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天涯

    看见黎山老母这般，林雨寒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一团气郁结于心，憋得林雨寒有些喘不过气。林雨寒很想抬手帮黎山老母擦去脸上的泪水，奈何两只胳膊就似灌了铅一般，抬起一分一毫都觉得困难无比。

    而就在林雨寒犹豫不决之际，黎山老母却是已然开了林雨寒的胳膊，快速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而后抬手抚住了林雨寒的脸，道“我的乖孙儿啊，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可是这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怎么，怎么也不来看看祖母啊”

    “我……”

    “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待林雨寒开口，便听黎山老母连声说道“你怎么不喊祖母啊嗯祖母年岁大了，这些年又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你可是责怪祖母没去寻你”

    “不……”林雨寒连忙答道，这近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林雨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得这么快，也许是因为看着黎山老母这么个模样，心中太过不忍吧。

    “那，那，那你快喊声祖母。快！我的乖孙儿。”又听黎山老母说道，抚在林雨寒脸上的那只手在抖，捉在林雨寒胳膊上的那只手也再抖，浑身上下都在抖，就连声音也在抖，激动之情四溢，欢喜之意更是难以掩藏。

    “我……”林雨寒看了眼黎山老母，转而又望了望早已赶来围在二人身旁的何琳、赫连泽一、赫连茹一一众，能看出林雨寒在犹豫，但是许久，都未吭一声。

    “怎么”黎山老母不禁问道，满眼的期待。

    “我……”林雨寒还是有些纠结。

    “算了，算了。”见林雨寒这般，黎山老母也是没再为难“你刚回来，张不开嘴儿也是肯定的，看我这乖孙儿还害羞了。”说着又揉了揉林雨寒的脸，道“不急，不急，老祖身体好的很，再活它




第863章 “乱”点鸳鸯谱
    这可是难住了所有人，都知道杨诗涵有血蛊在身……“你，还不快将他们带下山去。”忽听何琳说道，说着便就一拍赫连泽一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

    “哦。”赫连泽一已然会意，连忙快步慢跑到绝无尘和杨诗涵二人身边，朗声道“那二位，请便吧。”

    绝无尘没有多言，随即转身，至于杨诗涵嘛，跟黎山老母行了个礼，道“多有得罪，万望恕罪。”说罢亦是缓缓转身。

    “慢着！”二人刚走没两步，黎山老母便又是一声厉喝“你小子手底下的确是有两下子，但是想在我天山上比划还嫩许多，不要以为我天山派眼前遭逢大难，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落井下石了。去告诉你那群乌合之众，有我黎山老母在世一天，你们就休想在我天山上撒野！”

    空气再次凝固，众人就这么盯着绝无尘，没有多言，没有回应，没有回头，一瞬间的驻足之后，再次朝前走去。

    一见这般，何琳连忙迎了上去，挡在了黎山老母身前，连声说道“老祖，他们不敢了，不敢了。他们早都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四处逃窜了，更别说是肆意妄为了。”

    “小姑娘，年纪不大，油嘴滑舌！”黎山老母却是没给好脸，瞥着何琳，道“你又是何人”

    “啊”何琳一愣“您忘了，就是我帮您的乖孙儿送来的。”

    “我是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他绝无尘啊”何琳连忙摆了摆手“萍水相逢，之前完全不认识，不，现在也不认识，不对，针锋相对……”

    “我没问他，我问你和我孙儿是什么关系”不待何琳说完，便听黎山老母叱道。

    “我，他，我们……”这倒将何琳给问住了“怎么说呢，我们……”

    “可有夫妻之名”没等何琳支支吾吾出个所以然来，便听黎山老母直接问道。

    “啊”这倒是将何琳问得有些意外“还，还没有。”不过这话刚一出口，何琳便就后悔了，还没有什么叫还没有

    “那夫妻之实呢”

    “啊”一言一出，更是差点儿将何琳给惊傻了，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更没有了。”

    “有没有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还是不等何琳说完，黎山老母便已然转向了三泉居，依旧是拽着林雨寒，边走边说道“你说没有当真就是没有了”说着忽然停住脚步，抬头又望了望林雨寒，道“小声告诉祖母，有还是没有。”

    “嗯”说实话，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将林雨寒也惊得不轻，连忙摆头。同时回头看了眼何琳，二人尽皆是一脸的难为情。

    “这还没有”黎山老母当即是笑开了花，拍了拍林雨寒的手，道“你个小机灵鬼，这点儿也不似你爹。不过你们这个年纪，有也很正常，我们也不是特别讲究，只要日后娶了她，好好待她便是。而且吧，祖母也盼望着当曾祖母啊，快点儿给祖母抱个重孙回来，听见没乖孙儿你听见没嗯”

    “啊嗯！”只能说被黎山老母实在逼得没办法了，林雨寒只得点了点头。

    “好好好。”黎山老母笑道，继续牵着林雨寒慢步朝三泉居走去“这姑娘倒是聪明，人也长得漂亮，就是不咋持重，太过激灵，祖母还是不太喜欢。纳个妾室最佳，若是娶为妻子，茹一，茹一……”说着又停住了脚步。

    “嗯”赫连茹一却是一惊，也不知是黎山老母喊得太过突然，还是因为赫连茹一刚才一直晃着神，这么两声不算太重的喊声竟然



第865章 曾少年
    于是乎端木龙仇一众便就候在了三泉居外，而何琳、赫连茹一、林雨寒三人则跟着黎山老母进了三泉居。刚进三泉居，何琳便就再次看傻了眼，完全被眼前的一切给惊着了，花团锦簇，绿意盎然，满院飘香，而且竟然还有蝴蝶！何琳当真是完全没料到这院墙内是这么一副景象，更是没想到天山上还有这么一块儿宝地……其实这三泉居就是黎山老母的住所，因为这院子里中大大小小三口温泉，故而得名。而且三泉居三面环山，且都是悬崖峭壁，类似于一个幽谷，将一廊院落包围其中。因为山体对于寒风的阻隔，再加上园中三处温泉的作用，这院中的温度要比灵鹫宫其他地方还要高出许多。

    如果说灵鹫宫外是寒冬，灵鹫宫内是暖冬，那么这三泉居内便是不折不扣的暖春，一年四季都是花开不败，绿树如荫。

    平日里除了黎山老母一直带在身边的几个丫鬟之外，也就赫连茹一可以随便出入。至于端木龙仇嘛，早些年出入自是没事儿，奈何这些年，黎山老母的疯病越来越严重，多时就像是现在这般，完全不记得端木龙仇是谁

    至于赫连泽一嘛，那就要分情况了。赫连泽一虽是男孩儿，但是孝心却是比之赫连茹一丝毫不差，而且端木龙仇还一直叮咛，要赫连泽一没事儿的时候多去看看黎山老母，毕竟黎山老母年迈，其身边的那些丫鬟最小的也都年过五十了。

    而这赫连泽一虽然有心，但是奈何平日里也只敢跟着赫连茹一一起来，若是自己一人，莫说是来了，即便是经过三泉居都得绕道走。这倒不是赫连泽一太胆小，还是那个原因，黎山老母思维不清晰，老是认错人。

    有时将赫连泽一认成端木龙仇，有时认成端木洪城，若是认成这俩还算罢了，最可怕的就是将赫连泽一认成那三一仙翁。若真是将其认成三一仙翁，那必是一通臭骂，想想黎山老母的脾气，再想想那是赫连泽一的处境，岂一个悲惨了得。

    入了三泉居，黎山老母便直接将三人带到了自己的住所，安排三人坐下，而后立马唤来丫鬟端来了果品、糕点和茶饮，听黎山老母说这些都是以前端木洪城、宛晴还有赫连源衍，也就是端木龙仇最爱的口味。招呼着三人吃了不少之后，便就开始嘘寒问暖，开始是对林雨寒，问林雨寒这些年的事情，这可是难住了林雨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答。而何琳呢，见状立马是将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问得也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就是长辈对于晚辈常问的问题。其实在何琳心中，黎山老母就是性格有些霸道，说话直接一些，有些传奇的经历，还有些让人闻风丧胆的武功，褪去这一切，黎山老母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的老妇人，老奶奶。而且何琳莫名还觉得黎山老母和自己的外祖母何冥姑有几分相像，要知道何冥姑的外号可叫“蛇蝎心肠”，那脾气可想而知，比之黎山老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外祖母过世几年了”忽听黎山老母问道。

    “两年了。”何琳答道。

    “如何去世的”又听黎山老母问道“可是你们教中遭逢了什么变故，还是说她遭遇了什么意外”

    “没有。”何琳答道“也许是为教中事务太过操劳，加之外祖母亦是年迈，所以那日忽然倒下之后便就，再没有起来。”

    “哎！岁月不饶人啊。”黎山老母却是一声叹息“想你外祖母当年也是一位厉害角色啊，威震一方，叱咤半生，武功高，做事更是雷厉风行，颇有王者之风啊。



第866章 天下之大
    “嗯”何琳一愣“‘着了我祖母的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输了啊。”黎山老母道“还能有什么意思”

    “您，您输了”何琳有些难以置信“那您……”话似是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看着何琳这反应，黎山老母不禁微微一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何输了还能活着离开南诏是吧”

    “啊”何琳尴尬一笑“依我外祖母的性格……”

    “我必死无疑。”何琳还犹豫着措辞，谁知黎山老母便就直接说了出来“是吧当时我也觉得我必死无疑。本来我与你祖母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的，奈何我却太轻敌了，那也是我出山后吃的第一次败仗，说实话，若不是有人相救，那次我的结局真的就很难说了。哎！‘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还当你外祖母是井底之蛙，没想到原是我自己夜郎自大。”说着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门外，双眉微蹙，眼神恍惚，若有所思……“老祖，您这话就太过自谦了。”却听何琳安慰道“我祖母与我不同，她虽是女子，但从小便就痴迷于武功，而且天赋极高，对自己又非常严格，故而二十多岁，五毒教的诸多武学便已大成，而且您也不是也说了嘛，您未用生死符这些看家本领，也未尽到全力，显然是意在与我祖母切磋，而我祖母大致是以为您要暗害于她，故而全力以赴，胜败本就与真实实力无关，故而也不存在什么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之说。”

    何琳一番话完，黎山老母果然再次笑逐颜开，指着何琳连连夸赞道“你这姑娘，当真是伶牙俐齿，聪明得紧啊。”

    “实话实说啊。”何琳亦是笑道“当年您应该与我祖母表明身份的，我祖母虽然脾气大，手段也狠，但是对于那些有德行，有本事的人，素来是敬佩得紧。而且特别是您这样的，又是女中豪杰，足能和我祖母称得上‘武林双壁’，依您二人的武功，莫说是当时了，就算是之后的数十年，甚至到现在，这江湖中怕也是没有能与您二人比肩的女子吧。不，不说是女子，即便是将男子也算进去，您二人的武功，也绝对是朝一流的水平，这百余年间，武功能与你们相左的怕也是屈指可数。”

    “嗯”哪知黎山老母却是摆了摆头“江湖水深啊。当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天下武功也不过尔尔，可是经历了某些事，又遇见了某些人之后，才真正知道这世界之大啊。”

    “您说得那些人可是三一仙翁”

    “嗯他”黎山老母摆了摆头，故作一脸的不屑，不过却难掩眼角的笑意。何琳这话其实是随口问的，而且说出口便就后悔了，因为想起黎山老母对三一仙翁的态度，那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喊着，还有这几天听来的关于黎山老母和三一仙翁的故事，还以为自己的话会惹得黎山老母发火，哪成想，黎山老母却是这番表情，这个反应“他的那点儿微末功夫，在别人面前还能唬唬人，可在我这儿还算不上。”黎山老母说着，这次笑得是更明显了。

    “不是三一仙翁



第867章 无奇不有
    “啊”听着黎山老母的话，何琳当真是有些应接不暇了，不过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而林雨寒呢，亦是双眉微蹙，若有所思。

    “就拿当今武林来说吧。”看着几人的反应，黎山老母不禁微微一笑，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魔罗鬼窟的尸身人面棺”

    “这……”三人尽皆目瞪口呆，许久，方听何琳继续问道“你说得可是那个号称‘活着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腐’的‘人中胡杨’，‘活着的僵尸王’，尸身人面棺”

    “对。”黎山老母点了点头“不愧是小孩子，对这些东西就是了解得清晰啊，还人中胡杨。”说着又摆了摆头，依旧是一脸的微笑。

    “可是……”何琳再次傻了眼“您的意思是这鬼东西真的存在”

    “难道还是假的存在”黎山老母说着又喝了一口茶，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些东西，这些人，兴许也还是些江河湖海罢了”

    “啊”已完全无法形容何琳现在的心情，就这么一脸诧异和惊愕地盯着黎山老母，许久，方才再次问道“老祖，您，听您这么说，您可是见过真正的大海。”

    黎山老母没有立即答言，摆了摆头，道“看来我的一番话是白说了啊。”

    “嗯”何琳一愣，不过瞬间便就恍然大悟，明白了黎山老母话中的意思，道“您可是还有可以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人，或者武功”

    而黎山老母呢，依旧是摆了摆头“我不知道，也不敢说。其实就如同佛家老说的，这就是个‘缘’字。你若是与之有缘，日后必会见到，若是无缘，我与你说了也是无用，你们也体会不到。”说着忽然抬头，看向了何琳“你刚才曾问我是不是见全了天下五大邪术”

    “什么”黎山老母忽然的转折，依旧是让何琳有些没反应过来，其实何琳还是对黎山老母口中的“那片大海”无比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武功，会让黎山老母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佩服成这样。不过既然黎山老母已然说到缘字，说有缘自会遇见，无缘多说无益。以黎山老母的性格，若是能说，必不会拐弯儿抹角卖关子，这般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话已至此，而且黎山老母也主动岔开了话题，于是何琳便也没好再多问，于是便就顺着黎山老母的话说了下去，道“对，您当年可曾见全了”

    “你是想问漠北的釜吧”又听黎山老母问道。

    “嗯。”何琳连忙点了点头。一语中的，正是何琳用意所在，乱坟岗的毒，不必多说，名扬天下，五毒教的蛊和南阳的将头，何琳更是再熟悉不过，如今又有幸见到了昆仑的生死符，五大邪术得见其四，自然是对另外一个无比好奇。连忙问道“老祖您可曾见过。”说实话，何琳现在对“釜”的期待真是丝毫不亚于对刚才的“那片大海”。

    岂料黎山老母却是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啊”期望是失望，期望再失望，片刻之间，情绪的两次大起大落，何琳心中那叫一个折磨啊。

    “我前前后



第868章 轩辕阁
    “啊”赫连泽一亦是一愣，随口问道“您，您知道我是谁吗”

    “小兔崽子。”黎山老母佯装训斥道“你真当老祖老糊涂了，连你个小兔崽子都不认识了。怎么听你这话，还想糊弄老祖不成快去将你爹叫来，哦，将你爹叫来之后，你也进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哦。”赫连泽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出了房门。而这端木龙仇呢，之前虽然没能进来，但却是一直冒着寒风，守在三泉居的门外，一刻都不曾离开。故而，不多时赫连泽一便就随端木龙仇一起再次进了屋子。

    而这次，黎山老母终于是认出了端木龙仇，准确来说，是终于将所有人给认清楚了。

    而且，认出端木龙仇的那一刻，惊讶的不光端木龙仇还有赫连泽一一众，还有黎山老母自己。接连感叹说，没想到自己糊涂了这么多年，连赫连源衍这么个小屁孩儿都长白头发，眼角都生出皱纹了，真是时光荏苒，白云苍狗。还说这些年端木龙仇一个人苦苦支撑，又暗自承受了那么多，着实是辛苦了……其实也不过几句，而且黎山老母说得也是蜻蜓点水，云淡风轻，奈何话未说完，端木龙仇已是泪流满面，而黎山老母亦是哽咽难言。然后便是就剩下了沉默，端木龙仇就这么跪在地上，俯着身子，低着头，连说孙儿不孝，未能守住天山数百年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