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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传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女禾山鬼

    那时的小伙伴们,李子木只会瞎起哄,徐胖墩会附和李洛龙,而李洛龙起哄捣蛋样样熟稔,不过这些以后就不复存在了。

    李洛龙又顺着街道往前看,那个角落,曾经有一个寒暑不侵的草鞋汉子,那个草鞋汉子整日不是被龙阳城的泼妇刁民打骂就是蹲在阴影角落里啐痰大骂,是整个龙阳城最为大煞风景的地方,可惜,也看不到了。

    李洛龙停下脚步,看着那个阴影角落,怔怔出神,“以后不叫你赵光棍了,叫你赵大侠或者赵叔叔不知道你喜欢哪个”

    想到这里,李洛龙眼前微湿,突然又大笑道:“嘿,以你不要脸的脾性,被人打骂了大半辈子,肯定是想别人叫你一声赵大侠。嘿,没门。”

    其实,李洛龙在心里,是愿意喊他一声赵叔叔的,不止是为了徐胖墩。“把他们娘俩照顾好。”

    说完,李洛龙小跑离去。穿巷过弄,李洛龙来到了冷清的老酒街,站在那座破旧的老酒坊前,门户紧闭。那个让他生厌更要取他性命的老头已经不在了,那个玲珑骰子一点红的妙龄美艳少女也已不在,李洛龙还记得上次耍弄那个名叫玲珑少女。会心一笑,转身离去。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

    李洛龙一大早来到老酒街,是按照说书先生的吩咐,拿酒来的。就在几天前,闻名遐迩的龙阳美酒一线喉又再度出现在龙阳城,地下水源也变的清冽干爽,只是还有一丝丝肉眼不可轻易察觉的浑黄掺杂在其中,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龙阳美酒一线喉的出现,本就是天大的喜讯,对于这些凡夫俗子不仔细看都看不清的浑黄,没有人去深究,也没人愿意去深究,失而复得,尤其是这种曾经让他们引以为荣的东西失而复得,一些瑕疵在这些容不得沙的龙阳城人眼中,也就可有可无了。

    当然,李洛龙没有经历过一线喉风靡一时的年代,也不懂一线喉对于龙阳城的重要所在。所以感触不多,城中。只有那些上了年纪,尤其是一直生活在老酒街,矜矜业业酿酒的那群人,才会感触良多。

    李洛龙走到这座破落的小酒坊,按照说书先生的吩咐,来取一坛黄酒泉走之前留下的美酒。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小酒坊,李洛龙心头复杂,在这里,有他讨厌至极甚至能够让他泛起杀意的人,同样也有一个红扑扑脸蛋的小姑娘,还挺喜欢,嗯,就是很单纯的那种喜欢。如玉,人如玉,情感亦是。

    李洛龙走向老酒坊,门虚掩着,推门入内,酒香扑鼻,李洛龙按照说书先生所说,找到了那坛黄酒泉留下的酒,而后关门,走出老酒坊。在老酒坊内,那团正在发酵的酒曲,此时如同沸腾了一般,气泡连成串,愈发剧烈,如同有一枚蛹卵破茧,似欲挣脱那一团酒曲的束缚而出。

    在某一个瞬间,成串的气泡接二连三爆开,却悄无声息,一只灰色蛾影,轻轻展翅,飞出酒坊,落在毫无知觉的少年身影,缓缓消融。

    此刻,晨曦灿漫,光线照射下的少年身影中,有一只敛翅蛾影。

    当李洛龙回到李府时,日头已攀斜,李府大院,影布于地。

    李洛龙向往常一样走进李府,不过不同于往常的是此刻李洛龙的心情有些沉重,今天是极北冰窟应允的最后一天,又是一个离别时日。

    李洛龙抱着一坛尚未启封的一线喉,来到李府堂前,出乎意料的,那群极北冰窟的汉子并没有出现在大堂,只有李家家主和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面带笑意,全然没有一点将要离别的愁绪,也许是看惯了生离死别,也许是说过太多太多这种长亭短亭一碗离别酒的故事,反而对离别的愁丝看的很淡。

    李源澄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真正的读书人,对于这种离别的场景,感触还是很深的。

    李洛龙把怀中




第39章 问征夫以前路
    说书先生一口气说完后,又习惯性的端起桌上的瓷碗,原本碗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浑黄在说书先生端起酒碗的一刻,浑黄褪去,酒水清澈如晴空初洗,浑黄褪去后,原本还略显清凉的白玉瓷碗顿时间凉意全无,说书先生手一抖,霎时间,一股淡淡温热从碗中传出,醇香四溢,绕室不绝。

    说书先生这才悠悠然的举起酒碗,这次,说书先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饮而尽,而是小酌一口,酒水在说书先生口中稍稍流转,随后一线入喉,“泉香酒醇一线喉,祸害不当遗千年!”

    说书先生砰然将酒碗摔向木桌,酒碗嗡鸣不止,酒碗中被摔出一朵硕大澄澈的酒花,酒花飘而不落,花开一刹,而后轰然破碎,尽数敛入白碗。

    “去祖祠,我与他喝一杯酒,然后赴北。”说书先生面色肃穆。

    “理当敬谢先祖。”李源澄眉头轻展,转而也是一脸的恭谨肃穆。

    李洛龙一手抱着大半坛酒,一手托着碗盏,跟着说书先生和李源澄前往李家祖祠。

    三人顺着小径,来到祖祠,依次而入。

    三人站定在那副失去光泽的浓眉长髯画像前,说书先生从李洛龙手中接过一盏酒,遥遥对着那副画像倾倒而下,一泓酒水杯中泻,落地即干。

    那副失去光泽的画像在酒水倾完之际,那双号称不容决眦不容沙的黝黑眼眸有一瞬间的明亮闪烁而出,随即湮灭。

    亮光熹微,问征夫以前路。

    见到这点只有自己才能看清的熹微光芒后,说书先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在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这种“问路”手法,是李霸天画地为牢之前留下来的,也是李霸天为自己所设之牢留下的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关乎到他能否作茧自缚后成功破茧的关键因素之一。

    千年之间,画像前这位说尽天下百态的老人也曾数次前来“问路”,但都不曾得到过任何答复,直到十五年前,李家那位负图而出的小少爷降世,这位朝游战场遗址,暮夜挑灯夜读的老人才定居于龙阳城,不过期间却未再“问路”过一次,直到此时,极北冰窟取走半线金,李家那位小少爷要走出龙阳城,古罗所有势力开始对李家蠢蠢欲动之时,这一点光芒方才出现。

    也就是说,李家的那位先祖虽然依旧还是活死人,依旧还在画地为牢,依旧受缚于自身,但龙阳城近千年来所发生的事,所走出的人,甚至是古罗帝国的一举一动,他都是了然于胸的,可能不至于是纤毫毕现,但总归会知道一些。

    说书先生此时枯皱的老脸上笑意盈盈,喜不自禁。

    龙阳城外,几个在艳阳下裹着皮貂的汉子少年腰间各有一把明晃晃的无鞘刀剑,身后戍卒手持钢戟却是战战兢兢,没谁敢去看一眼城外的那几名看似面相精致但却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凶狠的驻足者,几天前的事,这些耳目灵通的戍卒早已知晓,几波人从他们面前走进龙阳城,事发之后,又从容的从龙阳城离去,没有见过什么风浪的戍卒根本不用想也知道那晚的始作俑者是何等的厉害,而这群人从天刚蒙蒙亮就像木桩一样站在这里,这群只敢窝里横的戍卒此时哪一个敢喘一声大气

    城外那几个站定不动的“木桩”,其中一个眼中不时闪动点点璀璨银光的汉子手指上有一条宛如金色细蛇的液体蜿蜒流淌,日光映照下,那条如细小金蛇的液体熠熠生辉,不过在某一个瞬间,那条原本温顺流淌于星眸汉子指尖的细线金蛇陡然间变得滚烫如碳火,骤然乍放出一阵夺目刺眼的金光,这道金光一出现,笼罩在龙阳城的日光似乎都有些升温,一闪而逝的金光照应在那些戍卒眼中,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戍卒吓的都是屏住了呼吸。

    那缕陡然乍现的金光出现后,星眸汉子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冷哼一声,全身元力如滚滚不逝的潮水一般,那道金光才彻底偃旗息鼓。

    金光消散后,原本隐藏于星眸汉子指尖皮肉纹理之内的金色液体蓦然冲出肌肤,在星眸汉子指尖萦窜,似欲挣脱指尖束缚。

    星眸汉子面色阴沉的可怕,怒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将一线金借给李家,虽然极北冰窟在这一千多年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一跃成为整个极北冰域的领头羊,我极北冰窟记好,不会忘记李家的领路之功,但若是要失去一线金,我极北冰窟同样记打,两者另算。”

    一旁的冰予,面色阴沉,“



第40章 一揖别
    李洛龙随着说书先生走在龙阳城内的街道上,说书先生脚步缓慢,李洛龙紧跟在说书先生身后。

    在二人出李府之时,说书先生告诫李源澄几句话。

    “读书之时,可随心而为,不可乱花迷眼。”

    “读书之本,秋毫之末与宇宙之总,都要锱铢必较。”

    “读书之悟,能契合天道,日月以之明,星历以之行,麟之以游,凤之以翔。感悟须要切记。”

    最后一句则是,“读书如春风化雨,润于草木,浸于金石,润物无声。无论以后外世如何变迁,皆不可一蹴而就,舍本求末。”

    李源澄听在耳中,牢记心里。在李府门前,对着说书先生深深一揖。

    说书先生面带微笑,坦然受之。

    李洛龙就这么跟着说书先生穿过龙阳城的大街小巷,两者脚步却是截然不同,一轻快,一沉重。

    说书先生笑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小王八蛋也会有离别伤感”

    李洛龙面色苦兮兮,转头说道:“有的。”

    说书先生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我不会轻易死掉的,不过若是我真的不小心死在了极北冰窟,以后还需要你去极北冰窟捡我尸骨还乡,最不济也要捡我衣冠还乡才行。为师还是喜欢龙阳城这片地方啊。”

    接着就是李洛龙哑口无言,眼眶微红,脚步移动缓慢了许多。

    说书先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要尽快的成长起来才行,不然以后你连极北冰窟都走不到,那为师可就真的落得埋骨他乡的凄惨境地了。”

    李洛龙心情更加悲恸,前途未卜,生死茫茫不可期,可有再见之日

    两人穿行在龙阳城小巷,来到说书先生以前谋生的街角,说书先生看了一眼那张茕茕孑立于街角的破旧书案,那是他在龙阳城设下的一个“眼”,又看了一眼街角阴影,转头看向李洛龙,“想不想看看徐胖墩现在的情况”

    李洛龙心情稍稍转好,“当然想。”

    说书先生伸出干枯手指,指着街角的阴影角落,指尖有一缕黄沙攒动,黄沙如一股水流,从说书先生指尖喷薄而出,垂落在街角阴影中,阴影处空间缓缓扭曲,如同有万千虫蚁从其中挣脱而出。最后稳固成一副清晰画像。

    画像中,是大山深处一角,不过大山的景致却与神鬼剑埇拘押的那一方钟灵毓秀的天地截然相反,山林深处,丝丝黑气缭绕,山石草木之间,毒物横行,整片天地呈现出一种暗灰的压制色彩。

    画像中心,有一胖墩少年盘腿于一块灰色岩石之上,少年双眼紧闭,双手结成修炼形态,呼吸匀称,丝丝缕缕的异样波动在胖墩少年周身荡漾而开,不过若要仔细看去,在少年周身异样的波动中,夹杂着一丝一缕的漆黑色淡薄的雾气,正在缓缓被少年纳入体内。

    在少年身后,是一身虬健的草鞋汉子,草鞋汉子在画幕形成的一瞬间,抬头瞥了一眼后,就没有再抬眼。

    说书先生看着这一幕,解释道:“这是南疆古域,也是南疆几大禁地之一,极少有人能踏足于此,南疆古域毒瘴密布,如摧城之云笼罩整片古域,唯一能够在其中横行无阻的只有那些土生土长的原始毒物。”

    旋即,说书先生干枯手掌一抖,流沙涣散,垂落一地。

    “以前还以为这草鞋汉子是一丈命,八尺心,现在看来,是错咯,不过赤子之心却是不假。”说书先生笑道。

    李洛龙见到徐胖墩无恙后,松了一口气,不过面色却是有些阴沉。

    说书先生接着往前走,边走边说道:“赵姓汉子走的是纯粹的炼体路数,与人交战,完全凭靠强横的**力量,这种炼体路数尤为艰辛,但若要臻至极致,手崩山河五岳,脚碎星辰河海都是轻而易举,这种路子打法相较其余修行法门,更为直白残暴,当然也更加血腥,在这群人眼中,元力防御就是形同虚设,中看不中用的一层华丽纱幕而已,作用比品佚高点的防御物件要差很多。刚刚看徐胖墩的修行路数,显然是继承了赵姓汉子的衣钵,不过有一点徐胖墩要比赵姓汉子更可怕,徐胖墩有赵姓汉子在身边指导,起点要比一般人高的多,更何况,那胖墩少年起跑线更是在南疆古域毒瘴中淬体,你就不用担心了,前途不可限量。”

    李洛龙面色缓和许多,在看到那缕缕黑丝瘴毒被徐胖墩纳入体内后,李洛龙还有些担心,如今听说书先生一解释,就释然了许多。

    说书先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停下脚步,啧啧道:“嘿,别看赵姓汉子平日里只会叽叽歪歪的数落老夫,可这心思可真缜密,说不定这小胖墩能在南疆古域淬出一副万毒不侵之身呢。”

    李洛龙笑道:“这样好啊。”

    一路穿过龙阳城的大街小巷,龙阳城城门就在眼前,城门外,繁花堆簇,杨柳依依,正值春光大好时节。

    说书先生停下脚步,对李洛龙叮嘱道:“要交给你的东西,老夫都留在李府了,你自己去取。”

    最后,还有些话要交代给你,你可要仔细记下。

    李洛龙点点头,这次,真的是离别在即了,以前说书先生讲的那些奇闻异事,山灵鬼怪他都可以不听,但这次不行了。

    说书先生开口道:“我在龙阳城街角说的那些事你还记得多少”

    李洛龙懵逼了,感情要交代的事还和你说的那些荒诞故事有关,然后摇摇头,“不记得了。”

    说书先生怒其不争的训斥道:“你是从来都没有没记住过吧。”

    李洛龙眨眨眼睛,不接这茬。

    说书先生没好气的道:“那些看似荒诞不羁的事



第41章 蛰虫始振苏
    前些时间几乎算是联袂而来的外来者已经走的干干净净,一时间,龙阳城似乎又回到那个风去竹不留声,与外界静燥两不想干的龙阳城了。

    经历了这段风波后,对于李家来说本该是劫后余生的大喜,可是李家却无论如何都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愈发觉得局促不安,李洛龙同样如此,此时的龙阳城如同浮出水面的游鱼,水面之上,是盘桓伺动的游鹰,而李家无疑是这群游鱼中备受关注的那一尾游鱼。

    李洛龙站在城郭后,看着那群身影渐渐远去,即而成为墨点,最终消失不见,叹了口气。李洛龙第一次觉得,龙阳城这潭死水之下原来会有这么多暗流涌动的漩涡,最主要的是,这些随时都在打旋的漩涡正在一点一点的向着李家移动,这才是真正的择人而噬啊!!

    在不久前,李家腹背受敌之际,说书先生寥寥几笔就能将李家危机化解,如今说书先生只身赴北,李家就真的是再无依靠,以凋零至此的李家又如何去挣脱一个个正在诡伏而开的漩涡

    想到这里,李洛龙面泛苦涩,戚戚然的愁绪如天际倒挂浇灌而下的瀑布,当面扑下。

    以后的李家,想要立足,何其之难!

    李洛龙在原地站了半晌,迟迟挪不动脚步。

    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响起,一个少年脚步缓慢,少年身形单薄,与以往不同的事,以前的少年总是脚步如飞,脸上挂着那一抹只有不知愁滋味才会有的灿烂笑容,而此时的少年,脸上却是笑意全无,微微抿嘴,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一样!

    李洛龙听到脚步声,缓缓转头,见到那个脸色略显坚毅的少年脸庞。

    李洛龙微笑说道:“世道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的眼界太小了,小的连自己身陷囹圄都不自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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