。
“没有就好。”画心媚眼流波,抓着书逸莹白如玉的手反反复复摸来摸去,吃吃笑道,“我喜欢的东西,永远都是我的,哪怕我死了,也要带进坟墓,轮不到别人享用。”
画心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明目张胆地吃着书逸豆腐,脸上虽是风和日丽的笑意,眸光却是冷沉锋利的警告。
而被画心形容成“东西”还要带进棺材陪葬的某黑面公子,却如春风化雨般笑开了,书逸很是受用地反握住画心的手,一颗砰砰跳着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是人还是东西,书逸不在意,只要是她喜欢的,怎么都是好。她既说即便死了,也要带着他,如此生死不相离,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书逸沉吟,转而苦笑,不明白自己,满打满算也不过才认识她四日,这样一往情深生死相随的执念又是从何而来
画心见书逸转瞬之间千变万化难以描述的表情,不由抬手摸了摸他的额……
这呆子该不会是被气傻了吧……画心暗自腹诽。
书逸只低低地笑,任画心为所欲为,其间宠溺和纵容昭昭可见,他看她的眼神,那是谁人都未曾见过的温柔。
南浔暖默默垂下眼,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酸酸的,比青隐山上四月的落青梅还酸;又涩涩的,比青隐湖心的神女泪还涩。
这个妖女……
哦不,好像是妖
第五十四章 你休想跑
这……还用猜吗
对于画心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书逸压根不想搭理,奈何爬床之路何其不易,难得今日画心对他和颜悦色,他也该再接再厉一鼓作气,于是耐着性子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她既与白染一起此时来找月行云,自然是为了笙歌而来。”
“呆子,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问。”
“你信她还是信我。”
“你。”
书逸简短却明了地回答,不作丝毫犹豫,倒让画心微微诧异。
“这件事她肯定有参与。”画心侧首看了看书逸,见他神情寡淡,并无异样,又道,“我不是因为喝醋才怀疑她,我自有我的理由,只是……我不能告诉你。”?画心心如明镜,即便真的是凰羽想杀她,也绝想不到要动用噬神之毒,只是区区情杀,世间毒药千百种,却偏偏去问南暮离讨这旷世奇毒,不仅太大题小做,还容易露出马脚。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有人告之,欲杀她,必噬神,其他百毒皆无效。
而这些,虽不是只有对她知根知底桃心儿才知晓,却只有对她恨之入骨的桃心儿才会去做。
所以,画心认定,不管这毒是谁下的,都不过是桃心儿背后挑唆,借刀杀人!
只不过……她现在并没有证据……而所谓的推断依据也不能曝之于众。
“喂,呆子,你听到没有。”画心见书逸不知在沉思什么,并不搭理她,仰面,抬起胳臂肘用力一下顶在书逸的胸口处。
书逸吃痛,回过神来,垂首,下巴抵在画心的额上,促狭笑道,“唔,听见了,你说你在喝醋。”
“你……”能不能听重点!
画心气结。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书逸从身后抱着画心,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轻轻地在她额间蹭着,摩挲着,笑得心满意足。
书逸的呼吸温热地打在画心脸上,画心心神一漾,脸色微红道,“你最好别问,也别好奇,我的秘密若是叫人知道了,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要走了。”画心感觉到书逸微晃的下巴突然一滞,又轻轻补了一句,“走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那个地方,血肉淋漓,永夜长寂。
唤作九幽。
九幽的煞气,若没有数万年的神力修为,莫说书逸现在凡体肉身,就是羽兮那样废材了点的上仙,都是承受不住的。
神仙若是在凡间露了神迹,被人识破真身,必要重归神位,不得滞留凡尘。这是天地定下的规律,是以即便放肆如画心,想留在人间,亦不敢太过张扬,而是努力将自己活的像个人,而不是神。
比如,她入无双阁前曾去暗香门学凡人的功法……
比如,她开始学着凡间女子文雅端庄地走路,而不是随时随地飞来飞去……
还比如,她学着他们凡人遇事讲人情查证据再定罪判刑,而不是依着她的性子直接把桃心儿一掌拍死……
……
嗯……她在很虚心地学着做个人!
做人虽让画心觉得身心疲惫,却只为,能留在凡界,留在书逸身边与他双宿双飞。
画心知道,凡人修仙太苦,所以接下来的路,她要陪着他一起走,一步都不想错过。
画心莫名其妙的话,让书逸一愣,随即书逸面色缓和,温声道,“又在胡说。”
书逸嘴上不信,搂着画心的手却很老实地猛然一紧。
画心叹息,长叹,以为书逸又不信她,却听书逸抵在她耳边道,“这世上,只要是你能去得的地方,就没有我找不到的。”
“你,休想跑。”
最后四个字,书逸说的霸道又不讲道理,偏偏落在画心耳朵里,甚是动听,仿佛比她吃过的最甜的蜜糖还要甜。
&
第55章 看窝里斗
“毒案尚未查明,白姑还请稍安勿躁。”
月行云知白染来意不善,却瞥了一眼桃心儿,面不改色,不欲透露笙歌之事,淡淡掩饰了过去。
“我方才瞧见上月府里出现了丧服,还隐隐有哭声传来,不知府中殁了何人”
白染武学上虽造诣不高,俗事杂物上却算的上是个人精,最擅长察言观色,攀上欺下,左右逢源,该讨好的讨好,该作威的作威,该拉拢的拉拢,该压制的压制,处处讲人情,事事通俗礼,因此虽不得月行云重用,无双阁内一应琐事却都由她掌管。
今日白染见上月府中虽有人穿丧服,却又没有大操大办,便知此人身份定不算十分高,可也不是什么尸身一裹随意掩埋了的低等仆随,心中隐隐怀疑,此人死的未免也太巧了,上月府果然有问题,看来桃心儿分析给她听的准是没错了……
“殁的是一个老嬷嬷的幺女,也是琉烟座下排位第六的弟子。”月行云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异样。
言外之意,上月府死的并不是白露苑的笙歌。
“毒案一事,我等本该避嫌,只是昨夜……夜遇一梦,梦见笙歌惨死,借梦向我托事,我毕竟与她主仆一场,所以不得不来叨扰一番。”白染面露凄然,仿佛真是主仆情深。?“果然有幺蛾子。”画心将脸贴在屏风上,侧耳细听,忍不住吐槽,“这样的鬼话……也真是能编。”
书逸与画心不同,他的注意点都在月行云身上,月行云倒是比他以为的城府还要再深沉些……
“不知笙歌梦托白姑何事”
月行云言语温和,却又听来威不可犯。心中忍不住暗笑她隐忍多年,今日好不容易抓到一点能扳倒他的机会,便狗急跳墙,竟荒唐得欲用虚梦来栽赃。
“笙歌她胸口插着一把短刃,滴着淋漓的鲜血,她说……她被关在一个石室里,有人要杀她,她还说……她在石室里藏了一封血书。”白染抬眼,果然见月行云脸色变了变,心中更是笃定,轻轻向前移了一步,道,“阁主可否将笙歌带来一见”
半夜托梦,暗藏血书
画心暗暗咋舌,怎么听怎么像无中生有栽赃嫁祸……
月行云略略沉吟,端坐着,眯着眼打量了几眼白染,坦然道,“笙歌逃了。”
“逃了”白染冷笑,扬眉,仿佛抓到了猫腻,越发的有底气,不请自坐,掸了掸衣袖道,“到底是逃了还是死了”
白染打定主意,今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既是在上月府出的事,不管是不是月行云所为,她一盆污水若是泼的好泼的巧妙,他月行云怎么都是洗不白的。
“笙歌死活尚还未知,不过月某自会查清,白姑还是请回吧,待事情水落石出后,自会给白姑一个交代。”
月行云脾气再好,可毕竟是一城之主,一阁之尊,可以容忍白染略有不恭不敬,却不能纵她一再挑衅,冷冷下了逐客令。
白染却仿佛视而不见,月行云越是推避,她越是觉得有底气。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