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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甩下这话之后,盲丞又是一笑,这才抓着齐孤鸿的袖子往弄堂外去了,只留下旅馆老板茫然无措的一张脸。

    巷子口,弄堂里的孩子是眼看着盲丞上了小轿车,大家叽叽喳喳三言五语,盲丞听不懂吴语,却听得出孩子们的兴奋和羡慕,整个过程中就好似新妃娘娘上殿似的,笑得那叫一个母仪天下。

    车子迅速发动,齐孤鸿急得嘬牙花子,“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这么不慌不忙的!”

    齐孤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盲丞,却发现身旁的盲丞已经变了脸色,刚刚还是春光灿烂,此刻已是乌云密布,他咬着牙低声道“他还没死”

    盲丞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就仅仅只是一句贱兮兮的“大当家的不回来我才不走呢”这么简单

    非也。

    用盲丞的话来说,他一个瞎子的眼皮子都会跳,自然不是白跳的,唐鬼出事儿了,他比谁都先知道,可盲丞不敢告诉刑三和魏大锤,生怕他们为此心焦,便孤身一人留在这里等齐孤鸿,他知道此时此刻齐孤鸿只能来找自己。

    齐孤鸿也好唐鬼也罢,再怎么精明能干,毕竟是肉眼凡胎,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身后,而瞎子盲丞,就是他们的另一双眼睛。

    有了袁兢送齐孤鸿出门上车时的嘱咐,司机这一路将车子开得风驰电掣,停在袁兢宅邸门口时,盲丞已经让齐孤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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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粉头传坊谈
    第三百七十五章 粉头传坊谈

    上海滩里流行舞厅。

    青楼什么的,是要去闸北边缘一带去找,大多都是穷人才会去的地方,如今这时代,但凡是稍微有点儿钱的,都急着以摩登为自我标榜,哪怕囊中羞涩,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地去洋人的地方消遣。

    对于舞厅,唐冕也来过几次,头两次是因一些事由,或是要见主顾,或是要去送人上路,要说他自己主动走进这烟花之地,今日,这是第一次。

    唐冕穿着一套西装,同样是黄楚九为他准备的,说是方便他出门办事儿,否则就凭唐家人那一身打扮,哪怕闲来无事走在街头,也会招致巡捕的怀疑揣测。

    唐家人的衣着的确古怪,自他们前几朝住在地下开始,便与世间人拉开了距离。

    隋唐人多着乌纱折上巾、宽袖交领袍,元人喜短袍、捍腰、翘头靴,清人好瓜皮小帽及单梁如意头布鞋,如今到了民国,人人又以一套西装来标榜自己的摩登时髦。

    唐家人多在地下,偶有人来到世人中,今日见一绣片、明日见个绑腿,见到稀罕物都会带回来,而其他人又不知外世如何穿用,便信手随意拼凑,日行渐远,反倒在不知不觉间将数个朝代的服饰特征凝聚穿插在一起,形成了唐家独特的不伦不类穿衣风格。

    唐家人是极好的杀手,也是极好的伪装者,且不管在地下穿什么,反正在那暗不见光的世界里,哪怕黄袍加身也不见光彩,但若是到了地上,混入人群中,却与常人别无二异。

    就像此时坐在舞厅里的唐冕。

    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来这种地方,唐冕觉得自己似乎是正在逃离某种正在背后对他穷追不舍却无法窥其身形的东西。

    若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唐冕或许有办法甩掉那东西,但可悲的是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东西在追逐着的是他,不肯放过这个曾经亲手杀了大嫂,还差点儿夺走侄子性命的他。

    说到这里,或许可以给那东西起个名字,不如就叫“内疚”。

    唐冕无法令时光倒回去弥补当时的错,他在躲着他自己,穿上西装藏身于灯红酒绿中,改头换面,以假装他不是那个令他自责到无法的自己。

    虽然唐冕年纪已是不小,那张脸上有地下生活附着而成的惨淡面色和杀手身份赠予他的沧桑风霜,但西装的昂贵面料恰好与那惨淡和沧桑一起将他包装成了个沉着稳重的中年男子,而且,看起来身份不凡事业有成,这种特别的气质足以吸引不少风月女子向他聚拢。

    “先生,喝杯酒吗”

    “先生,要不要一起跳支舞”

    “先生,您好像有心事啊,一个人闷头坐在这儿多无趣,不如你对我说说也就当做是解闷儿!”

    舞女很漂亮,脸上擦脂抹粉,身上珠光宝气,可一张口便散出了一股轻浮聒噪的味道,唐冕起初试图借着闪烁的霓虹灯光打量女子的长相,然而最终饶是摇摇头,发现自己对她的面貌并不感兴趣,至于自己的心事,虽然的确是想与人诉说,可既然来这里就是为了假装成另外一个从未犯下那些过错的人,现在若是张口,那今晚便完全没有了消遣的意味。

    想到这里,唐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哑声道“你说点话,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舞女先是一愣,想来在这风月场中厮混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她歪着脑袋思索着,开始顺着唐冕的要求天南海北地闲扯起来。

    “听先生口音不像上海人,不知在这里多久了,这两年啊,这上海滩的洋人是越来越多,有钱人也越来越多,街上跑的小轿车越来越多,黄包车赚的也越来越多,我还打算再带几个乡下的小姐妹来,活计清闲又不愁吃穿,还能给家里爹娘多送些钱……”

    “在这上海滩,只要是想,什么赚钱的法子都有,没办法,千奇百怪的人太多,稀罕事儿也多,什么谁家的男人出门办事儿死在外面,谁知道过了两年,寡妇在街上却和死鬼撞上面了,敢情儿是不敢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两蛊同发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两蛊同发

    在某次看似温馨的家宴上,横野下二曾对弥光说过这样的话。

    “在日本,女人要温柔顺从,要对男人尊敬和崇拜,事事以男人的意见为先,你们中国也讲究三从四德,更有《女书》,讲究夫为妻纲……”

    横野下二的话只说到这里,特意留了下半段给弥光以回味,只是弥光不大理解横野下二的用意,是嫌自己对他这位义父不够尊重还是如何弥光懒得去弄清楚,更何况就算能弄清楚,也未必会照办。

    在弥光的家中,她从小便看着家中女眷对男人们畏首畏尾,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男人可以游手好闲百无一用却理直气壮,女人勤勤恳恳操持家务,甚至还要考虑生计吃穿,而男人只需一句“大丈夫心不在田园而在家国”就可以蒙混过关。

    男人们做不成大事儿,却要以自己是要做大事儿为借口而逃避眼前最需要面对的小事儿,什么柴米油盐在他们眼里是如污垢般的鸡毛蒜皮,生怕沾染一些便会玷污了自己的大志向,可是口口声声的志在四方呢又只是一句空谈。

    这样的男人,到底哪里需要被尊重说什么要事事遵从父命、夫命,弥光找不到这样做的因由。

    但是,关于叶休仪和袁兢的事情,弥光却是特意向叶休仪问过她的意见。

    “你去住在陈啸风府上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袁兢”

    弥光并非是秉承着女人就该听信男人的心念,她是真真切切地知道袁兢对弥光有多关心。

    “要的,”好在叶休仪的答案并未让弥光担忧,只是,她的眉眼稍稍一转后,轻声道“不过,等我去了之后再告诉他。”

    如若被袁兢知道,是断然不肯让叶休仪去的,可又要告诉他,免得两人本是为对方考虑,却因消息不灵通,反倒好心办了坏事儿。

    叶休仪是做事儿的女人,她知道此刻要对待的事情不是什么情情,而是关乎生死。

    二楼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是中岛江沿手下的司机已经买好了愧古所需的东西,急匆匆返回,紧跟着,弥光隐约听到那位愧古先生发号施令的声音。

    趁着家中上下乱作一团的时候,弥光带着叶休仪出了门。

    与横野宅邸一样,陈啸风家中也是一团大乱,弥光进门的时候,正见几名青帮弟子推搡着两三位身着长衫马褂、带着瓜皮帽、留着白须长髯的郎中出门,那几名郎中脸上又是惊慌又是恼怒,还带着些许委屈,几人拎着衣摆,走得踉踉跄跄,背后仍有青帮弟子鄙夷的咒骂声。

    “都是群废物,就该让洋大夫把你们那些破医馆全都取代了!一个个加在一起好几百岁的年纪,就没有一个中用的!”

    有一名郎中一步三回头,一边担忧地望向内宅,一边轻声辩解道“后生,话可不是这样说,陈老爷这毛病生得奇怪,是,我们几人加起来足有几百岁,可是几百年也没见过这样的怪病啊!别说是我们,你倒是请西医来看看,保管也是手足无措,你不能因这怪病就辱没我们的医术啊……”

    “行了,别说了,”一低眉顺目的郎中跟在旁边轻轻拽了拽这人的衣袖,“这事情啊,咱们管不了,管不了,这是……”

    郎中脸色惨白欲言又止,在这三两人中,似乎是唯一一个看出了门道的,可许是正因为看出门道,反倒是越发不敢再管这事情。

    弥光没有吭声,拉着叶休仪从几人身旁经过,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

    别人不知这是蛊术作怪,但她们知道,这也是两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越过两道跨院直至深宅之中,便是陈啸风的内室了,连三间的房子,中间是正堂,左右两侧各是书房和卧房。

    陈啸风是老派人物,经常对弥光讲起一些老一辈儿的规矩,比如他这房子,虽然是整座院落中最大的一间,光是卧房就足有其他偏房的正屋那么大,可陈啸风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张带顶帷幔床,每每说起这张床,他的表情都甚是莫测高深

    “老祖宗讲究一口气,房子太大,住的人太少,这气便散了,就像个火炉,放在空落落的房里,火烧得再旺也暖不起来。你再看这带顶帷幔床,就好似个小房间,睡的时候就把气给聚拢起来了,有了气,人才有精神头儿,气散了,人的精气神也就散了。”

    弥光不懂陈啸风那套老规矩究竟有什



第三百七十七章 蛊毒立散
    第三百七十七章 蛊毒立散

    让叶休仪在房里查看陈啸风情况并对症下药为其解蛊的时候,弥光特意请了几位还没走的大阿爸守在外面,防的就是孔勒之辈在门外找麻烦。

    所幸的是,事情进行得比弥光想象中顺利,中午的时候,门徒已经找来了休仪解蛊需要用的东西,一下午时间,呛鼻的药味儿弥散在整个大宅中。

    围观的人们说什么的都有,有幸灾乐祸等着看弥光出丑的,有阴阳怪气怀疑叶休仪本领的,也有一言不发却在憋着心思等着听到陈啸风死讯的。

    这一下午对弥光来说甚为挣扎,她亲自坐在陈啸风内室的门槛上,各种声音虽然都是窃窃私语,却也足以一丝不落地全部灌入她的耳中,偏偏弥光并没有十足把握保证休仪一定能解蛊,可她却必须要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不敢令人看出半分慌张。

    好在,日暮西垂的时候,房里传出了声音。

    “趿”、“趿”、“趿”。

    黄昏时分的落日好似个年迈的老人,再也迈不过陈家高大的屋檐,最后一丝光辉与后厨的青烟混在一起,那股熟悉而温馨的柴草烟味儿与宅子里的药味儿混在一起,就好似半明半暗的天穹般暧昧模糊。

    弥光是最先听到那声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仆人正到眼前请弥光等人去用晚饭。

    “我先……”

    弥光本想说先不去,一边说还一边抬起胳膊准备摆手回绝,可是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弥光的手就此停在半空,一时间动不了了。

    “趿”。

    其他人尚未听到那声音,众人半真半假地在这里候了一下午,有些人的肚子早就叫起来了,只是碍着面子不好离开,此时,一人正要转身时,恰巧看到了弥光古怪的表现,连忙拉住了另一人的袖子。

    而后,好奇的目光就好像是一场瘟疫般瞬间传染了院子里的所有人,一道道焦急的视线都聚拢在了弥光身上。

    “趿”……

    声音大了许多,弥光终于得以确认,她猛地起身正要往门里去,就看到一道影子已经进入了中堂的地上。

    影子靠近得很缓慢,身子也有些摇晃,弥光一时间突然很不想打乱那身影,连忙闪身站到门侧,这样一来,院落中的所有人便都看到了那个影子。

    “趿”出现了。

    陈啸风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由叶休仪扶着,虽然虚弱,但已经能走了,蛊毒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也在瞬间全然不见。

    “老……爷”

    “大阿爸!”

    “先生好了!”

    众人簇拥上前,脸上都写满了或真或假的欣喜,倒是弥光挡在了众人面前,“大阿爸身子还虚着,你们都挤上来是想让他又倒下不成”

    在陈啸风的宅子里,弥光的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威慑力,十来人听闻这话立马退后,毕恭毕敬地望着陈啸风,毕恭毕敬地望着弥光一人得到的尊重都是由他人赠予的,来得奇怪,去得也突然,有些时候甚至全无来由,但这一刻,陈啸风门内上下都不得不对弥光另眼相待,是她救了陈啸风,从这一刻起她的身份地位便有所不同,聪明人早已对此有所察觉,且已开始迫不及待地站到弥光的队伍里去。

    “好了,弥光,”陈啸风的声音自弥光背后响起,声音沙哑苍迈,少了几分中气,但好歹是真能说话了,只听他缓声道“我这把子老骨头还没那么金贵,肚子倒是真饿了,让他们准备点吃的端进来!”

    不需弥光回应,小厮已经撒腿直奔后厨跑去,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喊道“准备吃的!老爷醒了!老爷要吃东西了!”

    也正是在这时,弥光看到叶休仪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事情成了,弥光也该去找袁兢商量下一步对策了,至于休仪,弥光倒也不担心将她独自留在这里,毕竟是她救了陈啸风的命,不需弥光托付什么,陈家上下也会礼遇于她。

    想到这一点,弥光只道是回家去为陈啸风取些补品便离门而去了。

    弥光上了轿车后命司机在街上绕了几圈儿,确认没有孔勒之辈在背后跟踪后,才直奔



第三百七十八章 独活蛊
    第三百七十八章 独活蛊

    相较于齐孤鸿,弥光是更了解袁兢的人,她知道袁兢来到这座小楼,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故而一看到那地址的时候,心跳便加快了一些。

    袁兢是个狡猾角色,狡兔三窟这种道理无需别人来教,在这上海滩里,光是弥光知道的宅子,袁兢就有四五座,一座比一座隐秘,而这一座则是最为特殊的。

    “如果有朝一日谁想要你的脑袋就到这儿来,就算不一定能保住性命,至少也能死得漂亮。”

    弥光曾听个马戏团的驯兽师说过,大象在死去之前都会到一个特定的地点去,就好像知道那里是自己的坟墓一般,在弥光看来,袁兢是拿这地方当坟墓的。

    几声敲门声之后,楼上响起脚步声,袁兢将门打开一条刚刚好仅容弥光一人进入的门缝儿后便将她拽入房内。

    “怎么回事儿”弥光本是有些急躁的,此刻反倒被袁兢这架势给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么贼头贼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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