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缘天注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子坞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马蹄声声声入耳,不多时便来了咱上头的陡坡之上,有人翻身下马查探,那人偷懒,并未走下百来米的缓坡,从上往下看视线有一定的盲区,咱们就躲在这盲区里头。
来人如果是能武和一灯大师,他们一定会呼喊咱们的名字。如果暗搓搓的不做声,肯定是那驼
第八十章 贞洁烈夫
嘴里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很像含了一大口芥末。三娘将嘴里的毒血吐出,复又将嘴唇贴上去他的肩头,伤口并不是很深,多亏冬天衣服厚。
温软的嘴唇贴上他冰凉的肌肤,吮吸伤口里带毒的血,鼻子里的呼吸轻扫在他裸露的肌肤之上,距离这样近,自己都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的心跳。
太暧昧了!
虽然对方是个比自己年长许多,且不对盘的异性,这感觉也实在怪异的紧。
等嘴里吐出的血呈现鲜红的颜色,三娘将匕首碾碎的药丸子细粉洒在伤口之上。撕下布条仔细包扎,这回倒没绑成蝴蝶结了。
脸上飞起了嫣红的颜色,低垂着头没去看卫然的脸色。反正这张面皮底下的冰块脸已然见识过了,不止脸皮,他身上其他的皮肤三娘也见识过。
这药的药效挺好,小半个时辰一过,卫然已经坐起身来打坐调息。三娘拨弄着这些个瓶瓶罐罐,瓷瓶与玉盒相撞的声音清脆,四下只余沉默。
这荷包倒是可爱的紧,黑色锦布上头用朱红与金线绣了一头活灵活现可爱的小老虎,针脚细密,许是被人时常抚摸,上头有了微微的毛边。
荷包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硬硬的硌手,肯定是他的小情人送的定情信物。不然三娘给他吸毒的时候,那一脸的悲愤欲死,贞洁烈夫模样,好像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如果是吴毅,吴毅肯定不会这样!
他的眼神温柔,嘴唇含笑,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世界都被点亮了,三娘心头有如小鹿乱撞,此生不知能否再见,如果见到,自己也要绣一个漂亮可爱的荷包给他!
李释然顶着自己暗卫的名头,在外活动。在他有限的人生里头,除了云落,从来未曾有一个女人,离自己靠得这般近,也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般大胆,无耻不守妇道!
她竟然,她竟然敢撕开陌生男人的衣裳,用嘴唇来给自己吸毒。
明明中毒的肩头已经麻木,全身麻痹,她的嘴唇碰到自己肌肤的那一刹那,李释然觉得自己脑海之中有什么东西生生炸开!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感觉自己背叛了云落,我的云落,孤独守在京城,受尽那毒妇迫害的云落。
这个可恶的女人,嘴角印着自己的鲜血,那羞涩的模样让人作呕,乡野村妇,以为如此便可以借此机会与我有了联系吗
沟渠有一点好,避风又藏身。
卫然在一旁调息,三娘便沿着沟渠走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一个坍塌的土堆,爬了上去又沿着原路返回。
他已经站了起来,纵身一跃出了沟渠,咱俩复又结伴往缓坡上走去。
卫然身高腿长,百来米的距离不要多久就迈完了,小短腿只能奋力追赶上去。
白马兄不知所终,往前看是路,往后看还是路,就是不知道路往何方。
“瑶城在哪儿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娘问一旁脚步还有些虚浮的卫然兄,他抬头看天,夕阳西下,天边有一片广阔的火烧云,四周都是旷野,黄土满地。
“瑶城暂时不去,他们必定在途中设伏,好来个瓮中捉鳖。”
他手里握着那柄长剑,身影萧瑟孤寂,长身玉立,孤独弥漫开来。
待他转过身来,嘴唇却呈现一种乌青的颜色,平日里黝黑的眼珠子此刻居然有点泛紫,这款美瞳看上去十分吓人。
“你还好吗余毒是不是没有清理干净我连累你了!对不起!要是没我和能武掣肘,你和大师一起就不会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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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盲火(一)
清晨,丽来画舫。
阿依搓了搓冻僵的手脚,将夜香的木桶提着侯在舫上。
每日清晨,便有小船盛着大肚子木桶,在各个舫上穿梭收集夜香。
很早之前,舫里头的人不爱弄这麻烦事,夜来香直接倒到河中,积攒多了,恶臭扑鼻,很是影响画舫的生意。
时值官方放榜,夜来香需统一收集起来,权做农事肥料,于是画舫的老板娘们纷纷达成了共识,每月交一笔银子,雇了艘小船每日清晨到各舫收集夜香。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阿依的名字并不叫阿依,他自己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
十四年前的一个雪夜,摇船的汉子老钱头痛饮了四两黄酒,摇摇晃晃的从酒肆出来,乌黑的小巷里积雪被行人踩踏成了浅浅的黑色小溪。
老钱头哼着小曲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浅水坑里头,浑身热呼呼的,手脚上的冻疮的刺痛此刻都感觉不到了。
走到半道,腹中紧急起来,寻了一个避风的巷口,撩起衣服放水,不知怎的,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猫叫声。
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抖了抖身子,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朵边上。
脑门上冒了一头的冷汗,“他娘的该不会是遇上脏东西了”
想想平日饮酒吹水几个狐朋狗友说的精怪鬼魂,专门寻那落单的路人,黑风高遇上,挖人心肝,只余残躯留在街头,越想越是害怕!
昏昏沉沉的,下肚的黄酒都化作了冷汗,老钱头缩了脖子,慌不择路朝巷子外头跑去,急急忙忙中中,腿脚不听使唤似的,撞到了墙边一团物事,将它踢飞出去老远。
这下子彻底惹怒了那瘟神,声音变做了奶娃娃的哭叫声,老钱头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咱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可没做啥亏心事,只是年轻时候,偷看了几回隔壁王寡妇洗澡,菩萨您可要保佑咱啊!
他擦了一把嘴边的唾沫,定了定神,嘴里不停念叨着佛号,哆哆嗦嗦的抱紧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
奶娃娃的哭声有如魔咒,一直都在,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跟奶猫叫似的。
不对啊!
这声音,好像就是个奶娃娃的哭声,他娘的,是谁在装神弄鬼不成,老钱头壮起胆子,大声喝道:“哪来的鬼祟,咱不怕你,有本事现出原形来!”
酒壮人胆,他摇了摇头仔细听着声音来源处,发现是自己刚刚一脚踢飞的那团物事发出的。
鼓起勇气挪到那团物事旁边,用脚踢了踢,声音已经十分微弱,定是这团东西发出的无疑。
俯下身子将这团棉花包被捆好的东西一翻,一小团乌青的小脸现在里头,“咦!原来是个奶娃娃!”
雪夜寒冷,小脸已经冻得成了青紫色,眼见他气息越发微弱,老钱头一把将他抱起捂在怀里。
“作孽啊!”
怀里抱着奶娃娃,老钱头头脑清醒了过来,赶紧将他带回了画舫,几勺米汤,一点稀饭,倒也养活了过来。
他给这命大的娃娃取名唤作阿依。
阿依是个命苦的娃子,他生来便被抛弃,不知生身父母,老钱头没过几年醉酒一头扎进了河里,待到发现时为时已晚。
第八十二章 盲火(二)
自从季婉进了舫,双髻丫头便找准机会在她面前露脸,时时与她告诉这舫里来来往往人的小道消息。
阿依一脸迷恋的望着她,他将黄大娘与他的糕点放在怀里暖热乎了,留在给她吃。
她一边吃着绿豆糕,红润的嘴巴粘着碎屑,一边在感叹自己命苦,没有生成富家千金,抑或是画舫名角,只能屈居人下。
“我一定要成为季婉的丫环!她将来必定会出名的!”
阿依听着她的豪言壮语,内心没有什么波动,看惯了这些年河里各个画舫环肥燕瘦,只闻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以往他想劝她,“别做梦了,跟我一起走吧!”
现在的他只想吻上那嫣红的嘴唇。
“我只有你了!这个画舫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只有你!”
阿依的内心在呼号,他真的很想拉着双髻丫头的手,一起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这里吃的不是人的血肉,吃的是人的精神。
每一个进了舫里稍有姿色的姑娘,都做着一朝飞上枝头的美梦。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这么多姑娘,这么多画舫,人如花般,盛开又凋谢了,花期是那样短,守着这自己一定会成功的黄粱美梦一日日的消沉下去。
阿依很想离开,带着双髻丫头不管什么季婉,不管什么怜儿,不管那么是非,自己守着几亩薄田,安安份份的生几个孩子,就这么简单的过一辈子。
他一定会待她好的。
双髻丫头如愿当上了季婉的侍女,渐渐的与阿依联系的少了。
后来,她又如愿当了季婉贴身的侍女,随着季婉的走红,她的身份在下人之中也水涨船高。
“我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那日她给他送来一盘烤鸡,几样酒水点心。
这是阿依有记忆以来吃过最好的一顿饭。
可是自己的满腹心事,无法言语,这顿饭竟然也没有那样美味了。
阿依沉默着,看着或者听着舫里对双髻丫头的评价一日不如一日。
“这没什么,她依旧是我的。”
阿依心想,从来不去辩解什么。
他存了很久很久的银子,去多宝阁店里挑了一只朴素的金钗,上头雕了一只小小的梅花,小巧可爱,就像她一样。
这只钗陪伴在他的身旁,陪着他日日夜夜倒那恶臭的夜香,难过时,饥饿时,抚着胸口金钗的形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充满了期待。
直到那日,他听到了别人的闲言碎语,说她看上了黄大娘的孙子狗蛋儿。
他不相信,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第一次他发了怒,冲过去将那嘴碎的人压倒在门板上,“你胡说!”
涨红了脸,只憋出这几个字来。
“你发这么羊癫疯谁胡说了有人亲眼看见的,那双髻丫头一个人进了狗蛋的屋子,却被狗蛋推出来了!”
“人狗蛋可不是嘛,这丫头眼毒,他家之前可是抵了一条渔船,黄大娘和她媳妇日日做工不停歇,又没有其他花费。”
“那可不,黄大娘心善!”那人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比了个手势。
“这狗蛋也是命好,独一个,听说黄大娘已经给狗蛋存了这个数娶媳妇!”
“真的假的!我的乖乖,看不出啊!特么咱咋就没个标致的闺女呢……”
“就你,省省吧!哈哈哈!”
他们的声音在阿依的耳边回荡,他怀中的金钗还在,还没来得及给她,他们一定是胡说的!
阿依跳进河里,仔仔细细给自己洗了个澡。
 
第八十三章 盲火(三)
阿依把金钗放在她的手里,转身就走了。
再后来,他许久都没有见过她。
季婉成了那年的花魁,身份和地位在这河上水涨船高,这有什么用呢
每年都有新的花魁,每年都有无数新鲜细嫩的女孩子,投身到这河流的画舫之上。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
如果这是她想到的,他会遥远的看着,默默的祝福她。
阿依决定要离开了。
渔船的老叔听了他要离开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
阿依没说的是,他在舫里的住处发现了一包银子,黑布包着,足足二百两之多。
那块黑布十分寻常,唾手可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阿依在舫里是个边缘人物,双髻丫头不会拿这些银子与他。与他这些银子的人,必定想要他趁机做些见不到光的事情。
他不想当这勇夫。
果然,那日黑暗中屋内来了一个身盖黑色披风的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的身上有脂粉香气,刻意压低了嗓音吩咐:
“三日后,将这瓶东西收夜香时放到二楼西厢厢房之内。事成之后,再与你三百两。你便有足够的银子,和你喜欢的人双宿双飞了!”
阿依浑身动弹不得,软软的没有力气。那人留下那瓶物事,自顾自的离开。
二楼西厢,住的并不是当红的花魁季婉,而是一个不怎么有名的佩兰。那姑娘阿依约莫有些印象,一双上挑的凤眼似笑非笑。
这浑水阿依并不想蹚,这二百两银子自己也并不想要,老钱头什么别的没教与他,倒是告诉他,莫怕银子烧了手,只是这银子得自己一分一厘去挣,可不能昧了良心。
他照常倒着夜香,留了心眼观察那佩兰,一切如常,没什么不同。
三日之后,那人见阿依没有动静,十分生气。他将银子摆放在门口,她留下一句“不识抬举!”便拿着银子走了。
季婉得了秦大人青眼,时不时的去那大人府上,她作为季婉贴身的侍女,也得随着那季婉一道前去。
却不知为何,一顿乱棍之下,双髻丫头浑身是血被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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