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其二,这里的建筑与地上的建筑非常像,虽然新寨的房屋并不是完全依照老宅的布局来排列,但是大体的走向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动,而且房屋的构造也是统一的苗寨风格,因这一点导致金寒池会将上下两座新旧寨子联系在一起,正因这种相像,才令地下的山寨显得格外真实。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亲眼看到一些明明不该也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除了相信之外,别无其他办法。
这种奇异的感觉令金寒池走在这街头时,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兴奋。
而在兴奋之外,金寒池观察打量着街上的每一座小楼,小楼有大有小,有的吊脚楼是四五间圈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八方皆有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八方皆有戏
整个世界,其实是一个极大的齿轮,每个人都在齿轮中完成着自己的任务,以保证这个世界有条不紊的运转,哪怕意外,也在上天的意料之中。
齐孤鸿和唐鬼策马扬鞭向舍昂而去,一路上,唐鬼把那徐鼠欺负得没了脾气,可即便如此也不敢有任何抱怨,只能期望快点将唐鬼送去舍昂,期望这让他颜面扫地的旅程早日结束。
与此同时,在舍昂山寨中,刑三已经说服了魏大锤和察戈。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刑三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声道:“但是我也说不动他,军师心意已决,说是要出事儿。”
若是换了往常,魏大锤可能要将盲丞揶揄一番,但是现在毕竟是人在异乡,没了那些兄弟们在身边,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盲丞在一起时间久了,多多少少也学了些他的本领,魏大锤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他甚至没有时间调笑盲丞,只道:“那好,你去把水絮叫起来,我去收拾咱的行李。”
魏大锤说过这话后转身便走,刑三没有马上去找水絮,而是对着察戈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他们遇到危险,这就好像是被蒙住眼睛走在命运的路上,他们不知道将要遇到的是什么,只知道险境将至,这种感觉反倒令人更加恐慌,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然而察戈却摇摇头。
“我不是不相信他,”在寻找守汶的那件事情中,察戈已经看到了盲丞的能力,只是,他有他的理由,“我虽然生为汉人,但在这寨子久了,和寨子里的苗民也没什么区别,既然是要出事儿,那我更不能走。更何况,你们要等的人不是还没来么我可以在这里替你们等着他。”
刑三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察戈,况且,盲丞口中的为难或许只关乎他们几人,与察戈无关。
想到这里,刑三拍了拍察戈的肩膀,对着他重重点头,而后便进门去收理行装了。
察戈眼看着他们几人忙碌匆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替他们捏了把汗。
似乎有一场爆炸即将发生在舍昂这个偏远山寨,没有赶来的人,为此匆忙赶来,正在这里的人,为此匆忙离开。
而在千里之外,千古镇上,百姓们的生活已经渐渐趋于平静。
唐鬼和齐孤鸿被人救走了,那个人在战场上伤了章杳,军医给章杳包扎伤口的时候,叶景莲怒气冲冲,信誓旦旦说早晚有一天要砍了那人的手,让他和唐鬼凑在一起,做一对儿独臂大侠。
对于叶景莲的话,章杳始终不置可否,章杳曾与其人过招,知道他的本领远在自己之上,章杳之所以任由他将齐孤鸿和唐鬼带走,一来是为了不再恋战,免得给自己惹麻烦,二来嘛,也是觉得唐鬼这人很有意思,有意思到章杳不忍心让他就这么死。
现在的章杳若想干掉现在的唐鬼,简直易如反掌,可若是真的死了,还真是少了个好玩伴,章杳反倒宁愿让唐鬼再磨练个几年,毕竟,到了章杳这位置,想找几个对手,实在很难。
最好吃的东西,总要留到最后。
不过,正因唐鬼是个好对手,所以这一战也着实令章杳的队伍伤亡惨重,缺胳膊少腿儿的倒还好说,只是脑袋都掉了的那种,终归是用不了了,章杳望着麾下的士兵,就像一个孩子望着自己的布娃娃,喜欢嘛,还是喜欢的,只是这种东西留在家中,若是被小伙伴们看到,免不了被嘲笑。
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人生这一辈子会拥有很多东西,也会失去很多,总要有取舍。
天亮之后,章杳下令,让章为民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处理掉那些受伤过重的士兵。
于是,就在天光刚刚亮起来的时候,文戚看到很多士兵被抬到了马车上,一些士兵还有意识,即便没了脑袋也能活动,为了不给司令添麻烦,他们自己乖巧地爬上马车,躺在断臂残肢中,等着马车将他们带往归宿之地。
望着那些马车远去的身影,文戚突然后悔了,这一晚,让他的很多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文戚只知道章杳很厉害,但是没想到章杳的能力远远超乎正常人类的想象范围内。
文戚以前和齐孤鸿一样同属齐家,自幼被齐秉医治病救人的思想所熏陶,即便对齐家有所怨恨,但是那些扎根在骨子里的想法终究没变,他曾跟随齐家门徒外出行医义诊,见过不少人为病痛所折磨,或者是身受重伤的,比如一个农人,因被野兽咬掉半条胳膊而痛苦不已,当时就是文戚为其就诊,深深感慨着凡夫俗子的血肉之躯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日本学者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日本学者
在这北平城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街上穿着旗装的人越来越少,就连长袍马褂也被西装革履取而代之
是从北平不再号称皇城的时候开始吗允瓛想不起来了。
但是有一些变化,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起初并无从察觉,直到木已成舟的时候,才能看清一步一步的演变过程。
允瓛记得,在自己还小的时候,每每和同窗挚友相聚一堂时,大家看到他身上的旗装,看到那专属于皇室的颜色时,无不对其羡慕不已,后来,渐渐有留洋归来的人穿上了洋装,虽然也有人表示羡慕,但那种羡慕并未对允瓛构成威胁。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允瓛身份显赫,身边的朋友自然也都出自名门望族,当然了,圈子大了,免不了鱼龙混杂,虽然也会有些与他们相比身为较为地位的人混入圈子中,但是,介于他们对允瓛的崇拜和钦慕,还有一大箩筐一大箩筐的恭维话,允瓛倒是并不介意这些人出现在饭局中。
只是,当时的允瓛从未想过大清会亡灭,也从未想过在大清亡灭后,这些以前只配给他提鞋的人,现在居然也敢站出来嘲讽他那一身旗装太过落伍。
落伍不落伍暂且不说,但允瓛也意识到自己这一身旗装的确是有些陈旧了,身上这件袍子的面料还是当初宫里赏赐的,面料着实是旧了,袖口衣摆甚至也有些磨损,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大清亡了,国库空了,他这王爷之子再无世袭的尊贵身份,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眼下和这些腌臜之流坐在一起,竟然连斗嘴的功夫都不如人家。
所以,在大清亡灭后,有那么一段时间,允瓛连门都懒得出,只是,人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往往横在天秤上,有人欢喜有人愁,允瓛落难,反倒成了他人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机会,故而送到家中的拜帖在某段时间里竟然比他当初身居高位时的拜帖还要多,大家都很无聊,巴不得他这位落魄王子能在饭局上给大家增添一些笑料。
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当允瓛对很多事情感到绝望的时候,他渐渐摸到了一些规律,比如说,人这一辈子得失有定数,放弃一些东西之后,哪怕不去刻意追寻,老天爷会将另外一些东西硬是塞进门来。
就像允瓛在和一些朋友悄无声息地断绝关系之后,允瓛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地结交了另外一批朋友。
那真是一批好朋友,至少是一些能让允瓛在穿上旗装之后重新找回自信和尊严的朋友。
日式的榻榻米虽然让允瓛有些不习惯,但是如果要以此作为条件来交换被众人簇拥的感觉,允瓛还是十分乐意的,此时他被四五个日本人簇拥在中间,耳边是陌生又怪异的三味线,口中是淡得过分的清酒,还有那生鱼片和芥末,这些食物虽然让允瓛觉得难以下咽,但是配上众人的恭维话语后,便显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粗茶淡饭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允瓛先生自幼长在王府中,一定是习惯了锦衣玉食的。”
“哪里,哪里。”
说话的人叫横野下二,至于身份,则是一名日本学者。
“学者”,这是横野下二刚认识允瓛时,介绍给他的身份,而在相处过一阵子之后,允瓛发现横野下二其实有很多身份,比如说,除了学者之外,他还是一名日本商人,而且似乎商人这一身份在他的生活中有着比学者更甚的比重,又或者,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允瓛还在无意中发现横野下二出身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十七期。
当初,一位朋友在机缘巧合中将横野下二介绍给允瓛的时候,曾着重介绍过此人是个中国通,而从他以一个“学者”的身份作为开场白来与允瓛相识,也不难看出他对中国文化中轻商重儒这一特征的深刻理解和学以致用。
允瓛和横野下二相识不过三月便已成为密友,对于他和日本人相熟的这件事情,珙王爷非但没有任何阻挠,反倒是对其大加鼓励。
“反正,金家的主脉是肯定用不上了,你去和日本人成了好朋友,说不定咱们珙王府还能跟着你一举再起波澜。”
早在允瓛幼年时,就已经感知到了父亲对权利和的追求,在金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中,或许是因为成员太多,以至于血缘亲疏已经显得并不重要,整个家族世世代代都被裹挟在权欲的洪流中,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是备受宠爱的唯一途径。
只可惜,父亲珙王爷并不是一个有用的人,这一点也是允瓛早在幼年时便已经察觉到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双喜字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双喜字儿
早在大清尚未亡灭的时候,皇城根儿里的日本人就已经不少了。
金家好似一座冰川,在水面之上,老百姓们能够看得到的地方,金家一方面是皇亲贵戚,一方面掌握着不少的商业资源,在诸多买卖行业中都有着不可小觑的产业,至于巫蛊之术,反倒是潜藏在海面之下的东西。
金寒池身为金家族长,人脉四通八达,自然也有不少日本人凑在身边,但是,金寒池却并不喜欢日本人。
怎么说呢,金寒池是个买卖人,除了学习巫蛊之术外,经商的本领也是家族长辈培养他时的必修功课之一,金寒池认为,买卖、买卖,有买就有卖,这一点也同样运用在人生哲学中,有买有卖,有得有失,这才是人间常理。
所以当一些日本人穷尽阿谀奉承之术靠近金寒池身边,不停地给他提供各种利益却从不说自己所求的时候,这种在旁人看来甚为享受的待遇,却让金寒池十分警惕。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饭,这种一味付出却不提所求的交易,往往是因其所求说不出口,唯有用糖衣攻势将金寒池攻陷,令其不得反驳的时候,对方才会展露出自己巨大的欲求。
如果是合理的买卖,该在一开始时就抛出自己的价码,如果是不合理的买卖嘛……金寒池自然不做。
只是,此时的金寒池并不知道,在自己竭尽所能回避日本人的时候,已经有人打着家族的幌子替自己出去招摇撞骗了。
不知道身处地下的金寒池听说这一消息时会作何反应,只可惜他现在太忙,其他琐事,他根本无暇顾及。
金寒池在这座地下山寨中来来回回已经走了第三趟,口都有些干了,他舔了舔嘴唇,空气里满是咸涩的气味儿,休伶适时递上了一只竹筒水壶,里面的水酸酸甜甜,金寒池喜欢抽烟,休伶每日都会以八仙果给他泡水,可以清肺。
接过水壶的金寒池并没有马上喝,他的目光瞥见路边的一方磨盘,若是在家的话,磨盘也好荒石也罢,爱干净的金寒池从不在意上面灰尘颇多,反正每日换下来的衣服自然会有人替他清洗,只是身处荒山野岭,穿脏衣服也不合适,让休伶洗又心疼,故而金寒池弯腰吹了吹灰尘后,这才在磨盘上坐下。
水壶里的水仍是温热的,金寒池递送到嘴边,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山寨。
说房子,每家每户的宅院都不可能完全相同,虽然有大小之分,可除了伢缅的家之外,其他的房子或大或小,都算不上特别。
还有什么呢
金寒池喝了两口之后,顺手将水壶放在磨盘上,一边揉着腿,一边歪着头打量着村寨,片刻,他重新拿起水壶。
竹筒水壶放在磨盘上,底部沾上了不少灰尘,金寒池皱了皱眉头,将水壶换到了另只手上,搓了搓指尖儿的灰尘。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金寒池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灰尘!就是灰尘!
金寒池猛地从石盘上跳下来,令一旁的休伶不免被吓了一跳,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金寒池已经向宅子口的一座小楼冲了过去。
所有的房子都一样,唯独有一座宅子让金寒池格外介意,他从那宅子前来回走了两三次,之前并未介意,可是现在意识到之后,越想越觉得那宅子有问题--那座宅院的门头雨檐上落着厚厚的灰尘,远比其他宅院的灰尘厚了许多。
金家旁系众多,金寒池有几个年纪相仿的表弟,还在年少时,那孩子比其他几个先长出了胡子,故而等其他几个下巴上刚冒出青涩胡茬时,那个便已经胡须满颊……
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一时间涌现出来,让金寒池很快明白了奇怪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当所有宅院沉于地下,都落满了差不多的灰尘时,唯独一座宅子上的灰尘比其他宅院多出许多,这意味着那间宅院比其他宅院更早地被废弃了。
是在这座旧寨还位于地上的时候,这座宅院就已经被废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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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接凳求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接凳求子
算年龄的话,侬勃比索甲大一岁,汉历中每逢闰年增一月,循规为十九年增七闰,说来也巧,若不是因为多了个闰月,两人还是一天生日。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看起来像是巧合,两人的生日相仿,又都没有子嗣,寨子中甚至有人暗地里议论,说他们生的这日子不好,从五行八卦来看就是没有子嗣的命格。
对于算命这事情,侬勃是不大相信的,从小就不信,因为同人不同命,就算自己和索甲同天生日又如何人家是苗王的儿子,自己是农人的儿子,这本身就是天壤之别。
且不说未来的命运,就说没有子嗣这事儿,索甲将来注定成为苗王,不光是他,还有他那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儿子。
而接凳求子这等事情,自古以来就有规矩,要尽量让最为优秀最有德望的人生下最好的后代,这种规矩,本身就是为了山寨的良性循环--索甲生于好的家庭,受到过好的教育,如果是他生下的儿子,自然也能受到最好的教育,最有可能成为对山寨而言更有用的人。
故而从这一点来看,命运啊,其实有时候也是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注定了的。
侬勃虽然比索甲年长,但从小到大都是他跟在索甲身边,不管是打猎还是种田,不管索甲做的好与不好,都能得到身边更多人的赞扬,这增加了索甲的自信,无形中让索甲做的更好,所以没有这种先天相助的侬勃就只能跟在索甲身后,看着他一步又一步,走得比自己越来越优秀。
其实从很小的时候,侬勃便认清了这一点,也认清了自己的命运,故而,虽然侬勃对于传宗接代有着本能的渴望,但是在接凳求子这件事情上,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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