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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当日,章杳将叶景莲扶上自己的马,令识途骏马将他带回军营,帐内的副官认得叶景莲,知道这是章杳的座上宾,便要帮他包扎伤口,谁知叶景莲偏偏不肯,硬是等着章杳回来,让他亲自给自己擦拭血迹、包扎臂膀。

    对于叶景莲在齐家的出现,章杳有些不悦,口气虽然算不上严厉,但配合着他那本就冰冷的面容,还是展露出了一些威慑力。

    章杳对叶景莲的原话说的是不许他去齐家。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叶景莲对此嗤之以鼻,“那你怎么就能去你去得的地方,我怎么去不得因为我不会下蛊”

    章杳和叶君霖不同,他有自己独有的方式和叶景莲打交道--对叶景莲好,但是永远不会和他拉进距离。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走得太近,很多事情发生重叠后,就会变得混乱并麻烦,而不和任何人接近则是章杳的处事方式,或许会觉得孤独,但孤独总好过给自己添麻烦,一个人的生活永远比两个人、三个人更简单。

    此时,叶景莲不动声色地凑到了章杳后面,探头一看,发现章杳手中捏着的是一张旧照片,上面的人脸模糊不清,只能认出来照片上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人差不多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拘谨地站在一起,姿势有些僵硬。

    照片本就模糊,而且年代太过久远,可叶景莲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却总觉得照片上的人眉眼看起来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不过,就在叶景莲想要仔细分辨的时候,章杳却突然回头。

    大概是刚刚看照片看得太过认真,故而叶景莲的莫名出现让章杳多少受惊,他本能地向旁边挪动了些身子,这才发觉叶景莲正盯着自己手中的照片。

    “杳哥,”叶景莲扶着桌子顺势一跳,人已经坐在了桌子上,努着嘴指了指章杳手中的照片,“这是谁”

    “不是谁。”

    章杳并不打算回答,连敷衍的意思都没有,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令叶景莲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是对待一张废纸般,章杳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照片撕了个粉碎。

    这一举动无疑让叶景莲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重要的照片,为何行军打仗都要带在身上若非是重要的照片,为何会让章杳看得那么出神

    “那你为什么要撕了”叶景莲心中的好奇被勾起来,见章杳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叶景莲心中有恶趣味油然而生,嘴角扬起了一抹坏笑,二话不说便伸手去抢那些碎纸片。

    见到几片碎照片已经被叶景莲握在手里,章杳倒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来,只见他的手掌平行于桌面,手心向下,一些黑色粉末洋洋洒洒地落在桌子上,紧跟着,所有的照片就好像是被一些无形的东西啃噬着一样,速度飞快地只剩下了一些碎屑,然后在叶景莲眨眼的瞬间,最后一丝碎屑都消失不见。

    那些蛛蛊啃食掉照片碎片后,迅速消失在了桌子的缝隙中。

    叶景莲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本想表示惊讶,但身为一个对蛊术一窍不通的人,叶景莲心里有点儿酸溜溜的,嘴上




第六十二章 家何在
    唐鬼的山寨里,刚包扎好伤口的唐鬼懒洋洋地躺在虎皮上,歪着脑袋若有所思,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来。最新最快更新

    “我的衣裳呢”

    脱下来的血衣被手下的山匪拿走了,唐鬼目光扫视,四处搜罗一圈儿却没发现衣服在哪儿。

    “回大当家的,被拿去洗了。”

    唐鬼山寨里没有女人,男人嘛,说起做家务活儿,多少事喜欢躲懒的,就连唐鬼这当家人的衣服也懒得洗,为了这事情,唐鬼没少抽他们,可谁知今天居然有人这么积极起来,不免让唐鬼十分狐疑,皱着眉头道:“谁拿去洗了”

    围在阎罗殿里的山匪中,不知是谁回了一句道:“好像是军师。”

    果不其然!唐鬼一拍大腿道:“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后院的水井旁,盲丞正在唐鬼的衣裳中摸索着,手里很快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是裹在衣裳之中的脊兽,虽然只剩下半个,但仍能摸出来是负屃的形状,瞎子那张微翘的小嘴立马咧开,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将负屃揣进怀里之后,盲丞起身,将衣裳随手扔在一边,对着随行的山匪道:“给大当家的洗洗吧,随便洗洗就行,他不讲究的。”

    盲丞揣着负屃的脊兽并未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从安置齐孤鸿的房间前面绕了一圈,他停在房门口,对着守在门边的两名山匪道:“他要是醒了,别直接告诉大当家的,先叫我。最新最快更新”

    “是。”

    山匪回答得很是干脆痛快,但盲丞却叹了一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山匪不免好奇地追问。

    “军师叹的什么气”

    “我叹的”盲丞意味深长,摇头苦笑道:“是天机。”

    盲丞知道有很多人羡慕自己能洞晓天机,可盲丞也知道,那些人绝不可能明白自己的痛苦。

    知天机有什么好反正,就算知道了也是无力回天,盲丞难过,他觉得,明知是不归路却只能顺着绝路往下走反倒不如不知道。

    他早已看惯了他人的生,也看腻了他人的死,他不想知道,知道了却无能为力,太痛苦了。

    盲丞回房后并没睡,他坐在窗边,从他的窗口探出去,正好能看到齐孤鸿住着的房间,瞎子眼不可见,目光却始终凝视着齐孤鸿房间的方向,直到两盏灯笼着橘红色的火光缓缓逼近齐孤鸿的房间,最终推门进去,瞎子听着那脚步声,这才苦笑一声,摇头起身上床。

    看来命运果然是改不了。

    唐鬼迈入齐孤鸿房门时,眉头不禁皱了皱,房门口守门的山匪早已经靠在门边睡得像死猪,因为知道这山寨太安全,所以并无半点警惕,而这房间里阴沉厚重的黑暗也让唐鬼想要骂娘,他唐鬼难道是穷得买不起蜡烛了周围这么黑,他压根儿看不清齐孤鸿的脸。

    即便有两盏灯火,唐鬼的眼前却仍旧是一片模糊,他凭着感觉凑到了齐孤鸿的床边,火光探到了齐孤鸿鼻尖儿时,他这才终于看清楚了齐孤鸿的脸。

    当年两人一起念私塾的时候,齐孤鸿总是在课堂上打瞌睡,而且每次都睡得格外香甜,深眠的面容格外安详平静,故而总是引得先生分外恼怒。

    但是,估计齐孤鸿这辈子都不会睡得那么安心了,此时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睫毛不停眨动,指尖儿也在微微抽搐,不知是什么样的噩梦钻进了他的脑海,令齐孤鸿的表情看起来如此痛苦。

    唐鬼转身坐在了不远处的桌上,将灯盏一左一右放在自己的面前,朦胧的光线之中,至少能确定齐孤鸿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他刚刚安心下来时,齐孤鸿浑身突然猛地一颤,骤然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别走!”

    齐孤鸿是伴随着一声喊声惊醒的,一只手还向前伸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梦醒之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只剩一片虚空,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掌,足足用了好半天的功夫才确认自己刚刚是在一场梦中。

    从齐孤鸿那茫然的表情看来,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或许连他晕倒



第六十三章 活着的资格
    齐孤鸿的脑袋里面有些东西,模糊而朦胧的一团,他隐约知道那团东西很危险,不敢触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最新最快更新

    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时刻都可以在眼前重现,可齐孤鸿不敢想也不敢看,他的手悬在胸前,隐约还能感觉到揣在胸口的东西,是那本古书,它的存在时刻提醒着齐孤鸿不能逃避,那些事情是事实,不管多么残忍,他都必须接受。

    齐家亡了。

    那自己呢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活着

    齐孤鸿的脑袋有点儿乱,他低声喃喃道:“齐家没了,我还是齐孤鸿吗门徒们都不在了,宅子也不在了,没有了,不再是齐家了,那我……还是谁”

    望着齐孤鸿那茫然的视线,唐鬼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小手死死掐了一把,但除了同情之外,心中又有些恼怒。

    唐鬼与齐孤鸿不同,他不是那个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少爷,自幼就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清贫,常常在齐孤鸿身边相伴的唐鬼隐约能感觉到齐孤鸿那养尊处优的生活是什么滋味儿,说没有羡慕嫉妒,那是在骗鬼。

    所以,此时的唐鬼也知道,齐孤鸿的感受永远不可能和自己一样--自己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可他本来就命贱如草,但齐孤鸿不同,他是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命,现在却也成了平头百姓。

    唐鬼不知道如何安慰齐孤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安慰他,有什么好安慰的劝这大少爷想开点儿,反正老百姓也是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的过日子,他凭什么高高在上不过只是拿走了他本来就比别人多的东西,让他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这种日子有什么可痛苦的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平衡的,唐鬼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也想过,为什么他是普通的他,齐孤鸿是尊贵的齐孤鸿,现在齐孤鸿只是变得和常人一样了,与其思考自己怎么会变得和常人一样,为什么不去想想他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唐鬼深吸了口气,望着齐孤鸿那背影,仅剩的同情在这一想法冒出来之后,仅剩的同情也化作飞灰,是的,按理来说他有过和齐孤鸿相似的经历,或许应该理解他才对,但唐鬼做不到,他早已经练就铁石心肠,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故而那种痛苦在他看来轻描淡写,根本懒得去对齐孤鸿做出什么安抚。

    活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在这种艰难的对比之下,其他所有事情都微不足道,就连痛苦都是多此一举。

    只是现在的齐孤鸿仍旧不能明白,他和唐鬼之间的经历就好像一座独木桥将两人分隔在两边,已经撑过去的唐鬼站在对岸,但这边的齐孤鸿却还有一段路没走完,他望着齐家的方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但是落在指尖儿上的只有冰冷的雪片。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哪怕他哭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哪怕他跪在齐家的废墟中磕头祈祷长跪不起,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人生的轨迹好像突然被一把巨斧硬生生砍断,齐孤鸿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在哪儿。

    “我还活着干嘛呢”

    齐孤鸿语态坦然,并没有什么痛苦或是不甘,他只是平静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不明白接下来的人生对于自己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这话,齐孤鸿的身子已经向围栏前面探出了一步,身下是四五米的高度,距离地面明明不远,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或许纵身一跃之后就会是解脱。

    这想法来的莫名其妙,但对于齐孤鸿来说却是唯一的路,他的齐家没了,从小到大围聚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此时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只剩他了,只剩脚下这一步了。

    齐孤鸿想到这里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木头围栏前,两只手撑着木头围栏,他闭上了眼睛,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就在这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突然出现在齐孤鸿的背后,将他的身体向外猛地推了一把!

    齐孤鸿身子不稳,半个人随着那股力道立刻翻出了栅栏,整个过程太快,不过是半秒钟的时间,齐孤鸿



第六十四章 生之代价
    人生之生,谈何容易人生之死,又谈何容易

    唐鬼说完那番话之后便回了房里,后来很多年过去后,齐孤鸿始终记着自己当时是如何在烈烈寒风中,使出了全身力气爬上哨楼围栏,当两条腿落在结实的木地板上时,齐孤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胃里阵阵地泛着恶心,几乎要吐出来,鼻涕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出来。

    一只手因抓着围栏太久而脱力,不停颤抖,手腕也酸楚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两条腿仍旧不停颤抖,可就是这些感觉,让齐孤鸿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要对这副身体负责。

    那天晚上,齐孤鸿好像流干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眼泪,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山下有人放鞭炮。

    今天是大年初二,年节已过,虽然必然会有人注意到齐家的倾覆,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他们还要过年,还要庆贺,还要吃吃喝喝。

    齐孤鸿突然觉得饿了。

    人要是将自己往可悲的地方想,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可悲--无家之人,在寒风冷夜悬在哨楼上生死一线,年节之时失去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还要看着别人家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可以显得自己可悲的事情多了,但齐孤鸿知道这道理,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在经历过一番生死之后,什么都显得不重要了,反正眼泪也流干了,什么都结束了,既然是选择要活下去,就得好好活着。

    齐孤鸿从哨楼上爬下去的时候,几名山匪正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对着齐孤鸿的身影窃窃私语,他们的距离太远,齐孤鸿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那些交头接耳的议论令他感到如芒刺在背。

    如若是以前的齐孤鸿,自然是受不了这个,即便昨天一晚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许多,可这种感觉还是令他浑身不是滋味儿。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那声音清脆,在清晨的鸟叫中显得格外好听,让齐孤鸿忍不住转过头去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声咳嗽声打住了山匪们的窃窃私语,齐孤鸿循着声音便看到了盲丞,他仍旧穿着一件打着补丁洗得泛白的长衫,此时端端坐在门廊下面的台阶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两只手交叠搭着膝盖,眼镜昨日被鞭炮炸到,有一道裂痕,不过瞎子并无察觉,仍像模像样地将那眼镜戴得端端正正,端着那姿势显得略有些拿腔作调,微笑着望向齐孤鸿。

    “齐少爷,昨天晚上休息得可好啊”

    盲丞的问题令齐孤鸿浑身不舒服,虽然是个瞎子,但齐孤鸿总觉得他绝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在哨楼上待到天明,于是这问题便显得格外刻意。

    齐孤鸿沉了沉声,人已经到了盲丞面前,“请问,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

    “有,”盲丞回答的干脆,“不过没有白食。最新最快更新”

    盲丞就望着齐孤鸿所在的方向,嘴角还带着客客气气的微笑,可这话却令齐孤鸿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自己不是什么客人,也没有什么白食给自己吃,齐孤鸿从没想过自己想要吃一口东西竟然也会成为这么艰难的事情,这份羞辱令齐孤鸿感到一阵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愤愤然地转身便向山寨外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知道自己不想留在这儿。

    背后立刻响起了盲丞那含着笑意的声音,“齐少爷,这天底下啊,与‘活着’相比什么都不重要,什么地位、什么面子都是狗屁,你摸摸自己的肚子,别让尊严害了性命。”

    齐孤鸿没有回身,微微侧过头,厌恶地望着盲丞所在的方向,咬着牙道:“人生在世若是连尊严都不要,活着有什么意思”

    “哎呀,”盲丞嘴贱,笑嘻嘻道:“说的就好像您以前有过似的。是,这千古镇上谁见到齐少爷都要毕恭毕敬作个揖问个好,可是




第六十五章 快意恩仇
    齐孤鸿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知道,原来冬天的井水这么凉。最新最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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