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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燃犀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姬绾
    在东市闲逛了一会儿,元曜想起了贺远,刘嫂的话说得头头是道,他心中还是不放心。

    宣阳坊在东市旁边,元曜转回瑞蓉斋买了两包点心,就去贺远家拜访了。反正,没买到莲花糕,回去太早肯定会被白姬责怪,不如晚些回去,也显得自己已经尽力排队了。

    宣阳坊,贺宅。

    元曜敲门之后,来开门的是书童阿宇。

    数日不见,阿宇面色憔悴,双眼




第六章 小小
    贺远痴迷地望着笼中女子,他伸出手指,触碰女子伸出笼外的手。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我叫她‘小小’。小小是我捡到的,她不会说话,但善解人意,会倾听我说话,会陪伴我读书。有时候,她还会帮我研磨,为我翻书。”

    小小靠在鸟笼边,歪头望着元曜,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

    元曜见小小无衣蔽体,不敢多看,急忙移开了目光。

    贺远拿起桌案上点心盘里的一块莲花糕,掰开一小块,递给小小。

    小小接过莲花糕,吃了起来。

    贺远道:“她只喝清水,偶尔会吃一点花糕之类的点心。不过,不吃,似乎也不会饿死。”

    “进贤,你在哪儿捡到她的”

    贺远答道:“小暑那天,在平康坊的石桥边捡到的。当时,正好下雨,她的脚受伤了,躲在一丛虞美人下避雨。”

    贺远嘴角浮起一丝幸福的笑容,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中午,贺远因为欠了银子,被花姨赶出了“长相思”。

    乌云密布,风吹帘动,转眼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夜来倒是心善,担心贺远淋雨生病,背着花姨偷偷地从二楼的轩窗给他抛了一把绘着桃花的油纸伞。

    虽然舍不得离开温柔乡,但贺远兜里没有钱了,无法留下。他只能接过夜来给的伞,闷闷不乐地回家。

    这是夏季午后常见的阵雨,下得急,且大。

    贺远举伞站在一株老柳树下,打算等雨小一些了再走。

    老柳树旁边,是一座拱形石桥,桥畔长着几株红色的虞美人,生机勃勃,花开繁艳。

    贺远正低头欣赏雨水一滴一滴落在虞美人上的韵致,一个晃眼之间,他看见绿叶下躲着一个食指大小的女人。

    女人浑身**,侧身坐在绿叶下避雨。她的皮肤白如霜雪,嘴唇红艳如莲花,眼神明亮如星辰,一头海藻般的黑发**地裹在身上。

    女人与贺远对上了目光,她没有恐惧,反而笑了。

    大雨中,绿叶下,食指大小的美丽女子露出了花开一般的笑容,惑乱了贺远的心。

    贺远走过去,蹲下,伸手将雨伞遮在了虞美人上,以免滴落花叶的雨水再打湿小美女。

    小美女探出头来,看着被大雨淋湿了头发的年轻书生,她笑得更灿烂了。

    贺远的心中荡起一片涟漪,眼中除了小美女的笑容,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贺远朝小美女伸出手,小美女探出手臂,碰触贺远的手指。她实在太小了,她的手还没有贺远的手指大。

    贺远摊开手掌,示意小美女上来。

    小美女怯生生地朝贺远的手掌走去。她的左脚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从她脚踝青紫的淤肿来看,可能是摔伤的。

    小美女在贺远的掌心坐下,也许是人类手心的温度很舒服,她竟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不一会儿,雨停了。

    贺远鬼使神差地把小美女捧回家了。

    小美女被贺远放在了书房里,他用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膏为她涂抹了脚踝,还给她喂清水和食物。

    小美女只喝一点清水,并不吃任何食物。一次偶然中,贺远发现她会吃一点莲花糕,就给她喂莲花糕了。

    贺远还为小美女买了弱水记的胭脂水粉,小美女很喜欢鲜花研磨制成的花膏和胭脂,她不拿来涂抹,却拿来吃。

    贺远虽然好美色,但也知书识礼,他觉得小美女整日赤身露体不雅,便精心裁剪了一小块软布,给她当衣服蔽体。

    小美女并不是人类,不习惯蔽体的衣服,她总是把软布脱掉,丢在一边。

    贺远也只好随她去了。

    贺远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阿宇,小美女的存在。自从带回小美女之后,贺远就交代阿宇,除了端水送饭,不许他随意进入书房了。

    贺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怕阿宇看见小美女被惊吓,也许是担心阿宇嘴巴不牢,小美女这种异乎寻常的存在被街坊四邻知道后,惹来麻烦。

    小美女实在是太小了,贺远担心她四处走动会跌伤,或者不小心被自己踩到,便买了一个精致的青竹鸟笼,把她放在里面。

    小美女不会说话,却善解人意。

    贺远刻苦用功时,会把小美女放在书案上陪伴自己。

    白天,贺远看书时,小美女就静静地待在书案上。贺远看书累了,小憩时,她就在阳光下跳舞给他看,她灵动的舞姿十分优美,长发飞舞,飘摇如花。

    夜晚,贺远对窗望月,满腔诗情时,小美女便给他研磨剪烛,含笑看他挥毫落纸。

    一天一天地相伴,贺远对小美女产生了爱慕与眷念,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小。

    自从与小小相伴,贺远就再也不去平康坊了,除了给小小买胭脂和莲花糕,也很少出门了。他每天都与小小在一起,过得充实而快乐。

    贺远为小小念诗读文,为她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她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小小虽然听不懂

    ,也不能回应,但总是会对着他微笑。

    贺远忧心来年科考,向小小倾诉自己的不自信,她总是伸出手,抚摸他的手指,给他自信,让他安心。

    贺远客居长安,难免会思念故乡与父母,她总是温柔无声地陪伴他,抚慰他羁旅他乡的孤独。

    小小那么美丽,仿如落入凡尘的花之精灵。小小那么温柔,仿佛三月的春风与冬日的暖阳。

    贺远沉迷于小小的美丽与温柔,只希望永远与她相伴。

    元曜望着贺远枯黄消瘦的脸,和他痴迷而狂热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

    “进贤,既然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小小姑娘的存在,为什么今日却让小生见她”

    贺远犹豫了一下,道:“轩之,实不相瞒,有一件怪事,令我困扰。自从小小来了之后,我就开始做恐怖的噩梦。我梦见一些死去的女子,她们披头散发,面色惨白,总是冷幽幽地看着我。实在是太吓人了。一开始,只是偶尔会梦见,最近梦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那些女鬼一开



第七章 牢狱
    大暑时节,夏木荫荫。

    元曜起床之后,与离奴一起吃了早饭,又等了一上午,白姬还是没有回来。没有办法,元曜吃过午饭之后,便一个人去往宣阳坊了。

    宣阳坊,贺宅。

    元曜刚走到街头,远远地就看见贺宅外围了一群人。

    贺宅外围了一群街坊四邻,几个不良人站在大门口,赵洵也在其中。喧闹之中,不良人把贺远戴上枷锁,缉拿带走。

    左邻右舍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都说贺宅闹鬼,贺远杀人了。

    贺远看见了人群之中的元曜,他神色哀泣,回头朝元曜张嘴说了一句什么,便被不良人推攘着走了。

    元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追上去。

    阿宇痴痴呆呆地站在大门口,一脸惊恐和悲伤。

    元曜急忙过去,问道:“阿宇,发生什么事了”

    阿宇回过神来,颤声道:“有人报说公子杀人……据不良人刚才说,好像有人看见最近死去的女子进了贺宅……”

    女子!元曜突然想到了小小,贺远被不良人带走,小小呢

    元曜道:“阿宇,能带小生去进贤的书房吗”

    “元公子请。”

    阿宇领元曜来到了贺远的书房。

    窗明几净,阳光和煦,一应物件井井有条,书案上还摊开着一本《论语》。

    元曜四处寻找,甚至穿过云母屏风,找去里间的卧室,也没有见到青竹鸟笼,更没有看见小小。

    小小去哪儿了!元曜心中奇怪。

    阿宇迷惑地问道:“元公子,你在找什么”

    元曜不能告诉阿宇小小的存在,只好道:“没,没找什么。”

    阿宇道:“这肯定是诬告,我天天在宅子里,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女子进宅……一入衙门,准没好事,公子一向身娇体贵,可受不得皮肉之苦。不行,我得去找舅老爷沈大人,把公子救出来。”

    阿宇急着去找亲戚救贺远,元曜也不便打扰,告辞离开了。

    元曜回到缥缈阁,又等了一天,白姬仍旧没回来。

    傍晚时分,元曜接到白姬的飞鸟传信,说是她现在人在洛阳,归期未定,让元曜、离奴守着缥缈阁。她在信里郑重地叮嘱了元曜,不要低价乱卖东西。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了几日。元曜一直放心不下贺远和小小,每天都会去宣阳坊的贺宅一趟,贺宅一直关门闭户,连阿宇都不在。

    元曜又去万年县衙打探,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万年县里,宣阳坊、平康坊、亲仁坊等几个坊内,近来死了七八个年轻娘子。这些死去的娘子,有上吊的,有跳河溺毙的,有碰壁而死的。经过仵作检验,除了跳河溺毙的两人,其他人都确认是自杀。细查起来,这些年轻娘子生活之中都长年不如意,才自寻短见。她们有的因夫家欺凌一时想不开,有的因父母无情威压一时想不开,有的因兄嫂凌虐一时想不开,还有的是被卖入平康坊,沦落为妓,一时想不开。

    虽说,年轻娘子轻生,是坊间常见的事。但是,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起,又都是在宣阳坊及其周边,不良人也觉得颇有蹊跷。而且,那两个在河里溺毙的娘子,究竟是轻生投河,还是被人推下,仵作也没法从尸体上检验出来,只根据调查,推断为自杀。

    这时候,宣阳坊有人举报说看见这些娘子,包括那两个溺毙的,进入过贺宅。举报的人,不止一个,都是贺远的邻居。这些人跟贺远无冤无仇,他们又说得信誓旦旦,都说是亲眼看见,由不得不良人不查。

    于是,不良人就把贺远捉了。

    贺远被捕,大呼冤枉。

    赵洵带不良人去搜查贺宅,发现贺远的罗汉床下竟然有一大堆黑色长发。这些头发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如海藻般一缕一缕地铺满了床底。这些头发发丝细腻,柔软如绸,很像是女人的。

    赵洵和几个不良人都看得发悚,他们认定了贺远有杀人嫌疑。

    元曜打听得这个状况,心中焦急,他不相信贺远会杀人,想探监见一见贺远,却又没有门路。

    这一天,元曜又一次来到贺宅,他本以为贺宅又没人,却见阿宇正在锁门,似乎要出去。

    元曜急忙问道:“阿宇,进贤怎么样了”

    阿宇回头,道:“是元公子呀。今天公子就能出来了,我现在就是去县衙大牢接公子。”

    元曜急道:“小生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元曜跟阿宇闲聊,才知道情况。

    贺远被不良人带走之后,阿宇就去向贺远的表舅——光禄大夫沈自道

    求救。沈自道颇念亲戚之情,就派管家去万年县衙探问,这几日阿宇都跟沈家的管家一起为贺远的事奔走。

    阿宇生气地道:“这次亏得舅老爷沈大人,公子才能安然无恙。这些娘子明明是自杀,且与我们素不相识,跟公子有什么关系那些街坊怕不都是眼花了。”

    元曜问道:“不是说,不良人在进贤的罗汉床底发现了一堆头发吗”

    阿宇道:“要不是床底发现头发,公子早就被放了!也是奇怪,头发是哪儿来的啊怪吓人的。依我看,是这宅子的风水有问题,才会发生这些说不清楚的怪事。唉,这宅子住不得了,等公子回来,得赶紧重新找一个落脚之地。”

    说话之间,元曜和阿宇来到了万年县衙。

    元曜等在外面,阿宇进去交涉,不多时便带了贺远一起出来了。

    贺远除了憔悴



第八章 大雨
    日升月沉,流光飞逝,转眼又过了五天。

    正是大雨时行的时节,上午还烈日炎炎,酷暑难耐,元曜、离奴吃过午饭之后,却冷不丁下起了雨。

    离奴飞奔去后院,收它晒在簸箕里的一些做鱼会用到的香辛料。

    元曜飞奔去后院,收他晒在草地上的一些发霉生虫的书籍。

    离奴因为元曜不肯先帮它收香辛料,一边冒雨来来回回地搬簸箕,一边骂小书

    “死书呆子,你那破书湿了就湿了,又不值钱,先帮爷搬簸箕。这些都是从天竺商人手里买的从南方运来的香辛料,很贵的。”

    元曜一边手忙脚乱地冒雨搬书,一边道:“离奴老弟,此言差矣!若论价值,还是小生这些经纶之卷更贵重一些,因为知识是无价的。”

    “爷呸!”离奴气得也不去搬簸箕了,它故意在铺开在草地上的书籍上跳来踩去,翻开摊晒的书册上多了一些泥泞的猫爪印。

    元曜见了,哀嚎着去护书:“离奴老弟,爪下留情——”

    后院,大雨中,一人一猫鸡飞狗跳地闹腾不已。

    大厅,一个白衣女子撑着一把碧绿的油纸伞从大雨之中走进缥缈阁,她刚一踏进缥缈阁,手里的绿伞便化作了一张滴水的荷叶。

    白姬顺手把荷叶插在货架上的一个圆肚瓷瓶里,便往里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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