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天注定
作者:陶陶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所以就算她有一点点的骄傲,
一点点的冷漠,都嘛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谁知,她的新婚夫婿却在洞房花烛夜时,
将她从头批评到脚,还嫌到东来嫌到西,
好象她一无是处,更拚命暗示她,
要遵守「出嫁从夫」的最高婚姻守则,哇咧──
他是不是头壳坏坏去了?她可是个「公主」耶!
他不但指使她,还敢跟誓死保护她的贴身侍卫大打出手,
像要拚个你死我活,虽然她知道自已的行情嗄嗄叫,
但也没有必要在她的新婚之夜搞这种飞机吧?
嗯,为了摆脱她那目中无公主,有名无实的沙猪驸马,
并寻找她心目中的真爱,与她的深情护卫远走高飞、双宿双飞,
她决定回宫找她的皇帝阿爹说清楚、讲明白,
打算当场跟她的ㄤ切八段,并附赠他一纸休夫契约!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阿爹竟然拿她的「最爱」威胁她,
嗯哼,她可是个集美丽与聪明才智于一身的高贵公主耶!
才不会这样就被「摆平」了呢!于是……
她就因为这样所以……不仅顺利毁了婚,
还让她沉默寡言的护卫哥哥,对她说声「我爱
姻缘天注定 楔子
明太祖洪武三十年(西元一三九七年)十月
“凤儿,父皇决定将你嫁给索冀礼。”
闻言,朱凤翎不解的止住步伐。
“你的意思呢?”他穿着锦衣龙袍,双颊瘦削、发丝花白,今年已七十,背微微佝偻、神情略显疲态,可双眸却透着一丝精明。
“父皇为何忽然提及此事?”凤翎颦额。
他笑着往前,凤翎扶着父皇的右臂在御花园中漫步,这些天来,父皇龙体欠安,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这日天暖,父皇说要到花园走走,却没想到是要同她提婚事!
“你也十七了,再不嫁人,难道放在宫中藏着吗?”他微微一笑。“虽然父皇舍不得,可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道理你不会不懂……”
“儿臣不急,想多陪陪父皇。”凤翎蹙一下眉心。
他拍拍她的手。“父皇留你在身边够久了,也该替你觅个好姻缘。”
两人走到亭子里,凤翎搀着父亲在石椅上坐下。
“坐吧!”他示意凤翎坐下,苍老的脸上刻画着岁月的痕迹。“近日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有时连思虑都浑沌起来,趁着清醒时,也该为你的婚事作主。”
凤翎无语,姣好的面容净是忧戚之色。
“父皇知道你的孝心,可生老病死不是你,也不是朕能控制的,想那始皇帝求长生不老药,数十年无所得,如今不也只剩一堆枯骨?依你聪敏之思,自当明白朕所指之意。”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儿臣明白。”凤翎在心里叹息一声。“儿臣只是想多陪陪父皇。”
他再次拍拍她的手。“父皇知道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若是你应允了,现在就该开始准备,等到明年出嫁,你也十八了,就跟你娘当年……”他忽然止住话语,双眉聚拢。
凤翎颦额,也想起了母亲,她在她七岁那年失足落入幻采湖中,当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没了气息……
“你的意思呢?”他打断她的思绪。
凤翎回过神,一会儿才道:“父皇将儿臣嫁与索将军……”
“怎么不说了?”他盯着她问。
“若儿臣没记错,索将军是四皇兄的属下,父皇……”她犹疑着不再说下去。
她记得索冀礼是七年前与四哥燕王一同率兵征讨蒙元丞相的部属之一,当年他才十七,可因立了战功,遂让燕王拔擢为副将,几年后又被拔升为将军。
他呵呵笑着摸了一下颚上的胡须。“凤儿,为父的心思总瞒不过你,若你是男儿身,那该有多好,依你的聪慧……”他叹口气,未说完的话就此打住。
凤翎摇摇头。“儿臣只是妇人之见,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若儿臣真是男儿身,父皇才更要为难呢!”
“这话怎讲?”他的眼中闪着一抹兴味。
她浅浅一笑。“若真要论雄才大略,那是非四哥莫属,兄长……”她再次停顿。
“你直说无妨,这是咱们自家人说话,你不需如此吞吞吐吐的,朕也想听听你的想法。”他道。
“儿臣怕招了妇人干政之名。”她应道。
他呵呵一笑。“你这话是用来堵朕的嘴吗?”
“儿臣不敢。”她盈盈一笑。
“朕赐你无罪,你直说无妨。”他命令道。
“是。”她收起笑意,站起身子往前走了几步,望着满园的花卉,略为整理思绪后才道:“父皇自大哥死后,一直为立储君之事伤神,儿臣知道父亲属意四哥……”
她想起父皇曾在皇宫的东南角门说过,欲立四哥为太子,可遭翰林学士刘三吾反对,因为若立四哥,那将置二哥、三哥于何地?且这样恐怕会引起诸亲王的不满。
她接着说:“后来碍于宗法之故,最后只得立了允,他是父皇的嫡孙,于礼于法,那自是无任何不妥之处,可允性情仁厚,心肠又软,恐不是适合的人君之选,再者……”
“说。”他简单的下令,表情略显严厉。
“父皇忧心四哥不服……恐引起……”她蹙拧眉心,宗室相残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的。
他长叹一声。
凤翎转向父皇,眉心蹙紧。
他又叹口气,转了个话题。“索冀礼是个人才,配你不致委屈,你的意思呢?”
她垂下眼睑。“父皇心意已决,又何必再问儿臣呢?”她的眉心紧锁。
他起身。“你若不愿,父皇自是不会强迫你的。”
凤翎没有说话,只是更加蹙紧了眉心。
“你要相信父皇,索冀礼是父皇中意的驸马,这是一桩好姻缘。”
她抬眼望着父亲憔悴的神情,轻声道:“儿臣怕是没了选择。”她的笑容有一丝苦涩。“儿臣只有一事想问。”
“什么事?”
她微勾起笑容。“若这不是一桩好姻缘,儿臣可还有其他的选择?”她的表情极为认真。
他愕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脑中浮现宜妃忧愁的模样……
见他没回答,凤翎在心底叹口气,轻声道:“一切皆由父皇做主吧!”
姻缘天注定 第一章
明太祖洪武三十一年(西元一三九八年)二月
双喜、红烛、彩果、拜堂、合欢酒、喜宴、炮鸣、喧闹……还有等待……
这些加起来就是成亲之喜。
凤翎坐在红帐床上,觉得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公主,怎么了?”站在一旁的陪嫁宫女霜儿问道:“是凤冠戴着不舒服吗?”
霜儿年约十八,身穿桃红短衣襦裙,腰间系着宽大的腰带,翠黛弯弯似月,杏眼挺鼻,看上去颇有几分委色。
她这一提,凤翎倒真觉得颈项有些不适。
她头上的凤冠镶嵌着各式珠翟、珠牡丹、翠云,中间的凤含了一颗大珠,珠翠云三十余片,大珠花十二枝,每一枝上面有牡丹花两朵,花蕊两个,小花十二枝。
除此之外,还有点缀用的各种珠滴,重得几乎要将她的颈项给压垮了,若她能选择,她宁可舍弃华丽的凤冠,只覆着一方红巾,摒除这些繁文缛节。
“要不要奴婢去请驸马入房?”霜儿体贴的又问。
“不用了。”她挺直腰。“我想驸马应该一时半刻还抽不开身。”
“若是驸马知道公主唤他,他岂有不来之理。”一旁的桑婆说道。
她年约四十五,原是宫中的一名老婢,因公主下嫁,皇上便派她随侍在公主身边,掌管公主房中之事。她有张瘦长的脸蛋,穿着朱红绸缎,抹着大红胭脂,脑后插着各式珠花。
虽说公主嫁进索府,是“淮昌侯”的妻子,可是于礼,新郎倌还是得听公主的,即使是索府的舅姑也得礼让公主三分。
“我说不用了。”凤翎淡淡地说。“我已是索府的媳妇儿,这公主的身份、架子以后就别提了。”她岂会不明白桑婆的心思。
桑婆撇了撇嘴,也不再说什么,可神色间仍有诸多的不满。
照理说,公主都有自己的府第和管事之人,而且是皇上亲赐的,并不需与驸马同住,可凤翎公主偏不要,说什么嫁了淮昌侯,便是索家的媳妇儿,哪有媳妇儿不与夫婿同住之理。
哼!表面上说得是合情合理,可这话呀——听了还真是臊人呢!一点儿都不懂得节欲自爱。
凤翎转个话题问:“瞿溟呢?”同她来的随从全去饮宴了,可她担心只有他仍守在外头。
“瞿统领站在外头。”霜儿望了一眼映在窗上的身影,他自小姐入洞房后便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快一刻钟了。
听宫女们说,公主七岁那年差点被烧死在宫中,是年仅十五岁的瞿溟自火场里救了公主与公主的母亲宜妃,当时他是宫廷的府军前卫,经过这事,他便被皇上擢升为锦衣卫。
之后,他深受皇上的赏识,被拔擢为近身侍卫,专门保护公主;一直到公主及笄之年,皇上念他克尽职守,又再次擢升他为锦衣卫,守卫皇宫,一年后,他被升为都指挥使专司统领,掌管所有的侍卫亲军,这次公主下嫁至北平,皇上便命他一路护送公主前来。
凤翎微锁眉心。“要他也去堂上同人饮宴吧!别站在那儿了。”幸好她记得问,否则他一个人不知道要在那儿站多久呢!
“是。”霜儿对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婢女月环使个眼色。
月环点点头,走至窗边,对着外面的人说道:“瞿统领,公主要你到堂上饮宴,不用站在这儿了。”
她年约十六,发丝在耳边绕成丫环,脸蛋长得白皙可爱。
“属下职责所在。”窗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公主,统领——”
“我听到了。”凤翎截断霜儿的话。“瞿溟,这是命令。”
窗外一片寂静。
凤翎微微撩开头巾,瞧见窗口的剪影依旧在,她稍稍提高音量说:“瞿溟,去用膳吧!”
“属下不饿。”他简洁的回答。
凤翎在心里叹口气,算了!她改变初衷,不想再勉强他,与他相处了十一年,她早已摸清他的脾性,虽然后面三年他负责保卫宫城,两人见面的次数甚少,可他的性子依然没变,执拗得有时连她都无法撼动。
不知过了多久,凤翎隐约听到外头传来叫嚷声,她有一丝疑惑,照理说,厅堂上宾客的喧哗声不会传到这儿来,那这喧闹声是……
“公主,似乎有人在外头吵闹。”霜儿静心聆听。
“发生什么事了?”凤翎皱着眉问道。
窗外的瞿溟立刻恭敬的回道:“南院有骚动,属下这就去查探。”
霜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瞥见瞿统领已飞奔而去,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她隐约能瞧见南院的灯火点点。
“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月环的眼眸流露着好奇。
瞿溟疾速往南院奔去,右足轻点,纵身上了屋檐,往嘈杂的方向走,最后在一间房上停了下来。
“萦璇、萦璇,你没事吧?”
屋内聚集了五、六个姑娘,她们围在一名全身着红衣的女子身边,还有其他几个奴仆也在。
红衣女子半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瞿溟瞄了一眼梁上的红绫及翻倒的椅子,心中有了谱。
“做什么这样想不开呢?”绿衣女子浅微激动的说。“若是我迟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救我……咳……就让我去了吧!”萦璇痛哭失声。
“你怎么这么傻?”另一女子姗璃骂道。“主子成了亲又怎样?咱还是过咱的日子,只要不贪心的求名分,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主子绝对不会少给咱的。”
“是啊!昨儿个主子不也说了吗?娶公主是不得已,他不会亏待咱的。”穿着鹅黄短衣的晴娘劝道:“有主子这话,咱还有什么不安心的?你何苦这样寻死寻活的,事情闹大了对你没半点好处。”
“我……我没要闹大什么事。”萦璇难过的哭泣着。
“没要闹事?”姗璃不以为然的说:“那你什么时候不寻死,竟捡在主子成亲的日子,还穿着大红衣裳,是要向谁喊冤吗?还是觉得今日的新娘应该是你?”她的语气相当冲。
“好了,别说了,没事就好。”浅微挥了一下手,示意婢女们退下,并谨慎的吩咐,“这事别说出去。”
“是。”六名婢女走了出去。
“妹子。”浅微拍了拍仍在哭泣的萦璇。“你这样不识大体,反而会坏事,若是让主子知道,咱大伙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已经豁出去了。”萦璇嚷嚷着。“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这儿已没我容身之处,我……我……”她下意识地抚着肚子。“我可怜的儿……”说着,她又再次放声大哭。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你已有身孕?”姗璃忍不住地叫了一声。
萦璇点点头,低头默默拭泪。
“什么时候知道的?”浅微冷静的问。
“今儿个早上。”她哽咽着回答。
“那主子知不知道?”晴娘忧心的问。
萦璇摇摇头。“我想了好久,知道这孩子定是保不住的……”她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瞿溟皱起眉,已不想再听下去,他转身离开,心底莫名地涌现一股怒气。
此时,在新房里的三人静心等待着,不到半晌,瞿溟已飞奔而回。
凤翎听见声响,感觉到他的归来,问道:“何事?”
瞿溟没有立刻应声,似在考虑该怎么启口。
凤翎有些纳闷,以为是自己猜错,难道他还未回来吗?“瞿溟?”她不假思索地掀开头巾唤道。
他就站在窗前,当凤翎掀开红巾的刹那,他整个人震住,原本已到嘴边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白皙无瑕的脸蛋在烛光下似幻似真,妩媚动人,柳眉淡扫、腮若桃红、樱唇鲜艳,与平时素妆的她截然不同,此刻的她娇媚万分,美得会让男人痴醉神迷,忘却所有……
“瞿溟?”她又唤了一声,不懂他怎么会呆若木鸡?
他猛地拉回心神,神情显得有些狼狈,不过立即恢复镇静。
“瞿统领,公主在问你话呢!”霜儿提醒道。
“是驸马的家妓。”他简单的回了一句,然后就此打住。
“家妓怎么了?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她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他从不曾这样难以启口过,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属下在外头伫足了一会儿,听得不是很真切……好像是驸马的一名家妓欲寻死。”他勉强回答。
霜儿与月环因这消息而倒抽了一口气,桑婆则是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
寻死?凤翎皱着眉心起身。“为何?”
瞿溟皱一下眉头。“属下未再深究。”
她走上前,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撒谎?”依他的性子,不可能会这样没弄清楚就回来禀告。“照实说来。”他在心里喟叹一声,才缓缓的开口。“寻死的家妓叫萦璇,她……有了驸马的骨肉。”
凤翎蓦地瞪大双眸,吃惊地往后退一步,像是要承受不住的瘫软过去。
“公主——”霜儿眼明手快地搀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公主。”瞿溟心头一惊,未多加思索地便纵身入内,伸手扶住她。
“不碍事。”她挺直背脊,已从震惊中恢复冷静。
“哎呀!这可怎么得了?”桑婆喳呼着。“咱们到皇上那儿理论去,今天这事简直是欺人太甚,即使驸马贵为将军,有家妓乃平常事,可竟让那低下之人怀了身孕,辱没了公主,还在您大喜之日寻死寻活,这……这眼里还有没有公主您啊?这是在同咱们下马威吗?”
“够了。”凤翎冷冷地打断桑婆的多话,她转过身,拿下盖头红巾,命令道:“更衣。”
瞿溟立刻跃出新房,顺手关上窗子,背过身,聆听见屋里传来交谈声。
“换下这身嫁衣。”凤翎淡然地吩咐。
“这……”月环有些手足无措,这好像不太妥当……
但霜儿则无半点迟疑,她心里也气愤着驸马的作为,正欲动手解下公主身上的盘扣时,忽然听见瞿溟的声音。
“驸马来了。”
“公主?”霜儿停下动作,询问她的意思。
凤翎坐回喜床,霜儿与月环立刻移至她的身侧,站在她的两旁。
“这下好了,让奴婢同驸马理论去。”桑婆尖着嗓音说。
“这事我自有主张。”凤翎颦额,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可公主——”
“别说了。”凤翎打断桑婆的话。
桑婆只得摸摸鼻子不再吭声,可心里其实是想好好地闹上一场,让驸马知道知道分寸。
索冀礼穿着新郎袍,戴着红礼帽自廊庑的一端走来,身边还跟了一些宾客,众人说说笑笑的往新房而来。
大伙儿一瞧见瞿溟,步伐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瞿统领怎么在这儿?怎么没去喜宴上饮几杯?”其中一人问道。
瞿溟瞥了众人一眼,并未吭声。
索冀礼上下打量他一会儿,知道他早年曾是凤翎公主的贴身护卫。
“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这儿站岗,这里是将军府,谁敢到这儿来撒野!
“属下职责所在。”瞿溟淡淡地回了一句。
“本将军的话你敢不从?”索冀礼不由得火大,瞿溟是什么身份?竟敢质疑他的话。
此时,屋内传来霜儿的声音,打断索冀礼接下来想发飙的举动。
“公主请将军入内,有要事相商。”
众人一听,全识趣地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妨碍将军跟公主了。”
新婚之夜哪会有什么要事啊!定是公主等得不耐烦了,再怎么说,新娘可是大明王朝的公主,他们怎样也不敢造次。
索冀礼皱一下眉,不懂凤翎公主有何事要与他商议。
他走向房门,推开入内,当他走到内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他没想到公主竟已自行掀开盖头,正等待他的到来。
更令他讶异的是凤翎公主绝美的容貌,她的脸蛋细致、黑眸动人、双唇艳红,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宛若初升的朝霞。
大红的新娘嫁服上绣着四凤四翟,更将她衬托得华丽贵气,肩上的金色霞帔饰着龙凤,更显气派。
索冀礼一见着她,就觉得她有种能震慑人心的气势。
“你们先下去。”凤翎先开口。
桑婆想抗议,“可是公主——”
“我说下去。”凤翎蹙紧眉心,加重语调的命令道。
“是。”霜儿和月环先应了声,桑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与她们相继走出新房。
“公主怎么会自己掀了盖头?”索冀礼微微皱眉,表情显得有些不悦。
凤翎抬眼看他,他与父皇所描述的模样相去不远,体格健壮、五官俊朗,眉宇之间有股霸气,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举动惹将军不快吗?”她淡淡地问。
“公主该等——”
“该等你进来。”她替他接下话。
“理当如此。”他走近桌前,拿了交杯酒后走向她。
凤翎瞄了一眼他手上绑着红丝线的酒杯。“驸马不用如此急迫,我有话要说。”
索冀礼愣了一下,眉心皱拢,心里有些不高兴,自他进来后,她似乎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掌控着一切。
“驸马可有一名侍妾名唤萦璇?”她冷淡地注视着他诧异的表情。“请驸马差人唤她过来。”
“为什么?”她怎么会知道萦璇的名字?
“请驸马照做。”
闻言,索冀礼的怒气陡升。“虽说你贵为公主,可你已嫁入我将军府,便不由得你发号施令。”他气愤地几乎要捏碎手中的酒杯。
她冷冷的瞄他一眼,倒无生气的迹象。“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何以萦璇会怀了将军的骨肉?”
索冀礼陡地愣住,萦璇怀了他的骨肉?
“公主是打哪儿听来的?”他一脸狐疑的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萦璇是否真的怀了将军的骨肉?”
“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都会要家妓们在固定时日服用“下胎药”。
“公主为何净说些莫虚有的事?”他将酒杯放回桌上。
“将军好有自信。”她语气平淡的表示。
“府上有家妓乃平常事,公主毋需如此小题大作!”他开始宽衣。
“若是将军不想谈,那就请将军移驾他处,我累了,想歇息。”她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索冀礼勃然大怒道:“这是本将军的房间,没人可以叫我离开!”这女人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她不知道出嫁要从夫吗?居然敢在新婚之夜对他下逐客令!
他气呼呼的逼近凤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想将她大卸八块。
但凤翎毫无惧色,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瞿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