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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天注定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陶陶
一旁的月环有些摸不着头绪,来回的望着公主与霜儿。
凤翎在心底喟叹一声。“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霜儿向月环使个眼色,两人快速的收拾桌上的针线。
凤翎沉默的将视线移回园中。
霜儿拿着针线活儿欠身行礼。“奴婢告退。”
凤翎又忽地开口,“顺道叫瞿溟来见我。”
“是。”霜儿应声,心里头则纳闷着公主见瞿统领何事?
***
而这时的桑婆正喜孜孜的去找索冀礼,问了下人之后,便往南院而去。
她心想着,历朝公主下嫁,皇上通常都会赐个宅子,不与驸马同住,若是两人想见面,还得透过她们这些个由皇上派指的“老姑娘”居中安排。
虽说这“老姑娘”的称号不好听,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她们这些个年纪较大的宫女,有这种出路就算是不错的了。
虽说没啥权力,可掌握着公主与驸马的房中之事,“银子”自然是少不了。
只是,她伺候的凤翎公主,冷硬的性子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她要在公主身上得到好处是不可能的,惟一的希望便只剩驸马爷了。
可谁晓得这婚才刚结,公主同驸马就闹僵了,驸马对公主不闻不问,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样一来,她不是两边都落了空吗?
才跨进南院,她就听见乐声与家妓们的娇笑声,看来,这位将军还颇懂得享受的。
“有事吗?”原在南院门修枝采花的司栏立即迎上,手臂上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各式花朵。
“我家公主要见驸马爷。”桑婆的态度有些倨傲。
“奴婢这就去通知将军。”司栏连忙应声,公主位高权重,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是绝不敢冒犯或怠慢的。
桑婆站在庭园中,等着她去通报,一个人无聊地张望四周。这南院说来不算小,阁楼亭台一个不缺,假山流水曲桥池塘也样样俱全,没想到将军会以这么大个宅子养这些家妓、乐女,真是挺奢华的。
她探头探脑地由未关的门边望去,发现将军正拥着女人说笑取乐,那女人腻在将军的身上,同他咬耳朵,不知说些什么惹得将军大笑。她哼地一声,暗骂:真是不知羞!
前些日子才死了个人,他们毫不顾忌的这样玩乐,还有没有羞耻心啊?
过了一会儿,司栏自屋里走出来,表情有些忐忑不安。
“将军……将军说他正忙着,待会儿再……再过去。”
“哟——这是什么话?”桑婆扯开嗓子。“什么叫等会儿再过去?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哪容得了将军这样推三阻四的?”说着,就要越过司栏自个儿进去见将军。
“您别——”司栏连忙拦住她,却被桑婆一把推开,司栏手上的花篮落下,洒了一地的落花。
桑婆气冲冲地走上廊庑,跨过门槛入内。
“将军,公主要您过去。”桑婆直言,一脸的不悦。
原本弹琴的浅微立刻停下了手,其他乐妓们也全停下了动作。
索冀礼揽着姗璃的腰,抬眼瞄了桑婆一眼,不耐地道:“谁准你这样闯进来的?”
“当然是公主。”桑婆理直气壮地说:“将军在这儿玩笑作乐,将公主置于何地?”
索冀礼一听,不由得冒火。“是谁将谁置于何地?”现在连个老婆子都能来向他兴师问罪了吗?
坐在索冀礼腿上的姗璃嗲声道:“将军何必跟这个老嬷子生这么大的气呢?赶她出去便是。”她年约十六,瓜子脸、下巴尖削、丹凤眼。
“什么老嬷子?你这娼妓说话放尊重点。”桑婆气极的骂道。
“好了没?”索冀礼冷喝一声。“司栏,给我赶出去。”
司栏连忙奔进来,紧张的拉着桑婆低语。“走吧!”
“你拉我作啥?”桑婆大叫,挣扎着想甩开她的手。
这时,几个婢女也跑了进来,桑婆被她们拉往门口。
“你们这样对我不敬,我要公主全废了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桑婆大叫。
“您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司栏真觉得有苦难言。
晴娘放下琵琶,看着桑婆让人拉了出去,担忧地道:“将军,这样是否不妥?公主叫您,您……”
“怎么?我是她的下人吗?可以让她这样呼来唤去的。”索冀礼胸中的火气涌上来。
“是啊、是啊!”姗璃点头附和。
浅微摇摇头。“你别在一旁扇风点火。”姗璃也不想想,公主可不是一般女子,不能得罪的。
“你是什么意思?说我火上加油吗?”姗璃朝她冲口道。
“好了。”索冀礼皱起眉。“我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自从娶了公主后,我烦的事还不够多吗?想要我把你们全撵出府是不是?”
自从娶了公主后,父亲每天就在他耳边叨念着要他去向公主赔礼、低声下气,笑话!他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委屈自己。
“不是呀将军,您别生气。”姗璃连忙拍抚着他的胸膛。
“好了。”他拉开她。“弄得我一点兴致都没了。”他起身,拍了拍袍子。
既然公主要见他,也好,趁此机会,他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挑明了说清楚!
***
“公主,将军真是太过分了,这样对待奴婢,也不想想奴婢在宫里待了多久,当年还伺候过皇后娘娘,如今却……却……”桑婆说得几乎要落泪。“他竟要人将奴婢轰出来,这口气……这口气奴婢是吞不下去了,您要为奴婢作主啊!”
“你想我怎么作主?”凤翎淡淡地道,自窗边转身看她。
“公主应该把那些个仗势欺人的奴婢、娼妓全赶出府,免得污蔑了公主。”
桑婆气呼呼地道。
凤翎审视桑婆一眼,没应声。
桑婆让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正欲开口,忽然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
“公主。”
凤翎抬眼望向内室入口,只见瞿溟已站在圆形的拱门下,她立即道:“进来。”
瞿溟迈步跨进内室,凤翎对桑婆说道:“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先下去吧!”
“可是公主——”
“还有事吗?”她皱起眉心,显得有些不耐烦。
桑婆扁了扁嘴。“没事。”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瞿溟注视着凤翎,发现她的面容带着一丝倦色,浓眉不禁聚拢。
凤翎看着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遇到他的情景,她还记得那场大火,那呛人的浓烟和炽热的火焰……
她拉回思绪问道:“住在这儿还习惯吗?”
瞿溟微愣,讶异于她的问题,不过仍点了点头。
她浅浅一笑。“是吗?我却觉得不太适应,这儿比起京里,冷了许多,北方毕竟不同于南方。”
他皱眉说:“公主该多添些衣物。”他担心她的身子。
“我还没这么娇弱,虽说手无缚鸡之力,可我骨子里却硬得很,父皇说我是个硬底子的人,韧性十足。”她淡淡地说。
他的眉宇拢得更紧了,似乎不太赞同她的话。
她向他走来,说道:“找你来是有事要交代你。”她顿了一下才又接口。“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既然现在我已安全的抵达将军府,你也算完成父皇的托付,明天你便启程回京吧!”
他没说话,只是皱拢双眉。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父皇已是上了年岁的人,身子大不如前,我放不下心。”
“皇上要属下安顿好公主后再回京。”他简短地回应她的话。
凤翎因他的话而淡淡一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不算安顿好?”
他颔首。她与将军已生嫌隙,他不放心在这种情形下回京,如果他走了之后发生什么事……
她望着瞿溟忧心的表情,心中一暖,虽然他不善于言词,可在他陪伴她的前八年里,她一直都能感受到他的关心,即使最近这三年两人甚少碰面,可有时见了他,她还是能从他的双眸中瞧出关怀之情。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再说,还有郭韦他们在,也足够了。”她柔声地说。
他依旧沉默不语。
她定定的望着他。“我的话已使不动你了吗?”
“属下没这个意思。”他声音低沉。“只是若真回了京,皇上问起公主的情形,属下难以回答。”
她微勾起唇角,有些疲累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些天来,她吃得不多,睡得也不安稳,觉得身子很疲倦。
他察觉到她显露出来的累意,不禁拢眉道:“公主可有不适?”
她仰望他,瞧见他眼中的关心,正欲开口时,一句嘲弄的话语响起。
“公主若有不适,可得赶快请大夫诊治,免得到时皇上问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索冀礼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有些不可一世的味道。
凤翎原本和悦的脸色在听见他的话时,整个沉了下来。
“看来你们聊得挺开心的,不知是否让我打断了兴头。”索冀礼一副嘲讽的态度,暗忖着,他们两个倒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嘛!
瞿溟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无应声。
“你这统领好大的派头,见了本将军还不行礼?”他的怒火顿时往上涌,他就是瞧不得瞿溟如此的目中无人。
“将军为何每回来这儿就要大呼小叫的?”凤翎冷声道:“瞿溟再怎么说也是侍卫军统领,不是一般的下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资格对他大呼小叫、呼来唤去的。”
“你——”索冀礼的脸色闪过一阵青一阵白。“怎么?本将军凶他不得吗?一个小小的统领也敢爬到本将军的头上!公主这样处处维护着他,令人不由得怀疑你们——”
“将军该收口了。”瞿溟冷声打断他的话语,眉头愈拢愈紧。
“让他说下去。”凤翎一脸的冷然。“将军怀疑什么?”
索冀礼讽刺道:“我能说吗?这话说出来可不太好听,要是公主听了不高兴,一会儿又请出皇上来压人,那我不是自讨没趣吗?以公主高高在上的地位,我就算做了王八——”
瞿溟愤怒的一掌击出,打断他的话语。
索冀礼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在瞿溟出掌的同时,他反射性地退后了一步。
“你做什么?反了吗你?”索冀礼大声叱喝。
“收回那句话。”瞿溟厉声道。
“你是什么东西——”
“够了!”凤翎严厉的喝止,美眸中带着冻人的寒意。“我同你已无话可说,你即刻给我出去!”她怒视着索冀礼。“我可不是你的下属,能让你这样呼来唤去的。”索冀礼勃然大怒道。
“那么,将军是想赖在这儿不走吗?”凤翎冷然的自椅子上站起。
索冀礼顿时哑口无言,但随即冷哼一声,“若不是你要我来,我根本不会踏进这儿一步,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他的言语中充满讥诮意味。
瞿溟眯起眼,左手拇指弹开腰上的剑柄,“!”地一声剑身出鞘半寸。
“怎么?想杀本将军吗?”索冀礼怒视着他。
“如果将军不道歉的话。”瞿溟一脸冷意,他话才说完,只听“锵!”的一声,剑身飞离鞘套,他扬手握住落下的剑,一转手,利刃已抵上索冀礼的颈项。
索冀礼吓了一跳,但还算机警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剑锋,但脸上青筋暴露,显然已气得七窍生烟。“这下可真是反了,光是这一条,我就能治你死罪——”
“够了!”一旁的凤翎已忍无可忍。“将军动不动就要置我的人于死罪吗?这儿是我的地方,将军若在这儿待得不愉快,尽管走,不需要在这儿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索冀礼不禁气结。“我成何体统?”他咬咬牙。“公主与护卫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又是什么体统?皇室的体统吗?”瞿溟欺身上前,手上的剑凌厉地攻向索冀礼;索冀礼急忙闪身,显得有些狼狈。
“将军若再口无遮拦的污辱公主,就休怪瞿溟剑下无情。”他阴鸷的黑眸隐藏着怒火,手腕一转,剑刃削向索冀礼的颈项。
索冀礼低头闪过,感觉到颈上有一股寒气掠过。
“够了,瞿溟。”凤翎锁紧眉心。
瞿溟立刻收回剑,右手一扣,“唰!”地一声,剑已回鞘。
索冀礼抬头正要怒骂时,陡地发现地上落着几撮发丝,他的脸又是一阵青、一阵白,这是方才瞿溟削落的……
“将军请回吧!”凤翎淡淡地下逐客令。“我原是要与将军好好的谈谈,但看来已无此必要了,将军既不信任我,说再多也是枉然,咱们夫妻情分就到此为止,我会即刻回京面见父皇,要父皇取消这门婚事。”
索冀礼满腔的怒气在听见她决绝的话语时,错愕了一下。
“这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阵喘促、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回过头,就见索仕鞍拄着拐杖慌忙的走进内室,步伐急促,差点绊倒。
“爹,您怎么来了?”索冀礼连忙上前搀扶。
“你这个不肖子——”索仕鞍气急攻心,拿起拐杖就往儿子的身上挥去。“我……我打死你……”他一阵猛咳,眼前晃过一片晕眩,整个人瘫软下来。
“爹——”索冀礼忧心的大叫。
索仕鞍举起颤抖的右手。“万万不可啊……公主,请你看在老臣的面子上……”他话未说完,又猛地倒抽一口气,人已昏厥过去。
“爹——”





姻缘天注定 第三章
“爹、爹,您没事吧?”索冀礼见父亲睁开眼,连忙询问,一脸的焦急之色。
索仕鞍欲起身,索冀礼忙伸手搀扶。“您别下床。”
索仕鞍左右张望,着急地道:“公主呢?”他怎么会躺在床上了?
“孩儿没让她过来,怕您又生气了——”
“混帐!”索仕鞍愤怒的打断他,随即猛咳了几声。“我……咳……我见了你才气……”
“您别发火啊!”索冀礼皱着眉,捺着性子拍着他的背为他顺顺气。
“去把公主给我请来。”他大吼。“要是她真的回了京,咱们府上府下百余条人命就会都让你给害了。”
“哪有这么严重?孩儿至今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自然能清清白白的再嫁。”他可不觉得有何不妥。
“屁话!你这是在给我装傻吗?”他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公主是什么身份,你的老子只是个行将就木的没用废人,她的靠山可是皇上,能比吗?”他气急败坏的斥喝着,脸孔涨得通红,再次咳起嗽来。
当今皇上对群臣的无情杀戮是有目共睹的,光是洪武十三年胡惟庸一案,受诛连者就有三万余人,二十六年的“蓝玉案”诛连一万五千余人,主事者自然是死不足惜,可牵连之广,着实让人心惊。
经过这两个案子,当年他们这些跟随皇上打天下的人,几乎都被皇上所杀,洪武二十七年,宋国公冯胜也因蓝玉案被赐死,甚至有人谣传,开国第一功臣徐达不是病卒,而是让皇上毒死的。
光是这些,便足以让他这个残剩的开国勋臣日夜担心,深怕一个不留意,就会祸事临门,他一直这样小心翼翼的行事,结果他的儿子竟然……
“说得好听,再嫁……咳……公主的颜面将置于何地?皇上的脸要往哪儿搁?这些你想过没?你是脑袋糊涂了吗?说得倒轻松。”他剧烈地咳了几声。
索冀礼轻抚着父亲的背。“自古而今,也有不少公主曾改嫁过,何损于天子颜面。”索冀礼仍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这种事也能拿来这样比吗?”他气得满脸通红。“再嫁是万不得已,不是驸马死了,就是驸马不贤——”
“有的是驸马受不了公主的气焰。”索冀礼不忘补充一句。
“你真想把我气死是不是?”索仕鞍咆哮道。
索冀礼见父亲激动成这样,这才不再言语。
“当初这门亲事我是接得战战兢兢,你倒轻松、倒神气,公主才刚进门,新婚夜你就给我捅了个大楼子,好神气啊你……”索仕鞍喘口大气。
“理由倒好,说你受不得公主的气,也不想想你做了什么,萦璇的事不是你捅的吗?公主才嫁进来,就听到一个下贱女人怀了你的种,别说是公主了,就是一般的女人也受不住!公主没寻死寻活的告到皇上那儿去,那是咱们祖上积德,公主识大体,而你呢?还给我摆个臭架子,存心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
“我辛辛苦苦的补洞,你倒好,楼子愈捅愈大,还怀疑到公主的贞节上,你活得不耐烦,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怒目而视。
“她与瞿溟形影不离,谁晓得——”
“放屁!”他怒骂道:“你自个儿脑袋龌龊,也别将龌龊的心思往人家身上套,这下可好,真的把公主惹火了,你还不快去想办法灭火,难不成你真要皇上抄了将军府吗?这会儿先别说传到皇上耳中,若燕王知道他妹子受了委屈,不大发雷霆吗?”
“难道孩儿一辈子就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受她的气吗?”索冀礼隐忍着怒火抗议。
“她给你气受?”索仕鞍冷哼一声。“究竟是谁给谁气受?每回你见了公主,不是像疯狗一样乱吠,就是与她顶撞、不假辞色,我要你给她赔个礼——”
“孩儿做错了什么要给她赔笑脸?”他可不是个轻易给人鞠躬哈腰的人。
“你做错了什么?”索仕鞍举起手指着他,整个人颤抖不已,一脸的无法置信。“你这个畜生!萦璇的事不是你的错,难不成是公主拿刀抵着你的脖子要你去做的吗?公主才嫁过来,就发生这样的丑事,你不要脸她还要脸哩!”
“萦琥的事是个意外。”他皱起眉,他怎么知道事情会演变至此。“再说,萦璇有孕一事,孩儿事先并不知情,知情后,就立刻做了处理,并无失当之处,不假辞色的人应该是公主,不是孩儿!”
他从头到尾才是那个受气的人,公主气焰嚣张就算了,连个护卫也都能在公主的势力下骑到他的头上,那他还当什么将军?不如废了他!
“你——”索仕鞍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索冀礼见状,连忙朝门外大喊,“黄大夫。”
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立即冲进房内。“老太爷……”他连忙以缓慢的力道揉抚索仕鞍的背。“您别气了,上了年纪的人,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索仕鞍缓下气,粗喘道:“要这孽子给我轰出去,再瞧……瞧见他,我这条命就要死在他的手上了。”
黄大夫转向索冀礼。“将军,我看您还是先避一下的好。”
索冀礼忿忿不平的起身,点个头,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这事孩儿自会处理,父亲不用忧心。”
话毕,随即离开房间。
***
凤翎坐在石椅上,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瞿溟则随侍在一旁,自临国公索仕鞍昏倒后,她便一语不发地坐在这儿,几乎要一刻钟了,他心中忧心她,却不知该如何说明。
“外头风大,还是先回房吧!”瞿溟的语气中难掩关心之意。
凤翎回过神,举目看向他。“瞿溟。”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婚姻该是快乐的,不是吗?”
瞿溟皱一下眉头,有些难以回答。
她喟叹一声。“为什么我感受到的只有争吵与伤害?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公主不该想这些。”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喑哑。
“要我不想,谈何容易?”她缓缓的起身。“这桩婚姻看来是错了。”她望向天空。
“公主打算怎么做?”瞿溟询问。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向他说道:“若我是一般女子,临国公又怎么会在听见我说要离异时心急的病发,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待我是惧怕多于喜爱。”
“临国公担心皇上会怪罪牵连,所以战战兢兢。”他明白这个道理。
凤翎微扯嘴角,表情有一丝无奈。“他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若依父皇的个性,届时恐怕会大发雷霆,就算她力劝,她也没把握能保索府几分周全。
“这婚姻将我困住了。”她笑着摇头。“我虽然想走,可却不想弄到这步田地。”她现在总算体会到那种“半点不由人”的境地。
瞿溟见她一脸的无奈落寞,双拳不由得握紧。“让属下同索将军谈谈。”
她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你的心意,可这事该由我自己解决,再说,你们两个每回见面便起干戈,何必再生事端呢?我自个儿会有法子的。”
“公主打算怎么做?”他移近她。
她勾起嘴角,冷风扬起她的发。“首先,”她微微一笑。“我要进屋取暖,在这儿能让头脑清醒,可身体却要冻僵了。”
闻言,瞿淇立刻移至她的身后,多少替她挡去些寒风。
“你回京途中,顺道回济南一趟吧!”她步下石阶。
他诧异的扬起眉,没想到她还记得他的家乡。
“你多少年没回去了?”她回头问,在石阶下站定。
“十年。”
这回轮到她讶异了。“十年?”
“那儿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他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他双亲皆已身亡,再无亲人等他回去。
她凝视着他冷硬的的脸部线条。“是吗?”
他颔首,低头俯视她无瑕的脸蛋。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时的她还只是个粉嫩的小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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