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太子朱慈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叶随风
张世泽不傻,这道理他还是想的明白的,当下也不再抗拒,啼哭着让门吏开门。
朱慈烺带着兵马来到国公府门前,本以为英国公会抵抗一下,没想到大门竟然自己开了。
朱慈烺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士兵潮水一样涌进了英国公府,他自己则等兵丁们控制了府内的各个要点后才慢慢踱步进去。
到得院中,英国公和他的嫡长子张世泽正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朱慈烺站在两人面前,朗声说道:“英国公,孤查得,今日京营变乱一事与尔有关,还请国公委屈一下!”
张之极心知自己此刻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早已绝了反抗的念头,所以听了朱慈烺的话也不反驳,只是磕了三个头,口称谢恩。
他的儿子张世泽可就不堪了,吓得两股战战,瘫软在地上。
朱慈烺笑着调侃张之极:“老国公英雄非凡,怎么生出这么个胆小的儿子”
张之极苦笑一声:“当今圣上从来不晓兵事,不也生出了殿下这么个将种。”
这马屁拍的极其巧妙,让朱慈烺受用不已。
不过朱慈烺可不是几句马屁就能打发过去的,回头对着陈宝说道:“传令下去,把国公府搜个仔细!”
“仔细”两个字咬的极重,陈宝当然知道朱慈烺是什么打算,带着人去搜寻国公府上的金银地契不提。
朱慈烺没有在国公府多呆,安排把张之极全家带回西苑大营看押,同时命令各连分散行动,持着朱慈烺手令去查封各家勋贵。各家府邸一律许进不许出等候发问。
却说朱慈烺下令封锁宫城,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崇祯皇帝。
但是高图的封锁工作做得太好了,宫内派出来打探消息的太监都被高图一律扣押。这导致崇祯皇帝根本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知道自己被困在宫城。
崇祯急切之间,把周皇后也传召到乾清宫,夫妻二人相对而泣。
两人正哭着,周皇后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朱慈烺还在宫城之外,连忙问道:“皇上,烺儿还在宫外,不知道烺儿现在怎么样了”
崇祯苦笑道:“皇后,我们现在连宫城都出不去,哪里顾得上烺儿的安全啊。”
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等到三更时分,门外的太监突然进来奏报:“陛下,太子在宫外求见。”
崇祯和周皇后闻言大喜,齐声说道:“还不请太子进来!”
这小太监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可是。。。”
崇祯不耐烦地说:“可是什么”
小太监偷眼看了一下崇祯,咬了咬牙说道:“小爷是带着兵来的。”
崇祯其实早就隐隐猜到这一切可能是朱慈烺领着新军搞得事儿。毕竟皇城之内除了四勇营,也就朱慈烺的西苑新军有这样的能耐。只是他始终不愿相信一向纯孝的太子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举!
现在猜测得到了证实,崇祯当即脸色铁青,对着周皇后喝道:“看你生的好儿子!”
周皇后夹在皇上和儿子中间,两边难做,当下跪在崇祯面前哭道:“皇上,烺儿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皇上宽恕他这一回吧!”
崇祯冷笑道:“呵呵,让朕宽恕他现在是朕要求他这个逆子宽恕吧”
说完,又对着小太监说道:“传那个逆子进来,朕今天倒要看看,他要把他的君父怎么样!”
作为崇祯皇上的嫡长子,朱慈烺根本不用担心皇位问题,犯不上为了这个早晚是自己的皇座而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因此,朱慈烺选择只身入宫,让亲兵站在宫外等候。
“叩见父皇!儿臣让父皇受惊了,还请父皇降罪!”
崇祯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心里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逆子,并不打算让朱慈烺平身,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服软。
旁边的周皇后赶忙打圆场,宽声安慰自己的夫君:“皇上,父子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咱们听听烺儿的解释吧。”
崇祯心知自己现在已经军权旁落,这样僵着对自己,对朱慈烺,都没有好处,没好气地说道:“哼,逆子,还不起来回话!”
朱慈烺拍了拍膝盖站
第十六章 朝堂
朱慈烺虽然之前就是总督京营,但是这次的提督和之前的总督不同,没有了文官,宦官,勋贵的制衡,真正的实现了京营事权的统一。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第二天一早还要早朝,朱慈烺不忍再打扰帝后休息,磕头告退。
朱慈烺走后,崇祯迟迟无法入睡。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失去了京城的控制权,成为了自己儿子手上的橡皮图章,此中滋味自然苦涩不堪。
“皇后,你说千古之后,后人会如何评价朕”崇祯落寞地问。
周皇后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是用手轻轻抚着崇祯的后背,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崇祯苦笑道:“算了,这江山早晚也是烺哥儿的。皇后,今晚陪朕一起休息吧。”
说完,两人犹如民间夫妻一般,相互牵着手走入暖阁卧房不提。
等到第二日早朝,因为昨晚北京城闹了一晚上,今天上朝的官员不多,好多胆小的官员选择躲在家里观望京城的局势。他们隐约知道昨晚京营作乱烧了大营,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还不清楚。
崇祯和朱慈烺昨晚当然都没睡好,现在一大早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却一点都不困。
朱慈烺深知,自己的军权得的太取巧了,文武百官未必会发自内心承认自己。今天的朝会说不定会有人发难。
果然,行完朝拜礼,都察院佥都御史刘宗周咳嗽一声,高声道:“臣有本奏!”
崇祯皇帝点头示意刘宗周继续说下去。
刘宗周当即跪奏道:“昨晚京营起乱,而东宫封闭皇城,阻断内外交通。今早英国公府,襄城伯府等勋贵府邸均被四勇营查封,此举于理不合,中外惊骇!微臣请太子避退东宫,召还英国公襄城伯等国之重臣,重整京营!”
刘宗周,字起东,别号念台,浙江绍兴府山阴人,因讲学于山阴蕺山,时人又称蕺山先生。
此人在理学方面的名气极大,被视为当世大儒。受他讲学影响的士子遍及天下。
不过朱慈烺对这个人印象却非常不好。就在去年松锦大战结束后,明军损失极大,缺饷缺兵。崇祯在朝会上问诸位臣工有何办法。
刘宗周施施然出列奏对:“陛下只问财货,不问义理,岂不让天下君子失望还请陛下躬自反省,用正人,培正气,正气充盈则远夷宾服,何须财货刀兵”
朱慈烺当时在东宫听到这段奏对时是哭笑不得。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书呆子,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处理实际问题则百无一用。偏偏刘宗周名气还很大,动他不得,崇祯虽然知道他无用,却也不得不把他当个吉祥物供奉起来。
按说刘宗周昨晚身居宅邸,不可能这么快就得知京营变乱和朱慈烺封锁皇城这些事情的详情。
说来也是巧合,昨晚吴伟业从李邦华那里离开,想去皇城告变,结果刚好遇到朱慈烺留下把守城门的东宫士兵。士兵们见他想要入宫,当即说这里被新军接管,将他赶了回去。
吴伟业本来就对太子印象不佳,现在见太子的人封锁了皇城,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太子想要政变。
吴伟业心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现在上前理论无异于以卵击石,便想去搬救兵。可是他刚刚到京没几天,还没有大佬们的门路,他在复社的好友又都是些京城小官,就算找他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听过刘宗周的讲学,和刘宗周算是有些交情,心想凭借刘宗周的影响力想来应该可以动员天下的正人,吓阻太子的野心。
因此吴伟业连夜到刘宗周府上,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刘宗周。
刘宗周这种人虽然迂腐,但是在气节上是无可指摘的。现在听到太子可能谋逆的消息,气的须发皆张,誓要在今天早朝用正气逼退太子。因此才有了早朝的一幕。
朱慈烺此刻当然不会站出来应战。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无论他如何解释,朝堂之外站着东宫士兵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除非崇祯配合,不然这乱臣贼子的帽子怕是摘不掉了。
不过被当众弹劾,朱慈烺也不能没有表示,他当即跪在地上,装作害怕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儿臣所为皆是奉父皇旨意,还请父皇做主!”
崇祯知道朱慈烺是把皮球踢给了自己,想让自己出面帮他洗脱罪名。崇祯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自己可真的是憋屈偷了,被夺了权还要替这逆子说话。
不过他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的骨血,气归气,却也不想和自己的儿子闹僵,那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当即说道:
“诸位臣工,英国公等人不思国朝恩养之德,煽动京营,欲行不轨之事。幸得太子处事得力,奉旨平乱及时,才使社稷得安。朕观东宫练兵有术,如今国朝兵事四起,授东宫京营提督,及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一职,全权负责整理京城戎政。内阁拟票,明发天下吧。”
首辅大学士周延儒本来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最会见风使舵,如何不知道现在太子已经掌握兵权既然皇帝老子都已经承认现实了,自己一个外臣又何苦掺和帝王家事,难不成要当方孝孺吗
周延儒当即跪下叩首道:“微臣领旨!”
朱慈烺也跟着叩首道:“儿臣领旨,儿臣敢不尽心竭力!”
现在军队,皇家,文官魁首,都认可了朱慈烺的权力,其他的文武百官生怕自己受到权力斗争的波及,都争先恐后的站队,纷纷跪倒在地,口称:
第十七章 吃大户
朱慈烺整改京营的本意,不过是想借机对勋贵阶层下手罢了。
至于抢军夺权,这些都是顺势而为的产物。
他最看重的目标始终都是钱。朱慈烺之所以这么贪财,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因为大明太缺钱了!
大明这么庞大的帝国,万历年间还能压着侵略朝鲜的小日本打,为何短短几十年时间就轰然倒塌
对此,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后世,史学家,政论家们都给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
在这些理由中,有一条是共同的,那就是缺钱!准确的说,是缺少白银。明代应该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缺钱活活缺死的朝代。
现在国家缺钱缺到什么程度,朱慈烺是深有体会的。
每年国家应收的税款是两千万两白银,然而其中有一千五百万两根本不入国库,直接被解送边镇和相关的衙门。而且这一千五白万两白银中有相当一部分,并不是白银支付,而是用的大米,小麦等粮食作物。
后来张居正搞了一个一条鞭法,想要一切田赋以白银记账。这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地方上的豪绅鸡贼地在农民们急着缴税的时候压价收购粮食,然后等到开春青黄不接之际再以高利贷的形式借粮给农民。如是几次,小民的土地就聚拢到了豪绅的手上。
这些豪绅勾结地方官员,想尽办法瞒报赋税,结果就是导致大明的税收越来越少。
等到了崇祯十五年的时候,中央一年到手的白银仅有五百万两,可是边镇的营兵却暴增至五十万人。
这五十万人需要的军费就已经远远超过国家的税收,更遑论还有给百官发俸禄,给亲王发禄米等固定支出需要应付。
这也是为什么朱慈烺的新军只招募了一千人的缘故,再多的话,实在是养不起了。
现在不仅要养新军的一千人,还平添了四勇营的一万张嘴,而且之后扩张京营,又要增添新兵。这些可都是填不饱的吞金兽。可偏偏,朱慈烺要是想在李自成和满清的双面夹击中生存下来,就必须要搞钱养兵。
好在,朱慈烺这次冒险成功,可以依靠勋贵们积累的财富来扩军续命。因此他整编军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抄家的结果。
陈宝作为太监,每日跟着朱慈烺奔走,当然知道主子爷的爱财之心。对此他早有准备,掏出一本账簿念道:
“回小爷,此次参与京营变乱的共有英国公张之极,定国公徐允祯,成国公朱纯臣,安远伯柳绍宗,恭顺侯吴惟英,怀宁侯孙维藩,襄城伯李守奇七家勋贵。”
念着些名字的时候,陈宝的嗓音都在微微发颤,这些可都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啊!若是在以前,这些人跺跺脚,京城的地面都要抖一抖,现在竟然都沦为了阶下囚。若非亲身经历,谁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宝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停顿了片刻,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念道:
“这几家府邸均被查抄。目前查出的存银共四百三十八万两,黄金十二万两。”
朱慈烺本来还满怀期待,一听才这么点,当即打断道:“你没读错吧这些勋贵与国同休,每一家都至少有百年富贵,怎么就这么点儿”
陈宝解释道:“小爷,这些是从各家地窖里查抄来的现银。勋贵们的钱大多用来置办土地和房产店铺了,还有一部分则用来买古玩奇珍。现银其实只占他们财产的三分之一左右。”
朱慈烺回忆了一下,后世的首富们资产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股票房产,现钱似乎也不是很多。这么一想也就理解了。
陈宝见主子不再质疑,又继续说道:“各家名下的地契合计共五百七十万亩。另有在京的店铺,房产,城外的别墅,古玩奇珍等还在统计核算之中。”
朱慈烺双手放在额头上,压抑着自己的震惊和兴奋,自言自语道:“五百万亩!五百万亩!现在土地的价格平均是十两银子一亩,五百万亩就是五千万两白银!”
朱慈烺明显是对自己所处的这个封建社会了解不够深入。这些勋贵虽然也算是聚敛有术,但是和宗藩以及东南沿海的海商比起来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别的不说,就在此时纵横台湾海峡的郑芝龙,每年收海上过路费就可以聚敛至少一千万两白银。
还有崇祯十三年被李自成煮了吃了的福王,他一人名下就有四百万亩土地,和勋贵比起来是真正的一节更比六节强。如果朱慈烺要是崇祯的话,肯定第一时间把这些大户们挨个抄家。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远,朱慈烺喝了口茶水,平复了一下兴奋地心情,问道:“还有吗”
陈宝见主子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回道:“勋贵家抄完了,还有涉事的武官呢。不过这些大多是小虾米,而且小爷有过交代,不许株连太广,因此只是抓了各营的营头,抄来了的白银共十三万两。”
陈宝见朱慈烺对这个数字有些失望,紧接着又说:“另外,我们在京营的粮仓里面发现了五十万石的漕粮。这些漕粮本来是要发给京营的补贴,可是现在京营都没了,这部分补贴,是不是可以收入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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